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周宴清

类别:科幻灵异 作者:暮霭浮依 本章:23 周宴清

    叶洲脸色僵了一下,若无其事捧着谢渊亭的手,捏他的食指说:“听不懂。”

    谢渊亭把手抽出来,摁了一下车钥匙,径直打开驾驶座的门,叶洲知道他要去公司,跟着上前走了一步,依依不舍道:“今晚回来吗?”

    “叶洲,你最应该恨的是那个把你关起来的罪魁祸首,而那个人是谁你都不愿意告诉我,是信不过我吗?”

    谢渊亭淡淡望着他,“或者说,那个人与我有关?”

    叶洲心脏一跳,抬手捂住他凌厉的眼睛,说:“我不会害你的,渊亭,这件事不要查了。”

    谢渊亭没再跟他废话,驱车前往公司,他这回是铁了心要跟叶洲离婚,谢渊亭决定的事情很少改变。叶洲被谢渊亭冷了几天,也不灰心,在家里等不到就故意去公司门口找他,门口保安早认识他了,大老远看见他就笑脸招呼,叶洲懵神地进了公司,正疑惑自己什么时候结识了这位大叔,谢渊亭的助理走过来,遗憾地说:“谢总出去见客户了,今天就不过来了,叶先生抱歉。”

    “是他躲我呢,还是真见客户去了?”

    助理实在不敢惹谢经理这位心头宝,犹豫道:“要不我再联系一下他?谢总这几天都很忙,早出晚归的,午饭都很少吃,可能实在没有顾及到您的心情。”

    “公司出问题了吗?”叶洲敏锐地追问。

    倒称不上问题,只不过树大招风,有些小公司作风不端,不钻研怎么在市面上好好发展,倒一门心思想着如何抹黑其他公司产品。

    商战中惯有阴招损招,谢渊亭早有应对策略,只不过公司商誉是极为重要的,流氓公司不会在意这些,巴不得大公司跟他们撕破脸皮闹得越大越好,谢渊亭需要一步步收网,这些日子谢渊亭联系法务部正在收集关键证据。

    叶洲不了解公司运营,帮不上什么忙,他皱着眉头,心乱如麻,他曾以为谢渊亭自小锦衣玉食,聪明稳重,无论是学业还是工作都应该平步青云,没想到谢渊亭也会遇到难以搞定的难题。

    叶洲不由得自责作为伴侣的失职,结婚这些年来,谢渊亭细致入微地照顾自己,生病、受伤、发情期……无论发生了什么谢渊亭总能第一时间赶到自己身边,谢渊亭爱他,会为了他抛下所有,而叶洲却一直在索取,理所应当地认为那是alpha的责任,犹如一株依附在谢渊亭身上的菟丝花。

    到头来他为谢渊亭付出了什么呢?

    叶洲口口声声说爱他,想成为配得上谢渊亭的oga,可无数次吵架、冷战、背着他去参加恋爱综艺、和不同alpha搞暧昧……被爱的人都有恃无恐,叶洲伤透了谢渊亭的心,他从没好好关心过谢渊亭,也不曾了解过他——谢渊亭最近在忙什么、谢渊亭喜欢什么、谢渊亭讨厌什么……叶洲突然很想扇自己一耳光。

    谢渊亭每个月会腾出几天去见谢父谢母。

    如果换作一年前,听说谢渊亭决定离婚,他俩一定双手赞成,但现下却是有些犹豫了。谢渊亭没有向他们告知叶洲车祸换人的事,没必要,谢渊亭不想二位在此事上多加烦心。

    庄女士砌了两壶热茶,递到他手边说:“你长大了,有自己的判断,妈相信你。但是叶洲才刚流产,会不会……不太妥当?”

    谢渊亭这才迟迟考虑起“叶洲”的情况,不禁责怪于自己的冷血,他已经调查清楚车祸当晚的情况,叶洲的遭遇绝非偶然,而是一场精心谋划,可诡异的是,他居然找不到那位冒充叶洲oga的任何资料,或许是他手头的人脉有限,谢渊亭只好来求助自己的父亲。

    “知道了,我会处理好。”谢父沉吟道:“最近天气凉了,记得在里面多添衣服。”

    “下午有没有空?妈带你去买点新衣服。”庄女士靠在谢渊亭肩上,长叹口气:“本来定好了你和叶洲一人一套……算了算了,不提了!妈希望你能得到幸福,找个对你好的人共度余生,其他你自己看着办吧。”

    可离开叶洲,他真的能获得幸福吗?谢渊亭对此持悲观态度,他很累,不想再爱上任何人了。

    庄女士拉着父子二人在商场里转悠,左手挽一个右手环一个,服装店的导购亲切地过来接待他们,趁庄女士换衣服的间隙,谢家父子十分默契地并排坐沙发上歇息,女人买衣服时的精力是无穷无尽的,庄女士偶尔出来象征性地问二人意见,父子二人非常尽兴地提供情绪价值,直把庄女士吹得天花乱坠,庄女士捏着裙子宠溺地笑:“真受不了你们爹俩。”

    “公司最近还好吧?我听说了最近的事。”

    “能处理,爸你放心。”

    庄女士途中去购置一些化妆品,谢父问起近来公司事务情况,虽然已至退休年龄,但他依然关心谢氏集团里大大小小的事。谢渊亭讲了一些自己的举措,谢父静静听着,偶尔提点一两句。

    谢渊亭看着他,似乎想说什么,表情有一丝犹豫。

    “怎么了?”谢父噙着笑问他。

    谢父平日威严沉稳,对家里人却是宽厚慈爱的,或许也受到了庄女士的影响。谢渊亭在父亲面前向来没什么隐瞒,片刻,谢渊亭转头问他:“爸,你当初和妈结婚后,私底下有没有派人去找过……我生母的消息?”

    谢父抬手按了按谢渊亭的肩,说:“我找了她好几年,几乎把国内翻遍了,都没有找到她的影子。她,就是你的生母,没有任何亲人,唯一抚养长大的奶奶离世了,我去的时间没有赶上最后一面,你十岁那年听说她去了国外定居,我这才再没有打扰她。”

    谢渊亭若有所思地点头,谢父问他:“怎么问起这个?”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了。”谢渊亭摇头说:“爸,你现在跟妈在一起幸福吗?”

    谢父看了眼在货架上挑挑选选的女人身影,说道:“当然。幸福是有多重含义的,有时候爱情不一定是婚姻生活的全部,你想要什么,就得拿对等的东西来换。生活久了,爱情自然变成亲情了,那不如一开始就当作家人对待,有什么不可以呢?爸在爱情上是个失败的男人,我不希望你陷入到我年少时期的两难境地,所以我和你妈想为你创造一个相对自由的成长环境,渊亭,你对我们来说是上天的恩赐。”

    谢渊亭不免动容:“能成为爸和妈的孩子,已经是我最大的幸运了。”

    谢父伸手搂了他一下,庄女士斜挎着几个纸盒回来,笑着说:“聊什么呢?来,小亭,这是给你的。”

    庄女士将一支未拆封的爱马仕香水递给他,这味道庄女士不喜欢,丢掉又稍觉可惜,谢渊亭习惯了成为母亲大人的垃圾桶,顺手收进兜里去了。谢父从庄女士手里接过纸盒,说:“你儿子长大了,想着怎么报答他生母呢。”

    “在国内还好找,国外就难说了。”庄女士叹口气,溺爱地揉了揉谢渊亭的头顶:“总有一天会找到的。”

    谢渊亭陪了父母两天,在公司附近租了一个房子,他实在不愿回谢宅,这几日叶洲几乎把他的电话打爆了,或许是终于发现谢渊亭铁了心要跟他离婚,等到失去才知道弥补,谢渊亭却不再愿意回头了。

    只要一想起叶洲,胃部就隐隐泛疼,紧跟着五脏六腑都灼烧起来。谢渊亭把网页上关于叶洲的桃色绯闻视频叉掉,去饮水机旁接了一杯热水,指骨用力到发白,谢渊亭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的信息素有些紊乱,从抽屉里取出急救箱,将几颗药片囫囵咽下去。

    他之前一直在定期服用延缓易感期的药物,越是顶级的alpha易感期内的反应越是强烈,抑制剂的效果对谢渊亭没太大用,他只能用药物和针剂来捱过那一阵时间,虽然有好处,但副作用的伤害也是极大的,他必须定期到医院接受身体检查。

    叶洲在下班后的公司门口堵住了他,半个月没见,叶洲的状态比想象中更糟,眼窝深陷,脸色苍白憔悴,整个人消瘦了一大圈,看起来随时会被风吹倒。

    经纪人曾试图联系谢渊亭,让他帮忙劝劝叶洲,叶洲拖欠档期已经很久了,精神状态似乎不是很好,导演不敢让他试戏,现在看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谢渊亭收回心神,打算无视他,擦肩而过的时候被忽地握住了手腕。

    “为什么不回家?”

    叶洲抬头望着他,眼球里布满了血丝:“我一直在等你,从天黑等到天亮、又从天亮等到天黑,我可以理解你很忙,但是你不能不接我的电话啊,谢渊亭,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谢渊亭疑惑道:“我有说过我要回家吗?”

    “你没有,但是……”叶洲咬了咬唇:“但那是我和你的家啊!”

    谢渊亭似是嘲讽道:“才几周没理你而已。叶洲,结婚这两年来,你又回过多少次家、接过多少次电话、回过我多少次短信呢?寥寥无几对吧?我只是用你曾对待我的方式对待你而已,还没到过分的程度,这就已经受不了了?”

    叶洲面色白了一瞬,谢渊亭不想过多纠缠:“我临时见个朋友,要没什么紧急的事你就回去吧。”

    路边赵驰非摁了下喇叭,见是叶洲,灰溜溜把车窗玻璃闭了上去。叶洲挡在谢渊亭身前,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谢渊亭,我是你的oga!难道我还没有你的朋友重要吗?!”

    叶洲的嗓门有些大,来来往往的行人驻足看热闹,谢渊亭淡然望了四周一眼,提醒道:“大明星,你想明天上头条吗?”

    “那又如何?我早不想干了!谢渊亭……”

    有人拿出手机开始拍他们,谢渊亭脱下外套砸在叶洲头上,冷声打断他:“在家等,我今晚有事跟你说。”

    浓浓的龙舌兰信息素罩过来,叶洲瞬间什么脾气也没有了,抱着谢渊亭的黑色西装外套,心底有些飘飘然。他忍不住嗅了嗅靠近腺体那处的衣领,抿着唇期待地问:“可以给我一个吻吗?”

    谢渊亭没理他,走到路边拉开车门,赵驰非全程惊愕地望他:“你这家庭地位什么时候变这么牛逼了?你还是谢渊亭吗,终于轮到农民翻身把歌唱了?”

    “先开车。”谢渊亭单手系上安全带,说:“导师的礼物买齐了吗?”

    “都在后备箱呢,待会儿先去接个人。”

    谢渊亭点了下头,他和赵驰非此行是去为他的研究生导师庆生,地点安排在一所高档宴厅。谢渊亭大学毕业后保送读研,和赵驰非因此结识,两人都是金融系高材生,导师德高望重,很器重他们,谢渊亭刚到就和老师亲切地握了握手。

    导师没有劝酒的癖好,一桌子人都喝的饮料或红茶,这算是个小小的老同学聚会,导师手下带过的几届学生争先恐后讲述自己毕业后从事的工作,大多事业有成,现在结婚带娃的有好几个,导师眼尾都笑出皱纹了。谢渊亭准备了几盒国外特效药,导师年纪大了血压高,身体不怎么健康。

    正聊到一半,叶洲的电话又打来了,谢渊亭跟桌上的人说了句抱歉,起身去接。外头落了点雨,秋夜的晚风微凉,谢渊亭草草应付几句,要转身时,有人叫住了他。

    “谢总?怎么在这里遇到你啊,真巧真巧!”

    是公司以前的某位客户,谢渊亭嘴角抿着淡笑,和来人一一打过招呼。谢渊亭为人绅士有礼貌,气质出众,任是谁看了不由得心动一番。他漫不经心一瞥,恰好撞见了人群里正凝望着他的炽热目光。

    “这位是我侄儿,你们肯定是第一次见面吧?宴清,打招呼!”

    客户大刀阔斧把男人往谢渊亭面前推了一把,男人差点撞上谢渊亭宽大的胸脯,白净俊气的脸蛋红了一红。

    男人模样极为年轻,眼眸却如同碧玉玛瑙一般清澈深情。谢渊亭微怔,男人自我介绍道:“谢总您好,我叫周宴清,好久不见,您长得比高中时候更加英俊了。”

    “好久不见,毕业后过得怎么样?”

    “凑合,唯一不适应的地方就是没人给我补习功课了。”

    谢渊亭和周宴清默契地笑起来。客户一脸诧异,拍了拍周宴清的背,“你俩这是……早认识了?”

    “嗯,谢总和我高中起就是同学,也算熟悉好几年了吧。”周宴清笑得温文尔雅,只不过耳根子隐约有点红:“我很喜欢很喜欢谢总。”

    “那你们多聊会儿天啊,我搁这儿是不是打扰到你俩叙旧了?”

    谢渊亭摇头:“我在这边还有事,失陪了,下次聊。”

    客户象征性地拦他,周宴清直直站在一旁,什么都没说,只一个劲儿盯着谢渊亭,眼底带着旁人察觉不到的眷恋与温柔。

    谢渊亭返回包间与导师敬茶,闲谈到晚上十点半,秋风扫落叶,街头巷尾亮起了斑斓的霓虹灯。几位师兄弟没喝酒都有些微醺了,谢渊亭给他们各自叫了计程车,要往回宴厅取自己的手机时,偶然望见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

    谢渊亭有几分讶异:“你还没走?”

    听见了谢渊亭的声音,周宴清脸上的疲惫一扫而光,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快走几步来到谢渊亭身边,脸颊红扑扑的,兴奋地说:“谢总您也还没走呢?!太好了!”

    “叫我谢渊亭就好。”

    周宴清比他小,上高中的时候周宴清会喊他谢哥,叫谢总未免太生疏了,但是周宴清又不肯喊全名,毕竟周宴清是尊敬他的。周宴清像小狗一样嗅了嗅,说:“谢哥你没喝酒吗?我会开车,你要回家的话我送你啊。”

    “谢谢,不麻烦你了。”谢渊亭拒绝:“改日再聚。”

    谢渊亭虽然看起来温和,骨子里却是生冷的,他说拒绝那就一定是拒绝,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周宴清心底明了,莞尔一笑道:“好,那我送你上车,谢哥路上小心,早点休息。”

    车速平稳,司机是周宴清执意帮他叫的,怕他深夜开车不安全。谢渊亭闭眼浅眠着,手机叮咚一声,他以为是叶洲发来的消息,撂开眼皮瞥了眼,不是叶洲。

    是一个陌生用户给他发来的微信好友申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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