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昀迟把我困在了宫中。本来按计划,他登基,我离开,可现在一切都乱了。
我百无聊赖地闲逛,听见御花园中阵阵欢笑。
是太后欲给季昀迟安排选妃。
我对这些没兴趣。就在我转身欲走之时,熟悉的声音叫住了我。
浑身血液冰凉,我愣怔站在原地,看着少女一步步向我走来。
「太妃,您倒是好命。」少女声线悦耳,语气却刺耳得很。
江倾月,江卧雪的妹妹。
我记得进宫前,她还是个每日跟在我与江卧雪身后乱跑的小丫头。如今亭亭玉立,看向我的眼睛,却满是怨恨。
我强撑着一抹笑,心底却无比担忧:「江姑娘,宫门深似海,你何必想不开?」
季昀迟的妃子可以是任何人,但绝不能是倾月。她的性子,会被这深宫害死的。
「兄长尸骨未寒,你就立刻入宫。你能进,我为何不能?」
在所有人眼里,我都是个薄情寡义,不顾廉耻之人。
心口像被扎了一刀,鼻头发酸,指甲陷进肉里,我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周围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我猛回神,听见一声刺耳的猫叫,眼前什么东西正朝我扑过来。
天旋地转间,我被人用力拉到怀里,按在胸口护得严实。
所有人诚惶诚恐跪了一地,无人敢抬头。
我呆愣地看着季昀迟被抓破渗着血的胳膊,突然感觉眼角一痒。
季昀迟轻擦了下我眼尾,语气有些愉悦:「哭什么,心疼我?」
他看向不远处的江倾月,脸色一变,带着自嘲,「哦,原来又是想起你未婚夫了?」
他凑到我耳边,吹了口气,语气恶劣至极,「母妃,若非要借人怀念,我不是比她更像吗?
「为何不多看看我呢?」
4
是夜,我罕见地梦到了江卧雪。
他出身侯府,却是京城中最出名的贵公子,一心以笔报国。而我,将门独女,与他一同长大,闯祸不断,他总是替我料理好。
我哥总说,江卧雪比他这个兄长还称职,硬是把我惯得骄横跋扈,以后恐怕没人敢娶。
我一拳砸在他后背,抱着江卧雪手臂,挑眉笑着:「那我就嫁给怀明哥哥!」
怀明,是江卧雪的字。江卧雪耳垂微红,却没有反驳我,反而含笑把我护在身后,不让我哥打我。
可眼前画面一转,是苦寒的塞北。
江卧雪跪在满地死尸中,身上插满了箭,望着我直直地流下两行血泪。
「晚舒,都是你,是你害死了我。」
「不是!」我尖叫一声,从梦中惊醒,冷汗湿透衣襟,凉风灌进来,冻得我打了个哆嗦。
突然,黑暗中伸出一只手,替我擦去额头冷汗。
他上前一步,俊朗的五官在月光下变得清晰。
眼前那双眼与梦中的眼逐渐重合,我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竟然向他伸出了手。
「怀明……」
脖子骤然被掐住,季昀迟原本温和的神色变得疯狂。
「母妃,你看清楚,我可不是你那早死的未婚夫。」
颈间手指不断收紧,有一瞬间,我怀疑季昀迟是真的想要我的命。就在我接近窒息的前一秒,季昀迟放开我,微凉的唇贴过来,呼吸以另一种方式再度被剥夺。
我瞪大双眼挣扎,季昀迟却无所顾忌,横冲直撞,我用力咬下去,嘴里瞬间弥漫浓重的血腥味。
季昀迟冷脸擦干嘴角血迹:「怎么,江卧雪可以,父皇可以,偏偏换了我就不行?」
混账!我红着眼一巴掌扇过去,浑身都在发抖。
季昀迟一愣,随即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面上闪过一抹懊恼。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低声开口,捏着我的手,语气带着讨好。
「滚出去。」我不去看他,抬手指向门口。
黑暗中,他站在原地盯了我好一会儿,最后将我冰凉的手按下,塞回被子里,语气落寞又茫然。
「母妃,你待所有人都好,为何不能也心疼心疼我呢?」
我后知后觉意识到,屋内浓重的血腥味,以及碰到他后背时的满手黏腻。
他像个受伤后本能寻求庇护与安慰的小兽,而我,从没有多看他一眼。
5
起初,季昀迟与我并不亲近,我甚至怀疑他是否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