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只知道率领大军去塞上完成自己的梦想,卫青,李息,公孙敖这些人只知道索要更多的资源去达成自己建功立业的目标。
这些人没有一个人真正知晓,大汉国为这一次漠北之战到底投入了多少资源。
云琅是清楚的。
云氏钱庄调集了六十万金!大汉其余的子钱家共同出资四十万金,长门宫出资合计五十万金,且不算堆积如山的物资,粮秣。
就这,还不算大汉国厘清国库的费用。
此时的刘彻,已经把大汉国这几年积存的财富全部拿了出来,对匈奴作最后一击。
刘彻是虚弱的,所以,他就表现的无比疯狂,无比的敏感,无比的不自信,但凡被他发现不安定的苗头,他都会在第一时间清除。
汲黯的信中充满了苦涩的意味,每一个字都像是蘸着黄连水写成的。
他希望在外的将士们能够在最短的时间里击败匈奴,快快班师,好让大汉国恢复昔日的平静场面。
云琅不同意汲黯的看法,他认为这一战事关大汉国百年安危,绝对不能草草了事,需要通过这一战,确定西域的归属,打通丝绸之路,让东西方的商道变得通畅。
大汉国需要一个对外交流的窗口。
太过闭塞的一个大汉国,并不符合长足发展的要求。
七十里长城,将是大汉国控制西域的第一道关口。
这里的施工条件过于简陋了,除过夯土为墙之外,没有别的好办法。
云琅很想用大块的条石来修建这条防线,无奈,找遍四处,这里大部分都是一片片的风化岩石,很少有成块的可以充当石料的石头山。
连接玉门关与阳关的长城以前就有施工,只是进度太慢,经过云琅全力催动之后,建造的速度增加了十倍不止。
以前读孟姜女哭长城的故事的时候,云琅对孟姜女充满了同情,现在,当他负责建造长城的时候,他发现,普通人的命运,在大事件面前,是微不足道的。
所以,他就派了隋越去监工。
昨夜刮了一夜大风,原本还有些暖意的白日,在太阳出来之后,依旧冷冰冰的,气温没有半点回暖的意思。
好在,还没有结冰,施工还在继续,云琅没打算在这个冬日里停止施工,哪怕冬日里修造出来的城墙只能维系到明年开春,在他看来也是值得的。
这个冬日是变数最大的一个冬日,只要熬过去,到了明年,他会获得更多的资源支持。
听汲黯说,皇帝准备征发七十万民夫填充河西四郡!
“动儿两个月前终于可以自己走路了,师姐说别看这孩子平日里懒洋洋的,动起来却很有力气,就算是摔倒了也不哭,这一点上比哲儿还要强一些。就是乐儿的骨头似乎还是软的,没力气,走两步就不肯走了。”
一个母亲说起自己的孩子来,哪怕是再小的事情也能骄傲好久。
云琅不知道听苏稚说了多少次了,每一次听苏稚说的时候,他都会放下手里的公务认真的听,夫妻两还会因为这些事情交换一下看法。
总之,要满足苏稚所有的骄傲。
霍光进来的时候,苏稚拉着霍光看了很久,还举起手比量一下霍光的身高,然后对云琅道:“您比小光矮小一寸,不知道动儿将来能不能长成小光这个样子。”
霍光接过话题笑道:“师娘放心,云动将来一定会长得比我高,您到处说过,我小时候太过挑食,不喜欢和牛乳,这才没有全部长起来。小动那么喜欢喝牛乳,一定会长成一个伟岸的男子汉的。”
苏稚满脸欢笑,尽管她也这么认为,还是扭捏着道:“是啊,是啊,小光可惜了,不喝牛乳,耽误了长身子。”
云琅挥挥手道:“耽误什么?他十五岁已经快要身高八尺了,再长,战马都驮不动他。”(汉尺约23厘米)
苏稚不以为意的道:“去病身高八尺有余,那才是真正的男子汉!”
云琅撇撇嘴道:“我这种身高七尺半的人是不是就该去死?”
“人家司马相如都要身高八尺呢!”
“滚出去!”云琅真的生气了。
苏稚不以为意的挥挥手里的手帕,对霍光道:“知道你们要谈正事,我就不打扰了。”
霍光送走了苏稚后,回过头对云琅道:“褚狼的消息传来了,伊秩斜已经死了。消息绝密,大部分匈奴人都不知晓,刘陵秘不发丧,据说她用了胡亥故智,开始的时候在单于军帐堆积了很多牛羊肉晒干肉,还派单于阏氏轮流进帐服侍。后来,不知道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腌肉的法子,用了大量的盐,将伊秩斜的尸体埋起来,制作成了腊人,对外还是说伊秩斜病重难起。”
云琅吃惊的道:“如此隐秘的消息,褚狼是从哪里得知的?”
霍光笑道:“这种事只能是鬼奴来做,做这件事的人,害怕刘陵杀人灭口,做完之后就逃走了,他是在扶余人哪里见到了这个人,得到了这个消息。”
云琅皱眉道:“这时候我们才知道伊秩斜死了,而且,这个消息辗转了不知道多少里路才传到我们耳中,如此说来,伊秩斜已经死了至少大半年了。”
霍光不胜唏嘘的道:“看着一代奸雄被人制作成腊肉,我心里怪怪的。”
云琅点点头道:“我也觉得怪怪的。”
即便是霍光,云琅也不准备把那个毒瓶子的事情说出来,这样的东西用在匈奴人身上自然是无恙的,如果反过来用在汉人身上,那就真的遗祸无穷了。
如果有可能,云琅很想把那个瓶子收回来,亲自销毁掉,免得弄出更多的腊人来。
很多事情跟刚开始的预料是有差别的,走着,走着就走到奇怪的道路上去了。
“如今,刘陵大权在握,匈奴人的特性加上我们汉家的智慧,这个女人难对付了。”
云琅笑道:“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匈奴人之所以强大,就是因为他们的民族本性,除非刘陵有本事在保持匈奴人本性的情况下,再把汉家的智慧添加上去。否则,画虎不成反类犬就是一定的,汉家的方略用在汉家身上无往而不利,用在匈奴人身上,不一定就有效果。最好的状况就是——匈奴人抛弃了自己擅长的方面,完全用我汉家的制度。如此一来,匈奴人想用我汉家制度来击败汉家,不吝于痴人说梦!”
第一五六章
全是老狐狸
云琅说的是一种可能的战略。
可是呢,战略这东西过去虚无缥缈,只有依靠一个个战役或者事实支撑的战略才叫战略,否则,全叫做妄想。
很多时候啊,我们的战略都是倒推的,在一个个战役成功之后,才有一种叫做战略的东西出现。
而战略,往往就是大人物的意志与希望。
古往今来,在人类漫长的历史长河中,战略成功实现的次数屈指可数。
在云琅眼中,大的战略一般不如他眼前正在强行修建的长城。
这座夯土长城,在没有结冰的时候就用夯土,在结冰之后就用夯土加上水,建成冰城。
冰城对大汉人来说不算秘密,在云琅使用冰墙之前,历史上使用冰城的例子数不胜数。
其中最简单,最著名的就是邯郸城头的那一场攻防战上,冰挂城墙的辉煌战例。
敦煌,阳关,玉门关这座三角形的地带上,停滞了足足有十六万汉人,以及二十一万羌人。
这在西北地已经是难得的人口密集区域了,如今,这三十七万人全部在云琅的麾下听候调遣。
所以说,在短时间内,云琅有足够多的人手可以调派。
历史上有很多奇怪的巧合。
在云琅苦苦期盼霍去病回来的时候,伟大的博望侯却先霍去病一步回到了阳关。
他似乎对危险有着超出常人的敏锐度,瞅着眼前这位满面风霜的传奇人物,云琅也忍不住心生敬意。
“匈奴人必然西迁,这是老夫遍走西域诸国之后得出的结论。”
张骞贪婪的喝着茶水,话语却沉重无比。
“早在两年前,匈奴人就已经开始经营西域了。当年,乌孙王难兜靡被月氏人攻杀,他的儿子猎骄靡刚刚诞生,是由匈奴冒顿单于收养成人,后来得以复兴故国。所以呢,乌孙人天生就与匈奴人亲近,他们很容易接受匈奴人的统领。老夫此次虽然用反间计,诓住乌孙王,让他不敢投靠匈奴人,可是呢,计策毕竟是计策,如果没有将军全力支持,很容易被匈奴人一眼看穿。苏武因为受他父亲兵败受降城的影响,一心想要建功立业,不听老夫劝告,至今还停留在焉耆国,老夫以为不妥,卫将军当召回,免得陷于敌手。”
云琅笑道:“既然博望侯已经有了方略,不妨全盘托出,让某家盘恒一下,看看是不是还有别的解决事情的法子。”
张骞道:“留在西域的匈奴人不在少数,尤其是被卫将军从武威,张掖,酒泉,敦煌驱逐出去的匈奴人,大部分都去了西域诸国,只有一小部分去了北方寻找匈奴王庭。所以,老夫才有西域局面危如累卵的说法,至于其它的,自然是以卫将军马首是瞻,张某不敢僭越。”
云琅沉吟片刻道:“漠北不见匈奴王廷!”
张骞听下往嘴里塞糕饼的手,猛地拍一下桌案道:“匈奴人正在西进!老夫从玉门关一路走来,发现卫将军在修筑长城,难道说,将军准备在玉门关与阳关之间与匈奴激战一场吗?”
云琅摇头道:“匈奴王庭经过长途跋涉之后,未必有胆子与我大汉雄兵激战一场。如果他们肯来玉门关,阳关,某家自然是求之不得!”
张骞笑道:“既然卫将军已经做了周到的安排,那么,我们可以试着逼迫匈奴人一下,让他们不得不与我们在玉门关战一场。”
云琅无声的笑了,抬手邀请张骞继续进一些汉家食物,然后道:“君侯以为西域诸国还能做一些文章?”
张骞笑道:“大将军手握重兵,只要放出进入西域的话语,老夫以为西域诸国将惶惶不可终日。在这个时候,即便是不立即投靠我们,至少也不敢与匈奴人纠缠过甚。匈奴人一旦进入了西域,想要彻底的让西域诸国心悦诚服,首先就要击败卫将军才成。”
云琅听张骞说完话,有笑了,指着长案上的地图道:“君侯以为此次匈奴王庭西迁,会有多少帐兵马?”
张骞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声音沉重的道:“假如司马大将军他们没有在北海找到匈奴王庭,那么,此次西迁的匈奴人将不会下三十万帐。”
云琅长叹一声道:“三十万帐啊,足足有百万人之巨。以匈奴人全民皆兵的习俗,至少有五十万控弦之士。由于没有了后路,只能一路向西求得存活之地,这五十万匈奴人的战力将会有很大的提高。即便是大将军全军回归阳关,我们也只有区区五万将士,想要把匈奴人全部留在西域很难做到。”
张骞气恼的道:“大月氏国王拉拉赫鼠目寸光,认为大汉与匈奴的战争是我们两国的事情,不肯出兵襄助我们,这一次我倒要看看,一旦匈奴人突破西域,大月氏的国运是如何到头的。”
云琅叹息道:“现如今,冬季马上就要来临,司马大将军与大行令李息只能退回相对温暖一些的龙城,等待春日温暖之后才好继续追击匈奴王庭。依靠我们五万人想要完全堵住匈奴人,无异于痴人说梦,可以说,匈奴大阏氏刘陵,完美的利用了寒冬,跟我们打了一个漂亮的时间差,在局部地区形成了以多打少的局面。我预备上书陛下,在西域地堵截匈奴人,而不是与匈奴人死战,如同狼群一般围绕在匈奴人身边,伺机撕咬,驱赶匈奴,让他们疲于奔命,在行动中逐渐消亡,最后逼迫匈奴人进行一场史无前例的远征,直至完全消亡。不知君侯可愿意在这封奏折上联名?”
张骞坚决的摇头道:“老夫只是一介使者,焉能参与到军国大计之中,卫将军太高看老夫了。哎呀呀,赶了一月的路,老迈之躯已经倍感疲乏,不敢打扰卫将军定计,这就告退!”
张骞果断的走了。
云琅瞅着狼藉的桌案,回头对霍光道:“这就是老狐狸啊,你以后要学着点,千万不敢听人家说的好听就人云亦云的跟随。”
霍光低头受教,又有些不服气的道:“师傅您不会因为博望侯拒绝联名,就放弃吧?”
云琅笑道:“博望侯已经拒绝了我,我就不好继续劝诫他参与联名了。”
“弟子以为西域副使苏武,应该没有博望侯这般老到吧?”
云琅笑道:“你难道就没有从我们伟大的博望侯口中听出一点别的什么消息吗?”
霍光笑道:“博望侯刚才说,西域副使苏武,是一个急功好利的人。弟子听得很是清楚。”
云琅叹息一声道:“你看看,年轻人在博望侯这种老狐狸手下过的是何等的悲惨啊。被他打包卖掉,还感激博望侯给他出头的机会,你以后跟这些老狐狸打交道的时候千万小心。”
霍光也学着师傅的样子叹口气道:“大汉的老狐狸何其多啊,董仲舒,桑弘羊,汲黯,儿宽,张骞,李蔡,王温舒……真是数不胜数啊。不过呢,等这些人都死了,这天下就该是师傅你们这一辈人的天下了。”
云琅苦笑道:“只要陛下活着,绝对没有我们这一辈人的事情。所以说呢,我们这一辈人活在最好的时代里,也恰恰活在最坏的时代里。”
霍光看看师傅,两人相视苦笑一声,然后,霍光小声道:“博望侯的联合署名您还要不要了?”
云琅斩钉截铁的道:“当然要,西北地做出的主张,必定先说服所有身在西北地的官员,然后才能向陛下提出这个建议,如果连西北地的官员都无法说服,如何说服陛下同意呢?”
霍光笑道:“所以?”
云琅合上桌案上的地图道:“所以,我准备让隋越去说,我们可以不在乎隋越,可是呢,对这些老狐狸来说,隋越的地位之重要,几乎无可替代。隋越说话的分量,在这些文臣眼中,比我还要重一些。”
第一五七章
宦官不总是可恶的
在别的皇帝麾下,法不责众还是具有一定现实意义的。
在刘彻麾下干活,法不责众就基本上没什么用处了,一个巫蛊之祸,就弄死了足足十万人。
所以,云琅并不是很看重法不责众这个做事手段。
可是呢,一个人去干违背皇帝意愿的事情,同样风险很大,所以就要拉上一些皇帝非常信任的人一起干,才能有效地降低自己的风险。
想要说服张骞,就需要隋越出马,想要隋越出马,首先就要说服隋越。
东方朔自告奋勇的领命而去。
到了傍晚,东方朔就怒气冲冲的回来了,额头上还有硕大的一个青包。
“没有说服?”
“我都没有开始说,他就暴跳如雷,用茶壶砸我!极其的无礼。”
云琅懒懒的道:“果然都是人精啊,他不是要打你,而是要你不能张嘴,你中计了。如果你在挨打之后还能劝诫他,说不定就有机会了。”
东方朔的面皮微微颤抖一下道:“我是被亲卫抬着丢出来的,可见,隋越意志很坚定。”
“他的意志来自于陛下,却很少用自己的心想事情,你如果想要说服隋越,就要站在陛下的立场上考虑问题,才有机会说服他。”
东方朔揉揉自己脑袋上的大青包道:“他对我已经有了防范之心,再去就有了提防之心,不可取。”
司马迁见云琅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就下意识的摇摇头道:“宦官乃是身体残缺之人,多有暴戾之徒,常人难以测度,某家不适合。”
说完话之后,见云琅用极为怪异的目光看着他,就挺挺胸膛道:“某家做事,历来是宁可直中取,不在曲中求。”
看着司马迁骄傲的模样,云琅忽然觉得自己处心积虑的保护这个人似乎是一个错误。
如果不保护的话,他应该跟隋越有很多共同之处,也会有很多的话题可说。
夏侯静在处理完公事之后,就抱着一摞子文书来到了隋越的帐篷外,准备让隋越亲自确认之后,就把这些文书签发。
见隋越的帐篷外边站立着四个护卫,就非常好奇,平日里,隋越的大帐与云琅的大帐一样,门口都不设立守卫的。
护卫见夏侯静来了,就让开路,请他进去。
隋越半靠在一张锦榻上,见夏侯静进来了,就笑道:“有劳先生了。”
夏侯静将手上的文书一一摊开,指着第一份文书道:“向玉门关调拨的三百二十担军粮,卫将军并未批复,留言道:从这个月起,军中只调拨七成军粮,余者,自己筹集。”
隋越叹口气道:“不是没有粮秣,而是运不上来啊,从关中运粮到阳关,一担粮食运送到地头,最多能剩下一斗。莫说卫将军看着心疼,某家也替陛下心疼啊。尽量节省粮食,这是很有必要的事情,你在文书上替某家告知玉门关校尉韩东,要体谅国朝得辛苦,能自筹一些,就自筹一些,莫要让卫将军难做。”
夏侯静点点头,提笔在文书上又添加了一行字,就从桌案上取过隋越的长史印信盖了上去,而后把文书递给隋越观看,自己又指着第二封文书道。
“九月中,气肃而凝,露结为霜矣,霜降三侯,一候豺乃祭兽;二候草木黄落;三候蛰虫咸俯。如今已然过了草木黄落之时,蛰虫都知道咸俯,而大将军依旧迟迟不归,卫将军派遣的三路斥候,均没有找到大将军的踪迹。让人忧心忡忡啊。”
隋越闻言,放下手里文书,又拿起军报仔细看了一遍,又忍不住叹口气道:“冠军侯这是在拼命啊。”
夏侯静笑道:“冠军侯少年英雄,乃是吾辈楷模,只是担心他求胜心切,会有折损。”
隋越傲然一笑:“冠军侯也会战败?”
夏侯静低声道:“冠军侯乃是人间麒麟子,与人相争,断无失败之理,老夫担心的是天时。人不与天争胜,这与人的强弱无关,只与天命有关。”
隋越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怅然若失的丢下手里的军报,赤脚来到窗前,瞅着外边阴沉沉的天空沉默良久。
“昨日,绣衣使者有信使到来,说大司马大将军的大队人马遍搜北海,没有找到匈奴人的踪迹,最后从种种蛛丝马迹中推断,匈奴人离开北海已经快三个月了。算算时间,他们已经快要来到西北地了。”
夏侯静垂首不语。
隋越接着苦笑道:“云侯先前修建连接玉门关与阳关的长城的时候,某家还以为云侯是小心过头了。
现在看来,他的担心是有道理的,是某家太过乐观了。
今日上午,东方朔来我军帐,才说了一句话,我就知晓他想要说什么了。
五万大军应对五十万穷凶极恶的匈奴人,不论是谁都不可能有决胜的把握的。
最好的应对策略就是让匈奴人继续西进,离我大汉国远远地,去祸害别的国家。
云侯也一定有这样的想法,或者安排,可是呢,陛下对匈奴人有一个执念,那就是,完全彻底地将所有匈奴人杀死。
现如今,西北地的局势变得恶劣无比,不论冠军侯,永安侯两人的才能是如何的惊才绝艳,想要以五万人去应对百万逃跑心切的匈奴人,终究是有力不逮。”
夏侯静闻言抬头看着隋越道:“匈奴王庭有三十万帐人马,您别忘了,匈奴王廷这一路西来,定然裹挟了更多的匈奴人,现如今,没人知晓西来的匈奴人到底有多少。”
隋越烦躁的挥挥手道:“某家只是陛下派来的一个监军,根本就不是什么行军长史。某家在这里只是陛下的耳目,不是陛下的嘴巴。陛下只要求我多看,多听,没让我多管,多问。”
夏侯静嘿嘿笑道:“那就如实的将这里的消息传递给陛下,将您在西北地的所见所闻,不假修饰的原原本本的告诉陛下,这不就是您这位行军长史的责任吗?即便是您不能说,也不方便说,不是还有一位吗……”
隋越停下不断挥舞的手,瞅着夏侯静道:“你说博望侯张骞?”
夏侯静笑道:“博望侯功在社稷,陛下对他历来亲厚,如果他也给陛下上奏折,再加上长史的信函,永安侯等人的奏折,想必陛下一定会对西北地的局面重新考虑一下的。”
隋越冷笑道:“云侯既然连我这个陛下的家奴都不放过,如何会看不见博望侯这么伟岸的一条汉子呢?”
夏侯静拱手道:“自从谢长川事件之后,朝中勋贵大多保持一种莫管闲事的诡异气氛。云琅想要邀请博望侯为西北地的官兵们说话,可能性不大,只有长史出面,博望侯才无法拒绝。”
隋越狂躁的心慢慢冷静下来,拉着夏侯静的手道:“太子殿下以先生父子为登高的阶梯,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夏侯静笑呵呵的将手从隋越的手中抽出来,双手插在宽大的袍袖里道:“太子殿下如今高朋满座,夏侯静如何能算得什么人才,否则也不会被殿下当做劈柴给烧了。”
隋越笑道:“陛下那里某家一定会极力为先生进言,好好地人才断不能毁在一场兵灾中。既然先生极力希望某家去博望侯那里走一遭,某家就走一遭,哪怕被陛下惩处也是某家最做自受。希望某家的一番心血不会白费,希望某家的一些话能让我西北地的大汉儿郎多活一些。”
说完,就穿上鞋子去找张骞了。
夏侯静脸上温和的笑容逐渐消失,轻轻地叹口气道:“连一介宦官都有为民请命的心思。看来,这刘氏江山还有悠长的时间啊。”
第一五八章
找到匈奴人了
真正想打仗的人一般都没有仗可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