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门就看见元初帝立在书桌旁,抬头看着上面的山水画儿,负手而立,身形如鹤一样挺拔。
薛鸿收回目光,拱手做礼:“姐夫……”
元初帝回过身给了他一巴掌,响彻天地一样,薛鸿被打蒙了,回过神后跪了下去。
元初帝已经从太监手中拿到手,慢悠悠擦拭着打过他的手:“朕不管你们薛家怎么争怎么斗,日后不许碰萧钰,听清楚了吗。”
薛鸿侧脸火辣辣的,耳边嗡鸣许久才听清元初帝素日里温和地询问他可曾读过书习过武的声音,如今在警告他,他知道元初帝已经发现了他们做的事,却想不到对方会这样直白,语气那样的冷,他狼狈地低下头,掩饰住眸中晦涩阴暗的情绪。
原本心里的期待被这一巴掌打没了,找回自己的声音,哑着嗓子回道:“知道了。”
到底没赶上(倒地)
奶奶滑膜炎加骨质增生,我还以为要手术,幸好没什么大事,先养养看
古代架空
第33章第三十三章
他做了什么?他怎么能梦见义父呢!(没肉!请假两天
皇帝警告完他便扔了那手帕,什么也没说地独自离开,他没让薛鸿起来,薛鸿便要一直跪着,跪在那有一会儿才被汪籍笑眯眯地扶起来,告诉他可以回去了,还叫了小太监给他提灯笼。
他沉默地回了房,那些纨绔们还没走,歪歪扭扭地坐在席上,见了他又笑又闹地嚷嚷起来。
“薛鸿回来了!”
“皇上赏你什么了,快拿出来叫我们几个开开眼!”
几个小子喝的醉醺醺的,屋里没那么亮堂,他们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其中一人从筵席上起来,提着个瓷白的酒壶摇摇晃晃地去拉扯薛鸿,看他空着手回来的,心中还奇怪,随后又“哦”地了然拉长一声,嘿嘿一笑,伸着脖子往他身后看。
“我知道了,是不是在太监手里呢,让我……让我瞧瞧,什么好东西。”
薛鸿紧绷着一张脸:“滚。”
周围吵闹的厉害,那人没听清楚,伸着耳朵过去:“什……什么。”
沉默了一路的薛鸿突然暴起,一脚将人踹翻了出去,近乎咆哮地吼了出来:“我说滚!!”
酒瓶子啪地摔在地上,骤然四分五裂,满室的喧闹一静。
他们手中拿着的酒杯和银箸不知该放下去,还是该送到嘴边,惊疑不定地看着薛鸿。
薛鸿呼哧呼哧喘了几声,他先前喝了不少的酒,还有些红的脸此刻更是胀红充血,已经顾不上掩饰什么了,指了指门:“都出去,出去。”
众人立刻放下酒杯银箸作鸟兽散,地上摔懵了的那个也被两个人架着胳膊扶起来,低着头匆匆越过他出去,热热闹闹的屋里转眼就剩下薛鸿自己。
他转了一圈,突然一把掀翻了摆满饭菜的桌子,站在一片狼藉中赤红着的双眼,昏暗的光线映着他眸中的恨意,咬着牙挤出两个字。
“萧钰!”
……
春蒐的第一天便这样轰轰烈烈的过去了,到了晚上萧钰却睡不着了,他身上穿着纯白的里衣平躺在床,枕着胳膊望着房梁发呆。
倒不是因为见了血,杀了人,只是一直在想他方才偶然试探出了一点端倪的事,一想到他义父对他可能有点别的心思……不,不能想。
他翻过了身,对着帐子,心口扑通扑通地跳,咽了咽口水,又有些懊恼。
他义父什么也不说,端着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全让他自个儿猜去,不管是猜对了还是猜错了,都没人告诉他,只能一个劲儿的想,翻来覆去地纠结。
胡思乱想了有一会儿,萧钰迷迷糊糊睡着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不知不觉梦到了年节那夜,国公府房檐下点起了红灯笼,外头飘着雪花儿,他和人打牌多吃了些酒,有些醉了,回房休息时系不上披风的带子,正偏头要叫小厮帮他,一双手伸过来,为他拢了一下肩上的披风。
他脑子慢了半拍,看着那双手,却不知道是谁,只闻到了他衣袖上淡淡的冷松香,那味道真是好闻极了,他鬼使神差地低下头,凑近了想要好好闻一闻,耳边却响起一声熟悉的轻笑。
轻轻的叩门声猛地将萧钰拉回了现实,他睁开眼,发觉天已经亮了,躺在床上半天没回过神,外头端了热水来的下人还在轻声地唤他。
“世子,该起了,今儿还要狩猎去呢。”
萧钰没起来,翻了个身把自己的脸埋在了枕头里面,无声地砸了几下床。
他做了什么?他怎么能梦见义父呢!梦见他给自己系披风也不行,太不敬了!
行围一共二十一日,品相最好的猎物要做祭祀用,第一日叫刺客搅和了,剩下几日禁军锦衣卫将整个山翻过来,连根草都没放过,没找到漏网之鱼,却也排除了所有危险,春蒐便恢复如常。
小子们早就憋疯了,满山的跑。
萧钰和梁准他们一边坐在马背上聊天儿,一边找鹿,十分惬意,听萧钰说叫薛鸿那厮先猎去了一头梅花鹿,梁准冷笑连连。
“也是头瞎眼鹿,撞他箭上去了。”
戴轲骑着马悠哉悠哉地往前走,笑他:“迁怒鹿做什么,咱们今儿也打一头来便是。”
杨英咽了下口水:“用碳火烤了最是美味,等弄好了,也带回去给山子晋尝尝,他这个勋卫当的,我看也不怎么好,哪儿都去不了。”
虽然梦见了他义父,但答应他义父的鹿还是要猎的,萧钰只要一碗鹿血,其他的都随他们处置,今儿天气也好,日头晒的人暖洋洋的,他眯了一下眼睛:“还没见着鹿的影儿呢。”
戴轲却想起来了什么,笑起来:“对了对了,准哥儿和英哥儿不是还说要猎上一头熊吗?这可有你们的机会了。”
梁准和杨英一听脸都绿了,这山上是真有熊的,可他们那里真敢猎,梁准拿了弓就要去打他,气道:“好哇你个戴轲,你有种别跑!”
叫他们闹得萧钰也想起来了去年他们在山子晋的庄子上吃酒,杨英和梁准跃跃欲试地要到南山去猎熊,戴轲笑他们可要吃的胖一些,不然两个人都喂不饱熊的事,哈哈大笑了起来。
杨英十分忿忿,觉得他太不讲义气了:“萧二,你还笑。”
几个少年嘻嘻哈哈的骑着马玩闹。
梁准呼吸了一下空气,看着漫山遍野的绿意,心头便觉得舒畅,嘴里嫌弃地嚷嚷着:“这才叫踏青!戴轲选的那是个什么鬼日子,雪还没化干净呢,光秃秃的叫什么踏青,还想君骑马好仪容。”
他学的阴阳怪气,戴轲却一点也不知羞:“瞧瞧,我不过是说了这么一句诗,梁准记了我多少日子,别是对我芳心暗许,我可是没这个癖好的。”
气得梁准坐在马上伸腿踹他的小腿:“谁看上你了?我要是真有这么个癖好,要看上也是看向萧二,他长得多俊俏。”
萧钰却像呛了一样,不敢多想这个,打断他们:“没个正经的,赶紧找鹿了来才是,不然你们到哪儿吃烤鹿肉去,去薛鸿那里?”
三人俱是一副听见瘟神的表情,嫌弃都要呼之欲出,不肯输给薛鸿,赶紧找鹿。
这一路上他们也猎了不少东西,都由侍卫捡起来了,狩猎的日子还长着呢,奉上去也好,挑出来些自己留下,打打牙祭也不算大事。
皇天不负有心人,倒真让他们漫山遍野地翻出来一头鹿来,让萧钰一箭射中。
梁准三人高兴的不行,下了马去看那鹿,咋咋呼呼的喊萧钰,声音都传到了另一边去。
离得不远,薛鸿也在打猎,他昨天刚发了一通火儿,跟着他的那几个少年不敢触他霉头,在后面瞄了一眼他的背影,凑到一起小声嘀咕。
“不就猎到一头鹿么,鸿哥儿可是头一日便猎到了,有什么新鲜的。”
“就是就是,轻浮。”
“咱们鸿哥儿珠玉在前,他们就算猎了鹿也得不到皇上什么赏赐,瞧瞧那张狂的样子。”
薛鸿却一点不像高兴的样子,脸色冷的能结冰碴,拉开弓,瞄准了一头野猪,猛然放了箭。
那野猪瞬间脖颈中箭地在地上,其他人见状止住话,不再酸溜溜地议论萧钰了,都喊了一声好,一个少年亲自骑着马去提野猪,剩下那几个穿骑装的少年围着薛鸿,好话不要钱一样。
“还是咱们鸿哥儿箭法好!不亏是薛将军手把手教导出来的。”
可还没等多拍几下马屁,去提野猪的少年便一脸惨白地回来了。弄得众人疑惑地对视一眼。
“怎么了,大白天见了鬼吗?”
少年犹豫地看了薛鸿一眼,吞吞吐吐地说:“那野猪,是怀了崽子的。”
众人一听脸色也不大好了。
春蒐是不能射杀怀了崽的野兽的,薛鸿这一箭可是犯了忌讳,得不到赏不说,还要被罚,有人着急道:“快拔了鸿哥儿的箭,扔到别出去!”
薛鸿瞥了一眼那边早就死透的野猪,像是早就知道了,模样平静的很,开口道:
“急什么,去捡了萧钰的箭来,换上去,把野猪扔到他那边不就行了。”
这样十分不好,有几个官宦子弟闻言面露犹豫,却也不会为萧钰说什么,也有几个和萧钰有仇的眼前一亮,直夸薛鸿的办法好。
萧钰对这些还不知情,他们猎了鹿就下山去了,叫人在外面支了火堆炙烤,按照规矩,先割了一盘给皇上皇后,剩下的便他们自己做主了。
山子晋也叫人先顶了他的活儿,和他们围在一起吃着烤肉,喝着酒,说说笑笑。
那些先前和他们一起玩儿的也嬉皮笑脸地凑过来,他们当初不敢和萧家来往,一直躲着萧钰,如今风头过了也都忍不住了,萧钰没赶人,多些人也好,梁准他们也不算太过显眼了,让他们先吃着,端着一碗鹿茸血给他义父送去。
他进去时陆寄风正和宋洪说话,待会儿他还要去宴乐,便穿了绯色的官服坐在软榻,语气很轻:“……小小年纪,心思倒是歹毒,等到侍卫清点行围的猎物,把那东西给他还回去。”
“义父说什么呢,”萧钰穿着身玄色织金的贴里曳撒进了门,他这身衣裳腰束的紧,袖口绑着皮护腕,一头青丝高高束起马尾,发扣是金缠丝的,端的一副贵气风流,端着盛着的鹿血玉碗走到里面说着:“听说这个对身体好,您快趁热喝了,等一会儿肉烤熟了,我再给您送来。”
陆寄风便止住话,摆了下手示意宋洪先下去,宋洪明白地低了低头退下了,碰见萧钰,冲他一点头,叫声“世子”,方才出门 。
“猎到鹿了?”陆寄风含笑地问他。
萧钰也没察觉什么,把碗放在软榻的矮几上,坐他对面:“山上跑了前几日,可算猎到了。”
他也算时刻惦记着自己了,陆寄风眸色温柔些许:“这么珍贵的东西,都拿来给了我么,你可用上一些?”
萧钰皱了下眉:“我嫌它腥,拿来给您补身子便好,等肉烤好了,我再给您端来。”
陆寄风也是不爱用这些东西的,但萧钰满山找了这么久,也是他的一份心意,他穿着的官服是大袖,一只修长的手端起了那盛着猩红的玉碗,看了萧钰一眼:“不必,这一碗血便够燥热的,若再用些旁的,夜里怕是要睡不着了。”
他抬起手将鹿血喝了下去,喝的萧钰心惊肉跳,胡乱地想着喝便喝,看他做些什么。
等他义父放下碗底只剩一层薄红的玉碗,擦了一下唇边的血迹,萧钰又灰溜溜地走了。
外头的火堆围了不少人,萧钰出去后好半天没能缓过神,梁准他们拉着他喝酒,他都喝的没滋没味的,没一会儿薛鸿他们也回来了。
他们那一队人也不少,神色带着些官宦子弟的高傲,瞥向他们时目光中藏着鄙夷,不过到底圣驾在旁没做的太明显,中间的薛鸿手中拎着一张弓,瞥了一眼萧钰,唇边浮现出冷冷的笑。
重修了一遍,觉得剧情太平淡了,想改一改,卡得死死的,今天写不完了,我再挣扎一下大纲。
古代架空
第34章第三十四章
“他乖些,倒是不用我费心。”
跟着他的小子们都等着看萧钰几人的热闹,把弓箭摘下来递给侍卫,坐到一边去喝着宫人递上来的酒水,解了渴,幸灾乐祸地拿眼睛瞄着那面围坐在一起烤肉吃的萧钰,三三俩俩凑一起,交头接耳地嘀咕什么“瞧好了吧”“有他们好瞧的……”
萧钰他们也懒得理这些人,自顾自地烤肉喝酒。
殿中的百官们还不知道自家养的孽障闹出了什么事,仍陪着皇上喝酒,看宫廷乐舞。
元初帝神色和那日比好多了,就是不看旁边的皇后一眼,温声:“今日,品相最好的猎物用于祭祀,看看哪家的儿郎能摘得春蒐的头筹。”
若今上有皇子,这份殊荣必定是哪位皇子的,但皇家向来子嗣艰难,几个老宗亲这一辈子也就得了一个儿子或一个女儿,孙子辈又养不成人,就连今上与皇后成亲多年,后宫也有几位嫔妃,可就是无一人诞下皇嗣,这份殊荣每年就由和勋戚大臣家和年轻的将领争去了。
大臣们含笑抚须,点头称是,心里都盼着自家的孩子能给自己争口气,在皇上跟前儿长长脸。
一个小太监脚步匆匆地低着头过来,到汪籍跟前轻声喊了句:“老祖宗。”
汪籍瞥他一眼:“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