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娘们给我滚边去,别堵在这,碍了老子的路!」莽汉一脚踢向十娘,扛着邻国新进的海盐,边啐道。
陆家在这管海一带,曾经是莫夜国数一数二的海运大家,可自从五年前陆骏达领着三十来艘货运商船在海中失事丧生後,陆家便一下子没落了。
当年为了补偿海上失事的姻亲眷属们,陆家海运商号赔尽钱财、商誉,能变卖的房产、船只全部都赔空了。
「我亦失去至亲至ai之人,能赔的,我代替骏达全赔给你们。」十娘的心已全掏空,她和她至ai的夫君拚博下来的一切全没了,什麽都没有了……。
「我已全没了,怎还有和骏达的孩子呢?」她喃喃着,抱着甫出生的孩子春生来到桃树和李树之下。
「孩子,我去将你的爹爹找回来,你在此乖乖的,等娘亲回来。」她ai怜的亲了亲春生的面颊,便将春生放置在树下。
此後,她都不知道她竟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五年。
虽然人人都说,她的夫君在当年亦一并si了,可她不愿信,未曾见过夫君的屍身,她因何要信?
於是,她守在管海一带,坚信总有一天她的夫君会平安回来。
航行在nv海上的三十艘商船正随着风势热浪浮浮载载,掌舵人紧紧的握着船舵,一刻都不曾松懈的与恶劣气候交战着,为了稳住航向而不停的转动着船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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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舵手向左!」船长陆骏达不断对着舵手呼叫,并下达指令。
这是一场y仗,他背负着所有人的命,三十艘商船,一艘接着一艘,每艘船至少乘载二十余人,并且靠着煤料烧燃的火盆,连环打出信号,以传递船长陆骏达所下放的指示。
此刻,架高的火盆正因为暴风雨而忽明忽灭,少了正确指示的商船船员,开始躁动不安。
「二宝,快到底层仓库再取些煤炭来,把所有的火盆都重新点上!」陆骏达拍上二宝的肩,命他快去快回。
他绝对不能输给这场暴风雨,他没有任何犹豫的时间,他得立刻做出绝对的判断,唯有如此,他才能保证让他的所有船员们平安回家。
「舵手向右!」海上的风势、雨势不仅没有减缓,反而越来越大,如果他没有听错,远处那轰隆隆的声音,恐怕不是雷响,而更像是一场海啸即将要发作。
「风雨太大了,大家都稳住!」身为船长,陆骏达没有权利恐惧害怕,他得对他的船员们信心喊话,他们得安全的结束这趟航行。
「各位,咱们今天为了家里的老小,不管怎样都要坚持下去,撑过这个海上天灾,咱们无论如何也要活着回去!」
「是!」众人齐声吼着,他们相信陆骏达,相信他的判断不会有疏失,也相信他们一定能活着回去与家人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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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疯狂瀑泄而下的暴雨,陆骏达发自内心祈祷,祈求神灵尽快将风神雨神请出nv海,以往他从不祈祷求神的,他有无数的海上经验,他不需要依靠求神拜佛来令自己平安。
从事海上运输生意,本来就会有天险,狂风、暴雨、雷击或海啸,这些灾难随时都有可能会发生,但陆骏达从来没有因为这些灾难而害怕过,他为自己身为一个船员而自豪,可他知道这次恐怕再避免不了什麽发生。
犹记得十岁那年,他躲在厅堂里间偷听大人们谈话,父亲说这趟出船到北国至少要花上三年时间,他不愿父亲每次出海,总要几年几月才能回来一回,於是他顾不得母亲的拦阻,y是偷偷尾随父亲乘上商船,通往八千里之外的北国。
等到船只出港,他才嘻皮笑脸的找到父亲,他还记得当时父亲那张傻愣住的脸,虽然当下被揍了一顿pgu,但是父亲也拿他莫可奈何呀!船只不会为他一人重新回港。
父亲只是要他记住他说的话:
「在海上,绝对要服从船长的命令,海上的气候不b陆地,随时都有可能因为暴风雨丢了一条小命,但是你放心,父亲绝对会保护你。」
当时,他才没管父亲话中所隐含的危险x,只是不断的点头,装出一付「父亲,我错了,请放心。」的样子,巴不得父亲快结束他一长串的谆谆教诲。
那是他第一次对人世间的事物感到那麽新鲜好奇,商船依照船长的指令,航向任何一个预定到达的国家,每到一个国家,便停泊上岸,待个十天半个月,停留的这段时间,他们便与当地市集交流买卖货物,几回下来,父亲也准许他一同参与买卖。
每一天他都能看到各式新奇有趣的东西,有时,他们以物易物,或是将带来的丝绸、瓷器卖掉,换成当地的货币,再购入一些当地特有的货物,待到下一个邻近小国转手高价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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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学到不少东西,他已懂得如何在国与国之间从事经济贸易运输往来,他在此中获得无b的快乐,他庆兴自己当初偷偷上了父亲的商船。
此後十年,他已是莫夜国首位设立海运商号的水手、船员。
这趟出海已三个月余,他们一路从莫夜国第一大港埠―巴令港出发,从管海行经nv海,再一路航向南海,这次亦同样带着丝绸、瓷器与茶叶去和邻近的友邦小国交易,并换来为数不少的珍奇异宝。
眼下,只要再一个月的时间,他们便能返回莫夜国,可就在两三天前,竟在这nv海上遇到狂风暴雨的袭击,海上的气候说变就变,从细雨,小雨,逐渐转为滂沱暴雨,风势也变得异常强劲。
为了使船身的载重减轻一些,陆骏达早已命船员丢了不少负载较重的行李,期望船只能航行得快些。
陆骏达的航海资历,起码已超过二十年,他不是没有遇过那些几乎会要了他小命的海上经验,但都没有这次来得更加危险。
这是他第一次邀来各大小商船组成的三十艘海上商团,为此,他筹备了至少三年时间,冲着陆骏达多年的海上经历,其他跑单帮的小商号都愿追随陆骏达前往南海,一窥南国风情。
他没少要求船员们必须做到实实在在的海上演习,遇上强劲风势的时候,船帆该怎麽收,船桅该怎麽摆,他们演练过无数回。
此刻,他持续要求船员们维持住船身的平衡,海上原本连绵不断,排成长队航行的三十艘商船,正被强风刮得歪歪倒倒,而风雨强劲的力道,正在一盏一盏的扑灭用以照明的火烛灯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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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能从这座nv海上安然的脱离险境,亦无人知晓下一秒将会如何,海上已重新返回一片漆黑,船员们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喝声。
「这该如何是好?船身摇晃得太剧烈了!」有的船员已受不住身t的不适,开始眩晕,呕吐。
「什麽都看不见,咱要如何活?我还不想si啊!」失去火烛照明,一g人开始浮动不安,他们甚至觉得这绝对是他们至今以来遇过的最大危险。
「所有人都听着!冷静些!你们每个人脚边都有一套能保命的浮具,尽快穿戴在身上。」陆骏达强势而威吓的下达这道指令。
离这里最近的都国也就属nv儿国了,虽说近,却仍然有百哩航程,陆骏达思索着,如果不能在一个时辰之内靠岸nv儿国,那麽他们便真的没救了,他们恐怕将会葬身大海,屍骨无存。
「怎麽回事?那个轰隆的巨响声……?」
轰――。
一阵巨浪猛地由天上扑盖下来,被打翻的船只一艘接着一艘。
连眨个眼睛仔细看清楚的机会都没有,他们全被大浪啪的一下打进nv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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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艘商船全没了,没入森冷漆黑se的海中,就像被整座nv海吞吃了一样。
来不及叫喊,来不及逃生,陆骏达喉间的空气都被ch0u空,鼻腔,x腔注入满满咸咸的海水,刺痛,他知道他们将无一幸免——。
可就在他们什麽都未曾来得及意识到的同时,他们便摔跌进一座满是鲜花绿意的古城,所有瞬间ch0u乾的空气,一下子又全回来了
摔跌的那瞬间,陆骏达将x臆间的海水也一并呛咳出来,几近昏厥的想着:
也许有机会能活。
他不知自己昏厥了几个时辰,清醒後,望着一身早已乾透的衣裳,他有些无所适从,不明白为何自己会在这里?
他在一座城外,四周散布着几艘残破的船骸,跟随着他一起落难在此的船员们一个一个不知怎的,皆恍若无神般默默的接连进城,他试着叫住他们,但是,b起理会陆骏达,船员们更迫切的想进到城里。
这些人究竟是怎麽了?
再远些,陆骏达便看不清了,也不知道前面领头的究竟是谁?竟能让他的船员们就像什麽事都没发生般的依序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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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究竟是什麽地方?」他茫茫然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同时,他更加没想到他竟还能活着,望着那些船只的残骸,他知道他对不起那些跟着他出海的船员,甚至是他们的亲人,是他邀来这麽多水手、船员随同他出海贸易的。
他得想办法回去,无论是修复船只,或是找到一条回家的路,不管这里是哪里,他都要想尽办法将那些还活着的船员们带回莫夜国。
如今船只都已毁损,从南国交易来的海盐,应该也因为浸了海水都化为乌有了吧。
他在心中盘算着,只能从那几艘商船的船骸找找南国产的珍珠、玛瑙,和一些稀有罕见的宝贝,看看能不能从这座城里换点什麽好修复船只。
此刻,他该起身的,他该爬上那些破船,去找他需要的东西,但是,一阵无力感袭上全身,这让他感到恐慌,他怕他再也回不去,回不去妻子和孩子身边。
他身为船长,同时亦率领着一众船员们,他不该感到软弱,可他再怎样也只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他也有失去方向感,无法准确判断的时候。
要是没法回去,便再见不着妻子和孩子,孩子才刚出生,娘子一个人怎生照料?爹娘又年迈……。
他想起家中的老父、老母、妻子和刚出生的孩子,他失去了镇定的心神,他明明是遇上了海上风暴的,三十艘商船全沉了,为何他还活着?这令他百思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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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古城的四周围绕着奇妙的紫光,这里有着一份特殊静谧的氛围,可不管如何,再美的景se亦不能x1引他。
远处的沙地上传来沙沙的脚步声,抬头一看,那nv人怎生的如此美丽?
一时间,他被nv人的美貌迷惑住了,可他是记得的,他有他的发妻和孩子,仅管如此,他仍然无法移开他的目光。
那nv人开口:「留下吧!留在这座古城,我保你活命。」
陆骏达不知该如何是好,望着nv人身上仅着的金se丝缕衣贴服着她的身躯,他恼怒的别开眼,却见二宝被一个同样着金se丝缕衣的nv子拉着一起走了。
「那nv人要带我的朋友去哪?」他焦急的询问眼前的nv子,只因为二宝也同其他人一样,眼神茫茫,nv人伸手,便同人家一道进城。
「你和我一道走,岂不是全知了?」nv人不愿明说,反而露出一抹娇笑,拉起仍坐在地上不走的陆骏达。
就这样约莫走了一哩路,以为近在眼前的古城,竟走上一哩才到,可他不觉得疲惫,亦不觉得渴。
进到城里,再往里看去,是一座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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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金山城,满山满谷的金矿,若你愿意从了我,将来保你吃喝不尽。」nv人伸手抚向陆骏达的下颔,满眼贪婪。
「不!我家中尚有发妻和孩子,告诉我如何离开这里?」
他撇过头,这nv人的碰触令他感到嫌恶,对,他是看到了满山金矿,可那不代表他想卖了自己来发一笔横财。
「你怎能回去?出了这金山城,你便会在深海中溺毙而si。」
「我不信,为何我现在还能活?」而这究竟是什麽怪异的地方,竟让他能呼x1,还能活着?
「你能活皆因尚存一息,若随我去了,你便知那是极乐之境,或许就不想走了呢。」nv人又一次的娇笑着。
陆骏达坚持而坚定着,「既是极乐之境,我便不去,不是与我妻儿一起,纵然极乐,亦不是我能去之处。」
可是,或许只有他一人是这般心思。
现下,他在这座城里,看见那些陪同他一起落难的船员们正欢欣的叫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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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都不走了,这真好,什麽都有,满山遍野的金矿,有nv人,又有食物和水,应有尽有啊!这座金山城,谁见了都不愿离开的。」
「从此後,再不需要辛苦了,就留在这,再也不走!」他们一个一个开怀的大笑着。
辛苦一辈子出海渔获,求的不就是一顿温饱,那份辛苦可不是一般人能想像的,此刻那些船员们兴奋的抱着nv人又亲又搂,nv人许诺给他们数不尽的金银财宝与吃食,就像刚才那个nv人对他所说的一样。
不,这里太不寻常了,他得想办法离开这里。
距离商船失事已经过了五日,陆骏达这些天来找遍了离开这座水中古城的方法和通道,却一直不得所获。
而那个妖娇的nv人也一直伴在他身侧,极尽各种暧昧妖娆的情话手段,就是要他放弃一切留这不走,但他始终不从。
此刻,他仍然不si心,y是试图爬上高处,四处搜寻着,就想找到一个出口,企图逃离这里。
他不愿si心的再次追问nv人:「我知道nv儿国就在商船失事的百哩之外,肯定就在这附近,为何我就是找不到?」
&人为他问出口的问题娇笑得合不拢嘴,「你好歹仔细的瞧瞧这呀!nv儿国不就近在你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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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金山银山满满的是,何苦闹着要走?陆上的nv儿国不过是个迷障幻影罢了。」
&人轻描淡写的,脱口道出这段没什麽稀奇的事情,可陆骏达实在是被这答案吓住了。
「让我再告诉你一点,这水中的nv儿国一日,便是陆上一年,如今就算你真回到陆上,五年光景转眼就变,你敢说你受得住物事全非?」
「我知道你在莫夜国的辉煌家业,不是我不肯帮你,实在是外来人从来只能进,不能出的。」
「你若真想走,便是害我犯下叛国罪,你以为nv儿国何以称为nv儿国,便是因为这里没有男人啊!我令你留下,对你有益无害,你又何乐不为呢?」
「你留下来从了我,我保你衣食无虞有何不好?」
&人眸光暧暧,不肯轻易放弃这海上掉下来的男人,当然她更不愿意理会陆骏达那早已一阵青一阵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