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告御状

    待越妍的身影消失在珠帘后，庄雨眠才缓缓抬眸，眼底温，软尽褪，只余一抹似笑非笑的凉意。

    她笑道，娘娘，妍儿是个好孩子，只是胆子小了些。平日里娘娘不要太大声与她说话，她会吓着。

    白芷稳住心神，冷声道，本宫如何教养女儿，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置喙。

    庄雨眠低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方绣帕，慢条斯理地展开——帕上歪歪扭扭地绣着一朵芙蓉，针脚稚嫩，却看得出极用心。

    这是妍儿这几日绣的，说是要在下月春日巡游时送给娘娘你。不过臣女想....娘娘应当连妍儿何时学会了刺绣，也不知晓吧她轻轻叹息道。

    白芷呼吸微滞，她张了张口，却发觉自己竟无可辩驳。

    如今妍儿婚事已定，最迟月内，她便会嫁去北境。庄雨眠一字一句，尖锐的话语凿在白芷心口：下月巡游，她还不知晓自己不会参加了呢.....

    话音未落，殿外忽传来内监尖细的通报声——皇上驾到！

    白芷猛然回神，却见庄雨眠已退至一旁，低眉顺目，将方才的锋芒尽数收敛。

    殿外脚步声渐近，只见越渊身影甫出现，柳医女便扑跪在地。

    在众人惊愕的视线中，柳医女重重磕头，哭道，求陛下为微臣做主！

    你竟敢！白芷顿时明白她想做什么，刚要出手阻拦便被越渊厉声呵斥住。

    朕果然是将你宠的无法无天了！朕还站在你面前，你都敢出手伤人了越渊脸色铁青，带着白芷从未见过的怒火。

    来人！将贵妃按住，没有朕的旨意，谁都不许放开！越渊厉声道。

    两个年纪较大的嬷子立马上前，左右按住白芷。

    白芷立马回过神，叫骂着就要挣扎，却在对上越渊视线时突然噤了声。

    越渊此刻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冬至日祭坛上待宰的牲礼。

    那目光里翻涌的不仅是怒火，更有她从未见过的...杀意。

    帝王威压如山倾覆，白芷喉间忽然涌上腥甜。

    她这才惊觉，原来平日里那个允她撒娇耍横的夫君，与眼前这个九重天子，从来都是两个人。

    越渊又看向柳云，示意其继续说。

    柳云便将方才白芷如何言辞羞辱自己、又在众人面前揭下自己的面纱，有意让自己的胎记显露叫人嘲笑之事统统说出。

    越渊脸色愈发难看。

    内殿门内外早已聚满了人，皆是方才瞧见越渊突然愤怒离席，悄悄跟上查看发生何事的宾客们。

    其中不乏有早就对越渊执政不满的权臣。

    在他们面前，如若越渊因宠爱妃子而犯下不公之错，恐被抓住把柄。

    爱妃真是好脾气。越渊的声音轻得像雪，却压得满殿之人齐齐低头：连朕亲封的六品医官，都能被你随意折辱。

    不是的，臣妾以为她是庄雨眠，这才.....白芷有些慌了心神，着急解释道。

    越渊眸色陡然转深：难道爱妃觉得，若当真是庄二姑娘，这般折辱反倒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