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看看吗?”
就在江桃里满心不安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
闻岐策收回了视线,平静地看着她,就如同往常一样,礼貌斯文地询问她。
“看、看什么??”江桃里只觉得被他看得口干舌燥,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的薄衾,将它当做唯一的保护屏障。
他闻言弯了弯眼道:“阿妟咬的痕迹。”
轰的一下,江桃里脸烧了起来,表情讷讷地不知该如何回应。
原本还算清醒的脑袋,瞬间如同被倒了一团浆糊,然后被人用?力搅合着。
许是江桃里现在的表情很奇怪,将他逗笑了。
闻岐策发出轻笑,眸如绛河璀璨,兀自坐在床沿边上,欣赏她脸上的表情。
不知为何,他越瞧越觉得看不够,甚至产生很后悔的情绪。
如果?他不将两人在她的眼中,心中分开,是不是也?可以在她身上留几个痕迹。
思此,他玉净白的脸上浮起一层浅薄的红,楚楚谡谡,气质依旧出尘。
“骗你的。”闻岐策含笑安抚,手腕的菩提珠紧紧捏着,似是极力压抑那畅享的快感。
“阿妟一向这?样,占有欲极其强,他的东西,我都不能碰半分。”他玩笑着,语气极其轻松,话?临到最?后已经轻如风拂过。
“他就是疯狗,但?我不是。”似喟叹的三分调侃。
这?话?一出,周围萦绕的气息瞬间消散了。
江桃里重喘一口气,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方?才一直憋着气。
“我其实是听,下午来了御医给你诊脉,故而?过来看看你好些没有。”闻岐策的语气恢复如往常一样的温和,清冷如泉水浸地。
现在这?两人在江桃里的心中,都不是什么?好人。
尤其是眼前这?个,暗地玩弄人心更胜一筹。
面对他,江桃里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她垂着眼眸,颤了颤,声音文弱:“御医已经开过药了,无碍。”
乌发覆额,遮住了她眼中的神情,娇娇弱弱的似怯兔,使人不忍惊动。
闻岐策忽然很想看看,她眼中此刻是什么?表情,顺心伸出手,打算将她垂下来的乌发抚开。
江桃里察觉后下意识躲开他的手。
闻岐策的手就这?般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他眸中笑意沉了沉,乜斜一眼,见她的确害怕得厉害,面上闪过一丝疑惑。
不理?解为何会怕得这?般厉害,但?他也?没有再继续下去。
很突然,闻岐策现在心被骤然收紧,不想讲话?了。
他站起身低眼嘱咐了几句。
江桃里此刻巴不得他赶紧走,赶紧温顺地起身迎拜。
闻岐策视线掠过她的发顶,不置一词,转身离去了。
等门彻底阖上后,江桃里立即从床上爬起来,都顾不上穿鞋,快步上前将门栓上,这?才勉强安了心。
这?两人轮番出现,她实在是些食滞不化了。
夜深人静,月华满枝头,皆是初春意。
闻岐策出门行至到外间,见自己带来的亲随都倒在地上生死?不明?。
他并不惊讶,抬脚小心避开,以免染了风尘。
没有走几步就被石子击中右肩,手掌顷刻酥麻传来,他脸上血色褪去,掀眸转身,清冷如月色。
隐在暗处的人,身形微动,懒散地捻着手中的石子,自黑夜中发出咯吱的声响,隐约有跋扈的杀意。
方?才那石子若是偏离几寸,便是直冲他命脉而?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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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齐妟偏头弯眼露出森白的齿:“四?百九十九息,再晚一息,你就可以和他们一起躺在地上了。”
“阿妟倒是越发讲究了,时间都这?般精准。”闻岐策按着手臂上的穴位,语气平淡,手差点被废也?丝毫没有怒气。
“不过这?倒是好事?,改日我向父皇禀明?,北边的倭寇也?给交给你去。”
闻岐策垂眸淡言,似夸张顽劣弟弟的好兄长,“想来你也?会为了回来,在短暂时间内平定倭寇罢,倒是又为大?周做了一件善事?。”
“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该太子去试试了。”闻齐妟漫不经心地玩着手中的石子。
“那阿妟要试试谁先?去吗?”闻岐策莞尔,对视。
太子和将军谁更合适不言而?喻。
闻齐妟丝毫不在意这?样的威胁,不欲同他多挣口舌,嗤笑一声道:“劳驾太子殿下,夜深露中不便远送,太子妃要等我去了,才能安睡呢。”
语罢,他懒洋洋地从黑暗中走出来,青筋盘虬的手按在后颈,下颌微扬,喉结上那新鲜的牙印就这?样暴露出来了。
空气似滞留片刻才重新流畅。
闻岐策的目光落在上面,脑海中忽然划过江桃里锁骨上,那啮齿出来的红痕。
不知想到什么?,神情愈渐淡了,似无欲无求的圣者窥破所有欲.望。
闻齐妟懒散地觑了一眼他,转身就朝着里面走去,当着他的面来去自如,嚣张如斯。
月华洒落,满地凄凉。
闻岐策脸上的表情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完全没有了,清冷如月华临照。
他停在原地半响才回神,心中想起了,那日观见两人在院子里交.媾的场景。
闻岐策下意识朝前跟着走了几步,又倏地停下,最?后停留了片刻才转身离去。
翌日。
绿荫铺石板,粉雨簌落,盘满紫丁香的白墙黛瓦半隐在其间,风亭流水汩汩,下人井然有序地晨间来往。
昨夜下了一场连绵的细雨,屋子中正凉爽。
江桃里犹身在暖阳中,腹部暖和不似昨日那般疼痛了,但?腰疼腿涨依旧很明?显。
动了动身小腹被揉了一顿,她才迟钝地睁开了眼。
待看清后脸色立即就变了,她此刻正躺在旁人的怀中,不消她去瞧就知道是谁。
这?般不要脸的混蛋,除了齐妟没有旁人了。
在没有被拆穿的时候,他尚且还能矜持几分,现在竟然直接出现在她的床上。
太子若是发现了……
太子默认的,想到此处,江桃里心中划过一丝黯然,极力忽视。
分明?昨夜睡前已经锁了门,没有想到他还是进来了。
江桃里就着身子撑起来,伸手撩开床幔,果?然看见半敞开了窗户,气得倒仰。
“起来。”江桃里抿着唇,将腹部的手抽出去,抬脚就要踢床上的人。
结果?人未踢到,反而?被抓住了脚。
闻齐妟昨夜忍了许久,才不消睡下几刻又被闹醒,睁眼的时候眸中犹带着一抹红,似天地浓色与共。
他睁眼迷离地看了一眼,呼吸紧凑,然后抓着那双雪白的足按在胸口往下。
“昨夜我帮了你,现在帮我好不好?”他似没有睡醒,嗓音又沙又哑,藏着数不清的情稠。
江桃里怔愣片刻,感受到脚下的触感,脸噌的一下红透了。
“放开我!”语气气急败坏的带着怯颤。
他闭着的眼没有睁开,也?不知听见没有,捉着她的脚根本就不停。
江桃里想要挣扎,却抵不过成年男子的力气,脚腕还被捏得生疼。
最?后只能将脸埋进被衾中,双手紧紧抓着玉枕,身子颤抖不止。
这?人太过分了!
不知是因为过于羞耻,还是因为旁的,江桃里眼中浮出泪沾湿了被衾,下唇紧紧咬着一声不吭。
窸窸窣窣的磨蹭声,愈渐不平的沉闷声,都无孔不入地钻进了她的耳中。,尽在晋江文学城
江桃里哪里能受得了这?样的刺激,渐渐有些哽咽。
一大?清早就将床上弄得一团乱,江桃里打死?都不让人进来伺候,非要抬着酸涨的腿去踢人。
闻齐妟神清气爽地立在床头系着革带,前几日的烦闷都被抒发了,正是春风得意之际,随意瞥了她的动作。
“想来还是有些力气的。”他转身,将手搭在床架上,低眸看人似笑非笑道:“不如,再玩一次?”
江桃里的脚瞬间收了回去,耳边响起他的嗤笑声,双眸紧闭,不敢动弹。
她没有见过这?般不要脸的人。
等了一会儿没有声音了,江桃里才悄然地睁开了眼。
只见那人一袭窄袖短打扎规,鬓发用?红线缠绕着,五官深邃秾丽,眸如绛河撩,一副风流肆意的少年模样。
闻齐妟观她眼尾还带着被欺负过后的jsg红痕,格外的动人。
他心情甚好,弯腰想要落下吻,却被躲开了,眸中的笑意骤然降下。
“不许从正门,怎么?偷偷来的,怎么?滚出去。”江桃里将脸埋进被衾中,小心翼翼地露出一双颤巍巍的眼眸睨着他。
就活该当个见不得人的奸.夫。
心中虽对他满是惧意,但?并不妨碍她厌恶他,一句好话?也?不情愿和他讲。
闻齐妟瞬间冷哼一声,双手抱臂,居高临下地觑着她,满身的煞气似要倾辄而?出。
表面虽然平静,脑海中却浮现起,她面的另外一个人就是小意温柔。
哪怕被骗成这?样也?能温和对待,唯独对他又骂又打,还丝毫不客气地露出自己的厌恶。
她这?是将他当成不入流,见不得光的人了?
偏生……他现在还真的是。
闻齐妟原本还算较好的心情,就这?样将至冰谷了。
江桃里咬着下唇,下颌微扬,倔强地与他对望。
与其被他这?样欺负,大?不了就是一刀被抹了脖子,也?没有什么?可以害怕的。
好在他只是冷眼对视了一眼,转身就朝着一旁的窗户大?步而?行,利索地翻窗离去。
只是临走之前,生生地将窗牖掰下来一块。
江桃里抿唇看着,好生生地窗户就这?样缺了一块。
因为身子不适,江桃里这?几日都闭门不出,每夜都锁门,连窗户都使人关闭紧了。
但?第二日起来时,依旧还是睁眼和最?不想见的人对视上。
他的眼神也?一日比一日灼热,好似下一秒就会将她吞食入腹中。
江桃里对他的意见是越发浓烈了,偏生又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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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团锦簇,
柳絮飘飞,一月如白驹过隙,转瞬便进入下一个月。
江桃里又入了一次宫。
皇后依旧如常地拉着她的手关切着,
但言外之意,
皆是催促她与太?子之间。
江桃里想起那时常互换身份的两?人?,
心中顿感不适,
便插科打诨用其他事情避开。
皇后没有察觉,紧着又忧思旁的事,依旧是让她多替长平少将军掌眼。
大约是心境变化?,江桃里听这话完全没有如之前那般,
觉得是皇后心善关切臣子。
只觉得皇后这是暗自将她放在了,
长嫂如母的位置上。
想起早上才从自己?床上离去的人?,江桃里心更加堵得厉害。
他这样?的人?,还是别去祸害旁人?了。
观皇后的模样?,
似乎丝毫不知晓两?人?这般恶劣,不顾人?伦的行为。
江桃里着将心中堵着的那些话一吐出来,但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了,
垂着首,一副洗耳恭听的乖顺模样?。
皇后是那两?人?生母,自当是会护着自己?的孩子,说不定?此事捅出来,
最后倒霉的依旧是她。
度时刻如度年,
江桃里依照惯例在椒房殿用了午膳后才被放离。
江桃里一离开,皇后身边的嬷嬷就行至身边。
皇后慢条斯理地?瞥了她一眼,
眼中带了愁思,颇为头疼地?捂着头道:“这药都这般足了,
还能忍得住,这般的耐力?,他还不如去当个和尚,倒是省事些。”
嬷嬷听着皇后的埋怨,正欲要开口讲话,又听见皇后幽幽的又开了口。
“你说,阿策……是不是该找个御医瞧瞧了?”,尽在晋江文学城
皇后实在是想不通,甚至是开始怀疑了。
未行弱冠之礼时,他不近女色,她亦担忧他溺在女色中,亏空身子,也就随了去没有多在意。
但如今成亲几个月了,太?子妃是一点没有碰。
可笑的是,王御医前去诊断,太?子妃如今还是完璧,所以事情可不就出现在太?子身上。
她如今唯恐是太?子出事,心慌意乱地?抓着嬷嬷的手。
卫宣王迟迟不离京,曹氏日渐势大,三公、六部皆有曹氏的人?,唯有这三孤不肯站位。
可陛下身子一日不如一日,长期如此,陛下倒下,只怕是天下就得换成曹氏了。
太?子一直不出个皇孙,如何能稳重?安抚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