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刚结束，

    走廊还弥漫着便当和纸袋味时，

    教室里的镜子，

    忽然碎了。

    没有撞击、没人靠近，

    它就那样——

    像自己「受够了什麽」，啪一声，爆开。

    班上瞬间静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往那面墙看去。

    那面镜子，

    是学校近年推行「形象教育」时挂的，

    为了让学生「常常看看自己的样子」。

    现在它碎了，

    像某种象徵也跟着裂开了。

    班导赶来，看着一地碎片，脸se很差。

    「全班留下，召开临时班会。」

    林薇坐回位子，感觉到气氛在变，

    变得紧绷、不稳，像快要撑不住的气球。

    有几个同学开始小声窃语：

    「是不是谁打破的？」

    「太巧了吧，今天那谁就怪怪的。」

    那声「那谁」，没有点名，

    但有几道眼神，默默扫过林薇。

    老师没说话，只站在讲台前，望着大家。

    他不生气，

    只是眉头皱着，

    像在想办法把某种不安的感觉说出口。

    那种眼神，

    像是在看一张熟悉又对不上的照片。

    他没有说谁不对，

    却让整间教室，都静了下来。

    「这几天，有没有人觉得——

    早上照镜子的时候，有点奇怪？」

    他停了几秒，语气不重，像在压住什麽。

    「请举个手就好。」

    全班愣住，然後陆续有十几只手举起来。

    林薇没举手。

    她不是忘了，

    只是那一瞬间，

    心里浮现出一种奇怪的迟疑：

    早上的她……真的有照到镜子吗？

    老师扫了一圈，全班安静得异常。

    他低声说：「这几天的状况有点怪。

    今天这种事……不是小事。」

    「回去後，想一想今天看到什麽，

    有什麽不对劲，也想想镜子是怎麽碎的。」

    「如果你知道谁弄坏的，

    或看到什麽奇怪的情况，请私下来告诉我。」

    他没有说重话，

    但每个字都像是一层封住空气的盖子。

    林薇感觉到，

    有一种「看不见的选择题」

    被丢进了每个人心里。

    而她，很可能会是被圈起来的选项。

    她转头望向最後一排，

    那个「她」安静坐着，

    脸上没表情，

    但当她回头的瞬间，

    那人也正好微微转头——

    他们的目光，准确相对。

    那不是反s、不是同步、不是镜像。

    是对视。

    那人对她，微微笑了。

    林薇猛地别开眼，

    背脊一阵冷意窜上来。

    她听见桌下的指甲轻扣木板，声音极轻：

    咔，咔，咔。

    像是在——数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