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秋,书法社的落地窗总凝着层水汽,宣纸叠在竹制笔架下,潮味里混着墨香。我盖在“夏”字上,把我的名字劈成两半,邮戳上的“北京”棱角分明,像他最后一次转身时校服拉链的金属扣。
书法考级那天,我在侯考室门口看见穿白裙的女孩。她围巾边缘露出的红痣随着呼吸轻颤,手里的槐花上还沾着露水,正对着穿黑色羽绒服的男孩笑。男孩低头替她整理围巾,手腕上晃过一抹红——是我编到凌晨三点的平安结,绳尾的九个结在寒风里冻得僵硬。
李老师说我那天写的“忍”字力透纸背,却不知笔尖在“心”字底洇出的墨团,藏着整个秋天的雨。后来我把红绳拆成棉线,混在素描颜料里,调出一种暗红,像极了那年槐树下,他替我捡掉落的毛笔时,膝盖磕在石阶上渗出的血珠——那时我们都以为,伤口会结痂,故事会继续,而有些东西,早在邮戳变更的刹那,就永远停在了潮湿的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