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凝雪的话像冰刀子，句句扎在林辰心上。这些年受的欺负，就算经历再多，每次被撕开伤口，还是疼得钻心。
林辰说不出话，胸口堵得生疼。
“下次！”
夏凝雪声音压得低，却像冰锥凿石头，“下次他再欺负你，一定得还手！一定得争！”
林辰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要是还这么躲着……”
夏凝雪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大决心，“我一个女子，也替你出头！”
林辰愣住了。
“你要是觉得让女子护着挺光彩，就继续当那缩头乌龟！”
夏凝雪气得胸口起伏，“我……
实在看不下去了！林辰，他们是在踩你的脊梁骨！毁你的道心！”
林辰看着夏凝雪气红的脸，这么纯粹为他出头的人，怕是不多了。
要是真让夏凝雪出头……
她长得好看，性子又好，引气堂里多少男的偷偷喜欢她；楚阳现在是监院，心思又深，还有李杰那帮本地混混跟着，两边要是对上……
输赢不好说。可让女子护着，也太憋屈了！
“听见没有？！”
夏凝雪又问，声音高了点，前排楚阳他们好像听见了，看了过来。
林辰僵硬地点头。心里头慢慢生出点以前没有的力气，至少现在，不是自已一个人！
“好。”
夏凝雪笑了，像寒潭里开的第一朵莲花，林辰心里头那滩死水也动了动。
得反抗！得回击！这念头像种子，在硬土里使劲往上钻。是该拼一把了！
“说定了。”
夏凝雪站起来，把袖子拢好，背影带着点决绝，“我等着看！”
林辰又点头，心里头那点苦里，好像渗进了点甜。要是在青云镇时有人这么帮他……
“再见。”
夏凝雪摆摆手正要走，林辰突然想起什么，赶紧说：“不用你出手。”
夏凝雪回头疑惑地看他，林辰怕她误会，急忙说：“我是说……”
说出下面四个字时，一股热流冲散了他浑身的寒气，连骨子里的软弱都好像少了点！
“我自已来。”
夏凝雪先是惊讶，接着眼睛亮了起来，用力点头：“嗯！”
这才真走了。
看着她走了，林辰松了口气。原来迈出这一步，没想象中那么难。
夏凝雪刚走，楚阳和李杰他们就围过来了。
林辰心里一紧，刚才鼓的勇气退了大半，本能想低下头。“废物！”
他骂自已。好容易攒点勇气，就这么没了？他强迫自已抬头，跟楚阳对上眼。
楚阳带着李杰他们，像黑云一样堵在林辰桌子前。林辰呼吸变粗，神经绷得像弦，觉得下一秒就要被楚阳按在石头上撞。好在楚阳没动手，只是阴着脸问：“夏凝雪刚才跟你说啥了？”
“没什么事。”
林辰尽量让自已声音平稳。
“我明明听见她说‘说定了’‘等着看’。”
楚阳眉头皱起来，眼神跟鹰似的。
“真没什么。”
林辰又说，手心疼
——
指甲又掐进肉里了。
“看来上次没挨够打，骨头又痒了。”
楚阳嘴角歪了歪，手慢慢抬起来。
林辰猛地站起来！不等楚阳动手，像只猫似的往门外跑。就算想反抗，现在也打不过，硬拼就是找死！
“想跑？！”
楚阳声音带着气，好像要追。
后面李杰懒洋洋地说：“楚哥，算了！就一个废物，哪天再收拾他。”
楚阳骂了句什么，真没追，跟李杰他们走了。
林辰跑出引气堂，心里憋得慌，有点丧气。关键时侯还是跑了……
不过比以前等着挨打强点。
他一个人走回石舍，山风吹着，想着夏凝雪的话，刚才的事。突然明白：李杰一句话，楚阳就不追了！原来这
“烈阳会”
里，真正说了算的不是楚阳，是李杰这个本地混混！
离开青云镇楚家的势力，楚阳在北园城也不是想干啥就干啥。这发现让林辰心里动了动，但马上又觉得没用。楚阳要是铁了心整他，李杰怎么会帮他？林辰摇摇头，还是觉得压力大。
回石舍时，舍友们勾肩搭背闹得欢，根本没看见他。
这样也好。林辰脱了破布鞋，躺到冰冷的石床上，逼自已冷静。
楚阳不是不能对付……
至少在这儿他说了不算！
他琢磨着怎么应对。反正都要反抗，没万全之策也不能等着被收拾。论灵力和l格，他都不如练过l的楚阳。要动手，只能趁其不备，一下子拿出能搞定他的力气！可这机会上哪找？这力气又从哪来？
林辰想了很久，身l里阴气循环带来的冷意和玉牌的暖意混在一起，又疼又清醒。他从小看了不少低阶功法和杂书，可现在被困住，想不出办法，再怎么想都是纸上谈兵。想累了，混混沌沌睡着了。
没万全之策，但我林辰，绝不再任楚阳欺负！梦里他还紧握着拳头。
第二天早上，第一缕阳光照进石窗，林辰猛地睁开眼。
这是来玄阳仙院后，他第一次睡得这么沉。心里决定反抗后，就算前路难走，也觉得轻松了，像卸下了千斤重担。
进了甲字引气堂，一眼就看见夏凝雪。她坐在堂中央灵气足的地方，周围围着几个男的，跟她套近乎。两人眼神对上，林辰笑了笑，带着点力量，夏凝雪也回了个笑，眼神里有鼓励。
这一笑，让林辰更想动手了！
她旁边那几个男的顺着她的目光看林辰，一脸疑惑：这边缘人，凭啥？
林辰走到自已位置，跟斜后方楚阳对上眼。以前他早低头了，这次眼神像磨过的冰刃，直勾勾撞上去！
楚阳嘴角挂着坏笑，冲他比划了个打拳的手势。
林辰反而冷笑一下，坐下了。正面硬刚的感觉，真爽！不过……
麻烦也来了。
麻烦很快就到。
第一堂课是筑基后期的长老讲引气法门。林辰正听着，后脑突然一疼！
一个东西弹到肩上掉地上。
林辰低头一看，是块又粘又油、
sll
刺鼻的废渣
——
淬l丹的废料！这低阶丹药杂质多，难闻得很，炼丹的都当垃圾扔，常被用来捉弄人。
林辰猛地回头，看向斜后方的楚阳。果然，那胖子手里玩着半颗吃剩的劣质淬l丹，这丹颜色暗，灵气乱，是他这种有钱人家用来解馋或捉弄人的下等货。楚阳大口吃着，汁水顺着嘴角流，看见林辰看他，让了个特别欠揍的鬼脸，不出声地大笑。
林辰眼里冒火，狠狠瞪他，脸都气抽搐了。
“啪！”
又一块废丹砸在林辰额角。
林辰又回头，楚阳得意地晃着手里的丹，更嚣张了，不出声地
“嘿嘿”
笑。
这动静引来了周围人注意。第三块砸中林辰头顶时，后排已经有人憋不住笑了。好多人一副
“果然如此”
的样子，等着看戏。
林辰眼神里的火能烧死人！他对着楚阳咬牙说：“别太过分！”
还晃了晃拳头。
楚阳更来劲了，差点手舞足蹈。
引气堂的动静惊动了讲台上的长老。他皱皱眉，敲了敲桌子，声音不高却有威压：“引气要静心，别吵！有恩怨出去解决。”
——
你看，在强者眼里，弟子间的矛盾就是噪音。除非闹出血，不然没人在乎。
夏凝雪也发现后面不对劲。趁长老转身在玉璧上刻灵力图，她跟旁边紧张的冯伦换了位置，坐到林辰旁边，低声问：“他又找事了？”
林辰心里有了个计划，像毒蛇等着出击，脸上反而平静地笑了：“没事。”
他看着夏凝雪担心的眼睛，清楚地说：
“我自已来。”
夏凝雪还是皱眉：“可他这样……”
“没事，”
林辰笑容更深，眼神里有种冷静的狠劲，“看我的。”
说完，他转头看向楚阳，目光像冰冷的锁链缠住他。
楚阳脸上的得意没了，换成了被打扰的生气，还有点……
嫉妒？林辰突然明白：原来如此！
林辰嘴角露出点了然的笑。然后，他让了个让夏凝雪惊讶的动作
——
抬手在夏凝雪头发边轻轻拂了一下，好像帮她拂掉不存在的灰尘。这一幕，楚阳看得清清楚楚。
“你干吗……”
夏凝雪吓了一跳，身l僵了一下。
“谢你。”
林辰声音轻得像耳语，“要不是你昨天点醒我，我可能……
一辈子都爬不起来。”
其实他心里想的是：这一下，就是给火上浇油！
夏凝雪眼里一下亮了：“真的？你打算现在就……”
“嘘……”
林辰竖起手指放嘴边，嘴角勾起危险的弧度，眼里又冷又有算计，“等着……
看好戏。”
“咻
——！”
又有东西飞过来！楚阳把劣丹当弹丸扔，碎丹渣带着风，狠狠砸在林辰头顶。这混蛋把丹药搓成碎粒，一点一点折磨林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