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脑仁刺痛着,感觉到太yanx处血管直跳,分明闭着眼睛,眼前却是光怪陆离,一幕幕熟悉又陌生的场景,耳鸣逐渐嘈杂,胡乱地充斥在脑海。
後悔,悔……分明知道那人不ai自己,分明知道那人有妻,何苦放不下……
何苦执着,直到皤然醒悟,却往往太迟,若是能重来一回,必定……
突然一阵b先前所有疼痛都要强烈的剧痛袭来,悲鸣出声,彷佛听到了少nv的惊呼,努力的睁开双眼,入眼的是一张娇柔清秀的脸,恍惚间认出了来人。
「晚……香?」
「旻彤妹妹,你别怕,大夫马上来了,太夫人请的济世堂陶大夫,你一定没事的。」晚香嗓音有些哽咽,紧紧交握的手,感觉到了温热。
我是……旻彤?明明脑中如沸,却对这名字生出莫名熟稔与依恋。眼前这人是晚香,太夫人跟前的大丫环,後来跟花管事的儿子成亲,成了太夫人院里的管事嬷嬷,但面前的晚香怎的如此年轻?
对了,我不是si了吗?我……我是怎麽si的?我不是在产房…生孩子?不对,我怎麽会有孩子?
脑仁的刺痛越发剧烈,最终支持不住,晕厥了过去。
再度睁开眼睛时,据晚香所说,已经过了一天一夜。
济世堂陶大夫带了医nv过来,诊断过後立刻施了针,下了猛药,y是从鬼门关前将人拖了回来。
这一天一夜,交错的梦境让人头昏脑胀,但细细厘清,或许也已找到了答案。
突然一阵舒适的凉意轻碰脸颊,是晚香。
「我给你擦擦脸。」晚香柔柔的笑着,捏着浸了水的帕子擦起了满是冷汗的脸。
「现在什麽时候了?」声音沙哑,难听的很。
「辰时刚过。是不是饿了?我让人给你煨了j丝粥,要不喝点?我给你拿来。」自顾自说着,晚香起身便离去,过了一会,便提了食盒回来。
在晚香的帮助下坐起身子,手还发着颤,由晚香一勺一勺吹凉了粥,一口一口喂进了肚子。
「陶大夫说了,这病会传人,当时就是因为你照料的我,才染上了。」晚香的声音带着点自责,「不过已经治好了的人不会再染上,你放心,那时没人敢靠近我,就你愿意来照料,这份恩情,怎也得还你个明明白白,不然我心里总是过不去的!」似是怕给人带来埋怨,晚香改了一玩笑口吻,笑了笑。
是了,是有这麽一回事。那年兴城发了时役,虽然防疫及时,未造成大灾害,但姚府里就偏偏晚香不慎染上了,人人避之唯恐不及,因为感念平时晚香的好,自主前去照料,没想到晚香好了,自己却倒下了。
还记得那是仁安廿八年…自己及笄後,刚翻过年那会,自己当时的确是因为照料晚香而染上的病,躺上半个月才好全。是不是因为这时的自己也是在鬼门关前走过一遭,所以才又有机会回到这人世?
不过,这还真的……重来一回吗?我……的的确确,是杜旻彤吧?若是梦,怎会有这般真切的疼?若是幻,又为何心头这般沉静?
闭上眼,上一世种种历历在目,却又如坐观他人悲喜,一场荒唐长梦。她不知是命运垂怜,还是病中梦醒,但眼下,她确实回到了仁安廿八年。
无论如何,至少知道的是,天下之大,何苦找不到相ai之人,偏偏要如飞蛾扑火,甘愿卑微到底?心下底定,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晚香,杜旻彤露出了笑容。
一如上一世,十来天後,杜旻彤就可以下地走路,正常生活了。
在姚府,杜旻彤的身分实在有些尴尬。她并非姚家人,但她那早逝的母亲有恩於姚家却是事实。作为恩人之nv,杜旻彤非主非仆亦非客,虽母亲是将她托负给了花管事,却又自幼由太夫人带在身边,吃穿用度虽不及正经主子,却也高上仆役不少档次,又有幸做了少爷小姐的陪读。无论是姚小姐习得的琴棋书画,甚至是姚少爷所学的刀枪棍bang,竟也都或多或少学上了,更甚得到先生们的赞誉。
仆役们始终不知该拿杜旻彤作主或仆,随着杜旻彤渐渐长大,自己倒也发现了身分上的诡异,自主地做起服侍太夫人的工作,时时陪在太夫人身旁,与晚香一起,倒像是两个大丫环。
但就晚香来看,杜旻彤与其说是丫环,倒不如说是太夫人的乾孙nv,或来投奔的远房亲戚,平时与杜旻彤倒也是亲昵。
杜旻彤与晚香同住一个院,一出门便碰见晚香,算了算时辰,是要去伺候太夫人用早膳的吧。
「太夫人近来食慾可好?」在病床上躺了这麽长时间,因为是传染病,除了晚香也就能见到大夫和医nv,已经很长时间没能看见太夫人了。
回想起太夫人,杜旻彤心里一暖,但又感觉愧对太夫人,若上一世记忆为真,那次的任x,一定伤了太夫人的心吧。
「太夫人身子骨好,也就是我俩一前一後病了,心里担心。听四喜说,太夫人这不信佛的,都给我们吃斋了,还想着要抄佛经,好歹被四喜劝下来了。」晚香叹了口气,太夫人实在是个好主子,心地好、待仆役们又和善。
杜旻彤才突然想起,晚香为了照料自己,自己当然不能去伺候太夫人,这样说来,这些日子都是由太夫人另一个大丫环四喜照料了。想到太夫人那样自傲的一个人为了自己吃斋念佛,杜旻彤眼眶也不禁微热。
和晚香说着话,不一会就到了太夫人院里,杜旻彤和晚香熟练的准备起来。
晚香前去饭厅做准备,杜旻彤却是到了太夫人屋里,正巧太夫人刚梳洗完,四喜正搀扶着太夫人要往外走。
「旻彤来啦。」四喜看见杜旻彤,圆圆的脸蛋上尽是欣喜,四喜拍拍太夫人的胳膊,「太夫人,旻丫头来啦!」
太夫人被拍了胳膊,立时打了回去,笑道:「我耳不聋、眼不瞎的,要你这样嚷嚷!」又朝杜旻彤招招手,「来!好些日子没看见你罗!」
杜旻彤欠了欠身,挽起太夫人另一边胳膊,道:「让太夫人担心了。」
太夫人拍拍杜旻彤的手背,直道:「人好就好!」
走到了饭厅,晚香已经将全都备好,杜旻彤搀扶着太夫人坐下,晚香熟练地开始替太夫人布菜。
「旻丫头也还没吃吧?来!一块吃!」不等杜旻彤回话,晚香也早就将杜旻彤的碗筷备好,杜旻彤也笑笑,与太夫人一同用了早膳。
早膳用毕,院里的小丫鬟前来禀报,少爷和小姐前来问安。
四喜收拾着,晚香和杜旻彤一左一右的搀扶着太夫人,前去了正厅。
小丫鬟打起帘子,厅内的少年少nv即刻向太夫人行了礼:「给祖母问安。」
「都坐吧。」太夫人挥着手,随着晚香的搀扶到主位坐下,杜旻彤接过一旁小丫鬟备好的热茶,轻巧的放到几上,才缓缓抬起头。
姚景惯例穿着他喜ai的靛青se衣衫,衬着秀气的面容更加jg致贵气,目光沉着,唇线平直,乍一看显得格外生份冷漠。但或许是因为杜旻彤已习惯了他年长後的模样,现在看见姚景反倒像是看见弟弟一般,往常地应该鼓动的恋心也未如同猜测那样躁动。
或许,感情的发生与发酵,与年龄、时间、地点密不可分?又或者说,本来她与姚景的缘分就未曾有过?
「旻彤姊姊可算是大好了,这些日子可担心si人家啦!」稚neng而婉转,如同h莺鸣叫的嗓音,杜旻彤朝着少nv笑了笑。
姚姝的诞生可说是幸运至极的。
在当年杜旻彤的母亲——杜寡妇的祖传药膳调养下,姚夫人的身t大好,原本在生头胎时亏损的身t,本不敢再奢望再有孩子,却又意外的怀上。在姚姝诞生後,姚夫人的身子被确认难再受孕,因此夫妻俩人都将姚姝当作眼珠子似的宝贝着。亏得有太夫人在,又正好遇上姚老爷外放,姚夫人不放心也跟了过去,一双儿nv都交由太夫人亲自管教,否则姚姝保不准会被养成一个骄纵千金。
姚姝无愧其名,年方荳蔻,眉眼已能看出长成後的丰姿冶丽,今日她穿着鹅hse的淡雅装束,脂粉未施,却更显清丽。
无论往後的姚姝将是如何才yan无双,在杜旻彤眼中,她始终是一个会为了一块糖糕答应做个乖姑娘的小nv孩,上一世自己自甘为妾,身分上的差异让两人再也无法亲密无间。想到这,杜旻彤眼神看着姚姝更加柔软。
「好些日子没见着你,可曾调皮惹太夫人生气了?」
姚姝登时鼓起了腮帮子,道:「唉呀!旻彤姐姐,我也不是什麽不懂事的小娃娃了,哪里会惹祖母生气呢!」
「就是,不过就是追着猫追到了小厨房,弄得小厨房惊天动地,浑身染了蜜。」
姚景端起茶,轻笑一声,姚姝气不过,跑过来拉起杜旻彤的手,朝姚景做了个丑脸,道:「我和旻彤姊姊说话,哥哥少cha嘴!」随後就像只小麻雀吱吱喳喳地说起这月来种种琐事。
满室皆是暖意,和气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