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赴宴时听说九千岁身边多了一个极宠爱的女人,那个女人擅舞,我一时糊涂,以为是二妹妹,吓了一跳。
”
侯夫人听说九千岁身边有了爱宠,也吓了一跳:“真的?九千岁向来不近女色……”
早些年,还有人大着胆子送美人给九千岁,那些人全都没有好下场,如今已许久没人敢给九千岁送女人了。
不过侯夫人的惊讶只是因为不近女色的九千岁身边有了爱宠,她想不通昭昭怎么竟能想到江云舒身上……
难道真是一孕傻三年?
侯夫人轻轻拍着女儿的手背:“这怎么可能?天下间擅舞的女人何其多。
你一听到会跳舞,就想起了江云舒?”
“江云舒早就为皇帝殉葬了。
”
侯夫人不知道江昭华上辈子被九千岁救了一命,带回谢府之事。
因此便想不通江昭华为何会冒出这样的荒唐念头。
江昭华也无法向母亲解释,好在她已经知道是虚惊一场。
她笑着对母亲说道:“是我想岔了,九千岁的女人不仅擅舞,还擅琴,九千岁遍寻名琴给她。
”
“二妹妹可不会弹琴。
”
侯夫人点头:“当然不可能是江云舒。
”
“日后万万不可如此一惊一乍了,你怀着孕,要好好保重身子。
”
江昭华连连点头:“娘放心,我好着呢。
不说我了,娘的身体真的无事?”
侯夫人笑道:“真的没事,娘也好着呢。
”
江昭华眉头一松,又是一紧。
“乔姨娘那个贱人,可招了?”
侯夫人和江昭华全都认为乔姨娘背后有人指使,根本不相信是乔姨娘自己的主意。
乔姨娘被打得皮开肉绽,在鞭子下气若游丝:“没人指使我,是我自己要给夫人下毒……我要给二姑娘报仇!”
“我的二姑娘……做了江昭华的替死鬼!”
“江昭华、侯爷、侯夫人……一起害死了我的二姑娘!”
乔姨娘说的是真话,可侯夫人和江昭华一个字都不信。
“你给二姑娘报仇?二姑娘又不是你亲生的!编瞎话也编的像一点!”
“接着用刑,到她说真话为止!”
“还不说真话,再用刑!”
“再用刑!”
侯夫人请侯爷从朝中请回了擅长刑名的酷吏。
酷吏按照侯夫人的吩咐,用了好几轮刑。
在侯夫人说再用刑的时候,他禀告道:“夫人,若是再用刑,人就没命了。
”
酷吏又添了一句:“依卑臣的刑讯经验来看……乔姨娘没有说谎,的确无人指使她,是她自己想为二姑娘报仇。
”
“乔姨娘还说,夫人只是她报仇的
姐妹相见
“江云舒替昭昭去死,是她的造化。
”
这句话在乔姨娘耳中反复回荡,她满目猩红,浑身是血的朝着侯夫人扑过去!
“去死,都去死!”
然而被刑讯到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乔姨娘,根本没有力气。
乔姨娘被侯夫人一脚踢在心窝,惨叫着滚出去,流了满地的血。
乔姨娘痛苦地喘息着,将身体里最后的力量一点点积蓄起来,缓缓地抬起脖子,含恨看向三人。
江昭华一瞬间竟然被乔姨娘的眼神所震慑。
这是怎样的眼神啊……
为了一个根本没有血缘关系的江云舒,乔姨娘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江云舒死都死了,乔姨娘原本可以在侯府里衣食无忧地活下去……
江昭华恍惚地想,上辈子人人都以为她死了,有人为她做到这一步吗?
她亲生的父亲、母亲、弟弟……以为她死了之后,有人像乔姨娘这样悲痛吗?
乔姨娘悲痛到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也要为江云舒报仇……
江云舒她凭什么拥有这样的爱?
突然,江昭华回过神来,她都在胡思乱想什么?
她和江云舒一个死人比什么?
江云舒还活着的时候,除了一张脸,也处处都不如她……
父亲母亲对她的爱,自然胜过乔姨娘对江云舒的爱。
这辈子,换她嫁给段谨行,她会越来越风光,让父亲母亲都以她为荣!
江云舒上辈子的好日子,这辈子轮到她过了……江昭华脸上露出畅快的笑容。
就在这时,传话的小厮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侯爷,夫人,九千岁来侯府了!”
“已经到侯府大门口了!”
侯爷和侯夫人听到小厮的话,齐齐变了脸色。
“九千岁……他来侯府做什么?”
夫妻两人心中惊惧不已,又一刻不敢耽搁,脚步匆匆地去恭迎九千岁。
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江昭华霎时间脸上褪去所有血色,她浑身发抖,额头上全都是冷汗。
江昭华捏紧手中的帕子,她在心中不停地告诉自己,她和上辈子不一样了。
如今她是侯府嫡女、未来丞相夫人,再也不是上辈子那个被关在九千岁府邸中,和粗使仆妇一起干活的无名无姓之人。
她不必如此恐惧九千岁……
九千岁来侯府,定然与她无关,是来寻父亲的……对,是来寻父亲的……
江昭华浑身发抖,她想飞快地逃回自己的院子,躲在自己的卧房里,躺在床上裹紧被子,总之离九千岁越远越好!
可九千岁来侯府,侯府所有人都要去门口恭迎!
祖母站在最前方,然后是父亲和母亲。
江昭华站在父亲和母亲身后,拼命压抑着想要逃跑的冲动。
她是侯府嫡女,身后还站着弟弟妹妹们,她不能被弟弟妹妹看出不对劲。
侯府附近的几条街都早已静街,闲杂人等全部清离,是江昭华从未见过的空旷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