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蒋复朝没写，他也知道他要干嘛去，那傻蛋就是连去尿个尿都会跑去跟人说，说着的时候就已经抓着裤头准备立马尿出来的样子。

    养他这么多年，他就算听不见，看他那些一举一动，他撅起屁股来他都知道他要放什么屁。

    蒋汉转过头去，没瞧见廖老爷子步步生风地直走去那几个人中间，以猝不及防的速度把他们全给叉进池塘里。

    “你个死老头！”

    “哪来的死老头！活腻了！”

    “你们这几个丑心的，没学着好是么？老头子我今天就代替你们老子教教你们！”廖老爷子沉声，中气十足的。

    “我孙女的主意也敢打，说话这么难听，小时候没学好现在好好纠正！老大几个爷们，还好意思凑一块嚼舌根，我孙女孙女婿不知道多好！”廖老爷子重哼。

    这几天他也算是将蒋汉跟胡瑶的相处看得更加清晰了，他之前查到那些消息，真真假假不清，当然是抱有怀疑猜疑。

    但这些天亲眼见了，得到了证实，别的疑虑也散了。

    蒋汉跟胡瑶都是苦着长大的，但他们经营的家，却比大多数人都好数百倍，简单又温馨，对对方的情义也真挚。

    人都喜欢美好的事物，廖老爷子看着他们一家子这般也有说不出的舒心，尤其是他两个乖曾孙被养得这么好。

    他们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是廖家那几个糟心玩意儿完全没有的，廖老爷子是越发喜欢待在这了。

    有人不想胡瑶一家子好，他可看不过眼。

    这变相的，不就是不想让他乖曾孙一直这么开心活泼么！

    廖老爷子想着，脸色一拉，继而气愤说教起眼前这几个混账来。

    “你个死老头子，真是活腻歪！是哪来的！”

    廖老爷子终究年迈，几个壮年男人从池塘里爬起来，立即阴沉着脸不善算账。

    “你们干嘛？”尿尿完回来的蒋小朝见他们推搡廖老爷子，赶紧跑过来，小嗓音扬高：“你们坏蛋，欺负老头！”

    他直直冲过来，给廖老爷子挡了一下，被一把甩进了池塘里。

    廖老爷子大惊：“你们这几个混账！还对我乖孙动手，都给我等着！”

    他急急说完，立马就跳进水里捞蒋复朝。

    蒋小朝很小就学会游泳了，是蒋汉教的，掉进水他没慌，熟练挥着小手小脚游起来，还间隙安慰来救他的廖老爷子。

    “爷爷，我会游泳呀，你别怕。”

    蒋汉没看见廖老爷子为他跟胡瑶出头被围攻的一幕，倒是看见了蒋复朝被人蛮横使劲一把推进池塘里。

    他脸色立马沉了下来，大步过去。

    “爸爸~！”蒋小朝刨着水自已游到岸边。

    蒋汉弯身提他起来。

    蒋小朝顺势窝进他怀里，叭叭叭地立马跟他告状，指了指廖老爷子，又指了指不远处几个明显慌乱的人和自已。

    “他们讨厌，欺负爷爷还打了我！”他哼声。

    “不止啊孙女婿！他们还骂你是聋子！”廖老爷子补话，这会儿是气得不行。

    蒋小朝听到这，一瞬间板了小脸，很凶看向那几人：“你们才是聋子呢！我爸爸不是！我打扁你们！把你们打成聋子！”

    他说话的同时，还用小手捂住蒋汉的耳朵。

    第

    383

    章

    你有病我有病？

    胡瑶让蒋汉蒋小朝出门钓鱼后，在家里将宋笙花这两天送来的山草药煲上。

    不多时厨房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药味，闻起来好像很苦。

    家里这会儿就她跟蒋复恒在，挺安静的。

    蒋复恒被她放在毯子上玩，他自已一个人待着也很乖，不哭不闹，安安静静地坐着玩自已的。

    他现在开始玩蒋汉给他买的玩具了，抓抓这个抓抓那个的，最喜欢的还是他的磨牙棒，拿着不放手。

    胡瑶向他小小墩胖的背影走去，在他对面坐下，笑着陪他玩。

    蒋复恒现在的小脑袋光秃秃的，他好像也发现自已没有了头发，偶尔会摸摸自已的脑袋，露出困惑的小表情。

    那小模样看着可爱坏了。

    自从蒋汉将他的头发剃光后，胡瑶经常摸他脑袋，他就是看胡瑶摸，自已才摸的。

    见胡瑶过来跟他玩了，蒋复恒往她爬近几步，憨笑着一脑袋扎在胡瑶腿上，奶声几句，不知道在说什么。

    “好，妈妈摸摸。”胡瑶可明白他什么意思了，莞尔一笑，半搂着他，轻轻摸他圆滚光溜的小脑袋。

    他看她总是摸他脑袋，以为她很喜欢玩，跟他哥哥要她摸小肚子的行为是一样一样的。

    胡瑶眼眸染笑，光芒细碎温柔。

    她耐心温柔地陪他玩着，不时去厨房看一下火，蒋汉几人是在一个小时后回来的。

    “怎么弄成这样？”

    蒋小朝湿哒哒一身水气，胡瑶微微皱眉，忙去拿毛巾给他擦拭湿漉漉的头发。

    见跟回来的廖老爷子同样浑身湿透，她一顿。

    “有坏人说爸爸妈妈坏话，我跟爷爷保护爸爸……爸爸还是很厉害的呀，把坏蛋们揍了。”蒋小朝兜着毛巾跟胡瑶描述道，说到那几个人骂蒋汉是聋子的时候，还是很生气，也压低了嗓音躲着蒋汉说。

    胡瑶皱眉，脸色淡下来。

    “朝朝去洗个澡把衣服换了吧。”她缓迟片刻，柔声。

    “朝朝真棒，知道保护爸爸。”她不忘夸他。

    “爸爸也一直保护我呀，别人不可以欺负我，也不可以欺负爸爸！”蒋小朝软声认真。

    胡瑶揉了揉他脑袋，说不出的欣慰。

    廖老爷子今天也是为蒋汉出了头，还将自已弄得一身狼狈，胡瑶迟疑，温声询问他要不要留下一起吃饭。

    廖老爷子忙答应，还怕她反悔，回住处换了身干净衣服，很快就跑回来了，笑呵呵跟蒋复朝兄弟俩一块待着等吃饭。

    “手怎么破了。”胡瑶注意到蒋汉指关节处有两道擦痕，眉心仍皱着，抓起他的手查看。他衣服上还溅有几滴血迹，不过因为他穿的是黑衣服，看着不明显。

    她柔软的手握着他的手，一脸明显的不开心。

    蒋汉捏了捏她脸颊，对这点不值一提的小伤毫不在意：“别听你儿子乱讲，他那张嘴最会添油加醋。”

    蒋复朝一回来就跑去她跟前叭叭叭说话，说完她就这副模样了，那混蛋肯定又什么都跟她说了。

    胡瑶抬眸看他，正巧撞进他垂看她专注的眼神里。

    他从沪市刚回来的那天起，就多了一个习惯，跟她说话时盯着她嘴唇看，她早就注意到了，还会特意说慢些。

    过了这么些天，有时他还真能从她的嘴型中看出她说了什么话。

    ‘以后别人还说你坏话，你就揍他们。’

    ‘不要弄伤自已。’

    她站在他跟前，低头在他的本子上写下，一脸认真。

    蒋汉失笑：“行，我以后放蒋复朝去咬他们，更省事！你儿子那牙厉害得很，狗都怕了他。”

    胡瑶突然被逗笑，笑着打他一下：“朝朝真会这样做的。”

    就蒋复朝护着蒋汉那个劲，其实就算蒋汉不指挥他，他自已也会凶巴巴地去打人。

    胡瑶好了之后常教导蒋小朝不能像之前一样朝人扔石头、鲁莽跟人动手；他全都乖乖听了，但是有谁惹到他生气，他还是会气鼓鼓地去捶人的，那劲还不小。

    蒋汉在沪市带回来的药已经吃完了，他那些药不能常吃的，吃完一个疗程还得断一阵子，范岩诚说胡瑶才知道。

    宋笙花配的这些草药药性温和，在这阶段给蒋汉喝也不冲突。

    反正什么能对他耳朵好的，胡瑶都会试。

    这个中药是饭前喝的，胡瑶煲好后盛了一碗给他。

    蒋汉二话不说几口喝完，顺手洗了碗，跟她一起在厨房处理鱼。

    “就你儿子嘴刁，一天天的想这想那，什么你都答应他！”他剃鱼刺时同她道：“惯成什么样了？”

    他微侧过头，却发现她原本的位置没了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

    他没听见一点动静。

    ‘这个药很苦的，你吃颗糖。’

    胡瑶没几秒又回来了，弯着眼睛将剥了糖纸的糖递到有些愣神的他唇角旁。

    他垂眸看她，眼神不自觉变得柔和。

    张嘴吃了她指尖对于他来说过分甜腻的糖，他抬手下意识又想搂她的腰，可想到自已还在杀鱼，手脏得很，便又放下。

    “你怎么知道苦的？”

    ‘我煲的时候喝了一口，好苦。’胡瑶诚实告诉他。

    蒋汉皱眉：“你喝个什么劲，你有病我有病？乱吃药，仔细又给喝傻了！”

    “你是不是还有点后遗症没好全？”他细想一番，看她的神情都变严肃了。

    她以前傻，现在也没好到哪里去，三五时常的还是会给他做出一些傻事来！

    胡瑶瞪他：“你才傻！”

    就他总是这样说她，老拿她之前傻过的事来说。

    “现在还苦不苦？去找蒋复朝再拿颗糖吃。”蒋汉缓声。

    “我吃过了。”

    “再给你吃一口要不要？”他突然说，凑近，不等她回答就弯身亲她的唇，糖果的甜味在彼此唇间弥漫。

    她今天的头发没有挽好，有一缕乌黑散落的头发垂落绕在在她凝白纤细的脖子上，发尾半掩在她领口里。

    蒋汉留意到了，洗干净手捏起她那一缕头发，想给她绕好。

    他的手落在胸前，胡瑶被他亲懵了一瞬，还以为他又有坏心思，“啪”的一声打开他的手。

    “你干嘛！”

    “我干嘛了？”看出她眼神里的意思，蒋汉没好气，他都不知道多正经！

    想着被她冤枉不如做实的想法，他不客气上手捏了一把。

    绵软的触感充实，他暗了眼神，一时间不舍得松手。

    第

    384

    章

    他没听见

    胡瑶脸色涨红，这大白天的，他还真这样对她动手动脚！

    “混蛋！”她羞愤抓开他的手。

    “听不见。”他幽声，理所当然。

    ……

    这几日胡瑶忧心蒋汉的病情，都没怎么去酒铺子卖酒，有批酒的订单时间快到了，比较匆忙，赵嘉行毕竟还要上学的，不能时时去酒铺子帮忙，前几天的一些装订订单还是蒋汉别的一些兄弟帮忙弄好的。

    这天胡瑶跟蒋汉去酒铺子忙活，将后院的酒一瓶瓶装好。

    新订的一批酒瓶子也到了，胡瑶落实好订单，蒋汉抬进来后，她整齐摆放好。

    早前她就买了好几个新架子，专门放置酒瓶子和一些杂碎的东西。

    今天太忙了，蒋小朝没时间卖茶叶蛋，而是在前头跟邱雅容一起坐着看铺卖酒。

    有人来买酒，他们也卖得有模有样的，还会帮客人打酒，一个舀一个抓着漏斗。

    “好喝下次再来呀，我爸爸酿的酒很香的，我爸爸最厉害了！”蒋小朝卖力干活，经常跟客人唠嗑。

    “以后我弟弟也会酿很香很香的酒，你们还来买噢！”他还跟人介绍他弟弟，指了指在柜台旁摇篮里自已玩的蒋复恒。

    熟悉的一些老顾客觉得好笑，也会跟他逗趣几句，问他这几天怎么都不来卖茶叶蛋了。

    “妈妈说明天再卖，我明天就卖鸡蛋了！”他软声通知。

    胡瑶抽空出来看看他们，每每看到这种画面，不禁好笑。

    “阿瑶，这几箱瓶子我放架子顶上了，下面堆满了。”邱颖雯扬声。

    她的糕点铺子这两天停业装修整改一下，闲空就来帮忙了。

    “好，我跟你一起抬吧，有些重。”胡瑶应声。

    蒋汉还在后院抬宽重的酒桶，这些酒瓶子他一时还没空出时间来抬，胡瑶也不想什么事都给他做了，一起忙活速度快些。

    邱颖雯过来帮忙装酒忙活，她便一边干活一边跟她聊天。

    这一小箱一小箱的酒瓶子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架子有些高，她跟邱颖雯踩了张凳子。

    蒋汉就在不远处，胡瑶见他的衣服被墙边凸起的边角勾住了，下意识急声提醒，怕他抬着东西会被绊到。

    她身体微倾，一时没太留意脚下的凳子，踩歪摇晃起来。

    胡瑶下意识撑住架子，惊呼一声。

    也就一瞬间，被她力道推晃的架子上几个零散的酒瓶子掉下来。

    邱颖雯眼疾手快拉了胡瑶一把，将她搂向自已的方向，护住她的头。

    玻璃清脆破碎的声响骤起，碎片散落一地。

    小腿上传来的刺痛惊醒了有些懵意的胡瑶，邱颖雯松开她时，她仍有些惊魂未定。

    玻璃碎片弹射开来，蒋汉本就会隔一小会时间看一下胡瑶。

    这个习惯就算是他耳朵好的时候，都是一直有的，耳朵听不见之后更是频繁看她。

    方才的动静他没听见，但是玻璃碎片弹到了他脚下。

    他转身看她，神色绷紧，心里一紧。

    他快步走去她身旁，将她从凳子上拦腰搂下来，看着她小腿血迹晕开的的地方，嘴角抿得紧直。

    “疼么？”他垂着眼帘凝看着她的伤处，看不清神色。

    胡瑶觉得他此刻的神态有些说不出的奇怪，知道他是关心她，她轻轻摇了摇头。

    现下还有更急的事，她抓开他箍在手臂上的手，忙返回去扶邱颖雯。

    方才邱颖雯护着她，也让瓶子砸到了，她听到闷响声，好像还砸到她的头了。

    “颖雯姐，你还好吗？”胡瑶着急又愧疚。

    邱颖雯脸色不是很好看，晕眩了片刻，眼前一片发黑。她缓了缓后，对胡瑶摇了摇头，让她不用担心，反应慢半拍，迟声：“我没事，你的腿流血了，快处理一下吧。”

    她温声反过来宽慰胡瑶。

    胡瑶怎么会不紧张，她脑袋都被磕出一个鼓包来了。

    “我们还是去看看医生吧。”她怕她会磕出什么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