狙击手悄悄摸了进来,已干掉最外面那层警卫。
彭天曙看着身后的野战军,各个骁勇善战。
此刻,嘴里正衔着一根木枝,确保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响。
压低了声音,同心腹恨铁不成钢道:
“这小子是越来越混了,以前不可一世,好歹智力过人。”
“这回居然为所欲为到这种程度,一个人就敢单挑整个黑帮。”
“以为他是美国队长,还是战狼啊?”
“大少爷消消气,先生被那个女人迷得神魂颠倒,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是众所周知的事。”心腹同样压低了声音,几乎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唇语回复道。
“依小的之见,当初莫不如让大小姐,将她送回中国。”
“先生可以避免身陷囹圄,家族能少了麻烦,她自己也能获得安全,一举四得。”
“哪儿来的四得?我记着你大学学的是算数。”彭天曙被这个孽障弟弟气昏了头。
“如果他提前跟我打招呼,我绝对不会让他来。”
“就算把他打晕了,也将他关起来,让他尝尝被人束缚的滋味。”
“省得到处惹是生非,只会给家族添乱。”
彭天曙嘴上这么说,其实也是赌气的言辞。
毕竟这个神明般的弟弟,可以功过相抵。
甚至如果他拖累家族的是一,那么为家族付出的就是十。
“还有大小姐不必被嫌弃,不用面临离婚,也是一得啊。”下属道。
“先生正是因为知道,跟你说了,大少爷绝不会让他来,所以才没说的。”
下属心知肚明,大少爷不让他来,并非觉得这个弟弟没有能力。
只是怕他碰见新欢的事,便关心则乱罢了。
另一边的废弃仓库里,依旧上演着声嘶力竭,和泪如泉涌。
彭季轲已经爬到了巴讷的身边,他一直希望制作些疼痛,来让自己清醒。
已经顾不上屈辱感,眼睛里,都是想救他的金丝雀于水火之中。
匍匐在巴讷的脚边时,还在寻找可以将他一网打尽的机会。
“我最尊贵的小少爷,我劝你别动歪心思。”巴讷同为统帅,且跟他打交道久了,自然明白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我告诉你,别跟我耍花样,就算你身手敏捷,真能偷袭成功,把我杀了。”
“我一死,我的下属一哄而上,你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回头他们把你绑起来,让你亲眼看着,我的兄弟们,是怎样挨个凌辱你女人的。”
彭季轲没言语,心底还在盘算着,擒贼先擒王。
他看人看事一向很准,除了巴讷这个疯子,还算有点血性,底下尽是一群乌合之众。
若是将他刀了,估摸这些草包,马上一哄而散。
叶语与他数度缠绵床榻,他一个细微眼神变化,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眼下,看他强作镇定,没再让巴讷的威胁奏效,终究欣慰地挤出一丝笑意。
“哥哥,我没事,也不疼,你不要担心。”
“你如果折在这儿,谁来救我呢。”
“我不怪你连累了我,也是也没有自保能力。如果我是特工就好了,一个人对抗一个师。”
“不管怎么样,你都要好好的。你还有理想没实现,有野心抱负未完成。”
巴讷见两个人沉寂半晌,又开始用中文加密对话,不满地皱着眉:
“怎么?血将衣服都染透了,还不怕死。是不是想让别的地方,再来一刀?”
“彭季轲,旁人尊称你一声少爷、太子爷。我不惯着你,我就叫你小畜牲。”
“你说吧,我们之间的账怎么算?钱我是不要的,我前半生声色犬马,见多了锦衣玉食。”
“不如这样,你杀我一个弟兄,就帮我把一双鞋底舔干净。”
“你杀了我三千弟兄,刚好这废弃厂房有三百人,先舔干净三百双,剩下的账再慢慢捋。”
“你先把她放了。”彭季轲话音刚落,巴讷一脚踹在他膝盖上,他愣是纹丝不动。
但下一刻,已冲过来八九个人,一拥而上,将他按在地上。
“如今我是座上宾,你是阶下囚,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把她放了,你当我是傻瓜吗?开什么国际玩笑?”
“她前脚走,你后脚就会跟我拼命。以你在军中射击、野战、驾驶战斗机……门门功课都是优的战绩,不说死里逃生,至少杀了我还是极有可能。”
那他为什么要冒这个险?留着这个把柄,让他投鼠忌器,岂不美哉?
“不肯舔是吧?”
“看来你也没有多喜欢她啊,你的深情都是伪装出来的吧?”
“和平年代你可以跟她说甜言蜜语,生死攸关时,你就独善其身了。”
“你这种猥琐卑劣的老男人,只会骗骗这种小姑娘,真让人看不起。”
“心疼这只异乡的云雀,还不如在我身边做个压寨夫人,也好过跟着你,整天听你大呼小叫。”
巴讷伸出手,抚摸着叶语吹弹可破的肌肤,仿佛在寻找,下一个可以划伤的器官。
“放开他!”彭季轲喉咙沙哑,巴讷的匕首,已经抵住她胸口。
霎那间,一声枪响,叶语就见子弹,在巴讷的脑袋上炸开。
顿时脑浆崩裂,白花花一片,像豆腐脑一般,都溅在了她身上。
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但因这两日滴水未进,吐出来的,都是些水。
彭季轲几乎来不及思索,挣脱束缚后,便扑到她身上。
用宽阔硬朗的胸口,将她压在身下,包裹得严严实实。
子弹从耳边擦过,枪声始终未停止。
彭天曙一枪一个,枪枪致命,手下的神枪手,也是各个百发百中,确保让敌人连喘息之机都没有。
“火力压制,将少爷救出来!”
先锋部队整齐划一的“是”,震耳欲聋。
“哥哥,你放开我,我们暴露在射击范围之内,太危险了。你起来,我们一起去找掩体好不好?”叶语试着推了推他,直到摸了一手的血,是从他后脑流出来的。
她的眼泪无声滑落,与他血水交融,像极了一年前的初夜。
她抱着他,蜷缩在他身下,连哭也无声。
“是不是你知道,我没你那样敏捷的身手,没法跟你一起逃脱。”
“所以不愿再冒一点险,拉着我逃跑。”
“见我身上几处伤口,不愿我伤得更重,就宁可用自己的身体,给我当人体盾牌。”
“还是你天生统帅,只能向前,不肯畏畏缩缩的躲避。”
但叶语的万般疑问,在他那里都得不到回应。
因他早已因失血过度,而陷入了休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