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涟清在德太子先天不足,幼时又生过几场大病,身体一直不好,每到冬天必然要有些灾病,可大可小。
不巧的是,今年太子因为吹了风染上风寒,调养了半个月都不见好,甚至愈演愈烈。
无法,陆端只能再一次翻墙进去。
太子跟前的侍女都认得他,并不声张。
章德太子同孩子们关系很好,十分包容,因此宫女们一条心地向着他,在不惊动禁军的情况下进殿去禀报了。
不过片刻时间,里面亮起一盏灯,烛光在窗纸上投下跳跃的影子。
宫女打开门,悄声让他进去。
寝殿内昏暗,章德太子披着一件衣服靠在床头,病色与疲色都十分明显。
“什么事?”太子问。
陆端直直地跪下去,三言两语讲清了事情的由来:“钟阁老被弹劾谋逆,现在已经在牢中。
”章德太子的德太子原先轻视的态度渐渐改变,原本他以为过不了多久谣言不攻自破,直到听说钟玉瑶还在求钟妃见面为止。
若说易涟清等人是出于家人之爱担忧钟阁老的话,太子的担忧则是出于国事。
国之栋梁,肱骨之臣,冬天光诚帝都特准他坐轿辇入宫,就怕他磕着碰着。
这样的人,如果不明不白地被定了罪,损失将难以计量。
“你先回去,路上小心别被人发现,”章德太子说,“明日我亲自上朝去看看。
”太子还在病中,本不该奔波操劳。
可是陆端和易涟清他们已经把能求的人都求遍了,只有太子还能救救钟阁老了。
陆端深深一礼。
太子失笑:“等此事过了,我把你赘给云涯好了。
还未过门便替人还人情了。
”陆端想捧场地笑一笑,却怎么也笑不出了,眉头始终皱着。
太子已经答应,他便告辞,从原路回去了。
深夜里,无数人惴惴不安地等待着天亮。
德太子上朝,皇帝关心了两句,众人心照不宣:太子为了钟阁老,不惜拖着病体前来,这场短暂的闹剧或许很快就要结束了。
远在宫外的易涟清得到了消息,知道太子上朝之后大大松了口气。
随着消息一起送来的还有一张短笺,只有三个字。
卿安否。
绝境之中终于等到了。
禁足或许是一种变相的保护,让他不要光明正大地掺和到这件事里面去,至于他翻墙出去干了什么,那谁知道。
不过一切都不可考,毕竟他也不能冲到光诚帝面前去问他是不是这么想的。
对易涟清倒是可以这么做,他直接问:“你担心我?”“是啊,”易涟清毫不避讳,“祖父出事,你要是也出了事,那我真是天要塌了。
”见自己在易涟清心里能和钟阁老相提并论,陆端有些得意,伸出筷子却发现一盘虾已经全被他剥干净,没地方献殷勤了。
他只好遗憾地给易涟清夹了一口菜。
“那你又是怎么跑出来的,”易涟清问,“陛下不是禁了你的足吗?”“哦,这个,”陆端说,“我跟陛下吵着说要见你,不见你都睡不了安稳觉,陛下就把我赶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