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90

类别:科幻灵异 作者:天雨欲晴 本章:8090

    “喂喂!我还在呢!茯苓儿才用不着你看顾,有我陪着就够了。”清风气得直跺脚。

    “等过了年,你就要开始跟着住持学习相人之术,哪里得闲陪茯苓儿玩耍。”苏衡耐心劝道。

    “那他是太学生,他也要读书上课,不是比我还忙?”清风不服气地撅起嘴巴。

    “说来惭愧,我在太学读书已有数年之久,但是一直考不上进士。先生们的课我都上过了。除非是大儒来讲学,其余时候孙直讲特许我可以不去上课,自行温书。”

    “哦。”清风眼皮耷拉下来,面无表情。老生了不起哦。

    “还不知道郎君姓名?”聊了许久,苏衡想起还不知道那太学生姓名。

    “实在失礼,我竟忘了自报家门”,那年轻的学子连忙致歉,“在下姓曾,名巩,字子固。”

    苏衡眸光一顿。曾巩?是唐宋八大家之一的曾巩,还是同名同姓?

    “听闻苏小道长与欧阳大人相熟,实不相瞒,欧阳大人乃在下的老师。”曾巩补充道。

    还真是历史上那位曾巩。

    苏衡默默看向茯苓儿:你可真是会挑人。

    茯苓儿睁着滚圆的琥珀色大眼睛,歪头:“喵?”

    腊月一过,很快便是年节。新的一年苏衡又窜高了几公分,虽然才十三岁,但身量已经能与十四五岁的少年郎较个高低。

    苏衡在京城的生活极为规律。每日晨起,领着观中的师兄师弟师叔师伯们打上一套八段锦。用过朝食,喂了茯苓儿,上午在藏书阁研读医书,下午在药房研制新药,晚上带着清风出门遛弯,偶尔与贵生道人和清风去龙津桥夜市买上一堆宵夜,杂嚼一番。当然,主要是贵生道人和清风在吃。

    身为熟药惠民南局的首席医官,苏衡每三日还需要去坐堂半日。自从苏衡与王医官比试,大获全胜后,苏衡在外城,尤其是城南的名声也渐渐传了出去。有不少病人专门排队等着苏衡每三日一次的坐堂。

    这样规律的日子如流水般缓缓淌过了柳月与杏月,转眼到了暮春。

    暮春三月,春光垂暮,百花尽开,街市上正是唱卖各式鲜花的好时节。一个个卖花人或挑着花担子,或挎着马头竹篮,声音婉转清脆地唱着卖花的小曲儿。歌声动听,词曲清丽,细数花名:从牡丹芍药玉绣球,数到蔷薇海棠映山红。那竹篮里头,虽没有歌儿里唱的百种花之多,但数十种那是有的。

    路过的行人或老或少,或男或女,多多少少会买上几枝几朵,或簪于鬓边或戴于头冠,人面花面相映,花香笑语齐飘。

    欢声笑语中,却有一裹着青头巾的妇人,抱着一个三岁的小儿,满目焦急,行色匆匆地掠过买花卖花的人群,径直往城南的熟药惠民南局而去。

    时近黄昏,惠民南局也内,买药的百姓与看病的病人都陆陆续续离开。今日正好是苏衡来局中坐堂诊病的日子。为最后一位病人开了药,苏衡将脉枕收回医箱,正打算从诊桌前起身,就看见一位青头巾妇人抱着一个小娃娃匆匆进来。

    有药童迎了上去:“这位娘子,是想买药还是看病?”

    “看病!我家孩子发了高热,还请带我见一下贵局的大夫。”青头巾妇人道。

    “这边请。您来得巧,今日我们苏首席也在呢。”药童将这对母子引至苏衡跟前。

    青头巾妇人看着诊桌后面十来岁的少年,愣了会儿神,半晌后,犹疑道:“这熟药惠民南局的排序,莫不是按年龄从小到大排的?”

    药童闻言,无语了一阵,哭笑不得地解释道:“这位娘子,您可真会开玩笑。别看我们苏首席年纪不大,医术那可是一等一地好,您就放心吧。”

    青头巾妇人的孩子只是寻常小儿感冒,而且是初期,虽然正在发高热,但其实并不难治。苏衡替那小儿诊过脉后,命道:“十一,把退热膏贴取来。”

    “是!”

    退热膏药贴是苏衡研制出的新品,主要用了石膏、大黄、栀子、柴胡等药材,专治小儿高热。苏衡将那三岁娃娃的上衣掀起,把膏药贴贴在他的肚脐上。

    不到半刻钟,那小娃娃便开始退热了。青头巾妇人喜道:“不愧是首席,药到病除,真正厉害!”

    外头日暮崦嵫,太阳留恋的朝地平线投去最后一眼,便沉沉落下。苏衡收拾好医箱正准备回五岳观,又听见青头巾妇人问道:“小苏首席,请问太学怎么走?”

    介甫登场

    “阿娘,花花!”三岁的王衙内把吴氏给他买的春海棠别在耳上臭美。

    “哎!好看!”吴氏笑眯眯地应道。

    青头巾妇人姓吴,她丈夫王官人原本在扬州任淮南判官,如今任满回京待命,吴氏便携子随行。今日,王官人去了太学寻一位旧交好友,吴氏独自一人在外城租住的小院子中带娃。许是一路奔波,王衙内不堪车马跋涉,一时不慎,感染了风寒。吴氏发现王衙内额头滚烫,发起高热,连忙抱着他去了熟药惠民南局。

    时近黄昏,惠民南局其余郎中们已经诊完今日的病人,收拾医箱回了家。唯有苏衡因慕名而来的病人最多,在惠民南局留到了最后。苏衡用膏药贴为王衙内退了热,又为吴氏指了路,便背着医箱回五岳观了。

    五岳观在熟药惠民南局以南,太学在北,一南一北并不同路,吴氏谢过苏衡便抱着王衙内北上寻夫去了。路上遇见一位卖花女,马头竹篮内还剩了朵春海棠,吴氏便花了几个铜板低价把花买了下来。

    王衙内小肚子上贴着苏衡开的退热膏药贴,高热已退,精神头又好了起来。在

    吴氏怀里变着花样倒腾那朵春海棠,还说要给爹爹戴上。吴氏听了便笑,无情地嘲笑王官人:“你阿爹邋里邋遢又不爱洗澡,浑身臭兮兮的,你还给他戴花儿呢,可别糟蹋了这海棠花。”

    “让爹爹洗白白,香香!”王衙内仰头道。

    “行啊,你要是能说动你爹去浴堂洗沐,阿娘再给你买十朵花!”吴氏笑吟吟地与王衙内一路说笑,不知不觉就到了到了太学门口。

    “喂喂!我还在呢!茯苓儿才用不着你看顾,有我陪着就够了。”清风气得直跺脚。

    “等过了年,你就要开始跟着住持学习相人之术,哪里得闲陪茯苓儿玩耍。”苏衡耐心劝道。

    “那他是太学生,他也要读书上课,不是比我还忙?”清风不服气地撅起嘴巴。

    “说来惭愧,我在太学读书已有数年之久,但是一直考不上进士。先生们的课我都上过了。除非是大儒来讲学,其余时候孙直讲特许我可以不去上课,自行温书。”

    “哦。”清风眼皮耷拉下来,面无表情。老生了不起哦。

    “还不知道郎君姓名?”聊了许久,苏衡想起还不知道那太学生姓名。

    “实在失礼,我竟忘了自报家门”,那年轻的学子连忙致歉,“在下姓曾,名巩,字子固。”

    苏衡眸光一顿。曾巩?是唐宋八大家之一的曾巩,还是同名同姓?

    “听闻苏小道长与欧阳大人相熟,实不相瞒,欧阳大人乃在下的老师。”曾巩补充道。

    还真是历史上那位曾巩。

    苏衡默默看向茯苓儿:你可真是会挑人。

    茯苓儿睁着滚圆的琥珀色大眼睛,歪头:“喵?”

    腊月一过,很快便是年节。新的一年苏衡又窜高了几公分,虽然才十三岁,但身量已经能与十四五岁的少年郎较个高低。

    苏衡在京城的生活极为规律。每日晨起,领着观中的师兄师弟师叔师伯们打上一套八段锦。用过朝食,喂了茯苓儿,上午在藏书阁研读医书,下午在药房研制新药,晚上带着清风出门遛弯,偶尔与贵生道人和清风去龙津桥夜市买上一堆宵夜,杂嚼一番。当然,主要是贵生道人和清风在吃。

    身为熟药惠民南局的首席医官,苏衡每三日还需要去坐堂半日。自从苏衡与王医官比试,大获全胜后,苏衡在外城,尤其是城南的名声也渐渐传了出去。有不少病人专门排队等着苏衡每三日一次的坐堂。

    这样规律的日子如流水般缓缓淌过了柳月与杏月,转眼到了暮春。

    暮春三月,春光垂暮,百花尽开,街市上正是唱卖各式鲜花的好时节。一个个卖花人或挑着花担子,或挎着马头竹篮,声音婉转清脆地唱着卖花的小曲儿。歌声动听,词曲清丽,细数花名:从牡丹芍药玉绣球,数到蔷薇海棠映山红。那竹篮里头,虽没有歌儿里唱的百种花之多,但数十种那是有的。

    路过的行人或老或少,或男或女,多多少少会买上几枝几朵,或簪于鬓边或戴于头冠,人面花面相映,花香笑语齐飘。

    欢声笑语中,却有一裹着青头巾的妇人,抱着一个三岁的小儿,满目焦急,行色匆匆地掠过买花卖花的人群,径直往城南的熟药惠民南局而去。

    时近黄昏,惠民南局也内,买药的百姓与看病的病人都陆陆续续离开。今日正好是苏衡来局中坐堂诊病的日子。为最后一位病人开了药,苏衡将脉枕收回医箱,正打算从诊桌前起身,就看见一位青头巾妇人抱着一个小娃娃匆匆进来。

    有药童迎了上去:“这位娘子,是想买药还是看病?”

    “看病!我家孩子发了高热,还请带我见一下贵局的大夫。”青头巾妇人道。

    “这边请。您来得巧,今日我们苏首席也在呢。”药童将这对母子引至苏衡跟前。

    青头巾妇人看着诊桌后面十来岁的少年,愣了会儿神,半晌后,犹疑道:“这熟药惠民南局的排序,莫不是按年龄从小到大排的?”

    药童闻言,无语了一阵,哭笑不得地解释道:“这位娘子,您可真会开玩笑。别看我们苏首席年纪不大,医术那可是一等一地好,您就放心吧。”

    青头巾妇人的孩子只是寻常小儿感冒,而且是初期,虽然正在发高热,但其实并不难治。苏衡替那小儿诊过脉后,命道:“十一,把退热膏贴取来。”

    “是!”

    退热膏药贴是苏衡研制出的新品,主要用了石膏、大黄、栀子、柴胡等药材,专治小儿高热。苏衡将那三岁娃娃的上衣掀起,把膏药贴贴在他的肚脐上。

    不到半刻钟,那小娃娃便开始退热了。青头巾妇人喜道:“不愧是首席,药到病除,真正厉害!”

    外头日暮崦嵫,太阳留恋的朝地平线投去最后一眼,便沉沉落下。苏衡收拾好医箱正准备回五岳观,又听见青头巾妇人问道:“小苏首席,请问太学怎么走?”

    介甫登场

    “阿娘,花花!”三岁的王衙内把吴氏给他买的春海棠别在耳上臭美。

    “哎!好看!”吴氏笑眯眯地应道。

    青头巾妇人姓吴,她丈夫王官人原本在扬州任淮南判官,如今任满回京待命,吴氏便携子随行。今日,王官人去了太学寻一位旧交好友,吴氏独自一人在外城租住的小院子中带娃。许是一路奔波,王衙内不堪车马跋涉,一时不慎,感染了风寒。吴氏发现王衙内额头滚烫,发起高热,连忙抱着他去了熟药惠民南局。

    时近黄昏,惠民南局其余郎中们已经诊完今日的病人,收拾医箱回了家。唯有苏衡因慕名而来的病人最多,在惠民南局留到了最后。苏衡用膏药贴为王衙内退了热,又为吴氏指了路,便背着医箱回五岳观了。

    五岳观在熟药惠民南局以南,太学在北,一南一北并不同路,吴氏谢过苏衡便抱着王衙内北上寻夫去了。路上遇见一位卖花女,马头竹篮内还剩了朵春海棠,吴氏便花了几个铜板低价把花买了下来。

    王衙内小肚子上贴着苏衡开的退热膏药贴,高热已退,精神头又好了起来。在

    吴氏怀里变着花样倒腾那朵春海棠,还说要给爹爹戴上。吴氏听了便笑,无情地嘲笑王官人:“你阿爹邋里邋遢又不爱洗澡,浑身臭兮兮的,你还给他戴花儿呢,可别糟蹋了这海棠花。”

    “让爹爹洗白白,香香!”王衙内仰头道。

    “行啊,你要是能说动你爹去浴堂洗沐,阿娘再给你买十朵花!”吴氏笑吟吟地与王衙内一路说笑,不知不觉就到了到了太学门口。

    结果吴氏找看门人一打听,那看门人却道:“您问的那位官人不在这儿,去五岳观了。您去那道观找找吧。”

    “道观?”

    此时,五岳观某处院子,曾巩正在耐心地哄着闹脾气的茯苓儿。

    “茯苓儿乖,我以后都不让他靠近你了,好不好?”

    茯苓儿不听,只一味地把圆滚滚的猫猫头埋进苏衡怀里,试图用苏衡身上清清浅浅的药香来覆盖那个王官人身上的气味。

    “不至于吧”,王官人抬起袖子嗅闻了几下,“没味儿啊,我半个月前才去浴堂洗浴过,身上很干净啊。”

    苏衡闻言,瞳孔微震,不动声色地抱着茯苓儿又退了几步,与那王官人拉开了距离。

    曾巩扶额叹气:“介甫,你别再说了。”

    “乖徒儿,你这院子今儿怎么这么热闹。”贵生道人从外头喝酒回来,满身酒气,腰间还挂了个酒葫芦,看来是在酒馆里没喝够,又打了一葫芦酒带回来。

    苏衡这个徒弟已经半出师了,贵生道人如今得了闲,平日里没什么事做,不是去瓦子看戏,就是去茶坊酒馆吃茶饮酒,偶尔来了兴致就扛着布幌子走街串巷地给人看病算命,小日子过得优哉游哉,有滋有味。

    “嗯?什么味道?”贵生道人走进院子,皱眉嗅了嗅,隐隐觉得这味道有些熟悉,有点像他年轻时超过十日不洗澡身上散发的味道。

    曾巩闻言,黑靴微动,开始替他好友感到尴尬。反倒是那位王官人,神色自然地接话:“许是院子里的花香吧。”

    苏衡与茯苓儿:“……”

    贵生道人挑眉看向那年轻官员,摸摸白须赞许道:“颇有贫道年轻时的风采。”

    苏衡额角一抽。师傅,您年轻时得过得多么精彩。

    “阿娘,爹爹在那边!我闻到爹爹身上的味道了!”一道稚嫩的声音自远而近地传来,众人循声望去,却是吴氏抱着王衙内款步寻来。

    “娘子,你怎么带着雱儿到这里来了?”王官人讶异道。

    “雱儿突发高热,我带他去熟药惠民南局看大夫,本想着既然已经出来了,便去太学寻你,没想到你那么闲,访友都访到道观来了。怎么,你那好友还是个道士啊?”三岁的小膀墩可不轻,吴氏抱着王雱走了一路,胳膊正酸,没好气地白了王官人一眼。

    王官人直呼冤枉,拉着曾巩为自己作证:“是子固不在太学,跑来这里喂猫,这可不能怪我。”

    “猫猫!”王雱在吴氏怀里扑腾着要下地。

    吴氏顺着王雱的视线一看:“苏小大夫?”

    王官人眨眨眼:“娘子,你们认识?”

    “这边是那位替雱儿治病的苏小大夫。”吴氏道。

    王官人虽然惊讶于苏衡的年纪,但还是拱手道:“犬子之病,多谢小大夫诊治。”

    “医者本分,官人不必多礼。”苏衡道,“还不知官人名讳?”

    “哎哟!”曾巩以拳击掌,插话道,“我竟忘了给阿衡你介绍。我这位好友姓王,名安石,表字介甫。你直接唤他介甫便是。”

    王安石?北宋历史上赫赫有名,主持变法的那位王安石?苏衡不禁又多看了王安石几眼。胡子拉碴,应有好几天没修剪了,一身长袍皱皱巴巴,衣领似乎还残留着茶渍。明明不过二十来岁,因为仪容不整,看着倒老了好几岁。最重要的是,那一身的味儿,凑近了着实有些熏人。

    苏衡:“……”

    开封城中又不是没有浴堂。尤其是浴堂巷那边,满条街都是门口悬壶的公共浴堂。去一次浴堂也不贵,花上十文即可,还提供免费茶水。若是懒得自己洗,还能花多十文钱让人提供搓背服务。王安石是连浴堂都懒得去么?

    三月底,苏衡又收到了眉山的来信。家中一切安好,只是家中爱宠糯米团子因岁数大了,寿终正寝了。

    一只兔子的寿命一般不超过十年,糯米团子从八年前来到苏家,如今老去,也算长寿。但苏衡可以想见,家中的弟弟妹妹们定然免不了大哭一场。

    最伤心的是苏辙。糯米团子正是在苏辙出生那年来到苏家的,苏洵还因此为苏辙起了“卯君”这个小名。糯米团子一去,苏辙好些天都闷闷不乐,茶饭不思。最后还是苏轼把人给哄好的。

    苏洵原本想再给苏辙买只白兔回来养着,苏辙拒绝了。

    【阿兄,天底下就只有一只糯米团子,其余白兔再好,也不是糯米团子。qaq】苏辙写给苏衡的信上还破天荒地画了个哭哭脸,可见是很伤心了。

    苏轸的信与苏辙内容差不多,大段的篇幅都是在写糯米团子。唯独苏轼的信中,除了提到糯米团子,还提到采莲为了哄苏辙吃饭,花了大力气做出的道新奇菜色——假鼋鱼。

    苏衡读到此处,摇头暗叹:轼儿这个小吃货,前头还在为糯米团子伤心,后面就开始洋洋洒洒地夸起那假鼋鱼到底有多美味了。

    鼋鱼是“鳖”的别名,假鼋鱼顾名思义,是用其他食材做成的看着像鳖一样的象形食品。根据苏轼的描述,那鳖肉是用鸡肉做的,鳖裙是黑羊头的脸肉做的,鳖背是用木耳拼成的,鳖腹则是一小片粉皮。

    “这般费功夫,莲姨不知花了多长时间才做出来这一道菜。”苏衡感叹道。

    将厚厚的一沓信件收好,苏衡铺开信纸,毛笔蘸墨,开始逐一回信。信中难免提及庞籍赠猫一事。

    【京中有庞官人赠一狮猫,毛色皆白,玉雪可爱,予名之“茯苓儿”。】

    写到庞籍,苏衡便想起将他会推拿一事漏给庞籍,让他在庞府推拿了半个时辰的大漏勺,韩琦,不由得提笔和家人吐槽。

    【……韩官人处处与人语,其故交好友多有知予善按摩之术者。予悔之晚矣。】

    吐槽了一番韩琦,苏衡手中的笔似是有自己的想法,行云流云般把近来认识的未来名臣们吐槽了个遍,重点提名某王姓官人,不修边幅便罢了,还不爱洗浴,最高记录是一年不洗澡,身上那味儿能把活人熏死,死人熏活。

    转眼又是一年夏至,汴梁城的小商小贩们开始走街串巷地叫卖果子与凉水。还有不少小贩直接在街边支起青布伞,在伞下摆上几张桌凳,供行人们与伞下一边纳凉一边吃果子饮凉水。

    六月盛夏,甜瓜、金杏、鹅梨、木瓜、李子等时鲜水果均已上市。为了给这些水果保鲜,防止被大热天热坏,商贩们搬出了一桶桶井水,用来给各色汁水饱满的果子保鲜。卖冰雪冷饮的铺子,以位于旧宋门的两家最为出名,就连蕃坊的回回人也不辞辛苦地跑去那两家冰饮铺子卖消夏避暑的饮子。

    这不,三位回回妇人,一人捧着一碗凉粉直接站在那冷饮铺子门口“咕嘟咕嘟”将凉粉嗦进了肚子。末了,还意犹未尽地又追加了三份冰雪冷元子。一只红爪花狸在她们脚下扑腾,似乎想去够那些圆滚滚,凉丝丝的白丸子。

    “小师兄,我想吃那个!”清风看见那三个回回妇人手中的冰雪团子,顿时眼馋。

    “只许买一份,不许多吃。”苏衡嘱咐道。

    “嗯嗯!”清风小鸡啄米似地点头。

    苏衡出门时,茯苓儿闹着非要跟来,苏衡只好抱着它一道出门。清风拿着钱袋子买了冷饮去了,苏衡抱着茯苓儿在树荫下的等他。

    “喵~”茯苓儿似是看见什么感兴趣的东西,在苏衡怀里挣扎起来。苏衡一时不察,被它挣脱了怀抱。

    “喵!”

    “喵喵!!”

    原来,茯苓儿是看见了那只红爪花狸,迈着小短腿跑过去想要与它玩耍。结果那只花狸却以为茯苓儿是来挑衅的,直接呼了茯苓儿一爪子。这下可把茯苓儿惹毛了。两只毛团子当街扭打成一团。

    “茯苓儿!”苏衡只好上前去劝架,“回来。”

    “没事,猫儿嘛,都这样。等它们闹够了就好。”一位头上系着红发带的回回妇人笑道。

    苏衡无奈地站在一旁等着。那只与茯苓儿打得有来有往的花狸四只爪子都是红色的,看着十分眼熟。

    那厢,清风已经买好了冰雪冷元子,还替因为天热懒得出门的贵生道人打包了一份雪泡梅花酒。

    两只猫儿也终于打累了,双双休战。

    “茯苓儿,回来。”

    “红珠儿,回来吧。

    苏衡听见那回回妇人唤那只红爪花狸“红珠儿”,顿时想起来他在哪里见过这只花狸了。那日他从庞府离开,马车曾经过蕃坊,曾见过这只在巷口玩耍的红爪花狸。没想到今日又遇见了。

    将茯苓儿抱起,苏衡正打算带着清风回五岳观,抱着红珠儿的回回妇人突然眉心一皱,捂着肚子呼痛不已。

    苏衡停下脚步,回过身来:“我是熟药惠民南局的大夫,这位娘子可需要帮忙?”

    那回回妇人的同伴摆摆手道:“没事儿,她这是老毛病犯了。每个月都要痛上那么几日,早习惯了。”

    每个月都要痛上几日?苏衡目光落在那妇人手中剩下的两颗冰雪冷元子上,明白过来。

    子午效灵膏

    “苏小大夫,贴这个真的能治月事疼痛吗?”这回回妇人生得高眉深目,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苏衡在她身上敷贴膏药贴。

    “嗯,你本就有些气滞血瘀,又贪吃冷饮冰雪,故而疼痛发作。这个子午效灵膏要贴够三日才可取下。”苏衡一边解释,一边在回回妇人的神阙、关元、水道、阳关等穴位敷贴膏药贴。

    这红爪花狸的主人突发痛经,疼痛难忍,原想像以前一样忍一忍,熬过去,结果听见苏衡说可以根治,便抱着试一试的想法跟着他去了熟药惠民南局。

    抱着药童塞给她的汤婆子,热意源源不断温暖着小腹,也不知是热乎乎的汤婆子发挥了作用还是苏衡的药膏贴开始生效,回回妇人感觉自己舒服多了,疼痛也缓解了不少,全身上下像被泡在温水里,暖洋洋的。

    红珠儿与茯苓儿两只猫不打不相识,初见面时还打得喵喵叫,这会儿已经亲亲热热地在旁边你蹭我一下,我蹭你一下,玩得不亦乐乎。

    苏衡替回回妇人贴好膏药贴,将剩下的子午效灵膏放回药箱,脚边忽然传来暖乎乎毛茸茸的触感,目光落下,却是在那只花狸在他脚边诺诺蹭蹭。

    苏衡的视线在那只花狸的红爪上停驻了几秒,问那回回妇人:“这只花狸的爪子生来便是红色的吗?”

    “嗯?”那回回妇人正抱着汤婆子舒服得眯起眼,闻言睁眼看了看自家淘气的猫儿,伸出一只手示意道:“不是,那是我染的。看,就跟我的红指甲一样,都是用凤仙花汁染出来的。”

    原来如此,苏衡了然。

    时下爱美的小娘子们多染甲,苏轸在家时也喜欢倒腾她的指甲。将采来的凤仙花捣碎取汁,加入少许明矾,涂在指甲上,用布帛缠好,一夜之后解下,指甲便成功染成了胭脂色。若是想要颜色再深一些,可以重复这样的步骤,多染个次,那胭脂红便格外艳丽,而且十分牢固,水洗不去。

    “苏小大夫,你这膏药贴特别管用,我能不能买一盒回去,下次在痛的时候我就自己贴一贴。”回回妇人问。

    “这个膏药贴只是暂时止痛,治标不治本,我再给你开个方子调理一下。”苏衡顿了一下,提醒道,“还有,以后不要一下子吃那么多冷饮冰雪。”

    “啊?好吧……”回回妇人哭丧着脸道。夏月不吃冰,这日子也太难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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