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默揉了揉发酸的眼睛，电脑屏幕上的Excel表格已经模糊成一片。窗外，S市的霓虹灯渐次亮起，将暮色染成紫红色。

    "又加班？"林小雨敲了敲他的隔板，歪着头问道。她今天扎了个高马尾，发梢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程默下意识坐直了些："马上就好，这个季度的报表明天要用。"

    "食堂都关门了。"林小雨晃了晃手里的塑料袋，"给你带了份盒饭。"

    饭菜的香气从塑料袋里飘出来，程默这才意识到自己饥肠辘辘。他接过盒饭，指尖不小心碰到林小雨的手背，两人都像触电般缩了一下。

    "谢、谢谢。"程默低头扒饭，不敢看她的眼睛。

    林小雨靠在隔板上，叹了口气："你这人真没劲，周末古玩市场去不去？听说新到了一批货。"

    程默眼睛一亮。淘古董是他为数不多的爱好，虽然工资微薄买不起真品，但偶尔能捡个小漏就足以让他开心好几天。

    "去，当然去。"

    周六清晨，程默比平时上班起得还早。他穿上最舒服的旧牛仔裤和格子衬衫，乘地铁来到城西的旧货市场。这里摊位杂乱无章，从明清家具到上世纪的老收音机应有尽有。空气中弥漫着铜锈、灰尘和油炸食品的混合气味。

    林小雨已经在入口处等他了，今天她穿了件淡蓝色连衣裙，在晨光中格外清新。

    "你居然没迟到。"她笑着递给他一杯豆浆。

    程默接过豆浆，温热的触感从掌心传来："为了古董，我可以不睡懒觉。"

    两人穿梭在拥挤的摊位间。程默的目光扫过各式各样的物件，突然，他的视线被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吸引——那里摆着一面铜镜，镜面斑驳，边缘雕刻着繁复的纹路。

    "怎么了？"林小雨注意到他的停顿。

    程默没有回答，他像被某种力量牵引般走向那面铜镜。越靠近，他胸口就越发闷热，仿佛有团火在燃烧。当他伸手触碰镜面时，指尖传来刺痛，镜中竟隐约浮现出几个他不认识却莫名熟悉的符文。

    "老板，这个多少钱？"程默声音发紧。

    摊主是个满脸皱纹的老人，他眯起眼睛打量程默："小伙子识货啊，这可是唐代的..."

    "五百。"程默直接打断他，这是他能拿出的全部闲钱。

    老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笑道："成交。"

    林小雨拉住他的胳膊："你疯啦？这明显是假的！"

    程默却已经掏出钱包："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他从未如此确定过一件事——这面镜子必须属于他。

    回家后，程默将铜镜放在书桌上，仔细端详。镜面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青光，那些符文时隐时现。他试着用手机拍照，却发现镜头里只有一面普通铜镜。

    "奇怪..."程默用手指描摹着镜缘的花纹，突然，一阵眩晕袭来。他眼前一黑，感觉身体被拉扯进某个漩涡。

    当视线恢复时，程默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白雾缭绕的空间中。脚下是玉石铺就的地面，四周隐约可见巍峨宫殿的轮廓，空气中飘荡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香气。

    "三百年了，终于有人能触发玄天镜的禁制。"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雾中传来。程默转身，看见一位白发白须的老者盘坐在莲台上，身着青色道袍，仙风道骨。

    "这是哪里？你是谁？"程默后退一步，后背却撞上一堵无形的墙。

    老者睁开眼，那双眼睛清澈得不似凡人："此处乃玄天镜内的小乾坤，老朽道号青冥，乃玄天宗最后一位守镜人。"

    程默大脑一片空白。玄天宗？守镜人？这些名词他只在网络里见过。

    "你一定有很多疑问。"青冥真人挥袖，雾气散开，露出远处一座悬浮的宫殿，"简而言之，你手中的铜镜是一件法宝，而你，程默，拥有罕见的先天灵体，才能激活它。"

    "先天...什么？"程默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疼痛告诉他这不是梦。

    青冥真人忽然皱眉："你的世界灵气稀薄至此，竟还有人能修炼？"他抬手虚点程默眉心，"原来如此，血脉传承。"

    程默感到一股暖流从额头涌入，流向四肢百骸。一瞬间，他仿佛能"看"到体内有细小的光点在流动。

    "这、这是什么？"

    "灵气。"青冥真人收回手，"虽然微弱，但确实存在。看来你的祖上出过修士。"

    程默想起爷爷生前总说些奇怪的话，什么"气走周天"、"筑基成丹"，家人都当老人迷信。难道...

    青冥真人突然正色："时间不多了。玄天镜选择你自有道理，我且传你《玄天心经》入门篇，能领悟多少，就看你的造化了。"

    不等程默回应，老者一指点出，海量信息如洪水般涌入他的脑海。程默痛苦地抱住头，感觉颅骨要裂开。

    "记住，镜中一日，外界一时。你每次最多停留三日，否则肉身将朽。"青冥真人的声音渐渐远去，"现世中亦有修真者，小心..."

    程默再次感到天旋地转，等他回过神来，已经回到自己的房间，手里还握着铜镜。窗外，夕阳刚刚西沉，仿佛只过了几分钟。

    "不是幻觉..."程默低头看镜，发现镜面多了几道细纹，而他的脑海中，清晰地记着一篇名为《玄天心经》的功法。

    他按照记忆中的方法盘坐，尝试感应体内灵气。起初毫无反应，就在他快要放弃时，一丝微弱的暖流从丹田升起，沿着特定路线缓缓运行。

    程默惊喜地睁开眼，发现世界变得不一样了——他能看清窗外树叶的每一条纹路，能听见楼下邻居的窃窃私语，甚至能闻到几条街外烧烤摊的气味。

    "这太神奇了..."他看向铜镜，突然发现镜中除了自己的倒影，还隐约有个女子的身影一闪而过。

    程默心头一紧，那绝不是林小雨。镜中女子身着古装，眉目如画却冷若冰霜，她似乎也看到了程默，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消失不见。

    铜镜表面，一道新的裂纹悄然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