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老太太当年也是气火得不行，所以廖钦临离家那几年，她都懒得寻他，袁湘灵嫁去沪市，她那样品行的人在姜家这样心底明清的人家里，能过得好才怪，廖老太太便也懒得再跟袁湘灵计较最后这点离间她跟廖钦临母子关系的小心思。

    可谁知道袁湘灵到底不安分，后来依旧跟廖钦临搅和上，让廖家姜家都难以容忍。

    廖老太太当年病重，廖钦临去沪市带袁湘灵来她跟前，无疑是想气死她这个老母亲。

    袁湘灵这个女人，到哪一家都搅得不得安宁，手段用尽，却还摆出一副无辜怜弱的模样，全仗着有那几分好姿色。

    廖老太太去世前还跟廖老爷子彻夜长谈，怎么也想不通他们怎么就生养出了这样的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没脑子。

    在廖老太太闭眼后，廖老爷子含泪都想跟着一块去了，最后看着廖钦临他们几个碍眼的，更想先将他们送去陪廖老太太。

    那些年动荡过大，稍不注意就会被牵连全家受害，众多约束，各地人民过得贫苦。

    廖老爷子又以廖老太太的名义给国家捐赠了一大笔钱财，一个钢蹦都不给两个儿子，处理好廖老太太的后事，把廖钦临他们赶出廖家老宅后，他就去了乡下，一待就是十几年，只有每年廖老太太的忌日才会回去一趟，跟廖老太太絮叨他怎么还没死得去，活都活腻了。

    “叔叔，我妈妈说不能扒在这里的。”蒋小朝醒来，给自已穿好衣服，蹦蹦跳跳地准备下楼去找胡瑶，瞧见范岩诚倚在二楼阳台的围栏上不知道在看什么，贴心跑去提醒。

    “掉下去就死掉了！”

    范岩诚嫌恶的目光从袁湘灵那仓皇离开的背影中抽回来，转身扯了扯蒋复朝的脸蛋：“大过年的说点好听的，别学你爸那张损嘴。”

    蒋小朝捏了捏自已的嘴巴，不知道损嘴是什么意思。

    “噢。”他点点脑袋，因为肚子饿了，他不追问意思，稀里糊涂应下。

    “叔叔，你也是我爸爸的阿猫阿狗嘛？”他跟范岩诚一起下楼，软声问。

    他边同他讲话边蹦着下楼梯，一不小心踩歪了些，他赶紧抱住范岩诚的腿稳住。

    “什么鬼阿猫阿狗！”范岩诚啧声，提起他几步下完楼梯，还挺明白蒋复朝别的意思：“你昊飞叔他们呢？是阿猫还是阿狗？”

    “爸爸说昊飞叔叔是阿狗，也是变态。”

    “嗯，他是挺变态的。”范岩诚认可。

    “我爸爸还说过跟他一起玩的都是变态。”蒋小朝又讲。

    “我跟你爸不熟。”范岩诚撇清关系。

    “那你怎么还在我家睡觉觉啊。”

    “我跟你舅舅来的，我跟他熟点。”

    “我舅舅嘛？”蒋小朝疑惑，奇怪。

    他们凑在一起说话，看着也是挺和谐，家里两个混蛋一个在姜弈手里，一个去缠范岩诚，蒋汉乐得清闲，去厨房黏胡瑶。

    “你怎么不跟我说他是谁。”胡瑶将越凑越近的他推开一些，嗔声。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那小子自已又没说，我怎么知道。”蒋汉拿过她手里的碗，接了她的活舀粥，好像真不知道姜弈是胡瑶同母异父的哥哥一般。

    姜弈比胡瑶大四岁，而蒋汉比胡瑶大六岁，姜弈这个大舅子他也没想认的意思。

    姜弈不是做生意的，而是从政，他跟他见过的几面也是因为范岩诚的关系，又不怎么熟，谁知道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恒恒好像很喜欢他。”胡瑶对此找到一点原因了，之前就说蒋复恒的小性子怎么好像谁都不像，姜弈出现后莫名诡同了，他们有时漫不经心瞥人的眼神简直同出一辙。

    蒋汉还说过蒋复恒这样很嚣张……

    蒋复恒看见她总会张着小手要她抱回去的，可是被姜弈抱着，他只压着小脸蛋人家肩膀上憨笑看着她，动也不动的。

    这难不成就是天生的血脉亲和么？

    那他干嘛对蒋汉这个爸爸很多时候都爱搭不理的？

    胡瑶此时有些越想越偏了。

    蒋汉同是这么想的，不满：“那混蛋才见人几面，那两颗新长的牙都要对人笑掉了！让他跟姜弈走！还给他做什么米糊，对自已老子都没这个好脸色，怪不得这么嚣张，都没跟好人学！”

    胡瑶：“…可能是你老是凶他，还打他屁股。”

    蒋复恒人小小，是个小人精来的。

    “他哥又不见这样，打八百顿不也傻乐呲着牙笑。”蒋汉对比蒋复朝。

    “你都快把他打傻了！”胡瑶没好气。

    “你也知道你大儿子是傻蛋了？”

    第

    333

    章

    到底谁是他老子

    傻蛋蒋复朝此时还在跟范岩诚啰嗦讲话。

    蒋汉说得不错，他们确实能聊到一起去，两人都挺多话讲的。

    对于范岩诚口中的舅舅，蒋小朝很是好奇，再问才知道是姜弈。

    蒋小朝什么时候不是有话就说的，立马就跑去问姜弈了。

    “你是我舅舅呀？”

    姜弈沉静淡然婉拒了蒋复恒热情想塞给他吃的磨牙棒，低头看向蒋复朝，几秒后开口：“你想叫也可以。”

    他这话说得模棱两可的，蒋小朝有点糊涂了：“我叫舅舅你就是我舅舅了嘛？可是我叫狗狗爸爸它们也不是我爸爸呀，爸爸说我乱叫还打我。”

    说到最后一句，他瘪嘴巴。

    “你爸简直太过分了！小气得他！”范岩诚插声，义愤填膺般地站在蒋复朝这边说话。

    “是吧。”蒋小朝哼声，觉得蒋汉是有点过分的，他自已总说养狗当儿子，上山捡野猴子当儿子的。他跟家里的狗玩假装它们是爸爸就不行，他说跟蒋汉换一下他当他爸爸也不可以，次次都会挨蒋汉揍。

    “这样吧，我来当你爸！我看你挺投缘的，过两天你收拾一下就跟我回家了，爸带你吃香的喝辣的！”范岩诚称呼都提前换了，还跟蒋复朝说蒋汉的坏话。

    “你都不知道你爸在我跟前是怎么说你坏话的，他那人…啧啧啧啧，连你妈都得说上几句！”范岩诚说的是蒋汉前些年去他那里的事，那时候胡瑶还没好，他说起他们母子俩就头疼，还说他不结婚一个人挺好。

    而这两年呢？胡瑶好了之后，他就只嫌弃蒋复朝这个糟心儿子了，空了点时间就去给胡瑶买那些女人用的玩意儿，到后边是连门都不想出，钱也没心思赚了。

    还说什么不结婚一个人挺好，他倒是别抱着老婆孩子一个一个地生啊！

    “不要了，我还是想当爸爸的小孩。”蒋小朝听到范岩诚说蒋汉说他坏话时，眉毛皱了皱，但还是没受他的诱惑。

    他之前都拒绝过宋四凯了。

    怎么那么多人都想当他爸爸。

    “爸爸是坏蛋也是我爸爸啊，妈妈说人都有点不好的，但是我是爸爸的宝宝，我就不跟他生气。”蒋小朝叹气。

    “妈妈说我们是一家人，不可以分开的，你不要拐小孩子呀，不好。”他还认真跟范岩诚这样说。

    “你，你给我好多东西吃，也不能当我爸爸。”蒋小朝吸溜了一下口水，其实还是有点动心的。

    但他忍住了诱惑！

    蒋汉原本要揍他的决定也暂时放下，看他饿得都快流口水了，嫌弃出声：“蒋复朝，这么多话做什么，滚来吃你的粥了。”

    他从厨房先端出来的两碗粥是胡瑶跟蒋复朝的。

    每天蒋复朝一大早醒来，就跟个饿了不知多少天的监犯一样，跑下来到处找吃的，今天范岩诚抓着他唠嗑，他还没时间吃他那零嘴。

    “蒋复朝，你一天天的怎么能吃这么多。”蒋汉看着胡瑶隔一段时间就给他越买越大的新碗，由衷发话。

    “我吃很多嘛？”蒋小朝一听到蒋汉叫他吃东西，开心地立马跑过去，爬上椅子坐好，等他们坐下了就准备吃，勺子都提前抓在手里。

    对于蒋汉的话，他完全不自觉，胡瑶没有这样说过他。

    “爸爸，奶奶他们说能吃是福！”他记起刘奶奶萧老太太他们的话，拍了拍自已肉乎的肚子。

    “岩诚叔叔，舅舅，快来吃粥啦~我妈妈煲的粥粥最好吃了！”他招呼人，已经迫不及待要吃了。

    胡瑶今天煲的是咸骨粥，香绵诱人，蒋小朝闻着香味觉得更饿了，但他习惯了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要等人都全坐下才会开始吃，很馋也忍着。

    “好好好！”范岩诚也挺积极的，他一喊就过去了，也招呼姜弈快点。

    “你那份跟那两只狗一个碗。”蒋汉对跟蒋复朝嚼舌根的范岩诚没什么好态度。

    “你家做早餐连狗都有呢！”范岩诚关注的角度新奇，胡瑶煲的粥真的很香，没端出来前香味在厨房都传出来了，范岩诚也是被这香味勾起了饿意。

    再看蒋复朝那碗粥，看着挺清淡的，可就是那么的香。

    简单的粥都做这么香了，蒋汉平时吃这么好呢！

    “那是蒋复朝的宝贝，你没有得吃的它们都有！”蒋汉冷哼，别说是范岩诚了，他这个老子都不见得能让蒋复朝给那么多东西吃。

    胡瑶一样是宝贝，那两只狗刚到家那阵子，不也时常煮碎米粥给它们吃，给他吃的都是狗吃剩的！

    想到这蒋汉又不满了，瞥向范岩诚：“你别吃粥了，去吃那两条狗！”

    蒋小朝：“！”

    他很是不明白怎么他们说着说着又说到吃他的两只狗的话题上去了。

    姜弈就完全不参与他们的话题，沉静悠然托着蒋复恒坐在一旁，再次谢绝他大方塞过来的磨牙棒。

    “蒋复恒。”他第一次唤他的名字，声音沉朗：“别流口水。”

    再一次捏起蒋复恒围在脖子上的口水巾给他擦干净嘴巴旁以及磨牙棒上的口水，他命令般开口。

    “啊啊~”蒋复恒不听，在他淡淡的眼神下，伸着小舌头舔嘴巴，舔完有点调皮地一脑袋扎进他怀里，蹭了又蹭。

    他好像是在跟姜弈玩，鲜少有这样跟人互动活跃的时候。

    姜弈抓开他脑袋，看着衣服上明显的口水痕迹，眉峰微皱。

    蒋复恒抓着磨牙棒，眼神懵懂无辜看着他，一会儿对他露出自已两颗小小的牙齿。

    “你把他也吃了吧范岩诚。”蒋汉越看越不爽，抬手指了指。

    蒋复恒这小玩意儿对姜弈的冷脸都能笑那么欢，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简直值钱透了！当初仲景怀好歹也还对他笑。

    到底姜弈是他老子还是他是他老子？

    “把弟弟吃掉？！”蒋小朝惊呼，觉得这样不好。

    胡瑶泡好米糊过来，刚巧听见蒋汉这话。

    “爸爸又乱讲话！”她让蒋小朝不用当真。

    “我拿毛巾给你擦一擦吧。”胡瑶还注意到姜弈衣服上的口水印，忙放下米糊，捧住蒋复恒的小脑袋，阻拦他再一次想一头撞进姜弈的胸膛上的行为。

    第

    334

    章

    我要当独苗苗了

    胡瑶微微汗颜，想把他抱回来。

    从知道她跟姜弈有血缘关系后，对着他就莫名有些尴尬，尤其是姜弈对她也是不冷不淡的态度。

    但对比过他不久前对袁湘灵的言语态度，已然算是好的了，他还能心平气和跟她说话。

    虽然袁湘灵对姜弈父亲不忠是她的事，可她作为她当年不忠生下的那个孩子，在姜弈跟前莫名显得心虚。

    胡瑶觉得自已可以不这样想的，袁湘灵又没有养过她一天，但对上姜弈，她就有些控制不住胡思乱想。

    他来这，到底是想做什么的？

    他对袁湘灵那般不喜，又怎么会做出千里迢迢过来认她这个妹妹的事。

    胡瑶想着，不禁蹙眉。

    “不用。”姜弈看出她的不自在和不明显的几分局促，微顿，生硬的语气放缓些许，没像她想的那样真很嫌弃蒋复恒的口水，还提出让他来喂蒋复恒。

    他平时大概也是这般说一不二，询问的话说出来像是下达命令。

    蒋复恒已经看见米糊了，探着小身子想要去抓，奶声奶气地说着什么。

    姜弈把他搂回来，静看着胡瑶，等她回答。

    “你方便的话就喂吧。”胡瑶没不答应。

    姜弈轻微点头，拿起勺子舀了一勺米糊，略显生疏地递到蒋复恒嘴边：“现在可以吃了。”

    “可能有点烫，要吹一吹。”胡瑶在米糊送进蒋复恒嘴巴前拦了拦，他直接到底挖一大勺，刚泡好的米糊还是挺烫的。

    蒋复恒张开的小嘴巴咬了个空，他鼓了鼓脸颊，不开心啊了好大一声，准备闹小脾气了。

    “恒恒等一下好不好？”胡瑶柔声哄他。

    蒋复恒哼唧，有些委屈看着她，张了张小嘴巴给她看。

    胡瑶失笑：“妈妈知道你没有吃到，有点烫，会烫到你的，你乖乖等一等好不好？舅舅他…叔叔不太知道。”

    她一时嘴快，很快也唤了称呼。

    姜弈倒没在乎这一声，等勺子里的米糊凉了些，喂进蒋复恒嘴里。

    蒋复恒吃东西乖巧不闹，一口接一口吃完，姜弈看着他，微皱的眉心放松。

    “蒋复恒你什么狗脾气，跟你妈叫什么叫，待会儿老子一巴掌拍不扁你！”蒋汉斥声，让胡瑶别惯着。

    有人接他跟胡瑶喂米糊的活，他也是乐意的，训完蒋复恒让胡瑶赶紧坐下来吃她的粥。

    一旁的范岩诚光顾着吃，已经去厨房盛第二碗了，毫不吝啬地夸赞胡瑶煲的咸骨粥好吃。

    “一别好几年，咱桃湾村变化那么大，我决定在这多待几天，跟好兄弟你一起过年！有什么事你就去忙吧，不用格外招待我。”范岩诚一连吃三碗粥，郑重跟蒋汉道。

    “你去唐昊飞那！”蒋汉嫌弃。

    “他不是哄女人哄闺女么。”

    “那你去宋四凯那！”

    “我听说他老婆一个打八个，我有点害怕。”

    “找魏毅关去！”蒋汉不耐了，好不容易过年这么闲空整天能在家陪胡瑶，他专挑这个点往这凑碍眼又碍事的！

    “他在他老婆那受了气可是连狗都得挨打！我不去！”范岩诚细数下来，猛然发觉他们一个两个的这些年都在受着老婆的“苦”。

    “他老婆现在听话得很，他受什么气，你赶紧去！”

    “真的？”范岩诚满眼怀疑，他记得何素当年可不是这样的。

    “算了，我跟你熟点，还是在你这舒坦。”

    “我跟你半点不熟，别在这拉关系！”蒋汉冷漠无情。

    胡瑶喝粥还要喝水的这个习惯一直都有，蒋汉跟范岩诚扯几句有的没的，顺手给她倒杯水。

    范岩诚也渴了，随意拿了个杯子倒水。

    谁知蒋汉小气得不给他喝！

    范岩诚偏要喝。

    “喝你两口水都不让？你别……”

    “你那杯子蒋复朝拿来装过牛粪球。”蒋汉淡定等他喝完，告知给他听。

    范岩诚：“……”

    在他拿那杯子时，胡瑶也是想说的，可没想到范岩诚动作那么快，她看着他发绿的脸，只好道：“我洗很干净了，洗了八遍。”

    “你洗那么干净做什么？”蒋汉睨她，这时候又不计较了，还怪起她来。

    “算了没事，继续吃你的粥。”他替范岩诚释然，大手转回她的脑袋让她专心吃东西。

    范岩诚不想说话，咬牙切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