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老夫人哄着孙女莫怕,孩子能保就尽量保住,多在肚子里呆一天便多一丝活下去的希望。
因此马伶伶足足躺了大半个月。
这期间许徐时时来照料,时常亲手服侍,也是叫马老夫人看在眼里,夸了句:“姐儿真是有心了。”
许徐便是不好意思,一脸诚恳说道这都是她的本分事,尚府待她不薄,她自然得投桃报李。
这番话哄得马老夫人直夸她好。
马伶伶在旁听得,既然祖母也认定了许徐好,那她更是放心了,心里对许徐那是真诚极了。
满月酒过了没两日,马伶伶便有临盆预兆,她肚子绞痛,腿间血水流出,女医道:“阳水破了!”
马老夫人闻讯而来,老脸上还是焦躁:“怎么就不再养养呢,再没几天就能养到八个月了!”
大公子刚不过下值,府里下人就来报马氏难产已经是有两个时辰了!
当时大公子脸色就变了,身子摇晃了一阵,强制镇定着:“大夫怎么说?!”急步朝内院去!
“女医已经用了催产的药!可毕竟是早产,孩子难出!”
内院里,马老夫人在偏厅坐立难安。
见着大公子进了屋,也像是有了主心骨,叫了声姑爷。
大公子先是安抚了祖母,便是要进产房。
马老夫人张张嘴巴,犹豫着还是放弃了,目送他进去了。
大公子进得屋来,屋里淡淡的血醒味,虽有开窗还是免不得刺鼻。
大公子急步到床前,难得失态跪下,一双手握住昏睡中的马伶伶,“吉儿!”
女医只诧异了一下,便很快答道:“夫人气虚刚晕厥了过去。如今肚中胎儿恐怕是窒息了,不能保证是否能活下来了。”
大公子眉头紧锁,一双眼直盯着马伶伶苍白的小脸,镇定地声音里还是有些颤抖:“全力保大人。”
声音虽轻确实不容置疑。
女医自然是点头,她替马伶伶接生过,这胎也是时有关注,情况甚为了解的。
即便大公子不说,也是以保全大人为主。
马伶伶又梦到了临哥儿,这一次,她瞧到了他手里抱着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
临哥儿表情很温柔地说道:“我们走了,吉儿,你要好好保重。”
等马伶伶惊醒时,她只觉一股剧痛叫她下体一阵使力,一坨湿滑物从腿间滑落。
耳边听到一阵叫唤:“孩子出来了!”
马伶伶睁开眼睛,一声惨叫:“我的孩子——”
她撑起身子时,只觉一双大掌顺势支撑着她的背扶了她,马伶伶扭头一看,只见是她郎他面色凝重红唇紧抿,眼里掩不去对她的担忧!
他极少如此情绪外露的,可见情形已经严重到了什么程度!
石榴甜了(152-153)完
石榴甜了(152-153)完
马伶伶只一眼,又快速地去看望她的孩子,脸上急切与泪水,“我的孩子——”
她情绪很激动,大公子都哄不住。
女医与助手脸色凝重,那孩子皮肤黝黑双眼紧闭,她赶紧放到一旁抢救。
就在马伶伶激动时,她再度晕厥了过去。不多时稳婆惊道:“还有一个!”
大公子脸色一僵,不可思议。
那第二个孩子被稳婆拉了出来时,稳婆强忍住大呼小叫,到底是接生过不少孩子,很快镇定给孩子剪脐带。
至少是三个稳婆一位女医替马伶伶接生,夫妇二人是做足了万全的准备。
稳婆强忍着心悸将第二个孩子用锦缎包裹着递给大公子,“是、是个……畸形胎……女娃子!早在肚子里就已经没了呼吸!”
大公子面色难看,颤抖接过时,女医抢救的长子也终于发出了微弱地呼吸,并伴随着一声啼哭,冲淡了大公子的悲伤。
“大公子,是位哥儿,四斤三两重。”女医面色并未见轻松,“看身子并不算康健。”
大公子不由捏紧了手里那个黝黑僵硬的畸形胎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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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小梅与青森偷摸着趁夜架着马车离开了马小府,一直到两个时辰后才回来。
大公子抽了根凳子坐在床头前守着已经无恙的马伶伶。
女子脸色苍白,昏睡已经长达近五个时辰。
而这些时辰里,府里里里外外已经是安排妥当。
流敏公主带着年轻的太医来给降生的哥儿看病。
大公子闻得消息起身出去迎接,出门前再一次叮嘱那几个丫鬟:“把你们的嘴子闭紧了!”
眼神与声音都极度冰冷,叫下人们吓得噤若寒蝉。“奴婢们到死也不说!”
大公子稍皱眉头,方才快步出去。小梅已经是将公主迎接到偏房哥儿的寝屋里。
大公子进来,引了流敏公主,与她私下说了些话,叫流敏公主当即落泪:“那姐儿的遗体呢?!”
“此事不能叫吉儿知晓她生过双胎,府里我已经下了禁口令。那夭折的孩子是发育到三月左右的胎才被毒死的。”
女医也跟着在屋里,顺着大公子的话详细地将已故的女胎生前情况说了出来。
那太医便是恍然大悟:“若是刚满三月的胎,是很容易被大夫忽略掉多出来的脉相的!再加上此后又被毒药所侵蚀身子,更是虚弱到难以觉察也是情有可原!”
这也难怪一直以来都没觉察出双生脉,三月已死,到此后自然更不能觉察。
流敏又担忧问:“瞒着吉儿是不叫她伤心,可真能瞒得住?!”
大公子便答:“吉儿生姐儿时已经是昏厥状态,她即便怀疑也只当是胎盘遗落。这哥儿本就体弱,是否能养大也不清楚,我不愿她再添痛苦。”
流敏公主深深看了他一眼,才对太医说道:“近些日子劳烦你在府上常住,务必留下这哥儿的性命!”
“臣自当尽力而为。”
流敏公主此后再一次召见了府上的下人们,以公主之威逼其口供一致。“若是我事后觉察出此事走漏了风声,你们便去黄泉下陪着那小姐儿罢!”
王氏闻得马氏早产已经是第二日午间,府里女眷也是都知晓了,稍作了解了一番便是准备下午去探望马氏。
主母尚氏不去,面色冰冷,“四斤左右的七月胎儿,活得过几日。”
是啊!
这是所有人的想法。
胎儿有五斤也好过才四斤左右。
王氏心里难过的同时,又带着些幸灾乐祸。
可算是叫马氏也来感受一下丧子之痛。
锦姨娘与丽姨娘都难过得连连叹息,心里头也是惋惜那个哥儿。尤其是锦姨娘,一想到连生三个都是哥儿,若是这三子也是活得康健,这马吉儿的福份得厚成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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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敏公主叫了宫里的术师批了小哥儿的命格。说是天梁星坐午安命,得阴阳拱命之格,一生得父母照拂,也能逢凶化吉。
只是天梁星之格自然是幼年凶险诸多,却总能化险为夷的。并建议哥儿再拜义父,这样对大公子的刑克稍缓。
听过这番话,大公子那颗焦躁的心也总算是适当地轻松了些。
“这哥儿太阳落陷的,哪个男人愿意认作义父?!”流敏公主恼道。
视线往那太医身上扫去。
那太医倒也是识相,乖乖报了生辰,术士却摇头:“空劫齐落子女宫,大人你子嗣缘实在差,不适合。”
这下又换太医多问了几句,缠着术师。术师也不客气,“你知晓找我看一命,至少得百金的。”
居座于高堂内的两位妇人,好似发现了那小闺女。右座那位老妇人有意无意瞄了好几眼。
「幸她」 流敏公主可不管,忧心里却听得大公子说道:“关于他克父一事暂且不急,眼下把病治好为上策。”
此后,流敏公主也是请术师莫将哥儿的八字说出去,往好的捡。
那术师自然是上道:“太阴入财宫,又是身宫,未来一生得母亲照拂锦衣玉食自不缺的富贵命!”
流敏公主这才满意。
马伶伶醒来是午时,肚子极饿,睁眼却是询问她孩子:“孩子们还活着吗?!”
丫鬟听得心惊,暗道夫人的用词,但是一个个是不敢坦露地报喜,说哥儿活着的,在睡觉。
马伶伶想看,又是饿地虚弱,“先给我弄些吃食,然后给我瞧瞧孩子。”
大公子与流敏公主都在等她醒来,得了消息,赶紧是一堆人都跑了过来。
马伶伶刚喝了一碗人参粥。见得如此多人,她最是急切她的孩子:“我生了几个?!”
她话一说,大眼睛那是饱含期待看着她们。
大公子便扫向那两个丫鬟,丫鬟赶紧回答:“奴婢们已经告诉过夫人她生了位小公子。”
大公子这才放心大步过去:“你可是睡糊涂了,自然是一个哥儿了,还能两个不成?!”
大公子那自然的神色反倒叫马伶伶犹豫了,难道她梦里看到的女孩不是她的——
她一犹豫,流敏公主与大公子对视一眼,各自确认了应是消息没走漏的,只能说是母亲心有所感,真当怀疑自己生了两子。
幸尔一直以来把脉都只得一胎,三言两语很快便打消了马伶伶的怀疑。
她想看哥儿。此时太医便派上用场了,“夫人,你此胎是早产,哥儿不过四斤,本就难活,实在是不敢抱出门。且为了卫生着想,服侍的下人也是一直要待在屋子里,须得等哥儿彻底康健了才能见着面!”抠抠裙二叁铃陆久二叁久陆蹲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