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舒行抓着车窗，态度再明确不过。

    江尹一真不是个多能忍的人，他开了车门，直接一把攥住闵舒行的衣领，往自己面前一拽，“我到现在没扇你，是看在你之前帮我脱困的份上。”拽的闵舒行衣领变形的手往后一推，闵舒行登登退了几步。

    江尹一冷眼看了一旁的权戚二人，撇了一下下巴，“挪车。”

    这已经隐含威胁的一声，一下让权律炸了，“江尹一，你他妈别不知好歹！我们又不是缺你一个朋友！你狂个什么劲！”

    江尹一的目光在他身上顿了一下。

    就在四人微妙对峙之际，在身后的一片黑暗中，突然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几人扭过头，正见一片树荫遮蔽形成的昏暗中，一点星火跳跃。仔细看才发现有两道人影站在那里，只其中一人侧着身子，正在打电话。

    “聊的好好的，别动手打架呀。”也是注意到他们的目光，走出来的徐途，随手将手上捻着的烟弹掉了。他口吻好像是在规劝还不太懂事的小辈一样。

    挂了电话的小屈，跟着走了出来，两人上了同一辆低调的黑色奥迪。

    车开过来，闵舒行几人不同程度的挪了一下脚步。不知道是因为戚景的车是横停，戚景他们又挡在道路中，还是单纯想看这个热闹，徐途车开的很慢。正为今晚还和闵舒行他们有的纠缠而烦躁的江尹一，就与坐在副驾驶的小屈目光有了几秒的相触。

    江尹一意动了一下，张了口道，“我车出问题了，能带我一程吗？”

    面对江尹一主动的求助，小屈竟然回应了，车在往前滑了一段距离后就停了下来，江尹一上前几步，拉开车门坐了进去。戚景他们不敢拦小屈的车，眼睁睁看着车开走了。

    ……

    徐途开车，小屈坐在副驾驶。两人偶尔会开口交谈几句。

    独自坐在宽敞后座的江尹一也并不觉得局促，拿手机打开导航，正打算叫车的时候，坐在驾驶座的徐途突然看了眼后视镜，哼笑了一声，“还追呢。”

    意识到什么的江尹一扭过头，见两辆张扬的红色跑车正紧追着他们不放。

    徐途握着方向盘的手点了点，转头对小屈道，“怎么办，我可甩不掉他们。”

    小屈回了下头，像是在侧脸看江尹一，“去我家吧。”

    338

    沿着手肘滑下来的水珠，滴进微微荡漾的水面。握着手机的江尹一，仰靠在按摩浴缸里，用热毛巾盖覆住大半张脸。

    接通的手机里，传来邵斯炀的声音，“你去白家了？闵舒行他们去了有没有缠着你？”他说完又觉得自己说的是废话似的，为了找江尹一，闵舒行他们连他都没少堵，所以他又改口问道，“你现在在哪？需要我帮你什么吗？”

    江尹一知道他是看到照片了，他们的圈子并不算大，有关白家女儿的生日宴，随便刷刷估计就能看得到，“我没事，现在在朋友家。”

    邵斯炀这才松了一口气似的，“闵舒行下个月就要被家里送去澳洲了，戚景也快了——他们这次出国，没个两三年回不来。”

    “这段时间别和他们见面。”

    “他们要是纠缠你，你就打电话给我。”

    一一回应完之后，挂掉电话的江尹一伸手将盖在脸上的热毛巾往下拉到颈项间。他的脸颊已经被毛巾里的热气蒸的酡红了，仰着脸在暖光下，颤颤的吐出了一口气。

    他其实并没有把闵舒行几人的纠缠放在眼里，包括今晚，他想脱身，仍然能够脱身，只是麻烦许多而已。小屈的帮助，直接帮他踏平了麻烦。

    湿贴在下眼睑的睫毛掀开，江尹一捋了一把湿发，半睁的眼睛里，往下望的眼珠显示他此刻正在思索。

    小屈……

    这个男人很适合做在他之后与傅乘光他们对峙的靠山。

    ……

    徐途带了瓶从小屈酒窖里拿的红酒来他的房里找他。徐途是刚洗完澡，穿着厚厚的睡袍，反观小屈穿戴整齐，坐在单人沙发上看着书。

    徐途在他对面坐下，放下杯子，给他倒了一些，“一起喝点？”

    小屈没拒绝，放下书端起杯子抿了一口。

    徐途说，“你今晚把他带回来，我还以为你会下手呢。”看小屈无动于衷，徐途托着酒杯的手晃了晃，“你说你对他很感兴趣，但我又感觉到你不是那么热衷。”小屈之前对待有兴趣的人是个什么样，他都看在眼里，虽然已经不是以前了，但人也不可能变那么多吧，这气定神闲的样子，让他是真的弄不懂了，“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啊，续胤。”

    徐途是真的挺了解小屈。他现在对江尹一，确实算不上喜欢。但他清楚，江尹一会很吸引他，就像吸引各种意义上都跟相像的傅乘光一般。不过，他现在确实不适合陷入一段可能会左右他情绪的恋情，他的理智让他直到现在都站在一个安全的观望席上。

    他可以付出感情，但对方同样也需要为他奉上真心。否则，他绝不会踏进这危险的，不知道会影响他到什么程度的感情中去。像傅乘光那种把一切都弄砸了后失魂落魄的样子，已经不适合现在的他了。

    一直盯着小屈，想从他脸上窥得一点他现在的真实想法的徐途，还是在他无波的面色里失败了。

    果然，真正的好演员都在机关里。徐途感叹。

    小屈倾了下酒杯，他主动端起碰过去，两人都不再提刚才的话题。

    忽然间，徐途的手机震了一下。徐途看了一眼，挺意外的扬了一下眉。

    小屈看他迟迟不接，问了句，“谁的电话？”

    徐途将来电显示的‘江尹一’三个字转给他看了一眼，而后才将电话接了起来。

    “喂？”

    刚从浴缸里出来的江尹一，正在用毛巾搓揉湿发，听到接起电话的徐途‘喂’的这一声，动作顿了一顿，“我想问你件事。”

    “嗯。什么？”

    “小屈。”江尹一说，“我想接近小屈，有什么渠道吗？”江尹一一开始并不打算攀附小屈的，除了徐途蒋旭他们对他的态度，闻科的一个人情，他就能让自己在司法局步步高升这些事让他知道小屈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之外，他的本能也在让他下意识的警惕对方。

    但细数接触的这几次，这个男人好像并不难接近。向他求助，他也答应了。如果能拉到他做靠山，他与那些人的恩怨就不难解决了。

    听完他话的徐途，抬眼看向坐在对面的小屈。他知道小屈听到了。

    老实说，他们铺垫了这么久，江尹一现在才意识到抓住小屈的价值，已经算晚的了。

    他用口型问小屈的意思，不想小屈伸手，将他手中的手机接了过去。

    等徐途回复的江尹一并没有催促，一片静默，

    小屈握着手机，放在唇前，在一片静默中，漫不经心的笑道，“这个问题你可以直接来问我——过来和我们喝一杯吧。”

    339

    木雕的白熊，匍匐在可升降的全景落地窗前。在隔着极宽的地台的后方，才在极致简约的灰色拼接沙发顶上，亮了一盏暗灯。

    给江尹一也倒了一杯酒的徐途，把杯子推了过去，“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和小屈正在喝酒。”为自己做了解释之后，他蛮好奇江尹一的反应，观察起了他的表情。

    在打了那通电话很容易叫人误会成别有用心的电话之后，面对着小屈这个当事人，江尹一的反应倒是出乎徐途预料的镇定。他甚至在小屈之前开了口，“你说让我直接来问你。”

    “那么，我想接近你，我该怎么做？”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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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直白，让与他对视的小屈垂首笑了一下，“我挺好接近的，不过就是不知道你想接近我到什么程度？”

    “是点头之交，还是需要我能够提携你，让你在司法局更上一层？”

    江尹一想了一下，说，“都不是。”在司法局乃至上海的名流圈层立足，都不是他的目的。他的目的自始至终有且只有那一个，“我说想跟你当朋友的话，确实太不自量力了一点。这样吧，你就当我要跟你做一场交易。”江尹一也不是拐弯抹角的人，“我直接告诉你我要什么，然后在一段时间里，你可以驱驰我为你办事，替你找乐子排遣无聊，当这段时间截止，你觉得可以当成一桩和你的交易，你就帮我，你觉得不可以，那就到此为止。”

    小屈思索了一会，说，“听起来是我占便宜了。”

    “我的事确实比较麻烦。”小屈能帮他，当然最好不过，不能帮，对江尹一来说也没什么——毕竟小屈本就不再他的计划之中。

    小屈扶在酒杯上的手指，轻轻弹叩两下，“说说吧。”

    江尹一说，“我来上海，是在武汉呆不下去了。我得罪了一批在武汉很有权势的人。”

    这个回答，让徐途偏着视线看了江尹一一眼。他一直以为江尹一是想在上海出人头地来着。

    小屈弹叩杯壁的手指停了下来，徐途不清楚，但他知道江尹一说的是谁。但让他没想到的是，面前这个当初离开武汉都万分曲折的人，竟然还打算回去反对付傅乘光。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他不会不知道傅乘光在武汉的势力。

    那他现在在上海，进入他们的圈子，跻身司法局，这么一看不都是在为这件事铺垫吗？

    他的停顿和注视，让江尹一误会了，“我不是要你来帮我对付他们，这些我都会自己来做——你只需要当我必要时刻的靠山。”

    小屈侧了下头，空余出来的那只手像他现在有些困了那样抵按在鼻骨那里，“这种事确实麻烦。”实际他现在是在克制，免得自己笑出声来——傅乘光估计也没想到吧，他顾虑良多，不敢来上海找，但向自己打听多次的人，也一心的想着回武汉。

    他一直知道傅乘光够狠，没想到遇到一个要跟他斗狠的人。

    将浓厚笑意按下去的小屈回过头来，看着头顶暗灯笼罩下的江尹一。

    很年轻，眉弓桀骜，他看着这张脸，都能想象傅乘光为打压他，征服他使尽了手段的样子。但傅乘光成功了吗？

    没有，他不仅没有如愿，对方还蛰伏起来，等着积蓄力量后进行反扑。

    小屈没有直接拒绝，对江尹一来说就已经够了，他端起酒杯，主动过去，矮下杯口和小屈手中的杯子一碰，“考虑一下，就算交易不成——”江尹一收回酒杯，仰头喝清后，握着酒杯往一旁倾斜了一下，“你刚也说了，是你占便宜。”他神色生动死了，与心性沉定，心事不显在脸上的男人相比，他的语气，神色无一不透露出一种‘试一试吧’的引诱感。

    就像男人被女人吸引，内向的人被外向的人吸引，江尹一那种若有若无的会从他沉静面容下透出的少年气，叫情绪总是沉静无波的小屈，也感受到了一种吸引力。

    不算强烈，但的确有。

    “那你就想想能为我做什么吧。再顺便帮我排遣一下寂寞和无聊。”

    ……

    撕开的锡箔下，露出盐水乳鸽和两对红彤彤的江南醉蟹。

    在邵斯炀举筷的时候，阿姨适时将一直热着的饭端了过来。

    邵斯炀吃的精细，自然而然的就有些挑食，哪怕家里做饭的阿姨是持了二级厨师资格证的，他也没吃的多多少。但他最近确实在努力多吃一些，哪怕阿姨做的不合胃口，他扒拉两筷子去点外卖，也不再和从前一样直接一餐或者几餐不吃。

    在食补和坚持的运动下，他身材已经不再像从前那么单薄了。加上发育的快，身体代谢也快，一层薄薄的肌肉附着在身上，也算有些看头了。

    不是吃蟹的季节，即使厨师很会做，邵斯炀精细的舌头也让他塞不下去太多，在吃了两只之后，他就将筷子撇下来了。

    阿姨在他擦手时，过来收拾桌子上的东西。

    “明天炖点汤品。”邵斯斯随口说道。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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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姨已经将桌面收拾干净，答应一声后，提着垃圾就准备出门。邵斯炀转到沙发上摆弄手机，就在这时，门铃声传来。平常阿姨开门，是要跟他请示的，只不过阿姨正好要出去丢垃圾，跟门铃响的前后脚开了门。

    门外站的人阿姨认识，然而从沙发上回过头来的邵斯炀，脸色却瞬间变了。

    门外的人却已经从提着垃圾的阿姨的身旁跻身走了进来。

    “闵舒行，你他妈阴魂不散了是吧！”他一边说，一边站上沙发，从上面跨了过来。

    赤脚跳到地上，碰的一声。

    等邵斯炀气势汹汹的走到闵舒行面前，闵舒行也阴沉着神情看向他。

    外面天冷，虽没下雪，却已经是零下了，闵舒行穿在身上的棕褐色毛衣上，结了一颗颗的雪籽。虽然这些东西进屋就化了，但也让他身上笼罩了一层冷意。

    邵斯炀只差把不欢迎写在脸上，推搡他的肩膀，想把他赶出去，不想闵舒行只肩膀被推动了一下，双脚焊在地上一样的跟他开口——

    “我知道你联系的上江尹一，你转告他，我下个月的三号去澳洲。”

    “我想跟他见一面。哪怕是三号当天他去给我送行。”

    邵斯炀刚想冷笑，就听闵舒行说不清什么意味的笑了一下继续道，“他如果不出现，我回国之后，就不会再像现在这样求着他，跟他道歉了。”

    340

    “快。”

    “快。”

    “稳一点。”戴着护具的男人，随着江尹一的挥拳，一边通过后退，闪躲化解力道，一边指导他那一拳的不足。

    练了一个小时，后背都汗湿的江尹一，吁出一口气，将红色的手套解了下来。

    一对一陪练的拳击教练，看他跟平常一样练完直奔更衣室换衣服，解下护具后也跟了上去。

    因为之前败在了傅乘光手上，即使现在在司法局，江尹一也会抽调出时间，一周来这里练一到两次。也因为时间确实不多，每次他也就练一两个小时，练完就走。

    “拳击还是讲实战的。”追进来的教练在他换衣服的时候说道，“我看你也不只是练了玩玩，要不要在专业的比赛试试？”像是知道江尹一会拒绝，他解释了一下，“也不算是比赛，各个拳馆间有的时候会切磋一下——JN有个教练，今年拿了轻量级拳击比赛的冠军。”

    江尹一问，“什么时候？”

    “下周三。”教练当然不是随便和他一提，“想和他切磋的人很多，估计要花点钱——当然，你跟他打，学的东西肯定比现在这么练的要多。”

    江尹一确实是个好顾客，“多少钱打一场？”

    “一万一场，”教练像是生怕江尹一觉得不值，又补充一句，“打完他会对你的不足进行一些指导。”

    钱现在对江尹一确实不算什么，为了增加以后再跟傅乘光对上的胜算，他几乎没多少犹豫的就答应了，还顺道把订金一起付了。

    ……

    邵斯炀本来并不打算帮闵舒行带话，但他考虑又考虑，还是在月末的最后一天给江尹一去了个电话。

    江尹一刚从拳击馆出来，临上车时接到的他的电话。

    邵斯炀把事跟他说了，也说了自己的顾虑，“闵舒行其实没什么，他是找不到你，跟我放狠话呢。但戚景是阴着坏，这两个逼搅在一起，到时候回国不知道又要怎么闹。”

    “要不，三号那天你给他们打个电话？”让江尹一打个电话，已经是邵斯炀想了几天唯一能接受的了——又不是江尹一做错了。他们不就是拿家世要挟吗？

    那帮人，江尹一也就把邵斯炀拖出了黑名单。他是个干脆利落的人，决定要断的关系，是不会委曲求全勾勾缠缠的，“我又不欠他们的。他们要回来了还想闹，我奉陪。”

    眼见江尹一把话说死了，本来是担心他的邵斯炀心里反而升起一丝欣喜来。

    邵斯炀正无话的时候，想起有段时间没见到他的江尹一开口道，“有空吗，出来喝一杯？”

    躺在床上的邵斯炀一个鲤鱼打挺，“现在？”也怪不得他是这个反应，先前都是他们邀请，没见江尹一主动过。

    已经坐进车里的江尹一将隔绝寒风的车窗降了下来，他体温本就偏高，在拳击馆练了一会后身体更成了源源不断往外散发热意的火炉，“嗯，现在。”

    邵斯炀也想见他，之所以这段时间没主动找他，还不是怕闵舒行和戚景这两个死人。现在江尹一相邀，他一口就答应了，“地址发我，我马上到。”

    ……

    “男人都一个样。找那种年轻的，还不如找那种老实可靠，有点事业的。”

    “哎，舒欣，你不是在机关里吗？机关里这种男人应该挺多吧。”

    被叫做舒欣的女孩，正侧着身体，因为戴隐形眼镜的不适挤按着眼腺。也不等她开口，坐在她身旁的另外一个女孩就笑开，“都是那种四五十岁的老男人——脾气又大，又爱摆谱，舒欣在里面快被他们为难死了。”

    这一句一出，几个兴致勃勃的女孩一下子冷静下来。

    “我们科室来了个新主任还挺好的。”等她揉完眼睛，嘟哝这一声的时候，已经没有人听见了。

    被灯光染成粉色的烟雾，突然从舞台四周滚滚喷出。头顶也下起了纷纷扬扬的金色亮光纸。

    这种突然热烈起来的氛围，让坐在酒吧偏角处的几人好奇的望了过去。

    “怎么回事？”

    在她们纳闷时，穿着贴身的网纱上衣的dj突然切歌，感谢起台下消费五十万的客人。因为酒吧里常有这种大额消费的‘阔少’，几人也不算太惊诧。但听到五十万就这么花出去，她们还是感慨了一句：真有钱啊。

    头顶金色的亮光纸下个不停，舞台两侧被灯光染成粉色的烟雾，也如海浪一般滚滚不休。在高举的发光灯牌的引导下，全场的目光都被引导聚焦了过去——

    “还挺帅的。”

    “是啊，还有钱。”

    听到身旁的女孩的窃窃私语，陈舒欣也远眺似的看了一眼。在无数堆积在卡座上的发光灯牌中，在男男女女都围绕而舞的卡座上，坐了两个身影。其中一个正站起身来，拿着酒瓶倾倒，在洗手的样子，他正在光里，身上穿的连帽卫衣，不知道本色就是粉色，还是被灯光照成了粉色，胸前垂下的两道绳子上，还挂着几只小玩偶，配着那张正抬起眼少年气十足的脸，简直叫人怦然心动。

    他正在跟坐在卡座上的同伴说话，因为音乐声太嘈杂，他还微微往下倾了一下身体——一直坐在卡座上的那个人，在他说完话，站直了身体之后，往旁边偏了一下头。

    江……江主任？！！！

    这张熟悉的脸，简直叫陈舒欣瞠目结舌。虽然大部分的人，上班下班都是两副面孔，但看到机关里，算自己上司的‘主任’在夜场流连，她也还是震惊的不轻。

    “舒欣，舒欣——你看什么了？”

    “没，没什么。”嘴上这么说着，目光却仍然没从那道身影中收回来。仿佛也是察觉了她的窥探，本来只是侧着头的青年，忽然往后看了过来，那张在暮气沉沉的机关，已经绝对算是引人注目的年轻面孔，在夜场旖旎的灯光里，在靡靡的声色里，变得更英俊了一些。几乎叫人目眩了。

    341

    今晚只是出来消遣。

    江尹一只喝了两杯，就带着邵斯炀离开了夜场。只他在途径柜台时，冷不丁叫人叫了一声——

    “江——”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喊，只叫了一个姓就戛然而止。

    “叫你的吗？”邵斯炀注意到了，问身旁的江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