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温幸妤祝无执 本章:第86章

    梳着十字髻,

    艳若桃李的眉眼,

    被上下一白的雪色冲淡了几分,多了些许清绝之色。

    他神色淡淡,目光划过亭中陈设,最终落在谢苓那双琉璃色的眸子上,

    声音不咸不淡:“堂妹叫我来此处,

    只是为了弹琴予我听?”

    谢苓没有回应,而是笑盈盈道:“堂兄莫急,

    先坐下喝点梅子酒,暖暖身子。”

    谢珩嗯了一声,

    看着谢苓弯成月牙的眼睛,忽然感觉有些不适应。

    他跪坐到檀木几前,手指扶上青瓷酒盅,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说道:“何所求?”

    若不是有所求,谢苓不会如此大费周章的布置这一切。

    毕竟他比谁都清楚,谢苓有多疏远厌恶自己。

    心情不知为何有些低落,他抿了抿唇,掀眸看向谢苓,捏着酒盅的手指,却不自觉慢慢收紧。

    只见谢苓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十分熟稔的跪坐到他对面,白玉般的手指伸了过来,轻轻握住了酒盅底端。

    微凉的指尖擦到他的手指,皓腕上的青玉镯磕到桌面,发出一声轻响,谢珩的身子一僵,松开了手。

    谢苓将酒盅放在桌面上,拿起精致的酒壶,为他斟了一杯酒。

    清亮的酒液盛满酒盅,被推回到他的面前。

    谢苓也为自己斟了一杯,笑着说道:“听说这亭子主人酿的酒极好,一壶难求。春有乌程,夏有竹叶青,秋有白薄,而冬天,就是这酸甜可口,清香四溢的梅子酒。”

    “堂兄快尝尝。”

    谢珩垂下眼帘,漆黑的眸底,十分罕见的出现疑惑之色。

    酒液在杯中摇晃,倒映出他迷茫的神色。

    他莫名有些烦躁,抬眼看向谢苓,淡声道:“不必如此麻烦,有什么…直言便是。”

    “你为我做事,合情合理的请求,我会应允。”

    他盯着谢苓的脸,见对方忽然收了笑,琉璃色的眸子映着亭外的雪色,暗淡而疏冷。

    他心中冷笑。

    果然是有事相求。

    谢苓的目光轻轻落在谢珩紧绷的下颌,复而越过他的肩头,看向亭外苍茫的雪色。

    她酝酿了一下情绪,叹了口气转回视线,有些伤感:“堂兄…原是这么看我的。”

    轻而软的声线在亭中蔓延,他心口弥漫出愧疚之感。

    良久,他听到了滞涩的声音响起:“不…我只是……”

    谢苓却忽然笑着抬眼,眸中倒映着他冷淡的面容:“堂兄不用解释。”

    “是我不该卖关子。”

    她明明在笑,唇边梨涡若隐若现,可那明亮的眸底,却有显而易见的伤感。

    只见她从袖口中拿出个巴掌大的锦盒,递了过来,语气是佯装的轻快。

    “我听府里的侍女说,今年十一月十五是堂兄的及冠礼。”

    “那段时间你还在荆州赈灾,我本想买了礼物寄过去,可那时铺子才刚起步,还未有什么营收,买不了太好的东西。”

    “遂想着等堂兄回来了,再补上这及冠礼。”

    说着,她忽然有些赧然:“只是,没想到一个月了,铺子还是没什么营收。”

    “思来想去,便在亭子布置了一番,准备了件普普通通的物件。”

    “还望堂兄莫要嫌弃。”

    听着,谢珩心中五味杂陈。

    他的确是今年十一月十五及冠,可奉使在外,原本计划的冠礼便搁置下来。

    后来回府,又出了金矿一事,谢崖便理所应当将及冠一事彻底遗忘。

    这段时间,朝中不是没有风言风语。

    毕竟及冠是关乎家族传承的大事,要经过占筮、加冠三次、赐字等流程,每一项都显示这此人在家族中的地位。

    可他的冠礼,迟迟没有动静。

    他倒是不大在意,毕竟谢崖夫妻跟他只是表面亲属。

    若是他想办这冠礼,自然无人敢拂他的面子,有人争着抢着去做。

    及冠二字对于他而言,只是个无关紧要的名词罢了。

    毕竟最重要的赐字一事,十六那年已经由先生做了。

    “士衡”二字,便是先生对他的期望和告诫。

    可不知为何,分明不在意这件事,但在听到谢苓这些话的片刻,心中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了名为“感动”的情绪。

    谢苓默默打量着谢珩的情绪,见他沉默不语,似乎有些出神,便轻声唤道:“堂兄?”

    谢珩这才回过神来。

    他抬眼看向谢苓,就见对方神色有些忐忑,抬手将被风吹乱的发丝,别至耳后。

    莹白如玉的耳垂上,赫然是他送的那只桃花粉玉耳坠。

    亭中微风四起,雪白的纱帘随风而动,将亭外的雪景遮的影影绰绰。

    谢珩的心,跟着那飘动的纱,忽然就乱了。

    他清楚记得,那一日,他是如何情绪失控,将她抵在镜台前,将这耳坠亲手戴在她的耳垂上。

    那日,她看向自己的目光,是令人心颤的厌恶。

    自那以后,他再也没见过她戴这耳坠,而他,也再未强迫她。

    她是什么时候对自己的态度变了呢?

    是剿匪时她为他挡箭,是她追随他跳崖,还是在他装失忆泡药浴时,问他是否喜欢她。

    喉结滚动,他觉得自己的气息有些滞涩。

    谢苓正在看着他,明媚清丽的面颊上挂着羞赧和忐忑,澄澈的双目在他面上滚了一圈,似乎是不敢再说话。

    他仿佛要被她的视线灼伤。

    谢珩几乎是有些慌乱的垂下眼,抬手端起梅子酒放在唇边,一饮而尽。

    清甜的酒香在唇齿间蔓延,划入喉间,冲散了那分难以呼吸的滞涩感。

    他压下心头的怪异之感,放下酒盅,低声回应:“多谢。”

    “你的心意…我知晓了。”

    他抬手拿起桌上的锦盒,手指摩挲到了锦盒上凹凸的纹路,细细一看,才发现上面雕刻着一副雪竹图。

    并不太精细,甚至称得上难看。

    这手法显然是初学者。

    意识到这一点,他忽然觉得歪歪扭扭的木刻,顺眼了起来。

    谢苓看到谢珩在看锦盒上的木刻,主动解释道:“这是我刻的,本想着堂兄喜竹,刻在上面也算是个小小的心意。”

    “可没曾想,我手太笨了,刻坏了好几个盒子,还是难看的紧。”

    谢珩捏着盒边的手紧了紧,他摇了摇头,说道:“不难看。”

    “它很好。”

    声音有几分低沉的哑。

    谢苓看起来高兴了不少,唇边漾起笑,语气轻快:“堂兄喜欢就好,快打开看看。”

    谢珩嗯了一声,打开了锦盒。

    里面,是一支十分别致的青玉竹簪。

    色泽青翠,纹路栩栩如生,簪尾上的竹叶,在光影变动下,仿佛真在随风晃动。

    手指划过簪身,指尖下是玉器特有的温凉润泽。

    这玉簪,比不得他平日用的,但却格外和他心意。

    谢苓很了解他。

    她似乎…中意他。

    意识到这一点,以往波澜不惊的心,忽然就翻涌起来。

    谢苓一直观察着谢珩的神色,感觉到对方气息紊乱,往常沉静的眸色变幻莫,她心中那点猜测,终于笃定下来。

    谢珩确实喜欢她,并且似乎…自己意识不到。

    她心头划过讽意,觉得上辈子的自己真可怜。

    上辈子飞蛾扑火,却求而不得,落得烈火焚身的下场。

    这辈子主动疏离,步步算计,却能得到他的注视。

    何其可笑。

    她敛下眼底的暗色,又为谢珩斟了一杯酒。

    “堂兄,生辰快乐。”

    “祝你,今生得偿所愿,万事顺遂。”

    闻言,谢珩合住锦盒,将其放入袖间,接过了酒盅。

    “多谢。”

    一如既往冷淡,谢苓却听出了几分微不可查的温柔。

    二人酒盅轻碰,亭中共饮酒。

    一杯罢,她又为谢珩斟了一杯。

    二人都不是多话的,只静默饮酒,时不时会说一两句话。

    亭外风雪渐起,碳炉逐渐变凉。

    谢苓双颊微红,逐渐有了几分醉意,她看着亭外的风景,声线带了些模糊的鼻音:

    “堂兄,起风了。”

    “最后为你弹一曲,咱们便回府吧。”

    谢珩却道:“我来吧,你听着便好。”

    谢苓也没拒绝,毕竟大冷天伸出手弹琴,着实不是什么美事。

    谢珩起身,跪坐到古琴前,冷白修长的手指拨动琴弦,悠扬的曲子便倾泻而出。

    他一身雪色大袖衫,身姿挺拔,墨发被风吹动着。身前是玉质天成的美人,身后是萧瑟壮丽的雪中湖景。

    谢苓撑着下巴,听了一会,发现是首没听过的曲子。

    曲调乍听婉转悠扬,再听疏冷桀骜,就如同谢珩这个人一般,看起来斯文温润,实则疏冷桀骜。

    一曲罢,谢珩起身。

    “回去吧。”

    谢苓点了点头,站起身。

    她晃了晃脑袋,看起来有些站不稳。

    谢珩见状,眉心微蹙,上前扶住了谢苓。

    “既不胜酒力,就不该饮酒。”

    谢苓似乎是真醉了,琉璃珠一样的眸子里满是迷蒙,盈着一层波光粼粼的水汽,就这样一眨不眨撞进他的眼中。

    她双颊微红,唇瓣莹润,像是浸染了花汁,

    谢苓刻意无力地靠在谢珩身侧,感受到他身子有一瞬僵硬。

    “堂兄,我没醉。”

    说话声音黏糊糊的,还有几分任性,吐息间是梅子酒特有的甜香。

    酒气和熏香萦绕在一起,还隐隐掺杂着谢苓身上的桃花香气,谢珩忽然觉得自己也有几分醉意。

    他抿唇,平稳了气息,凝着她水润迷蒙的双眸,语气沉静:“好,你没醉。”

    “等船夫来了,咱们就回府。”

    谢苓却忽然抓着他的手腕,摇摇晃晃站直了身子,踮脚戳着他的脸,歪头道:“堂兄,你长得真好看。”

    闻言,谢珩捉住她作乱的手指,目光划过她懵懂迷蒙的玉容,眸光忽然幽暗莫测起来,声音透着低哑:“堂妹……”

    “喜欢?”

    只见她毫不避讳的点头,声音迷糊:“喜欢。”

    “想找个长得像堂兄的夫君。”

    第19章

    ~

    亭外风雪渐起,

    纱帘晃动。

    谢苓倚在谢珩身侧,感受到腕间的手,在她话落下的片刻,

    徒然收紧。

    抬起眼眸,视线撞进了对方晦暗不明的目光中。

    她恍若未觉,摇摇晃晃站到谢珩身前,眼神迷离,

    笑盈盈踮起脚尖吻上了谢珩的下巴。

    “最喜欢堂兄了。”

    二人衣料摩擦,谢珩的身子微不可查的僵了一下。

    下一刻,

    她就被轻轻推开,

    扶住了肩膀。

    一片阴影投下,

    谢珩俯下身和她直视,

    漆黑的凤眸下翻涌着危险的底色,声音听不出喜怒:“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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