夜清向来不会犯错。

    但那份【镇压魔神，阻止浩劫】的执念太过沉重，让他陷入青丘幻术中无法脱身。

    如果之后夜清清醒过来，他只会更加自责，甚至可能会被心魔吞噬。

    她对夜清已经没有爱意，但她还是不希望夜清坠魔。

    这比杀了他来说还要痛苦万分。

    墨雪萦见夜清眼里的粉色逐渐淡去，才分心去看向众神。

    “天道异动，我神魂不稳，可能无力承担。”

    方才云川已经传音与她告知了一切，天道异动是因为神界众神神力不纯。

    他们想要借墨雪萦的凤凰神力来修补他们已经开始弥散的神力。

    神力弥散是天道降下的神罚。

    神有了私心和恶念，就不配为神。

    自从墨雪萦成神之后，神界众人惴惴不安，才想了这么一个方法妄图削弱墨雪萦。

    “夜清知道吗？”墨雪萦向云川求证。

    云川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不知道，天帝抓了那只狐狸，又将夜清的记忆篡改了一次。”

    她不能让夜清再受人利用，才有了刚才带着私心的试探。

    夜清的眼神开始变得清明，看向天帝的眼神也逐渐变得复杂。

    墨雪萦转身离开，没有再理会神族众人。

    她现在不便去死海魔窟，想到刚才云川的话，又去了人间他的那处庙宇。

    她才走到门口，就被之前那位小道士拦住了去路。

    墨雪萦何等聪明，眼波流转之间已经明白了。

    这新来的小道士多半是云川假扮。

    “云川，看来你确实很无聊。”

    小道士从袖中拿出那柄眼熟的折扇，几下扇动间脸已经恢复了云川的样子。

    “玄冥这几日总是缠着我下棋，我只能分了一缕元神在这庙里。”

    云川双手作揖，微微弯着腰：“我学艺不精，没办法控制容貌，还望小神仙见谅。”

    墨雪萦被他拿腔作势的一番说辞逗得开心，一把夺过他的扇子：“花言巧语。”

    “你是存心想看我出丑吧。”

    云川被骂了之后也不恼怒，只是站直了身子看着墨雪萦左右翻看他的折扇。

    “你这扇子上怎么什么也没有？”

    “我看别人的扇子上都会画一些花鸟鱼虫山川草木，连我父神的流光扇也有许多装饰。”

    “你的扇子怎么是一片空白。”

    云川将扇子拿在手里，展开：“别人画的东西是想着能够留下，或者是单纯喜欢。”

    “我没有什么喜欢的，也没有什么需要留下的，所以就只是一片空白。”

    墨雪萦看着收起表情的云川，她在人间度过的这些日子，知道了万物皆是空的道理。

    云川作为应天地而生的神，好像万物都装在心里，掌管世间一切秩序。

    云川受所有人供奉。

    可实际上，世间万物什么也没有入他的眼，他看似什么都在乎，实际上最是冷血，什么都不在乎。

    墨雪萦的心猛地沉下去，云川看待自己就像是漫长生命里的一个不起眼的绳结。

    在他不可计的时间长绳里的一个节点。

    她一遍遍地告诫自己，不要觉得自己在云川心里有任何不同。

    自己对云川来说只是一个赌约，只是一时兴起。

    云川察觉到墨雪萦的情绪，看向远处的青山，又看向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

    最后目光落在墨雪萦身上：“或许，我这把扇子上会多一个凤凰也不一定。”

    墨雪萦心里一阵悸动，若有思的看向云川：“云川，梵净之地，是除你和玄冥之外都不能进吗？”

    云川一边往外走一边回答：“我至今没有见过其他任何人。”

    “我也不清楚，可能吧。”

    两人之间罕见的陷入沉默。

    经过一间茶馆，云川突然来了兴致：“要去看戏吗？前几日我听香客们说从京城来了一个戏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