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中午饭点的时候,她又接到了店长的电话,赶去了三店。
刚到店里,店长就过来,说有位客人点名要见她。
这种一定要找老板的事发生次数也不少,时黎边往包厢走边问道:“是对服务不满意吗?还是因为别的事?”
“不确定,但这位客人这几天都来了,并没有说什么。”
时黎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来到包厢门口后,抬手示意店长去忙,自己走了进去。
包厢里只坐了一个上了年纪的人,点的菜还没有开始吃。
“您好,我是这家店的老板,您要见我?”
他看了时黎很久,说道:“你好。”
“请坐。”
男人伸手示意了一下,时黎愣了一下,坐下了。
这个男人身上有股不苟言笑的压迫感,是上位者的那种严肃感觉。
她笑着问道:“您对店里的菜品和服务有什么提议吗?我很愿意虚心听取您的意见。”
他摇摇头,过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我今天来,是有一个不情之请,想请求你答应我。”
时黎微愣,嘴上说话依然滴水不漏:“能做到的我当然会尽力而为,您可以先说。”
“我希望你能和我的儿子相亲……如果你见到他还是不喜欢他,或者对他有某些方面的成见,我愿意同意你提出的任何补偿条件,只希望你能救救他。”
时黎觉得离谱,不知道自己又被谁看上了,还得让年龄这么大的父亲出面来和她谈。
“老先生,您也知道这种事情是不能强求的,给钱也不行,我并不缺钱……”
“我儿子喜欢你很多年,你也和他在一起过。”
听到这句话后,时黎整个人都顿住了。
他又说道:“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他,他叫沈献仪。”
·疯子神经病
时黎还一个人坐在那里,而老人家已经离开了,窗外的雪还没有停,她不停地给沈献仪打电话,打不通就发微信给他。
他永远都是秒回她的,没有回就只能说明他没有看到她的消息。
沈献仪父亲的那些话还在耳边回响,时黎的掌心里面全都是冷汗,背脊发凉,就连手指都在发抖。
三个月甘椿肺癌晚期下了病危通知书,做了手术,好不容易才抢救过来,刚出ICU就念着儿子,想叫他去看看她。
在这之前沈献仪已经四年没有见过他母亲了,那天他终于去了一趟,刚从病房里出来,他母亲就过世了。
这件事被封锁着消息,病房里当时只有他们两个人,很明显是他拔掉了她的氧气管。
回去后不久,沈献仪的导师突然联系不上他,就去他单独居住的地方找他,结果发现他家满地的药。
他服食了过量的药物,对方带上他家里能看到的所有空药盒一起送去医院后,好不容易才把他给救了回来。
医生光是看到那些没来得及扔的大量药盒,就直接判断了他这些年存在药物滥用并且成瘾的情况。
这类药是用于治疗抑郁的,但里面的成分静脉注射或吸食都具有成瘾性,已被列为毒品,医生不会给还没有成瘾的患者开依赖性这么强的药物。
他甚至规避了法律,没有直接吸毒,只是将含有相关成分的药作为治疗疾病的必需品来滥用。
这些年他就被宗教的虚幻和药物不受控的体感双向控制,从大脑一路腐烂到身体,在干涸的精神荒漠里,只有沉浸在对神的信仰和肉体的快慰里,才能获得短暂的幸福。
哥哥死于毒贩的报复,而弟弟却在成年后对药物成瘾,这是非常可笑的一件事。
但是他家的权力摆在这里,所有不光彩的事情都已经从沈献仪的经历上面抹掉了,没有证据,没人敢说什么,也不能说。
甘椿的葬礼已经办完了,可是沈献仪在医院接受完两个月的戒瘾治疗后却彻底消失了,学校已经放假了,没人再见过他,沈父也很久都没能和他取得联系了。
他通过一些途径查到最近沈献仪在这附近出现过,然后就调查到了时黎的身上。
沈献仪的父亲一辈子都将心血花在了政务和工作上,他在背后操盘把控着大方向时,从没想过早年忽视的一些家庭细节琐事,在多年后会变成如今的局面。
妻子死了,大儿子死了,就连这个精神状态不正常的小儿子可能也马上就要没了,家破人亡之前,他只能想到来祈求儿子心心念念的前女友。
光是靠报警把他给找回去是没有用的,沈献仪对他这个父亲没有任何多余感情,他几乎是对上帝和前女友以外的任何人都没有感情,总不能关他一辈子。
否则一天没看住,他该做什么还是会继续去做。
时黎浑身都在发冷,沈献仪不来这里了,她也不知道还能去哪里找他,她不知道他这些年都在做什么,甚至不知道他大学读的是什么专业。
那天从他身上感觉到的所有异常似乎都有了原因,他说“我以后不会再来了”的时候,是真的不想继续活了,就只是过来见她最后一面而已。
她说了他可以约她,所以他才没有当天就和这个世界道别。
但是他也没有来约过她。
时黎眼睛和喉咙都在发酸,她是真的生气了,可她现在就连有气都不知道该怎么发,她也找不到沈献仪了。
那个人从来都不按照正常人的游戏规则来,他总掀桌子,他就是个疯子神经病。
如果什么都不愿意让她跟他一起分担,他不如一开始就别来找她。
但是如果真的不来,她或许就只能在三十岁还孤身一人的时候,某天偶尔从别人口中得知这个消息,高中认识的那个少年,早在她二十二岁那年就已经自杀了。
·无神的空教堂
时黎几乎理不出头绪,给沈献仪发消息收不到回复,她焦虑到咬住了手指甲,双眼紧紧看着窗外漫天飞舞的鹅毛大雪,入眼全是大片的白茫茫。
上次见面后他们已经分开了好几天,以他的精神状态,除了来找她,时黎实在想不到他还能去找谁。
……上帝,前女友。
她突然记起那天晚上在河边找到他的时候,他手里拿着的十字架以及腿边放的那本圣经,连忙开始用手机导航起了北京的所有教堂。
时黎按照距离远近,开着车一间间找了过去,花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坐标辐射范围太广,有的甚至车程就要一个半小时。
时黎始终没有看到想要看到的那个人,她几乎绝望,死死抓着最后一点希望不愿意放手。
那天她没有对他说过任何重话,甚至还抱着他睡了一晚,他就算要死也不该在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时候死。
可是时黎也同样很害怕,人在与世界做抗争的时候,心里是憋着一口气的。
一旦多年的争斗彻底结束,那么多剧烈的情感都瞬间失去了目标,除了空荡,还有迷茫。
没人为他做过什么事,他没有感受过愉悦,可是却突然要独自去面对那么庞大的一片废墟,垮掉也是一瞬间的事。
天彻底黑了,那座教堂建在山上,车没办法开上去,时黎徒步爬上了山,冒着风雪,按照地图导航的位置往标定的教堂走。
她方向感不强,找了好一阵,才在一间早就已经废弃的灰砖教堂里发现了他的背影。
门窗早就已经毁坏了,石头缝里长出了荒草,而他就坐在里面,面对着前方空无一物的废墟,不知道在想什么。
时黎看到沈献仪的那瞬间就想掉眼泪了,但她忍住了,努力克制想哭的冲动。
她突然就不敢过去,怕自己走到前面,看到的是这个人已经变成一具尸体的模样。
“沈献仪?”时黎站在后面,远远地叫了一声,声音在不住发颤。
她的手里还拿着在路上买的手电筒,可是光却不敢打在他的身上,只敢落在地面,照着他身后的路。
明明隔着那么多不确定,但就像是神迹发生了一样,总是能在不可能的时候,让那些事情全部一一完成。
哪怕他自己都没有再去向神乞求。
前面的人顿了顿,转过身看向了她,整个人几乎隐在冰冷的黑暗里,可时黎却捕捉到了他的目光。
她记得他在光线下的注视,也记得他在黑暗中的眼睛,就像是几年前在洛杉矶的教堂里突然看到了她一样,她想起了他那时的眼神,他的上帝又替他实现了愿望。
时黎的心突然就变得非常酸楚,这种心酸几乎要让她哭出来了,可即便这样,她也还是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稳住声音对他轻声说道:“走啊,还在这待着,天都黑了。”
她也不催他,只是站在光线的后面等他,沈献仪沉默,起身拿着圣经和十字架走向了她。
时黎看到他拿的还是那本被烟头烫出一个洞来的圣经,眼前和喉咙都难受得厉害,在他没注意到的时候抬手抹掉了自己的眼泪,把他给带出了这片废墟。
废弃的教堂在山上,下去还要走一段路,风雪半点都没变小,气温在晚上的时候比白天要更低,未来化雪只会变得更冷。
——|po·群·号|*!~..~-——
时黎把他的东西都丢到了自己外套的帽子里,让他把左手揣兜里,另一只手拉着他的右手揣在自己口袋里,打着手电筒一步一步下山。
时黎没有再迷路,下山的时间也比上山的时间要少了一半。
她按了车钥匙解锁,想马上去打开空调,可刚松开他的手坐到车里去操作,她就从后视镜里发现沈献仪还站在外面没有过来。
时黎连忙下车去看,他脸上似乎多了血迹,鼻子正在流血,滴答掉到了洁白的雪粉上,晕开了一大片赤色。
看到他流血,时黎的心脏一下被捏紧了,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泪流满面。
“怎么了?”她眼前全是泪,甚至不知道该做什么好,沈献仪按住了鼻子,摇摇头:“没事。”
“你去医院查过了吗?怎么会莫名其妙就流血?”
他觉得流鼻血是件很正常的事情,但她太紧张了,哭得就像是要崩溃了一样。
最后还是带他去了附近的三甲医院。
·车里做爱(七夕快乐,太困了我去睡了呜呜,梦里求个珠)
到医院的时候沈献仪的鼻血已经止住不流了,医院急诊不接,于是她又带他去了社区旁边的小诊所。
医生帮他简单检查了一下,说没什么事,让他多喝水,房间里开个加湿器,北京冬天干燥,外地人在这边上火流鼻血是很正常的。
“有没有可能是得了白血病……要不要去验一下?”
诊所医生听后直接笑了:“如果是得了白血病,他的血是没那么容易就能止得住的,估计只是气候原因,再加上年轻人睡眠不规律又爱不喝水,上火导致的。”
时黎只能妥协,晚上太晚了,就算要抽血做检查,也得等到白天才行了。
可是很快她又想到他前段时间一直在医院里做戒瘾治疗,大概率是要做血液检查的,有没有病、身体有什么问题,他自己大概是最清楚的。
他说没事,是她没有信。
时黎不再问,从诊所离开,又上了车。
她握着方向盘,沈献仪坐在副驾驶,车驶入了一条很长的隧道,他的脸也暗了下来。
车内除了仪表盘有光亮以外,几乎没有任何光线,他突然开口了:“我们去哪里?”
外面的雪下了几小时,非但没有变小,反而还变得更大,车刚开出隧道就纷纷扬扬飘向了车玻璃。
时黎在路边停下车,解开安全带就靠过来吻住了他,她不停地含吻他的嘴唇,可他没有给她半点回应,像一块木头。
时黎努力了一会儿,终于不再继续下去,又坐回了驾驶座上,抓着方向盘把脸给抵到手背上开始掉眼泪。
“沈献仪,是承受爱比付出爱要更容易吗?”
她在他面前哭了起来,哽咽着颤抖不已:“如果你觉得我很容易,你自己为什么又不敢……”
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最后声音很低哑地开口了。
“为什么还来找我。”
“你还想要我做什么?”
时黎抬起头,边掉眼泪边开始对他控诉:“不能在一起那你当时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我和你说了那么多次分手你都不肯听我的,最后我来找你,你居然直接就把我一个人给丢在那了。”
“你一点都对不起我,沈献仪我好不容易才重新跟你见到面,结果你到现在都还在这么对我……”
他眼里氤氲着五光十色的水雾,在前面的远光灯下不断闪动,突然解开安全带,直接按住她的脸过来吻她。
时黎边哭边接受着,他将额头抵在了她的额头上,又开始试探性地缓慢用舌来和她交缠,最后索性直接跨坐到她身上来压着她吻。
旁边不断有车经过,车灯下方飘着雪,他们衣服没有全部褪下,却也不再体面。
驾驶座完全放倒了,她的内裤被拉到了大腿上,暴露出私处后,背对着他开始被他后入。
车里没有安全套,他是直接插进来的,做着做着两人又去了更好活动的后座上面。
沈献仪把她下半身给全部脱干净了,可是就在她连腿都对他张开了的时候,他却不像她以为的那样要压上来继跟她续做爱,而是继续脱起了她上半身的衣物。
时黎只能配合伸手抬胳膊,她依然没有冬天穿内衣的习惯,脱掉里面的贴身衣服后,浑圆的双乳就暴露在了车内的热空气里。
时黎在他面前已经不着寸缕了,被他用这样的视线注视着,有些不自在地侧头移开了视线。
他压上来了,吻她的修长雪白的脖颈,一手揉弄着她的乳,另一手扶住自己的阴茎又重新插入了她温暖紧致的身体,又不停舔弄起了她的乳头。
性器在里面来回地抽插着,太久没做爱了,入口被扩张到极限感觉很刺痛,可是一想到他的一部分已经进入了自己的身体内部,这种感觉让她心里又感觉到了温暖。
这辆停在路边的车不断在震动着,上下摇晃的节奏和力度都很暧昧,凑近了还有难耐的呻吟和低喘。
可是大雪天所有的车都在赶着回家,即便是发现了那辆车有异样,也没有人为其驻足。
要是真的停下来去仔细看防窥玻璃下的车内情况,就能看到雪白的肉体在承受着快感,不断迎合男人的性器,一对男女正在路边疯狂做爱,不知他们今晚已经高潮了几次。
·割腕的疤
回去那段路是沈献仪开完的,时黎的身上被他射得到处都是精液。
她没把衣服一件件又穿回去,只是裹着外套坐在副驾驶。
沈献仪大概很久都没有性生活,刚才拿捏不好轻重,对她用力到有些失控,她下面被他插得很痛,回家上楼的时候他是全程抱着她去的。
时黎被他弄脏了,说想洗澡,沈献仪就直接把她带到了浴室里,也没打算要出去。
时黎自己过去打开了水龙头,站在水流下面冲洗,眼睛被水给打湿后生理性地闭上了。
正洗着头,过了一会儿,突然有人从后面抱住了她。
她没躲,感觉到一具不着寸缕的身体正紧贴着她,从她头上洗下来的泡沫正在两人的皮肤间充当润滑。
哪怕是在车上最激情的时候,沈献仪也克制着没有对她内射,他考虑到了她的生育意愿,也极力避免做会影响她身体的事。
宗教,艺术,嗑药,盛产疯子的这几大件他基本都沾了,可就算精神状态不太好了,他还能管住自己的下半身,不做出会伤害她的事。
好不容易才把头发上的泡沫给洗干净了,时黎抓住了他的手,刚才又被他的手表给硌难受了,她想把他手腕上的表给摘下来。
沈献仪突然就把手全都撤走了,时黎早就察觉到不对了,这次说什么都不肯再让他敷衍过去,直接盯着他说道:“沈献仪,你不摘我就走了。”
他犹豫片刻,终于单手摘下了手腕上的表,时黎连忙拉过他的手看了一眼,上面的两道旧伤疤几乎有些狰狞。
其中一条缝合留下来的痕迹非常明显,有了明显的手术增生疤痕,不戴这种宽一点的表根本就遮不住。
沉默了很久,她才开口问他:“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去美国之前。”他如实回答。
时黎的记忆突然又回到了那个冬天,那是她第一次开枪威胁人,沈献仪发消息过来和她说有事要处理,没有回她的消息就是没看到。
接着他就消失了一个月,然后去了国外。
她知道沈献仪是不想拖累到她所以才离开,她一直都表示理解,可是直到现在他才知道沈献仪也激烈抗争过,他赌上的是自己的命。
但他没有赌赢,她后来跟着去美国,他又赌了一次,最后还是认输,又一次从她身边离开了。
第一次主动离开,他能在手上割出这么深的痕迹,那么第二次主动离开,他又在他母亲面前做了什么?
她只知道沈献仪后来没再去见过他母亲,甚至在她病重试图用道德捆绑他过去的时候,还被他亲手拔掉了氧气管。
时黎刚才已经哭过太多了,可是现在依忍不住眼酸,不敢去细想。
沈献仪到底还独自承受着多少东西,她一点也不知道,他知道他的喜欢只是他自己的事,没理由要她来为此付出代价。
他的母亲不明白这个道理,就只能由他自己受着,从小到大都是如此,无一例外。
“沈献仪,你怎么还割两条……你疼不疼啊?”她摸着他的手腕,就好像多揉几下那些疤就会被揉掉一样,这么多年过去了疤痕都还这么吓人,可以想见他当时到底伤得有多重。
“已经不疼了。”沈献仪被她摸着手腕,目光却一直都落在她的脸上,“……你一看就不疼了。”
她把脸埋到了沈献仪怀里,不敢再继续问,眼泪不时在往下掉,抱着这个伤痕累累的人不想再松手。
洗完澡后,他们重新回到卧室,沈献仪坐在她的床上,而她就背靠着坐在他怀里,让他帮她吹干头发。
屋内只有吹风机运作时的简单噪音,时黎今天消耗了太多体力,整个人在温暖的环境下昏昏欲睡。
她在短暂的小憩间醒来后,恍惚间以为自己还是孤身一人,可头发上传来的触感却告诉她,身后还有和她有着亲密关系的人正在为她吹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