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普通的兄弟那样。
孟西江时刻提醒自己不要越界，不要与哥哥有过分的亲密接触。
但什么才算兄弟之间的接触呢？
他有不着痕迹地询问过同学，对此他们的回答是…
“啊，我和我弟天天掐架？”
“哼，我双胞胎弟弟就是个菜狗，天天开黑坑我。”
“呵呵，一见到我哥就想给他邦邦来上两拳。”
……
他们的回答好像并不具有借鉴意义。他不想与哥哥的关系恶化，他依然想每天回家亲昵地同哥哥打招呼，吃上哥哥亲手煮的饭菜，再给彼此一个拥抱以示关怀。
“哈？你俩夫妻啊，不是，夫妻都不像你俩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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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高一时候的同桌听了他的碎碎念后震惊道。
有吗？健康的兄弟关系不就该这样吗？他捧着教育类的教科书，翻来覆去地看。所谓的兄友弟恭，不正是像他们这样的吗？
“哥哥你别看书了，正常兄弟哪会这样啊？”
同桌接过他的书，扫了眼他所指出的内容，彻彻底底地否定了他。
“你哥不会管你管很严吧？周末好像从来没见你出来过…”
孟西江不赞同地瞟了一眼。
“我周末要在家收拾，写作业，还要陪我哥。”
“陪你哥做什么？”
“看电视。”
同桌皱着眉头啧啧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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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喂，真是个小可怜。”他的神情已经从难以理解转变为了同情，大概觉得孟西江就是个被父母抛弃，只能借住在哥哥家里，还要被控制狂哥哥管东管西的可怜虫。
“听我的，你周末出来玩，把你哥扔在家里。”
孟西江果断摇头，他要是离开他哥，那哥哥肯定会寂寞的。
“他已经是个成人了！”同桌愤怒出声反驳。
“成人也是会寂寞的，我哥需要我陪在他身边。”
“他没朋友的吗？！”
孟西江心虚地回想起上次他赶跑的那个家伙，算是哥哥的朋友吗？反正他肯定什么也没做错。
“没有！”
“你哥……不太正常啊……”同桌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不定他对你有畸形の爱也说不定。”
“什…什么？”孟西江瞪大了双眼，原来哥哥，哥哥也喜欢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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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好你哦，阿江。”同桌不知为何突然露出了有些奇怪又有些猥琐的笑容。
孟西江并没有在意同桌的古怪举动，他脑子里已经被哥哥可能也喜欢自己的这种假定所充斥了。
说不定同桌说的是真的呢？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和其他兄弟是那么的不一样。
他决定试探一下，不过仅仅只是试探而已，他绝对不会再做出有悖于兄弟纲常的事。
“哥！”正值单休日在厨房清洗碗筷的孟南山听到弟弟在喊自己便扭过头，却发现弟弟站得离自己很近很近，他手一抖险些把手上的碗摔了。
“怎么了？”他把手上正忙活的物件放下，拿着布擦擦手，一边正要解开围裙。
“我来帮你吧。”孟西江忙不迭出声。
围裙是标准的尺寸，但穿在身形壮硕的哥哥身上就显得有点小了，浅褐色的棉麻布料紧紧贴在哥哥的前胸，绑带堪堪系在结实的腰腹上，里边衬了件白色短t，随着哥哥轻抬胳膊而显出对腰窝来。
他缓缓动作，绑好的绳结被调情似的慢慢抽出，孟南山作势要自己将围裙扯下，却被身后的弟弟拦住了。
“哥，不要动。”孟南山身形一滞，只感觉到背后有个什么温热的物体靠在了背上，侧过脸发现孟西江把头埋在了他的背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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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怎么了？”他似乎是被弟弟这副黏人劲给逗乐了，含笑着问道。
孟西江在哥哥宽厚的背上蹭了蹭，双臂也贴着腰肢环了上去。
孟南山只觉得弟弟的这番举动实在是不同寻常，便抓着弟弟抱过来的手轻轻抬起，却似乎是被误会了什么，锁在他腰上的力度是越来越大。
“不放不放。”见弟弟好像没有松开他的意愿，他拍了拍弟弟的手背，在弟弟放松的过程中转过身。
然后他一转过来就看到弟弟眼巴巴地抬头望着他。
咳，怎么这么看着他。孟南山被看得心里有些毛毛的。
孟西江凝望着哥哥一无所觉的神情，心底发沉。这样看他是不是说明…哥哥对他是完全没有感觉呢？恋人应有的害羞窘迫，暧昧对象之间的朦胧氛围，什么都没有，只有哥哥一双清澈的，只是单纯在关心自己的眼睛。
哥哥是不是，还把他当小孩子来看呢？
他失落地低下头，把脸重新埋进哥哥的胸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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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考砸了？”哥哥见弟弟不出声，开口猜测道。
他摇摇头，头部晃动的动作正好带动了哥哥的胸部也轻轻摇晃，孟西江只感觉自己像是浮在两个充满弹性的气球上来回晃，分不清是他自己在摇头，还是略微鼓胀的球体在牵扯着他一起晃。
“那是被老师骂了？”继续摇头。
“和朋友闹掰了？”摇头。
“该不会…失恋了？”孟西江夹在兄长乳沟间的头猛地抬起，对着他就是眨巴眨巴眼睛。
见自家弟弟反应这么大，孟南山以为是被自己说中了，默默感叹自家的孩子终于长大了，一边摸头安慰他。
“想哭就哭吧。”
孟西江看得非常清楚，哥哥在说这话时脸上除了对亲生弟弟应有的宠溺外，似乎再也没有其他多余的情感了。此时此刻，他是真的有点想哭了。
他撇撇嘴，悲伤地抱住了冷酷无情的哥哥。手上抓着的是背部强健的肌肉，脸下挤压的是放松时显得格外柔软的胸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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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手感为什么这么好啊？
他的眼泪从嘴里流了下来。
……
孟西江心不甘情不愿地止步在了弟弟这一身份上。彼时他想着弟弟就弟弟吧，大不了就一辈子当个长不大的弟弟，陪在兄长身边。
哪怕哥哥身边的狂蜂浪蝶是一批一批地来，他也能忍下去的，除了偶尔忍得有些狠了，使些绊子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但总归还是可以忍下去的。
嗯，可以忍住的。
他面带微笑地看着坐在饭桌对面的家伙，那人叽叽喳喳地找着话题试图引起哥哥的注意力，只是哥哥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所以这嘴炮似的一连串的话只有他一个人听进去了。
“我说啊，公司举办的聚会你也该参加一下吧！”嘴碎男摆着副架子，看似语重心长地教训哥哥。
“大家都盼着你来呢，你不能老一下班就回家。”他一边劝着，一边往他这瞥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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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弟也大了，给他点钱让他出去吃呗！这么大了都没怎么出去吃过吧，怪可怜的。”
嘴碎男一边说着些听起来阴阳怪气的话，一边从裤兜里掏出了几百块钱，施舍似的摇了摇。
“来，叔叔请你，以后吃点好的。”
那几张红色的钞票被他抓在手里炫耀似的随着他声音的起伏而上下升降，而在他话音的终结处，钞票末尾险些没在汤汁里。
还好哥哥给挡住了。
“不用了，我会请他出去吃的。”哥哥紧抓那人的手腕拒绝了他。
哪知这人依旧不肯罢休，继续盛情。
“嗨嗨，就算我给他补补身体！他还是小孩子呢！”
与之对应的是哥哥依然没有放手，孟西江刚想开口推辞，就被哥哥一记眼刀瞪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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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说了一个“我”字的孟西江只好悻悻地闭上嘴，有些委屈。
那嘴碎男见状却来劲了，嚷嚷道。
“哎呦，人家孩子想拿怎么了，别拦着他啊。”那人嘴上责怪着哥哥，手上却换了个动作，另一只手放下筷子转而伸向了哥哥的手腕，但他并不是要把哥哥的手拽开，而是揩油似的包紧了哥哥的手，顺便还用拇指摩挲了两下。
这一举动让其余两人脸色大变，哥哥马上就把手抽了回去，像是碰到了什么晦气的东西，嫌弃万分。
而孟西江虽然没有立即发作，脸上却也阴沉了不少，他已经做好了动用武力的准备。
嘴碎男好像意识到这番举动似乎是惹了不快，笑嘻嘻地打了个圆场称自己已经吃饱下次再来，就借机溜了。
而哥哥却是面色不虞地撑住了脑门，对此很是伤神的样子。
“哥哥，他的钱没有拿走。”
“我明天上班的时候还给他。”孟南山摆摆手，将桌上的这些钱数了数就装在了钱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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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拒绝？”
他可以拒绝的，明明他自己拒绝是堵上那家伙嘴的最好做法，也是最省事的做法，要是他直接拒绝的话，那家伙根本就没有理由对哥哥动手动脚。
他想到这，心里便有些愤懑。
哥哥长叹一口气，目光缱绻地望向他。
“因为，这就是大人的世界啊。”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语毕他才回想起，那个人刚刚好像也把他叫做“小孩子”，可他还差一两年就要成年了，算什么孩子？
“知道什么是大人吗？”
孟西江刚想点头，又觉得哥哥可能要说些不一样的，就又摇摇头。
“比别人的年纪大就算是大人了，就像他在你面前就觉得他自己是大人，而你在比你小的任何人面前，都能算是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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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哥哥对我来说也是大人吗？”他本以为哥哥也会点头，但哥哥笑着摇了摇头。
“不，在爱的人面前，永远都不会是大人。”
他大概明白了哥哥话里的含义，在他与那人的关系中，他们是并不对等的，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年龄上的差距，更是因为那人并没有对他产生任何的感情，那个人只是单纯地把自己放在大人的位置上，以此对年纪较小的他进行说教，而目的也只是通过说教来不断确立自己作为大人的至高权威而已。简而言之就是，那人并不在乎他的回答是什么，因为那人早就确定了答案，在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前，他会无数次地否定他。
而哥哥和他之间却是平等的，因为他们爱着彼此，所以他们关心彼此的真正需求，他们在乎对方的心声，他们或开口询问，或只用对视便明白一切。
他甚至觉得哥哥可能发现了什么，哥哥有时就是这样，偶尔看起来很呆，偶尔又出奇的敏锐，但哥哥并没有说出口，这是否说明他对哥哥所抱有的情感，也是一并被默许的呢？也或者这只是哥哥为了维持兄弟和睦的现状而选择的沉默不语？
他不知道，但他会知道的。
等到他再长大一些，大到他足以承担最坏的结果时，再去追寻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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