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语当然不忍心,让一个女人来生孩子,又让她们母子分离。
可自己已经焦头烂额,暂时无暇顾及她人的命令了。
从塔国回来,一路风尘仆仆,也许是心事重重,夹杂着车马劳顿,使她胃里翻江倒海,吐了好几次。
到了学校,还有些头晕。
宿舍里,室友都在讨论实习的事:
“大四上半年是学校组织实习,下半年自己找单位实习,你们准备得怎么样了?”
“都不咋地,学校组织的当无偿牛马,白打半年工,工资都给学校。”
“咱们找实习单位,如果没有人脉,爸妈又在偏远山村,去哪儿找呀。”
叶语没参与大家的讨论,脑海中还在想着女医生的事。
没有去医院拍片子,正规体检。只靠她一番望闻问切就得出这个结论,是不是太草率了。
直到被室友cue到:“小叶,你打算去哪儿实习呀?”
“对啊,你这一年一直不在学校,甚至不在海城。实习单位,怕是不好找吧?”
“网上招聘广告,好多都不靠谱。我上次还看见一个,给老板当秘书。不要求学历,但是要求颜值,还得低自尊心,能偶尔被老板占便宜。”
“谁知道是不是正经公司,过去之后,是当秘书,还是干小三的活儿。”
“确实是,现在无良资本家太多了,不是搞权色交易,就是拿打工人当牛马。我之前还看到一个招聘信息,得接受周末加班,每天工作18个小时,月薪才两三千。”司长佳也感同身受,附和之后,才开始为好闺蜜担忧:
“要我看,你不如找找熟人,帮你在企业随便盖个章,滥竽充数,有实习证明就得了。”
“我就打算这么干,我认识一个学长,他家里开玩具厂的。回头让他帮我随便盖个章,糊弄过关完事。”
“打工是一辈子的事,反正毕业之后就得一直当牛马了,能歇半年不如就偷懒,再玩半年。”
叶语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已读乱回道:
“我还没开始认真思考这件事,先将学校的实习过了,做好毕业论文,再谈其他事吧。”
“对了,你们实习单位都选了哪里?我看好多人都选海城内的医院,现在已经没有剩余名额,抢不到了。”
“我打算报他周边的城市,正好也趁机出去走走,长长见识,也顺便散散心。”
“你还用跟我们一样,正常走流程,去参加学校组织的实习单位呀。你爸妈都在医疗口工作,他们随便打个招呼,给你空降过去不就得了?”有室友好奇道。
不待叶语回答,另一个室友就把话接了过去:
“你以为小孩子过家家,这么点小事儿,我关痛痒,我必动用自己的人脉。”
“等小叶毕业后,利用4+4进到好医院,多的是人情往来的机会。”
叶语皱了皱眉,不管室友是不是话里有话,都一脸认真严肃道:
“你们放心,我不会侵占国内资源。先说没有萝卜坑这回事,就算有,也与我无关。”
“毕业后我是要留在国外的,就算不公平,也不会给同胞造成不公平。”
“你何必有那么大压力?现在星二代多了,一直往娱乐圈塞丑孩子,赚得盆满钵满,也没说把钱分给科学家点。”司长佳才不管什么公平正义,好姐妹就是立场。
“你留在国外也好,不过不是侵占他们资源,而是扶贫去了。”
“就像当年白求恩来咱们国家,能说占咱们萝卜坑来了吗?”
此言一出,大家都笑了。
叶语抿了抿唇,登录教务系统,随机选了一个海城周边城市的医院,作为实习单位。
室友们都已经出去打饭了,她也准备搬到出租屋里休息,司长佳追了出来,一脸担忧道:
“小叶,你遇见什么麻烦了吗?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有感于闺蜜的细心,她便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我没事,就是之前在塔国检查身体时,听医生的诊断,一时间慌了阵脚,没仔细思量。回过神来,才觉得他话里漏洞百出。”
“怎么了?你是得了什么绝症吗?”司长佳拉着她的手,左看看右瞧瞧。
没发现她身上有什么异常,只是将白血病、骨癌等等疑难杂症,全部脑补了一遍。
“宝宝,你还年轻,千万不要讳疾忌医。就算得了什么艾滋病,这种难以启齿的病,也要将自己的健康生命放在第一位。”
“我知道人言可畏,还有很多人因为社死,就轻易放弃生命,这才是亲者痛仇者快。”
“战胜网暴很难,闲言碎语没落到自己头上,总觉得很轻松。但生命只有一次,不管怎么样,都得好好珍惜。”
叶语突然有几分哭笑不得,不知道她想哪去了,倒是难为替自己着想。
看了一眼门口走廊,没有人,才压低了声音,跟她窃窃私语道:
“我男朋友想要个小孩,但是医生诊断,我不能再生育了,是因为之前滥用药物。”
“我以前没怀疑过那个医生,毕竟我跟她还算有点交情。而且塔国医疗水平低,但她是最顶级的军医。”
“我没怀疑过她误诊,但我现在觉得她别有用心。”
“小叶,你先别着急。”司长佳明白了,她也是当局者迷,所以忘了自己医学生的身份。
“我能理解你在困难的处境中,尚且自身难保,又怎么可能稀里糊涂生个孩子,拉着他跟自己一样居无定所。”
“原本想说三无药品你也敢吃,可转念一想,你并非不谨慎的人,一定是到了山穷水尽万,不得已的情况。”
“事后诸葛亮很容易,但谁能预测未来?如果你知道自己现在需要生育,当初肯定不会吃那些药。”
叶语这被闺蜜理解的感觉,只觉暖暖的。
“是啊,有勇气生孩子和勇敢地去吃药,我只能选择后者。”
“吃药伤害的是自己身体,可若孩子真出生,我又一直在逃难,岂不是害别人?”
“就算是自己的孩子,他也是独立人格,不能被父母肆意迫害。没法照顾好他,就不该把他带到世界上来。”
司长佳拉着她的手,大概明白了她的想法。
“你是不是最近身体有恙,依靠常识,判断自己……”
“都说医者难自医,还是要到医院去接受正规检查,你如果害怕,我可以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