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金娘一头撞在了乔荀及时踢过去的竹篓子上,没有鲜血四溅。
如果今天赵金娘死了,那糖糖的一顿打就白挨了!
整个桃源村的人就会说都是因为糖糖,赵金娘才被当场活活逼死。
想要用这种骂名伴随着糖糖一辈子,乔荀才不会答应,他相信,娴儿也不会答应。
乔荀目光冷冽的走上前看着一头没撞死,反而撞得头晕眼花的赵金娘开口:“让你死都是便宜你了,赵金娘,你受苦的日子还在后头,你今天虐待糖糖的事情整个桃源村都会记得,都会将你牢牢的钉死在耻辱柱上,你想想坐牢你无非年就出来,但是你这一死,陈三癞子家的大宅院,你两个年幼的儿子还有家中的那些存银可都便宜了别人。
你以为陈三癞子会难受愧疚一辈子吗?不,我敢说你前脚刚发丧,他后脚就敢买个年轻漂亮貌美如花的女人回来,到时候你岂不是白死了?而你一直针对糖糖,不过是因为心里的不甘心,把流言蜚语当真了。
但,糖糖如果真的是福宝娃娃,生来就能带来福气,那你们夫妻俩养了糖糖三年,怎么就头一年生了两个大胖小子,紧接着就捡到了狗头金?往后的二年多你们家一直亏空入不敷出,靠着吃老本过日子不是吗?所以糖糖根本就没有带来福运的能力,姜家日子过得好,是因为他们父女能吃苦,拥有过硬的本领上山能猎到野物。”
乔荀一番话,将赵金娘的情绪转移给陈三癞子,叫他们夫妻俩狗咬狗,省得一直来找娴儿的麻烦。
可对于赵金娘来说犹如醍醐灌顶!
是啊,糖糖真有福气,他们家还能捡到一个狗头金后就频频有事发生吗?这三年大旱,当初用狗头金换的银子也花得七七八八,一点都没有守住。
可姜娴家日子却一直很好过,并非拥有糖糖以后才好过的。
赵金娘反应过来,顿时目光怨毒的扭头看向自己嫁了十几年的男人,刚刚一出事陈三癞子立即就将她推出去抵账,还要休了她。
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这话可真是一点也没错!
“陈三癞子你好歹毒的心思,你明知道我一直惦念着糖糖,故意拦着不让我去找她,故意放纵着我去姜家闹事对不对?刚才也是第一时间要休掉我,根本没想过我赵金娘给你们老陈家当牛做马了十几年。
我告诉你,你想摆脱我就死了这条心吧!我给你们老陈家生了两个儿子这就是我的功劳,哪怕闹上公堂你也休不了我,妄想讨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当媳妇,我呸!也不看看你那贼眉鼠眼的样子也配!”
赵金娘猛地爬起身,冲上去狠狠一头撞摔倒陈三癞子。
陈三癞子被顶翻摔在地上疼得面容扭曲,气得指着赵金娘都说不出话来,手上和腿上的伤又被刺激到,疼得他几乎晕厥。
她又扭头望向姜家满脸诚恳地认错:“对不起,是我赵金娘不知好歹,今日做了这些事伤害了傻丫,我赵金娘敢做敢当,你们要打要罚我都认,但还恳请各位能够帮我看好陈三癞子,只要老娘不死,老娘有朝一日还会回来,他陈三癞子找多少小媳妇都是妾,都是贱妾!”
屋子里两个孩子嗷嗷啼哭。
赵金娘瞬间猩红了眼眶,说要再给孩子们喂一次奶就跟着他们走。
姜顺德和钱氏可不会因为赵金娘这样就心慈手软,赵金娘既然敢闯入姜家绑了糖糖虐打她一顿,那就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因为从村里去一趟县城里来回就要许久,姜家那边还是大喜的日子呢,于是里正让人绑了赵金娘进柴房里等着,派了两个人在陈三癞子家里看着,也没人管地上疼得要死要活的陈三癞子,一大群人乌泱地来,又乌泱地走了。
不过经此一事,大家伙也不好意思继续吃喜酒了,很快各自告辞回去。
本来他们都已经吃到八分饱了,不吃也行!
就是可惜了那些皮薄馅大的白胖饺子。
甚至有人暗暗期待起姜娴和乔荀大婚之日的席面了。
里正带着大家伙告辞以后,只留下几个手脚麻利的妇人帮忙收拾,乔荀和乔家人吃饱喝足也都告辞离开。
姜顺德和钱氏耐着性子一一送走宾客以后,这才急忙锁上屋门,叮嘱了几个厨房里干活的熟人们,急匆匆地就往陈郎中那去儿。
可怜的糖糖可别被赵金娘打傻了!
刚走几步,就瞧见乔荀折身而返。
“伯父伯母,我实在担心娴儿和糖糖,和你们一块儿过去吧!”乔荀面露焦急。
钱氏闻言,看着乔荀脸上不似作假的神情,刚才要不是乔荀赵金娘可就一头撞死了。
她死了只能叫大家伙一时痛快,可时间久了人们便会下意识地维护弱者,没准还要将逼死养母的罪名冠在糖糖身上。
钱氏满脸感激地望向乔荀:“乔荀,刚才幸亏有你,否则这事我们就要搞砸了!”
姜顺德粗粗哼了一声,没钱氏和乔荀想得那么深,要他说赵金娘一头撞死就好了!
省得隔三岔五来作妖烦人!
陈郎中的茅庐院子里,姜娴一边焦虑竹床上的糖糖,一边打量着茅庐里多出来的小子,是那天中年男人带来的孩子。
看见糖糖一身伤昏迷着过来,陈朗中毫不客气地瞥了一眼姜娴,薄唇讥讽一句:“你不是号称力大无穷吗?怎么还能让我徒儿受这么严重的伤?”
姜娴被讥得一句话都说不上来,抬手扣了扣额角。
“一时间没看住,叫赵金娘趁着家里办喜事绑走了孩子。”
陈郎中微眯眼眸,就知道是这样!
陈三癞子家贼心不死,那就让他们人死了吧!
他陈瑜疾的徒儿也敢欺辱,活得不耐烦了!
陈郎中迅速给糖糖处理好表面上的伤口,又把脉过后,打来一盆温热的水泡着药草叫姜娴给糖糖浑身擦一遍,为此陈郎中还特意烧了足足一盆炭,让姜娴母女在屋子里处理。
姜娴反而有些后怕,焦急询问:“陈师父,糖糖她没什么大碍吧?”
“都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让你用药汤擦拭这样可以保证浑身上下一点伤痕不留,你照做就是!”陈郎中说完洗了洗手,从院子里抬进来一箩筐和杂草混合在一起的甘心草,让那个小男孩把草儿挑出去,只留下甘心草。
姜娴大气不敢出,按照陈郎中的话照做。
刚给擦拭好,要给糖糖穿衣裳的时候刺激的孩子突然醒来,一脸惊恐地尖叫起来嘴里喊着:“不要撕扯我的衣服,这是阿奶给我做的……”
姜娴看着心疼坏了。
该死的赵金娘,怎么下这么重的死手,还要在这大冷天扒孩子的衣服,真特么想囊死她!
她连忙轻声安抚糖糖:“乖闺女,是阿娘啊,不是你陈奶奶了,你不用害怕啊,我们现在在你师父家的药庐呢!”
糖糖如惊弓之鸟,紧紧抱住了姜娴的脖子。
“阿娘,阿娘糖糖好怕,糖糖好疼呀,阿娘打他们呜呜呜……”
自从姜娴收养糖糖以后,孩子太懂事乖巧了,一点孩子的天真气都没有,在姜家束手束脚的姜娴也不敢一下子让她放开自己,毕竟从小养成的顺从讨好的性子,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掉的。
可这一刻,姜娴能感受到糖糖真的像是个孩子一样在跟她哭诉,逐渐有了孩子气的模样,她唇角一勾柔声轻抚着圆润滑溜的小脑袋。
“放心,阿娘一定会狠狠惩罚他们,叫他们再也不敢来上门欺负你了,好不好?”
“嗯嗯,阿娘,陈奶奶他们坏!糖糖以后不欠他们的了……”
“你本来就不欠他们的呀,养你三年还不如咱家一礼拜给你的食物多,更何况你每天兢兢业业地干活,就算是童工也要管饭给工钱的,从前的事情咱们就不想了,以后和阿娘一起重新开始好不好?”
糖糖扁着小嘴,委屈地点点头,眼角还挂着泪包在姜娴的脸上亲了一口。
刚给孩子穿好衣裳,姜顺德他们几个匆匆赶来。
钱氏一推开屋门瞧见糖糖鼻青脸肿的模样,瞬间红了眼眶,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直落。
“哎呦,阿奶的乖孙儿啊,这得多疼啊!”钱氏都不敢伸手抱孩子,生怕碰到她身上的暗伤,嘴里又狠狠地骂咧了赵金娘一遍,顺便告诉姜娴赵金娘的下场,以及乔荀阻拦的那一下子。
姜娴有些惊讶,真想不到关键时刻倒霉蛋还派上用场了!
姜顺德从怀中掏出一份油纸包包着的饺子,还洒了糖掏出来小心翼翼地问糖糖:“乖孙女,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个肉饺子压压惊?阿爷已经狠狠教训那个老毒妇了,你放心,她会受到比你还要严重十倍的惩罚。”
糖糖一看阿爷阿奶阿娘都好关心自己,更委屈了,但更多的是满满的爱意让她充满了安全感,敢尽情释放自己的情绪。
她一边哭一边诉说着自己忍耐的全过程,听得钱氏和姜顺德恨不得冲去陈三癞子家打死赵金娘。
不过孩子哭诉发泄出来,他们也就放心了。
陈郎中被吵得跑过来说了一嗓子:“七天后再来学医,这几天就叫小丫头好好歇着吧,要是再敢照顾不好我的徒儿,别怪我陈瑜疾抢走孩子了啊!”
乔荀意外地看了一眼陈郎中,眸中闪过一抹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