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特护病房
病床上躺着一名昏睡的男子,不知为何,他原本平和的神情突然变得狰狞,额头上溢满细碎的汗珠,眼睫疯狂颤动,挣扎着想要醒来。
终于,经过一番努力,床上的人缓缓睁开眼睛。
骤然接触到外界的强光,男子眼睛一阵刺痛,不由自主流下几滴眼泪,他眨了眨眼睛,总算缓和了些。
没过一会儿,检测到病人情况发生变化的医生护士赶过来迅速进行了一系列检查。
收到消息的罗家夫妇也马上赶到医院,罗妈妈看到昏迷多天的儿子终于醒过来,没忍住红了眼眶。
医生检查完毕之后跟他们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
“病人恢复良好,再休息一段时间应该就不会再有什么问题。”
罗妈妈感激地点点头,天知道自己儿子昏迷的这些天,听到医院一次次传达的不好的消息,她心里到底有多绝望。
罗嘉朔此时也将目光转向父母,他现在记忆还有些混乱,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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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母坐在床边握住他的手。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头有些痛,罗嘉朔揉揉额角,问道。
“现在我是在哪里?”
“京海市的医院。”
罗母表情有些复杂。
“京海?我不是在山城吗?”
“我记得我是去山城找溪溪的,对……”
“然后,然后我们大吵一架……”
头疼得厉害,罗嘉朔用力锤了两下额头,脑海里闪过几个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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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接到电话溪溪好像出事了,我正在开车去医院的路上……”
摇摇头,之后的记忆就有些模糊,头疼得像是快要裂开了。
想到沈溪,还是连忙追问呢?
“溪溪怎么了?他没事吧?”
罗嘉朔直直盯着对面的母亲,迫切想要知道沈溪的情况,却看到母亲突然从眼角掉下一滴眼泪,反应过来后又立马擦掉。
心中顿时涌出一些不好的念头,罗嘉朔顿时又慌张又急迫。
“到底怎么了?您倒是说啊。”
罗母没法,他总会知道的,随后哽咽着开口。
“溪溪走了。”
“走了?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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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嘉朔本能追问,再看到母亲的表情后,终于联想到那个可怕的猜测。
他剧烈摇头:“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
“是溪溪让您这么说的?”
“我错了,我不该和他吵架,惹他生气。”
“我错了,我求您,我想见见他。”
“我求您告诉我,他在哪儿……”
“求您……”
泣不成声的语调一下又一下哀求着母亲,可是没有用,一切都晚了。
罗母哭着摇摇头。
“溪溪真的不在了,一个月前沈家就已经举办完葬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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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在说什么?不可能,我不相信。”
“山城,对,我要去山城。”
“溪溪还在山城。”
罗嘉朔激动地拔掉身上插着的仪器,罗父罗母想要阻止却根本奈何不了他,只好叫来医护人员。
护士见状立马按住病人的身体,一管透明药物下去,罗嘉朔逐渐失去了反抗的力气,迫不得已地闭上了眼睛,只有眼角滑过的泪表明了他内心的情绪。
等他再醒过来时已经是晚上了,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缓缓睁开眼睛,直勾勾盯着医院病房上空的白色天花板。
罗母刚才出去了一下,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原本健康充满生气的人现在就这样死气沉沉躺在床上。
眨眨眼睛缓和了眼里的酸涩,罗母轻声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罗嘉朔没有看她,眼睛依旧盯着虚空,半晌才开口。
“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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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母无奈,简单把事情大概说了一遍。
眼看着儿子的脸色在听到事情经过后,越来越灰败,直至变成一潭死水。
罗母看着心里也难受得不行,她宁愿他能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可是没有,他的脸上毫无表情,就像整个人都丢了魂魄般让她心惊。
出院后罗嘉朔就听父母的安排一直呆在家里,没有出去,没有去过沈家,也没有去他一直念着的山城,甚至连沈溪的墓碑前都没有去过。
他整个人都变了,家人一个月都和他说不上一句话,整个人迅速消瘦下去,原本合身的衣物现在肉眼可见宽松得能塞下另一个人,原本极其张扬的红发也逐渐褪了色,像是他这个人,灰暗到了极点。
罗父罗母不是没想过办法,他们把能想到的招都用上了,看心理医生,劝过甚至打过、骂过,都没有用,不管别人对他说什么,他都好像听不见,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终于有一天,他主动开口说想去看看沈溪。
罗母能说什么,她当场眼泪就滚了下来,连连点头。
罗母先是陪他一起去花店选了一束花,随后开车来到墓地。
今天天气依旧有些阴沉,周围都雾蒙蒙的,罗嘉朔穿了一件黑色卫衣,手里捧着一束红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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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不像来看望过世之人,倒像是来和自己的爱人约会。
把儿子带到沈溪墓前,罗母就先回了车里,她明白儿子一定有太多的话想说。
罗嘉朔站在冰冷的墓碑前,上面的照片依旧清晰恍如昨日,照片里的少年轻笑着看着来人,眉眼弯弯。
罗嘉朔也跟着勾起嘴角,只是太久没有笑过,他已经不记得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嘴角勾起的弧度僵硬又程序化,十分难看。
罗嘉朔知道其实沈溪不常笑,更不常在他面前笑,他们两个人相处时,更多的是他在一旁死乞白赖赖着他,溪溪则一脸嫌弃却不会推开他。
把手里的花放下,罗嘉轻轻开口。
“这么多年还没送过你玫瑰,这次,算是补上了。”
长久未开口说话,嗓音极其沙哑称得上难听。
他缓缓坐下,面对面看着照片上的沈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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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没来看过你吗?”
“因为我胆小。”
“为什么那天我没有直接把你带走?”
“我不相信你就这样走了……”
“我好害怕再也见不到你……”
话落,眼泪瞬间从眼角滑落,接着一发不可收拾哭得像个孩子。
“我好想你。”
“你是不是怪我惹你生气,所以才从来没有在我的梦里出现过?”
“我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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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仅仅揪着胸前的衣服。
“我这里好痛……”
“真的真的要喘不过气了……”
手指轻轻触摸着照片上的少年。
“我好想你……”
他无力地轻轻靠在墓碑旁,闭上眼睛,像是在努力感受着沈溪的气息,只是可惜,冰冷刺骨的墓碑冻穿了他的五脏六腑,时刻提醒着他犯下的错误。
回到家里,罗嘉朔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
原本罗母幻想他见过沈溪后会慢慢面对现实的期望并没有发生,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拒绝和外界交流,甚至更加严重,他开始酗酒了。
每天窝在房间里像是喝水般往嘴里灌着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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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看着这样的儿子,沈母心里都像是被针扎一样难受。
她努力过挽留,她会在在儿子喝得烂醉如泥的时候闯进他房间,夺走他手中的酒。
可是没用,她那么骄傲的儿子啊,紧紧蜷缩在地上,痛苦地向她哀求。
“妈,我好痛,求你……”
“我想见他……”
“求你”
原本以为早已流干的眼泪瞬间落下,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其实心底答案早已隐隐浮现,这么多年,儿子对沈家的小儿子的感情自己是一清二楚的,她从来没见过自己那个放荡不羁的儿子这么、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也许,这就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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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到儿子出事电话的那一瞬间,沈母的心终于缓缓沉了下去。
她甚至没有太过悲伤,离别已经拉得太长,早在知道直到沈溪去世时的那个瞬间,她的儿子就已经跟着离去了。
平静地处理完后事,罗母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轻轻摸了摸他苍白的脸侧。
不似以往窝在房间里,胡子拉碴的颓废样子,看得出来他有提前整理过,原本溢满痛苦的面容此时也终于归于平静。
罗母强忍下心里的悲痛,她该为自己的儿子感到开心的,他再也不用清醒着面对爱人逝去的痛苦了,不会再一次次从噩梦中醒来。
这样,挺好的。
她只愿,两人来世能顺顺利利地相爱、相守。
如果不能,就期望他们永远不要再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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