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芷若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般,一把甩开司徒晨的手,毫不迟疑地回绝道:
“大可不必!
不是人人都有重生的机会,我上辈子十年青春,一尸两命,都赔给你了。
那些都是爱你的代价,我就是再蠢,这辈子也不会去走那条老路!”
若不是考虑到此次出行,还得仰仗司徒晨保护她的安全,安芷若绝对可以把话说得更绝。
她没想到,狗男人竟然怀了这样的心思,还想再娶她,简直做他的春秋大梦!
安芷若说完这些话,逃也似的离开了小山洞,直接躲进马车里,而且还将马车门窗的挡板,挨个扣下来,上了锁。
司徒晨刚追出来,看到的便是安芷若如防贼般,防着自己的样子。顿时气得脸色铁青。
但他却拿安之若无可奈何,因为小丫头刚才的回绝,并不过分。所说的话,也都是事实。
若是易地而处,司徒晨觉得自己也不会蠢到重蹈覆辙,所以刚才,安芷若的话,才让司徒晨如此的无可辩驳。
一夜无话,第二日雨停风歇,天光放晴。只是马车内的气氛,却显得沉闷又尴尬。
司徒晨不说话,安芷若可不会主动贴上去。她上辈子受的冷脸还少吗?最烦的就是狗男人这副样子。
不过这一世,只要她不动心,难过的就不是别人。
看看对面,脸色始终如乌云汇聚般。黑沉着不见晴的男人,她突然觉得这样也很解气,就是应该让司徒晨也尝尝,被人冷落的滋味。
越往安城这边越偏僻,路上再没碰到一个客栈,所以中午还是生了个火堆,烤的野味。
司徒晨居然打到了一只老鹰,安芷若看着烤好的鹰肉,十分没有骨气的管司徒晨要了一只鹰腿。
但吃了两口后,却发现老鹰肉比野鸡肉更柴更硬。正犹豫着要不要扔掉时,手上那被啃了两口的老鹰腿,就被一只大手拿走,而后又被塞了一只兔腿回来。
安芷若吃饱喝足后,再次铺上锦被,与马车里小憩起来。
策马跟在一旁的司徒晨,从晃动的车帘中,看着里面安芷若熟睡的小脸儿,磨着后槽牙嘟囔道:
“想来就是因为她整天只会吃吃睡睡,自己嫌她太没用,才会冷落她的。”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在这人心诡谲的世家大族中,难得有这样心思纯净的人。
安芷若的魅力,在于你靠近她后,便可以完全放松下来,根本不用担心她说的话,是否另有深意,也不用担心她做的事,是否会算计什么。
这种久违的身心放松感,让司徒晨非常着迷。他在想,两人前世一定有什么误会,不然他与安芷若,怎么就会到了两看相厌的地步?
又赶了两天的路,清风等人都感觉到了主子的低气压,唯独当事人安芷若,每天只负责吃吃喝喝睡睡,徒留司徒晨一个人在那生闷气。
他们一行人,终于在第三日晚上,住进了安城坊市中的大客栈。
这里的店小二,服务非常周到,竟然还为安芷若准备了热水,让她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
司徒晨这面,则是在入城后便联系到当地县令,对其出示了镇北王世子的腰牌后,县令立刻带着衙役,一同去了煤窑。
他们很快就将人找到了,只不过那个老大夫已经病死,只剩两个小药童还活着。
听闻是涉及毒杀侯府老夫人的案子,煤窑的窑头连赎金都没敢要,就立刻把人放了。
所以,等安芷若洗完澡后,司徒晨已经把她要找的人,带了回来。
这让安芷若很没骨气的,单方面结束了冷战。
司徒晨也没再端着架子,将找人的经过,与安芷若说了一遍。在确定这两个人的身份后,才命清风将人看管起来。
他垂首看着满眼都是喜色的安芷若,突然提议道:“听闻安城这边手绘宫灯很出名,晚间咱们不妨去灯会逛逛?”
安芷若立刻双眼冒着金光的答应了,连续三天的赶路,她每天都要坐在马车里,简直无聊极了。
一听有这么好玩儿的灯会,她又岂能不去?
只是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陪着自己的人,如果不是这个讨厌鬼,而换成宋公子,那就更完美了。
司徒晨不知道安芷若心中的想法,只为终于结束的冷战,暗暗呼出一口浊气。
他没想到被人冷落的滋味儿,竟然这么难受,就仿佛有一块儿大石堵在胸口,让人气闷得坐卧难安。
夜幕降临后,安芷若与司徒晨都换上较为低调的便装,一同来到灯会。他们二人在前面逛着,清风跟在身后负责给银子和提东西。
两人虽然已经可以低调打扮了,但由于男女都过于貌美,所以仍旧在集市中,引起了一众人的侧目。
那些将视线落在安芷若身上的男子,均被司徒晨用眼神,一一回敬过去。而那些对司徒晨侧目的女子,安芷若却视若无睹,这让司徒晨不禁再次暗暗磨牙。
安城的手绘工艺真的很不凡,不光是手绘宫灯做得漂亮,就连手绘面具,手绘团扇,都堪称一绝。
安芷若站到一个摊位前,在十二生肖面具中,拿起一个小猪面具,戴在自己脸上。而后又拿起一旁的小狗面具,递给司徒晨。
司徒晨很不满的问道:“难道你不知道,我是属马的?”
安芷若却眼神无辜的说道:“可我觉得这个小狗面具,更适合你啊。”
司徒晨直觉她没怀好意,但一想到这是两人退婚后,安芷若第一次送他东西。便也气闷地接了过去,只是怎么也不肯戴在脸上。
但安芷若却以亲自为他带为由,竟哄得司徒晨鬼使神差地顺从了。男人终究还是不情不愿地,戴着那个小狗面具穿街过市。
清风和躲在暗处的四名暗卫,看到他们英明神武的主子,就这样被人哄骗着,戴上了狗头面具,脑中只飘过四个大字:色令智昏!
安芷若一行人回返时,走的是官道,虽然有些远,但可以途经附近几个郡县。
司徒晨看出安芷若是个爱吃爱玩的性子,便在每个路过的郡县,都会可以留出时间,带着她到那里的集市逛一逛,买些东西。
这一路上,但凡安芷若看过一眼的东西,司徒晨都会掏钱将它买下来。直弄得安芷若这个神经大条的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最后她也不得不尴尬地决定,给狗男人也买一样东西吧。
芷若在集市上选来选去,都没有满意的物品,最后在一个大县城的珠宝行里,发现了一块通体寒凉的冰玉。
这块冰玉,只是初经打磨的椭圆形玉坯,上面没有雕刻纹路,也没有打孔。但安芷若却决定,就送这个了。
司徒晨看着小丫头狡黠的表情,又岂能不明白她的意思,这不就是在暗讽自己,是块捂不热的石头吗?
尽管心里有些堵得慌,但司徒晨依然口嫌体正的,收下了那块冰玉。
并在当晚,便命清风找地方打了孔,做了络子,第二日直接分享了那块祖传玉佩,将这块玉坯戴在了腰间。
眼看着京都城门就在眼前,司徒晨竟觉得时间过得太快,心中忍不住有些怅然若失。
安芷若这六七天,过得倒是轻松惬意,殊不知家中,广阳侯近日来,简直如同被放在火上炙烤。
他奉命接丁氏回府的那天,丁氏却当街上演了一出,喝药自戕的戏码。
广阳侯立刻沦为众矢之的,无数人对他口诛笔伐,御史们也纷纷上折子,弹劾他不孝不悌,不堪为官。
皇上为表大周朝以孝治国的礼教,罚广阳侯与家中,禁足反省。
被赶出侯府的四房人,纷纷以孝敬母亲为由,再次搬回侯府居住。
安芷若被司徒辰送回广阳侯府时,正好赶上安芷柔与周文远的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