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羽火殿誓》

类别:科幻灵异 作者:曜日 本章:《第六章:羽火殿誓》

    《:羽火殿誓》

    ——唯命之火,照见灵魂最深处之y影;唯意之焰,得以穿越命运之渊。

    当吴天再睁开双眼,金羽之城已远,祭坛之声亦归於无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静止无风、赤焰涌动的空间。

    他於一方孤岛之上,四方皆是翻腾火海。那火焰非天地所孕,亦非薪柴所燃,而是一种「存在之焰」——燃烧的,乃是记忆之层、意志之残,与那些被遗忘却仍存於魂魄深处的碎片。

    整个空间无声无边。火焰低语,却无语可辨,犹如来自梦中深井的耳语,唤醒他x臆间某段久远未醒的残梦。

    忽有一道阶梯自火海中升起,由白羽与灰石交织而成,直通高空一座浮殿。殿门半启,门楣悬着无语之火环,缓缓转动,吐纳古焰。

    吴天步上阶梯,踏出第一步时,空中传来一道无形低语:

    「汝可愿献一念,换焰真形?」

    吴天停步,眉头轻皱:「什麽意思?要我交投名状?我可没签条款喔。」

    然而那声音非质问,更非命令,而是一种「唤醒」——如点燃心火之先兆。

    一念之志,乃心魂深处唯一选择。

    吴天静默片刻,目光流转过羽族的浮城、誓火的余焰,以及那道潜藏记忆中的裂缝。他轻声开口:

    「我有一念——我不想再只是被选中的人,我要反过来,选择命运。」

    语罢,火阶轻震,殿门应声开启。一道由羽焰所化的人形自门内踏出,无面、无语,却与吴天轮廓几无差异。那正是——「映焰」,乃他心中未曾言语之影。

    羽火之试,不在对敌,而在对己。

    焰影拔剑无言,气息凌厉,其剑锋踏焰而出,所过之处火浪逆行,如照见自心之镜。

    吴天苦笑一声:「原来最难过的门,要先打一场‘我’。」

    他也拔出老灰,踏焰而行。

    心火之战,於焰影之刃始,亦将於誓言中终。

    焰轮升起之时,羽火殿内只剩下无声的燃烧。

    那是一道悬浮於空的圆形火轮,由誓火凝聚而成,似虚似实,环环转动。所有候选者已依序完成对焰的应答,唯独站在最後的吴天,仍然未踏进那一圈炙光之中。

    他望着那轮火,像是看着一条看不见尽头的绳索,一端连着命焰的核心,另一端则直指——他不知道的东西。

    「来吧,吴天。」羽星璃声音低沉,眼神复杂,「只剩你了。」

    吴天皱着眉,看着脚下那圈被火光包围的台阶。他笑了笑,抬脚走了进去。

    火光一瞬扑来,如风吹脸。

    可下一秒,他眼前的世界却彻底变了样。

    不是殿堂,不是焰轮,不是羽族。

    而是一个破碎的山丘,燃烧着黑se的火。

    风在咆哮,地在震颤,满地都是倒塌的誓兽骨骸与残烬。空气中有一种撕裂感,像是有某种东西正在从他t内被强行ch0u出。

    吴天站在原地,抬起手,却发现自己整条手臂都被青se焰纹覆盖,纹路脉动,像是活物。

    他张口,却无声。

    「你……不属於此焰。」

    声音来自四面八方,无x无t,但刺穿了他的心智。

    「你是外来之火,未曾立誓,未曾共燃。」

    焰光凝聚,在他面前形成一道巨兽的形影,长角如月,焰尾若蛇,焰目如深潭燃烬。

    「你夺其焰而不知火之重,你问命焰是否为你——」

    「那你,配否?」

    「不、不对……我没夺……」吴天想开口,却发现自己说出的声音如同灰烬一样飘散,连他自己都无法听清。

    他後退一步,焰兽b近一步。

    那双焰眼中映出他站在焰轮中心、浑身焰纹翻涌的样子。那不是他熟悉的自己,而是一个眼神空洞、身影孤立的异乡之人。

    「若不知命之愿,焰当自毁;若不知誓之根,焰当焚主。」

    焰兽张口,无声咆哮,那咆哮彷佛要将他的身t撕碎。

    「够了——!!」吴天骤然怒吼,焰中幻象骤破。

    他跪倒在焰轮之中,浑身冷汗。

    羽星璃一跃而至,一手扶住他:「你……怎麽了?」

    吴天抬起头,脸se发白,嘴角却挂着一丝苦笑:「我……我好像刚才……被命焰审判了。」

    他缓缓低下头,看着自己掌心那道纹路:

    「它问我——你配吗?你根本不知道你在用什麽,也不懂它想给你什麽。」

    他握紧拳:「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不想就这麽放弃。」

    羽星璃沉默了片刻,低声说:「焰有其灵,心有其重。你能听见它说话,说不定……它也在等你回应。」

    火轮缓缓淡去,殿堂再归沉寂。

    而在殿中高处,数名长羽老者互视一眼,眉宇之间浮现微不可察的复杂神se。

    「命焰回响……在他身上响了第二次。」

    焰海分开,火中两道身影相对而立。

    一者,衣袍微乱、眼神坚亮,名为吴天;一者,青金羽焰缠身、双眸无光,名为焰影。那是他未曾说出的怒与惧,是他自身未敢正视的断面。

    焰影无声,剑已在手,焰刃如星,一剑直刺心魂。那一击不携杀意,却重如审问,直b其识。

    吴天迎剑不退,老灰剑锋对上焰光。初交之时无声无影,却有一gu炙热自剑锋反震至脏腑。吴天闷哼一声,连退三步,额上冷汗已现。

    他低语,带笑而坚:「你这家伙……真够狠。不过嘛,我这人,对自己从不手下留情。」

    再度踏焰而上。

    焰影之剑,剑路与他无异,却更快、更狠、更无情。它无惧,因其本无生;它无慈,因其仅为影。吴天知,所斩非敌,而是他心中未尽之问。

    他一次次被b退,又一次次挺身而上。肩上已带焦痕,气息亦渐沉重,却无一语求退。

    忽焰影止步,剑指於前。其声响起,非由口出,而如心火所问,直入脑海——

    「你说,要选择命运。可你有资格麽?」

    「你失去一切,记不得过往,无神血、无族脉、无预兆,汝非任何命运之选,只是被遗落的残骸。」

    「你不属於此界,更不属於任何界。」

    吴天沉默。风焰不动,汗水如雨。

    许久,他缓缓抬头,眼中燃起一缕无言之火。

    「……说得很好。」

    「所以,我不接受。」

    语罢,他骤然跃起,斜斩一剑。剑风摧焰,剑势如语——

    「我不属於这里没错,但这里——将记住我。」

    焰影剑势一顿,似遭动摇。吴天乘势而上,每一剑皆如鸣响命运之钟,字字句句皆为焰诗之诉:

    「我无族,故我无束!」

    「我无记,故我无惧!」

    「我乃残骸?那便以此断片,行我之路!」

    终一剑落,破焰影之刃,裂其羽躯,焰影退散。

    焰影低语,音细如尘,却如誓火最後之诀:

    「那麽——成为焰者。」

    焰影散碎,化作万缕光羽,环绕吴天之身,最终凝於其背,如未展之焰翼,微明未稳,却已生根。

    羽火殿寂然,焰流低伏。

    吴天火心,满身尘伤,目光如炬。

    焰未尽,心犹燃。

    试炼既过,幻影归寂,然吴天仍立於无形之焰中。

    忽有一缕光,自其足下升起——非焰,亦非术,而是「命焰」所裂出之源核碎片,灵形自现,悬於其x。

    吴天未伸手,只静静凝视。那碎焰自入其骨,无声燃起。

    掌心之上,一道如乱风乱火交织之焰纹悄然浮现——

    非神赐,非族承,乃他一人踏火走出的印记。

    他闭眼,低语如誓:

    「焰不为燃身,只为照见走下去的理由。」

    羽火殿中,余焰渐歇,如经千年燃尽的古火,缓缓归於静默。

    禹焰自殿外踏入,金羽披风未卸,步伐却异常沉缓。他望着那立於焰轮中央的身影——满身尘伤,却双眸无惧——良久无言。

    终於,他行至火鼎之前,从台座取下一枚赤金石印,其上雕有羽族古纹,印心则留有一方未刻之名位。

    「汝已通焰影试誓。」禹焰语声不高,却清朗震殿,「羽火,已应汝。」

    他将印递出:「此乃羽族初阶誓印。可自立名号,自此拥有观誓之权。汝可沿用旧名,亦可自铸新名——为火所记,为羽所承。」

    吴天接过石印,掌心尚带微震之热。他凝视那印记,沉默片刻,忽轻声道:

    「我曾无名。」

    禹焰微挑眉梢。

    吴天却轻笑一声:「如今既走到这里,那便不妨记下来。」

    他提笔刻字,笔划简净,划落之时,火鼎轻震。二字印成——

    「吴天。」

    火痕隐动,石印微光浮现,殿中诸羽皆望向那名印之刻,眼中神se各异。有人疑虑,有人沉默,亦有人於眉目间浮出难以言说之敬意。

    禹焰声音低沉道:「自此,汝为羽族外来观誓之徒,名列暂录。观察期十五日,行止自由,但如有异象,羽裁所将重审其籍。」

    吴天挑眉,笑得轻松:「也就是说……我终於拿到你们这里的临时通行证了?」

    禹焰面无表情:「羽族不以册籍为凭,而以焰与誓火为证。汝之焰未灭,誓火未拒,是故暂视汝为‘观誓候使’。」

    吴天咂舌,摇头道:「意思大概就是——不是族人,也不是罪人,能吃口热饭,但说不定哪天就要再上一次火刑架,对吧?」

    禹焰难得颔首:「说来不错。」

    焰轮归寂,印记初成。

    此刻起,他不再仅为异界之遗,而是浮城之中,一道未定之火。

    誓坛之上,余焰犹存,香烟缭绕。高塔之巅的风拂过烧尽之火炉,将那一缕未坠的金红之光,缓缓摇动。

    吴天立於坛心,掌心尚有焰纹残热。羽族祭官高举卷轴,诵读古羽之言,那是千年不变之语,为外界之人授予「誓名」所用之古仪。

    「自今始,此子得入观誓之列,名未入族谱,然可许一字为契,载於族焰之心,以焰为证。」

    霜羽长老立於高阶,目光沉稳如铁:「汝可立名。」

    吴天侧头,低声问向身旁的禹焰:「这字……我能随便选?」

    禹焰目光如霜,语气沉冷:「誓名非戏言。一字立焰,魂契随之。焰若不应,名亦空言。」

    吴天低咂一声,自语:「那还真是……慎之又慎了。」

    他静立半晌,眼神在殿中焰痕流转,最终抬首望向天穹,轻声而笑:

    「既从火中而来,那便以火为名。」

    「我名——焰。」

    殿中一静,众羽低语纷起。

    「焰」之一字,久列王族专号,承预兆与传火之义。历来外族未曾得之,今竟自吴天口中立言,诸人或惊或怒,却无人即刻反驳。

    禹焰微动,目光深沉,却未言阻。

    祭官与长老相视,终有一人问:「汝知‘焰’之一字,为何等承载?」

    吴天朗声回应:「若无胆名之,焉敢应此火。」

    沉寂片刻,火坛忽地跃起青焰,如羽而飞,掠过吴天眉心。焰痕如印,铭刻於其额前,淡若无形,却於神识之中灼灼难忘。

    霜羽长老缓声道:「誓名既应。焰子,可录於焰册。」

    禹焰语声平静:「自此,焰为汝名。暂受观誓之责,留居翼城,慎言慎行,勿辱其名。」

    吴天拱手一笑:「我本无名,今得一焰——就让这火,看看能燃多远。」

    焰火归寂,誓名已定。

    自此刻起,浮空羽殿重归静寂,唯命运之焰,於灵魂深处悄然点燃——那是一缕无声之火,将於未来诸界之中,映出名为「焰」的影。

    风起於焰後,夜沉於誓中。

    羽火殿中,焰光方歇。吴天於高台之巅,额际冷汗未乾,然耳中仍有火语残响,似於识海深处盘旋不去。他掌中紧握那枚残裂的誓石碎片,灼意犹存,余烬未尽。

    那碎片,承载着他以意志赢得的焰名——亦是羽族记录以来,首位由外族夺得「名誓」之人。

    殿下诸羽皆默然无语,唯有风声自殿外拂入,抚动羽袍与火痕。

    吴天转身,目光落於羽星璃之上。那双琥珀之眸一如既往清明,然审视之意已淡,其间似藏一缕不易察觉的敬意——如霜上初融之露,未语先明。

    「你做到了。」她低声开口,语不带夸,却有肯认。

    吴天g唇一笑,语气仍如旧日戏言:「那我现在,是不是算正式入籍了?」

    羽星璃微眯双眼:「你已非异者,但能否为羽族之人,尚待观察。」

    「这个回覆……真是羽族味儿十足啊。」

    他摇头一笑,笑意方落,便听得浮道远处羽步急促,疾风掠阶之声渐近。数名羽甲使者自东翼而至,神情肃然,手中各持金纹书简,眉宇之间写满异兆之se。

    禹焰无言上前,接过简牍,低头略览,其间气息微凝,然片刻後仍未出声。

    吴天侧首,察觉异状,语声低缓:「出什麽事了?」

    羽星璃与他并肩而立,目光望向禹焰,语声低若风前之语:「来自北境的……风声。」

    其言未尽,禹焰已将手中简牍递出,声se如锋雪初覆:

    「北境帝国之地,出现第二道‘界脉裂痕’。且有异象显现,证明有外族,已自裂隙现身。」

    吴天闻言,心下一震,指节微紧,誓石碎片於掌心微灼。

    「外族?你是说……又有别的像我这样的——」

    羽星璃语声清冷:「非羽、非兽、非人,亦非格铬与伊瑟两族。经文脉对照,似有与你同源之徵。」

    那一瞬,时间彷佛静止。

    吴天瞳光一震,脑海深处,一道尘封的名字悄然浮现。

    ——程枫。

    羽火未尽,风声先至。

    誓火之试已过,但真正的命运风暴,正自裂痕彼界悄然吹来。而那将改变整座浮城命数的cha0流,已在此刻於风中低语——

    未来,已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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