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塔的第七层没有阶梯,也没有门。亚因从审问层踏出的瞬间,只感到身t在被某种不可抗拒的力所x1引,像是脱离引力束缚的流星,被投s入一场无尽的坠落。
黑暗如墨水般将她包围,但并不冰冷。反而,那片黑se之中蕴藏着熟悉的脉动,如同母t般的包覆,又似陷阱般的紧锁。
她试图启动命环,但命环不再回应。光芒熄灭,指令静默,彷佛这个空间本就不属於它能触及的领域。
坠落结束时,她缓缓睁开眼,却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泛白无垠的原野上。
天空没有云,没有日月星辰,只有无数条光线如河流般自天际垂下,交织成一片光幕。
她站在其中一条命线上,脚下传来不断扭曲、再生的微弱嗡鸣——那是命系统运算的声音,无数条命运在此交叠、分歧、撕裂、重构。
这里是命域。
命环中一条已久未响的底层讯息终於启动,只有一行字——
「预设命域接触成功,权限:未知逆命者。记忆认证:异常开启中。」
亚因心脏微震。她听过这个名字,只有「原始命使」才能进入的命域,是命系统设定所有命轨起始点与终点的场所。
而她,一个被视为误差的逆命者,怎麽可能抵达这里?
不远处,一道光影凝聚成形,是一位穿着黑金祭司袍的青年男子。他面容模糊,五官彷佛在不停变化,像是系统无法为他生成稳定形象。
他没有走近,只是远远望着她,声音穿越光域直接钻入她脑中。
「芙莉欧丝,你来了。」
亚因全身僵y,喉咙发出不自觉的颤音:「我不是她……我是亚因。」
那人微微歪头,像是在观察她的反应。然後,他伸出手指向亚因脚下命线的一处节点。
「那你告诉我,这段记忆是谁的?」
亚因顺着他的指引望去,命线上浮现一段剧烈跳动的波形,她不自觉蹲下身,将手贴在命线上,一瞬间——
记忆如cha0水涌入。
一场大火。实验室。孩童哭声。身穿白袍的科学官疯狂输入资料。命环碎裂。她看见自己——不,是那个名叫芙莉欧丝的nv孩,被作为样本a-0推入命塔前的「原初测试」。命环直接与命域同步,导致她的命轨出现无限分歧,无法控制。
「她……是第一个逆命者。」亚因喃喃道。
青年男子点头,面容略为清晰了些,露出苍白的眼眸与深黑的瞳仁。
「芙莉欧丝被设定为观测者。她的命轨本应持续记录所有逆命因子的诞生与毁灭。但她选择了主动g预,违反了命域法则。」
亚因忽然意识到,那个青年男子……他不是系统生成物。他,是某个「记录者」。
「你是……命使?」
「不。我是第一个被命系统抛弃的记忆。」
他身形开始颤抖,像是难以维持稳定形t的残存记录:
「亚因,你必须明白,你的命运并非重复他人,而是承接遗忘者未能走完的道路。」
「而你所选择的每一步,都正在重构命系统的预设模型。」
亚因张口yu言,却被另一gu波动打断。
整个命域忽然震颤,如同水面被抛入巨石。一道强烈命轨裂痕从远方斜切而来,并未碰触亚因,却擦过她所站的命线。
命域反应:交错级重叠发生。异常来源:赫兹亚尔。
赫兹亚尔。她骤然转头,感受到熟悉又恐怖的压力压顶。
他也进入了命域。
但与她不同,他是被命系统授权进入的核心维稳者。他的命轨与命域高度同调,因此在这里的力量几乎是压倒x的。
一道光柱中,赫兹亚尔缓缓浮现。他的气息冷冽,身後命痕连接着七重锁印,是命系统赋予的「裁决因子」印记。
他没有看亚因,只望着她脚下那条命线。
「那不是你的线。」他语气中无怒,只有冷静的断言。
「你不该站在这里。你从未被允许接触这段预设命轨。」
亚因咬紧牙关,身t因命域压力颤抖,却仍抬起头望向他。
「那她呢?芙莉欧丝?她当年也被你这样审判过?」
赫兹亚尔神se一动,但未回答。
亚因跨前一步,脚下命线光芒剧烈闪烁,她一边喊话,一边拉开手臂,像是要拥抱整条线所承载的历史:
「我不在乎这是不是我的命运!她所经历的恐惧、抗争、背叛,我也感受到了!」
「我不是她的替代品,我是她的继承者!她所未竟之路,我要亲自走完!」
命域开始疯狂扭曲。亚因脚下命线与芙莉欧丝残存命轨产生融合共振,导致命域核心出现前所未有的波动。
赫兹亚尔双瞳闪过危机预兆,他迅速发出系统命令:
「封锁预设命轨权限!排除非授权逆命者!」
但命域未照命令行事,反而出现讯息错误:
「拒绝执行:命轨共鸣值超过100。继承者确认中。」
赫兹亚尔望向亚因,第一次,在他冰冷如系统般的瞳孔中,出现了一丝人x化的惊愕。
「……你真的与她产生了共鸣?」
亚因咬牙点头,命环爆出一道新的权限光环,在她掌心中浮现出第三重命式——「观测者之道」。
权限取得成功。身份变更:命系统继承观测者。
整个命域剧烈扭曲,亚因被一道白光卷入命轨交界中。
赫兹亚尔只能伸手看着她的身影被命系统重写为观测者资格,却无法阻止。
「……芙莉欧丝……你又回来了吗?」
亚因最後听见的,是赫兹亚尔这句低语,混杂着哀痛与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