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一大群臭老鼠,给他留下这么一句话,这不摆明着有人来警告他吗?
俞知义震惊的程度还是背后的人是谁啊?能命令老鼠办事?那不是分分钟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刚才那一群老鼠席卷全屋,连带着他和妹妹都淹没在鼠海里的场面,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今天是警告,下次就是取命了!
俞知义浑身冷汗直冒,越想越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啊!!!滚开滚远点不要来害本少爷——”
忽然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吓得俞知义发出土拨鼠般的尖叫,猛然转身抬手挥开身后的东西,却是照顾自己的贴身小厮湖笔。
湖笔刚才去吩咐人套马车去了,回院子的时候听见其他奴才们说一群老鼠冲进院子攻击大少爷和小姐,湖笔听得犹如见鬼,急急忙忙赶回来就看见大少爷盯着桌子发愣,他一伸手就被大少爷呼了一巴掌在头上,疼得湖笔龇牙咧嘴委屈不已。
“大少爷,是小的啊,您怎么了?”
俞知义看见自己小厮脸上的红痕子,这才回过神看向他嚷嚷一句:“有事你直接说啊,你拍本少爷一下做什么!”
他还以为是老鼠成精了呢!
吓得丢了三魂七魄!
“少爷是小的唐突了,是小的该死!”湖笔最了解俞知义,极其好面子,立即抬手轻打着自己的耳光一边向俞知义认错。
每次这样湖笔还能惩罚轻一些,俞知义现在实在没心思揪着一个奴才的错大做文章,他拧眉问道:“马车准备好了没有?”
“回少爷的话,都准备妥当了!”
“行,本少爷和小姐一块走,先回青州城吧!”
湖笔一怔:“啊?那捐赠县学的事情怎么办?年前事多,年后您可就要进京赶考去了……”
“回头让老爷过来解决吧!”俞知义现在只想赶紧回青州城找爹爹,让爹爹去联系神通广大的李道长,看看这一群老鼠跑来丢下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一想起刚才那个场景,俞知义冷不丁打了个冷颤。
俞媛媛吓晕过去都无法再做什么就被抬上马车,院子里除了留下三两个看家护院的老奴,其余人全部风风光光的来,寂静无声的离开。
临走前俞知义一把挥掉了桌子上的宣纸,还上前用力的抬脚踩了几下,目光阴鸷的环视一圈屋子,冷哼一声离去。
……
桃源村姜家。
姜娴抱着糖糖一下马车,就撞见姜顺德正在送着里正出屋,一边说一边笑着说办酒席一定请里正过来。
“里正叔!”
“里正爷爷!”
母女俩客气的打了一声招呼,里正瞧见姜娴完好无损这才松了一口气,冲着姜娴笑道:“娴丫头,你这没事真是太好了,一大清早我去找百花村的李木匠去了,谁知道县里隔着我们直接抓人,这不一回村听说抓人的消息,我赶紧来了你家,就生怕你有个好歹,正好你要的田地,我已经筛选出良地二十亩,田契地契都交给你爹和他过完手续了,也省得你回头再跑一趟!”
姜娴能够感受到里正真真切切的担忧,她冲着里正客气一笑:“里正叔真是太麻烦您了,不过县太爷已经下命令再给这些满了年纪未成婚的姑娘们一次机会,所以没什么大碍,不过为了避免半个月后真的要被抓走,里正叔你还是挨家挨户去打声招呼吧,省得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是这个理,我也正打算挨家挨户去说一声,哎,也不知道这上头到底在干啥,这政策一会一个变,叫人捉摸不透!”
“那没办法,咱就是普通老百姓只能逆来顺受,对了里正叔,你要的书我得明日再去县城书斋找一找了!”
“不着急,你先忙着和乔童生的人生大事吧,你爹说了腊月十六就办酒,到时候老头儿可要来你们家讨一口喜酒喝哩。”
“好,肯定不会落下您的!”姜娴冲着陈里正摆了摆手,糖糖也有样学样。
等人走远了,姜顺德才看向姜娴问道:“你去县城干嘛了?你娘说来了一帮人急哄哄地喊你,你带着糖糖就走了,也不给她说一声,害得她在家里瞎担心!”
姜娴俏皮吐舌,冲着姜顺德嘿嘿笑道:“县太爷媳妇生孩子难缠,急需百年人参,这不我带着糖糖上山找了一趟,还真找到了亲自送去给县太爷府上了!”
姜顺德闻言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啥玩意?这百年人参这么好找吗?”说话间,姜顺德已经顺手接过糖糖,夹着嗓音冲着糖糖询问:“乖孙女,一下午没见到阿爷,想不想阿爷啊?”
姜娴浑身不适的抬手搓了搓胳膊,铁骨铮铮的壮汉嗲起来可真叫人受不了,没眼看!
糖糖冲着姜顺德甜美一笑,用力点头回答:“想!糖糖都一下午没看见阿爷了,可想阿爷了呢!”
“瞧瞧,还是我乖孙女好,阿爷也想你了,快进屋,阿爷给你们炖了东坡肉,还炖了一盘猪油渣炒洋芋,保管给你香迷糊喽!”
“哇!阿爷真好,糖糖肚肚都饿啦!”
“走走走,快进屋吃饭!”姜顺德一瘸一拐的往屋子里走,一边扭头看向姜娴问道:“那县太爷的媳妇最后好了吗?顺利生下孩子了吗?”
“好了!顺利生了个儿子,县太爷一高兴赏了我一千两银子,还说孩子洗三宴的时候要请咱们全家去吃喜酒呢!”
“啥玩意?”姜顺德心想这不是铁树开花,活见鬼了嘛!
他们一家子也能吃上县太爷家的席面了?
“就是你和娘到时候要跟我们一起去县衙里吃喜酒,爹也有成为县太爷座上宾的一天?高不高兴?”
姜顺德立即摇了摇头,心想这有什么可高兴的,各种规矩能束缚死人,哪有在自家吃饭舒坦自在,万一一句话说不好得罪人,给家里招惹祸事怎么办?
而且莲花那边也有顾虑!
姜顺德不动声色地斜睨一眼姜娴,清了清嗓子问道:“那个,我和你娘不去行吗?我们就是本分的老百姓,实在是不敢去县衙里吃席面,束手束脚的不自在!”
姜娴一脸无所谓:“随便你和娘啊,你们要去就一起去,不去我带着糖糖去应付一趟就行了,本也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交情,都是走个场面!”
姜顺德轻舒一口气:“那我们就不去了,怪不习惯的!”
姜娴微眯眼眸盯着姜顺德有些奇怪,姜顺德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
“你这么看着我干啥?”
“没啥!乔荀呢?”姜娴拎着一袋醒酒药就往厨房走去。
“还睡着呢,酒量不太行,人倒是不错,酒品也还行!”姜顺德对乔荀的表现挺满意的,虽说不能喝,但一直强撑着陪他喝完,是个爷们!
姜顺德勾唇坏笑着看向姜娴:“闺女,咱们这次可真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逮着个好女婿了,你信你爹的,好好和乔荀过日子,这男人值得嫁过去!”
姜娴噗嗤一笑,手上也没闲着:“咋啦?你女婿陪你喝一顿酒,就给你收买了啊?”
“欸,俗话说得好,酒品见人品,乔荀喝完酒一言不发,闷头大睡,没有发酒疯没有话痨,这才是一个好男人该必备的酒品,那些趁着酒劲发疯撒泼的都不是个好东西,你可要牢牢记住了,酒品不好的人少来往,没准哪天就给你带来个大麻烦!”
姜娴对这一点倒是认可的,能在酒后还能拥有自制力和自控力的人,确实是加分项,但能不喝酒最好了!
烟酒这一类东西都不沾才好,前世她也就是太挑了,又要长得帅又要不喝酒还要父母双亡的优质男人简直太少了,根本没法找到才会一直母胎单身。
倒不曾想,奇遇让她和乔荀相遇了!
糖糖被抱得累得慌,也插不上话有些无聊,忍不住开口道:“阿爷,我想去找阿奶!”
姜顺德立即笑道:“好,阿爷这就抱着你去找阿奶,让你阿娘忙活吧!”
他立即丢下姜娴跑大屋那边去了,姜娴看着爹爹的背影,忽然眼眸中有些疑惑。
奇怪,爹的腿好像没那么瘸了!
难道是她的错觉?
姜娴抬手揉了揉眼,再一看好像是好转不少,不会是糖糖反哺来的好运吧?
天啦撸!
姜娴真想原地给老天爷磕一个!
她抬头看向老天,作揖拜了一拜。
“天道爸爸,信女愿意一辈子做好事,只要我爹的腿能自然好起来不受罪,信女将永生信奉您!”
只是逐渐擦黑的天渐渐的没了光亮,整个小村庄被黑夜笼罩着。
……
乔家。
王氏站在家门口左等右等还不见乔荀回来,心中焦急不安,在院门口来回徘徊。
乔大山领着两个儿子从地里回来,瞧见王氏站在家门口来回踱步。
乔赋乔熹乖巧地喊了一声娘就扛着锄头和犁耙进了院子,两个人累得不想说话,也就无心询问王氏站在门口干啥。
倒是乔大山停顿下脚步问了一嘴:“老婆子,你不做晚饭站在门口干啥呢?”
王氏目露担忧,微拧眉心回了一句:“大早上来了官兵抓了许多到了十八岁没成婚的姑娘,糖糖跑来咱家喊走三郎,三郎到现在都没回来,不会是出啥事了吧?”
“啥时候的事了?”
“早上啊!”
乔大山瞬间额头布满黑线:“那这么久你就没去桃源村姜家打听一下?”
“我这不是忙着忙着下午又帮着老二家的做事,老二媳妇没了孩子也要做个小月子,等忙完天都快黑了……”王氏虽说刀子嘴却是豆腐心。
表面被赵氏和小王氏气得要死,可儿媳妇真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了事情,她也不能坐视不管装看不见。
尤其是赵氏还不好生养,这小月子不伺候好了,万一日后再也不能怀孩子了,岂不是坑了自己儿子,王氏也就只能捏着鼻子认栽,老老实实帮二房干活。
若是从前老大家的肯定要捻酸掐醋,好在这次知道是自己惹出的事,乖巧的不仅没闹事,还帮着她一起干活。
这真是两个儿媳妇进门以来,婆媳三个人最和谐的时期。
说来都有些讽刺!
乔大山哀叹一口气,将出头往院门后头一放催促一句:“那你还等啥呢?咱俩去一趟姜家问问到底咋回事,别咱儿子和姜娴丫头一块被官府抓走了!”
“是,咱赶紧走!”
夫妻俩急急忙忙地趁着夜色往桃源村方向走去。
二房的乔熹听见动静,推开门看了一眼,又迅速关上屋门跑进里间问赵氏:“娘和大嫂今天都帮你干活了?”
赵氏刚失去孩子,整个人毫无活力地躺在床上神情恹恹地应了一声:“嗯!”
乔熹脱掉鞋子,趿拉着拖鞋走到床边看了一眼赵氏,问道:“媳妇,你想在这个家里待着吗?”
赵氏不明所以奇怪地扭头看着丈夫。
乔熹神色有些纠结,咬着唇瓣犹豫了半晌对着赵氏实话实说:“今天我在地里干活,有人找到我,说只要我们愿意盯着三郎,随时给他汇报三郎的一举一动,就给我五十两银子,媳妇你说我该答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