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姓许的恶贼,他杀我全家,我娘只会恨他,你说什么都不会有用!他要是真喜欢我娘,就不会动手杀我全家,还给你取名寄托感情!我呸!他怎么不取名叫林移山啊,他自己移山,我还信他两分!”
林平川从没见过吴中怡这么泼辣的一面,整个人都惊呆了。
“还有,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家面前,你懂吗?我会忍不住恨屋及乌,提刀杀了你!”
吴中怡痛快地说完,再恶狠狠地警告了人一眼,这才跑向娘亲和弟弟,娘说要带她们回家呢,以后她们也终于能有家了。
“娘,风儿,我们走吧。”
正是午时,冬日的暖阳挂在头顶,似乎在目送着吴家三口走出冬日,恶人伏诛,沉冤得雪,待到明年,定会越来越好。
包公等结了案,就立刻进宫面圣,他知道官家必然在宫里等他。
但等他进了宫,却发现不仅是官家,甚至还有三位辈分甚高的宗亲,其中之一,便是八王爷。
“下官拜见圣上。”
包公行了礼,却迟迟没等来一句平身,甚至周遭噤若寒蝉,可见官家的心情有多么糟糕。一时之间,就连空气都带着几分凝滞。
等了许久,他才听得官家开口:“包卿,你承诺朕的名单呢?”
第313章
名单
许仲开伏诛后,关于他的罪行也传遍了京城内外。
谁也没想到,一直备受京城百姓推崇的积善之家林家,竟是这等藏污纳垢之所,若说偷运卤石、私铸黄金,那还可以狡辩是为百姓谋福利,那么杀害师门一家百口人,就是罪无可恕的泼天罪行了。
本朝以孝治天下,万事孝字为先,所谓天地君亲师,师者,亦是等同于父者般的存在,能一口气屠杀师门百人,那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简直是畜生都不如的东西。
加上最近黎江平联合户部官员做下的舆论攻势,开封府这案子一判,支持林家和不支持林家的百姓,都齐齐陷入了沉默。
而等沉默之后,就迎来了集体性地狂喷,反正林府门口的臭鸡蛋烂叶子是再没有断过,即便大家都知道早两日前,一大群官兵过来已经将林府抄了个底,里面已经没有人住了。
但谁在意呢,一时之间,大街小巷充斥着只要你骂林家,我们就是异父异母的好兄弟,空气里都充满了快活的气氛。
因为什么呢?那自然是因为抄家林府后所得赃款,会由户部支配用于旱涝赈灾,换句话说,这笔钱会真正用在老百姓身上,这可比什么商家低价粮叫人心里踏实多了。
官家的名声,在民间本就不错,如此一举,更是民心所向,再没有人为林府出头。
更有甚者,林平川在拉回赵季堂和许仲开的尸身后,根本找不到愿意卖给他棺木的商家,曾几何时,他是可以直接在街上送人薄棺的人,现下却是一副棺木难倒了他。
无论他如何求爷爷告奶奶,没有就是没有,他也想去远一些的地方买回来,可义父和方叔等不得,而且因为是死刑犯,他连墓地都找不到。
最后他只能拉着两人用草席一裹,埋在了一座荒山里。
但荒山上,人迹罕至,却是野狗野猪的聚集地,他埋了没几日,坟堆就被野狗扒开了,等他下次去的时候,连骨头都没找到一根。
正所谓恶贯满盈,报应不爽,便是如此。
而因为林家家财被抄,林平川也很快捉襟见肘,他在京中根本待不下去,起先还有人关注他,到后来,谁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了。
当然,那是之后的事情,现下除了林府全员恶人外的另一个热点话题,就是林书善私铸黄金,并非为民,而是为利。
其人偷铸黄金数十年,期间贿赂了朝廷上上下下几十位官员,这份名单和贿赂金额都被写于一本金册上,收录于襄阳城正中央的冲霄楼之上。
这是何等猖狂之徒啊!按照传言,林府会每年送黄金入朝廷官员府邸,金额之巨,绝非普通人所能想象。
一时之间,大家都在猜有谁收受了林府的贿赂,首当其中的,便是庞太师府。
没办法,庞太师为官的名声就很糟糕,而且庞府巨富,就算没有这事,百姓也觉得庞府天天都在收人钱财。
就连庞昱本人,都有些怀疑,而且他还贼大胆,敢去撩亲爹的虎须:“爹,咱家不会真收过林家的钱吧?”
庞太师:……这儿子不能要了,要不送去黎府算了。
“没有,我们庞府什么身份,林家不过一介商贾,他也配给为父送钱?”庞太师为官自然算不上廉洁,但他要收钱,也得看林府配不配。
能做到他这等地位的重臣,也不会蠢到亲手接过商贾递过来的钱,这是有多见钱眼开才会收这份钱啊?
庞太师还反思了一下,然后道:“最近为父可有短缺你银钱?这点钱也值得你惦记,自己去账房支一万两玩去吧。”
庞昱心想也是,便快乐地支了钱去找黎晴玩了。
却发现黎晴并不在府中,而是去了叶青士家。那老头子家里药味太重,庞昱不喜欢,干脆就使人送信去叶府,自己则先去巽羽楼吃顿饭再说。
黎晴接到信的时候,正在对着二哥嘘寒问暖,妄图通过这点儿微薄的兄弟情表述,能够唤醒二哥为数不多的良知,将今年的压岁钱重新发放给他。
但很显然,二哥就是二哥,从没有良心这种东西。
“二哥,你这样很容易失去我的!”
黎望一脸“求赶紧失去”的表情,可以说是将兄友弟恭展现得淋漓尽致了。
所以他一接到庞昱送来的信,就立刻抛弃二哥去玩了。
“小晴儿这性子,怎么感觉越来越活泼了?”白玉堂忍不住调侃道,“说起来,他习武习得如何了?”
黎望闻言,努力回想了一番,然后说道:“我上次看晴儿扎马步,还是上次的时候。”
……你说废话的能力,也挺厉害的。
五爷都想忍不住翻个白眼了,却听得人说话:“说起来,五爷你不回江南了吗?”
“不回了,我二哥四哥和你师兄喝酒喝高兴了,决定过完年再回去,那我一个人回去,多没意思啊?再说了,开封府不是还缺人去冲霄楼一探嘛?我还没去过襄阳城呢。”
说起这事,五爷当即来了劲:“你说,这消息到底是怎么走漏出去的?”明明当初开封府升堂审案,到场的除了开封府的人,就是他们几个,都不是嘴松之人,怎么就传得大街小巷都是了?
说起来,那日听到许仲开供出襄阳王时,五爷还挺惊讶的来着。
这人一看就喜欢损人不利己,居然会吐露得这么痛快,也不知道是不是有诈。也正是因为这点猜想,二哥四哥他们才留了下来。
“你怎么不说话?”五爷板起脸道,“黎知常,你每次不说话,就怪吓人的。”
黎望忍不住失笑起来:“什么吓人?小生如此风姿俊秀,即便是成了鬼,也是最俊俏的鬼,谢谢。”
“呸呸呸,你个口无遮拦的,你是嫌自己命太长吗!”五爷没好气道。
“好吧,小生收回上面那句话。”黎望养病已经养得几乎没脾气,顺遂地说完,才又开口,“我猜啊,这消息并不是走漏出去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
“五爷有没有觉得,外头传言的消息比开封府所知还要多?而且那日审案,许仲开死得仓促,根本没机会交代更多,可现下城中传得沸沸扬扬,你猜,能有几个官员问心无愧、过个好年?”
要不说这孙子阴毒呢,这襄阳王也真是够大胆的,这种人都敢用!一个没有软肋的棋子,还任其知道那么多,如此还大张旗鼓地放在天子脚下,就这份筹谋能力,能造反成功,他明天就倒立洗头。
“不是吧?京官数量之巨,足有数千人之多,外头传言,名单上不是才几十人吗?”五爷忍不住咋舌道。
“可是老百姓并不知道什么无名无姓的小京官,他们只知道那些个大官要员,而有些官员,甚至会以此来攻讦政敌,冲霄楼的名单一日不公布,一日就有勾心斗角。”
而他爹,作为御史台的一把手,居然对官员收受贿赂之事毫无所察,一个失职之罪恐是跑不了的,现下必然是在疯狂加班,以期将此事的影响降到最低。
白玉堂心想难怪了,开封府这案子明明都破了,却比前几日还要忙碌,这年恐怕是注定要过不好了。
“那怎么办?还是说,五爷我现在就去冲霄楼,将那份名单偷出来?”
黎望抬头看了一眼五爷,跟刚进京的时候相比,五爷的变化不可谓是不大的:“不妥,若五爷还愿意信小生,便不该趟这次浑水。”
“你这是不信任我?”白玉堂气呼呼道,“我知道,冲霄楼机关林立,集数位大家是所长打造而成,不怕水攻,不怕火侵,更是由江湖上的好手把守着,可五爷自问还有些本事,取一本小小的金册名单,不过是探囊取物的事情。”
“知道五爷你本事大,不过朝堂之上,黑白对错,本就没有那么重要。”毕竟朝廷里,收受贿赂的官员,远比外头想的要多的多,如果每一次爆出来都要一查到底,那估计官场上的风气,会比现在还要差。
“啊?”五爷不解道。
“水至清则无鱼,官家自然比你我更懂权衡之术。”别看他们这位官家行事作风仁慈得很,连曹王爷掺和金矿案都能轻轻抬手放过,但关切到国家社稷,绝对比谁都要果决。
曹王爷那作死的事,想来官家不会再想经历第二次了。
况且曹王爷和襄阳王之间,还有勾连,如此襄阳王的动机,便直接攻击到了官家的切身利益。
所以襄阳王,经过许仲开怎么一闹,已经可以提前拖走了。毕竟现在这个舆论架势,要任其发展下去,官家指定第一个不同意。
不论是朝廷还是江山社稷,最紧要的就是稳定发展,毕竟朝堂之上,不是人人都能做到包公那种程度的,倘若人人自危,又有谁安心办公呢?
五爷也不傻,他立刻就听明白了黎知常这话礼的意思:“你的意思是,官家可能不会追究那些收受贿赂官员的罪责?”
唔,怎么说呢,五爷这直来直去的性格,基本就告别官场了。如果出仕,可能第三天就会因为没读懂官场潜规则而怒打上峰,随后弃官而走。
“五爷觉得,那份金册名单,最好的归宿,在哪里?”
得,这人又开始卖弄玄虚了,五爷没好气道:“在哪里?难不成,是让它一直呆在冲霄楼里?”
“当然不是,只不过金册名单乃黄金铸造,想要融化一块黄金,五爷你该知道,这并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这份名单最好的归宿,当然是让它没有见天日的可能性。
第314章
气黑
五爷却觉得很不爽,他性子本就嫉恶如仇,这不知道便罢,可明明知道却要放过这些个贪官污吏,他是怎么想都觉得憋屈。
“这官场如此黑暗,黎知常,要不你还是跟五爷一道去闯荡江湖算了。”白玉堂憋了半晌,硬生生憋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黎望见五爷一副立马要提刀砍人的模样,当即道:“现下已还算是好的了,至少百姓不是求告无门,官家也并非昏庸无能之辈,真正的官场黑暗,是你分明有真凭实据,可手握权势之人却装作看不见听不着,任凭小人弄权、忠臣冤死,那才是叫人无能为力的官场黑暗。”
“……你别说了,再听下去,五爷的拳头已经硬了。”
两人聊着天呢,南星就过来送饭了。
明日就是除夕夜了,巽羽楼从今日就闭店休息,直到正月初四才会营业,南星给雇员们发了年底的月钱和奖金,就急匆匆送了病号餐过来。
“少爷,快趁热吃,今日这砂锅鱼片粥,是厨娘一早去鱼市买的黑鱼,可新鲜着呢,这黑鱼最是滋补养生,又没什么刺,定然合您的胃口。”
那可不,吃了两天的清粥小菜,那就是豆腐白菜炖肉末,都能叫他感动得落下泪来。
“赶紧的,给少爷盛一碗,要一大碗。”
五爷这一闻到鱼味,顿时就走不动道了,要说这黎府厨娘的厨艺,真是越来越好了,这鱼片粥一看就叫人胃口大开,但:“南星你好偏心!我也要!”
南星可不惯这臭毛病,当即道:“这是我给我家少爷带的!”
“这么多,他吃的完吗!”黎知常那胃口,也就比小猫大一点,这么一大锅下去,那不得直接送去让叶老头扎针啊。
“少爷吃不完,还有我呢!”
黎望见两人吵得有来有往,当即美滋滋地喝起了鱼片粥,别说,滋味当真是好极了,鱼肉鲜美,配着粘稠软烂的米粒,一碗下去,整个身体都暖和了起来。
不过吵到最后,五爷还是心满意足地吃到了鱼片粥,别说,有美味的鱼菜安抚,他的心情瞬间就好了许多。
等到除夕这一日,黎望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便告辞回家去了。
不过刚一回家,就被亲爹拎到了书房。
“爹,小点劲,我的伤还没好全呢。”黎望开始卖惨。
黎江平最近忙得真叫一个焦头烂额,也没力气跟儿子打机锋,命人看好书房门,便开门见山道:“这事儿,之后再与你计较,黎知常,你老实同我讲,襄阳王谋逆之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特么是个送命题啊,早知道就赖在叶府吃顿年夜饭了。
“确切知道,是包公开堂审案那日。”
黎江平一听,秒懂道:“所以,你很早就猜到了这事?曹王一家,为何会被贬为庶民,你是不是也知道其中缘由?”
黎望陷入了沉默,毕竟除夕夜骗亲爹,总归不大好。
“黎知常,你还没入仕呢,消息竟比为父还要灵通!你要是入仕,那不得翻天了!”黎江平真是想不明白了,他这儿子分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就能做到不出门知天下事呢?
“机缘巧合,真的是机缘巧合。”
……鬼才信你。
黎江平喝了半杯茶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道:“所以,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是不是,与襄阳王谋逆有关?”
现下这案子,闹得朝堂之上沸沸扬扬,虽然宫中已经封了玺印,朝臣也不用上早朝,但身在京中,他太明白明年第一个大朝会时,会是一场战况多么胶着的口水战了。
光是想想,黎江平就忍不住头疼。
“爹你真想知道?”这事他连包公都没说,事关皇家脸面,不知道其实比知道更好,“确实与襄阳王谋逆有关,但官家应该不会对外宣布。”
黎江平的政治嗅觉多敏锐啊,一听就知道必然是了不得的大事,可他这该死的好奇心啊,今日若不是不知道,他恐怕连觉都睡不着。
“你说吧,为父承受得住。”
“那我可说了。”
黎江平点头:“你说吧。”
黎望见此,让亲爹附耳过来,他只说了六个字:官家至今无子。
好家伙,黎江平差点儿没从太师椅上跌下来,这是他能听的秘密吗?!这等秘密之事,他家这混小子,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你不会,是在宫中安插探子了吧?”无怪他这般怀疑,这等宫闱秘闻,须得是久居宫中之人才能打探到的消息啊。
而且,窥伺皇家秘闻,要是被官家知道了,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
他光知道这臭小子胆大,没想到竟然胆大至此啊。
“……爹,您想什么呢!儿子哪来那么大的能耐啊!”再说了,他安插探子进宫干什么,老寿星上吊,嫌命太长啊。
“那你是如何知晓的?这事你可不能再往外说了,必要的话,烂在肚子里,明白吗?”黎江平说完,又忍不住加了一句,“你还跟谁说过这事?”
“爹你放心,我连开封府都没提,至于是怎么知道的,爹你应该不太想知道。”
该死,他这好奇心又起来了!
然后听完之后,就忍不住顿悟了:“你这,比安插探子可厉害多了。”没想到,身体虚弱还能帮你探案,你怎么不上天呢?
“黎知常,明日你陪你娘亲去庙里还愿吧,菩萨们说不定都会垂帘你三分。”
……倒也没必要这么损他,他身体这么差,能怪他吗?只能怪那涎香太招人了,让他忍不住在意罢了。
不过这次,他比开封府知情更多哎,黎爹心里莫名其妙竟生出了一些满足。
算了,明日就是新历了,今天就不打儿子了吧。
于是他想了想,态度颇为和煦道:“外头有关于襄阳王谋逆和冲霄楼藏证的消息,你可听说了?”
“听说了。”
“那你可知道,今日官家下了一道旨意。”
黎望摇头:“儿子不知。”
“这道旨意,是特命开封府展昭带人前往襄阳城宣旨,为父猜测,他身上或还有一道密令。”
毕竟谋逆一事,闹大了不好听不说,还影响社会安定,现下襄阳王没有动静,官家的意思,肯定是将危机直接掐死在襄阳城,黎望能理解官家的决策。
“所以,这道旨意,是官家要宣襄阳王入京?”
黎江平当即点头:“你猜得不错,但此次若他安分入京,想要离开,恐怕就没什么可能了。”
有曹王爷在先,官家绝不会容许任何人插手内宫,襄阳王现在如果还想谋逆,要么狠一狠心揭竿而起,要么就回京被圈禁起来,说不定还能留一条性命。
盛世造反,历史上就没几个能成功的,而且还是这种权势没那么大的藩王,黎望行礼其实已经不怎么担心了。
“所以父亲是觉得,展昭去襄阳城,实为宣旨,其实是去冲霄楼拿名单的,是不是?”
事实上,不仅是黎江平这么觉得,朝堂上听到这个消息的朝臣,多数都这么觉得,只有已经出了汴京城的展昭本人,才清楚官家交给他的差事。
说实话,他本人更倾向于拿到名单回京,但君命难为,再有公孙先生的话,展昭也不敢违抗皇命。
而与展昭一道去襄阳城宣旨的,还有翰林院的颜翰林。
没错,就是颜查散。
说来这差事,一听就带着凶险,翰林院多是文弱书生,这差事推来推去,就落到了颜查散头上,他本人一人吃饱,全家不愁,因此欣然就接了下来。
而跟展昭一道去襄阳城的,还有陷空岛三鼠和白面判官柳青。
“五弟,不是让你留在汴京城保护黎家小子吗?”冲霄楼有诸多江湖好手看门,届时必然有一场恶战,蒋平心知五弟刚受过一场重伤,哪里想让五弟再掺和进来。
白玉堂却是打马而来,脸上带着得意道:“你们几个人,有谁比五爷机关术更好的吗?没有我,你们进得去那冲霄楼吗?”
再说了,颜兄都能去得,他怎么就去不得了!
那冲霄楼虽是龙潭虎穴,但也不是不能一闯,再说黎知常不是讲了嘛,那名册并不一定要带出来,只要毁了,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