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eea酒吧刚营业，门就被熟客推开，门上的风铃发出脆响。
秦栖率先迈了进去，黑色风衣的下摆随着动作扬起，陆昭阳紧跟在他身后，进门就被店里暖黄的灯光裹住，淡淡的酒香与烟草味顺着鼻息进入鼻腔。
一楼是纯喝酒的场地，爵士乐在耳边若有若无地飘着，刚营业，几张桌子旁零星坐着客人，低声交谈的话语与冰块碰撞杯壁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吧台后的沈霖溦正擦着酒杯，抬头看到秦栖时并不觉得奇怪，对方已经连着来一个星期了，但在看到后面跟着的小尾巴时，眼睛一亮，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陆昭阳被那抹笑看得浑身不自在，往秦栖身边靠了靠，小声问道，“小叔，感觉你朋友怪怪的。”
秦栖看了眼吧台上的沈霖溦，笑得跟变态似的，要不是因为有陆昭阳在，他早就过去给沈霖溦的脸上来一脚了。
“没事，你别看他像变态，平常也算个好人。”
为了安抚小姑娘莫名的局促，秦栖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
“老秦，说谁变态呢？！什么叫算个好人，我可是良好市民啊，别在小姑娘面前抹黑我！”
秦栖给了沈霖溦一记白眼。
谁管你。
走到吧台常坐的位置，转身替陆昭阳拉开椅子。
就陆昭阳小土豆子一样的身高，跟秦栖将近一米九的身形差得不是一星半点，陆昭阳仰头看着他，鼻尖差点碰到他的胸口，随后赶紧低头坐下。
陆昭阳刚坐稳，就被吧台上五颜六色的酒品吸引，忍不住伸长脖子张望。
先前在二楼的时候，灯光昏暗，加上聒噪的音乐，让她没多少心情去仔细观察，唯一的视线也被李叔缭乱的调酒手法给吸引了。
“老板，今天李叔不在吗？”
“他女儿今天生日，请假回去陪女儿过生日了。”
“这样啊。”
陆昭阳先是一愣，随后表现得有些失望。
沈霖溦之前有从李叔嘴里听到她特别喜欢喝自己调的酒，但也没必要这么失望吧。
虽然李叔调酒的手艺的确不错，算得上是店里的镇店之宝了。
但秦栖的关注点跟沈霖溦相反，在他看来，陆昭阳的失望或许是因为父亲为了给女儿过生日，特意请假这点上。
“前些天我看你都是自己来，怎么今天有空把家里小孩带来了？”
秦栖先是默不作声，最后淡淡开口道，“绘画取材。”
事实上，经过医院那次的矛盾后，陆昭阳对他的态度的确少了拘谨，感觉相处起来亲近很多。
但其中也有让秦栖头疼的地方。
他不知道秦玥跟陆昭阳说了什么，总之，只要他在家的时候，陆昭阳就跟狗皮膏药似的，他去哪儿她就在哪儿，除了去卫生间、去浴室，其余时候几乎随叫随到。
“小叔，渴了吗？要来杯咖啡吗？”
“小叔，累了吗？要来一次马杀鸡不？”
“小叔，困了吗？要我送你去床上睡觉吗？”
虽然明确表示过他不需要陆昭阳这么巴结自己，但小姑娘说什么都不听。
想起秦玥给他的记录册，首页第一条就是：昭昭想做什么，就让她做！昭昭想说什么，就让她说！昭昭想吃什么，就让她吃！不论昭昭有什么要求，都要满足她！
顺昭昭者昌，逆昭昭者亡！
要不是这本册子是秦玥亲手给的，上面的字迹也是秦玥亲笔，他真以为是哪个邪教盛典传出来了。
顺着小姑娘的意，他也不好直接拒绝，小姑娘问他渴不渴的时候，他会说渴，于是一天喝了八杯咖啡。
差点精神得忍不住把两个死党叫出来揍一顿。
一开始为了避开，他会故意跑到酒吧来待到比较晚的时间回去，可发现不管他什么时候回去，小姑娘都会在家里眼巴巴等他。
这谁受得了！
实在没办法继续下去了，秦栖只能给她找点事做，带她来酒吧取些用在稿子上的素材。
至于秦玥，因为学院的专业课评分分四个季度进行，三个月为一季度，每季度开始时会进行一次统考，统考分不过的将会进行为期一个月的封闭集训。
这次新生的第一次统考，四百多名学生中近三百名是分数不达标的。
秦玥也是其中之一，估计现在还在苦逼地画画呢。
“取材啊。”沈霖溦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打转，尤其是他们身上同款的黑色风衣，是秦栖买的，因为版型合适，又为了不让某人起疑，顺便给秦玥也买了一件。
“老秦，藏得够深啊。”
陆昭阳现在的关注点全在酒吧的布局上，没听出沈霖溦话里的意思，倒是秦栖，从他眼里射出的杀人光线能把沈霖溦戳死。
“还是老样子？”沈霖溦挑眉，无视了秦栖冰掉渣的眼神。
“嗯。”
“小姑娘，你喝什么？莫吉托还是龙舌兰日出？”
“这个，长岛冰茶。”
陆昭阳指了指酒单，“我喝饮料就行。”
沈霖溦看了眼旁边的秦栖，秦栖俨然一副“你要真给她调这玩意儿，我就弄死你”的气势。
“行，这杯简单，我先给你弄。”
说话间，沈霖溦取出薄荷叶在掌心轻揉，薄荷清香混着酒香在空气里漫开。
“小姑娘眼睛生得真有灵气，画的画肯定也非常出彩吧？”
“还…还好啦……”
陆昭阳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小手默默绞着衣角。
秦栖在她目光注意不到的方向，单手撑着下巴，目光含笑地看着她，还真跟秦玥说的一样，面对陌生人，小姑娘会比平时拘谨很多。
陆昭阳坐在高脚凳上，双手落膝，看着沈霖溦调酒。
她穿着黑色羊绒高领内搭，衬托得皮肤格外白皙，眼睛亮晶晶的，像小鹿一样好奇地看着周围。
不出一会儿，陆昭阳点的“长岛冰茶”调好了。
“尝尝看。”
陆昭阳就着吸管喝了一口，要说跟便利店买的冰红茶有什么区别，多了一片薄荷，味道尝起来就是薄荷味的冰红茶。
“好喝，跟冰红茶一模一样。”
确认陆昭阳喝的不是酒，秦栖收起锐利的视线。
“接下来，是你的。”
沈霖溦从酒柜里取出金巴利跟金酒，在调酒瓶中继续加入甜味美思后，盖上盖，托住瓶身开始匀速晃动起来。
简单调和完，倒入圆柱形矮杯中。
陆昭阳盯着杯子，看其中橙红与明黄在杯中交融成火焰般的纹路，想起自己带来的素描本。
犹豫片刻后，轻轻扯了扯秦栖的衣袖，“小叔，我可以画会儿画吗？”
抬头时，正巧撞进秦栖温柔含笑的目光里。
“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