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夫人走后,少爷每天都让人送新鲜时蔬到厨房,就盼着她回来那天,如今终于盼到了。
傅年慢慢走近,扫了一圈后眉头蹙起:“张妈,我们去买点虾吧,阿恒最喜欢吃虾了。”
话一出口女人感到些微惊讶,她....她怎么知道阿恒喜欢吃虾?
张妈听到吓了一跳:“夫人,少爷他---”
“张妈。”一声急促的男音打断她的阻止声,转头瞧去,霍随舟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眸色深深。
“阿恒。”看到来人后傅年弯起嘴角唤了一声。
男人的眉眼立即柔和下去,对着张妈道:“张妈,你去集市买点虾回来。”
“可是---”
“我说去买。”
男人眉眼一压,明显是毋庸置疑的状态,张妈一颗心反复煎熬,直到女人疑惑地看过来才点了点头。
菜上桌不过半会的事,傅年握住炒勺那瞬熟练之感涌入脑子,甚至连翻炒的火候和时间都手到擒来,加之霍随舟在一旁打下手,于是半个时辰后,几个色香味十足的菜端上了饭厅。
张妈眼里凝着泪,欲言又止地看了男人好几眼,少爷哪能吃虾啊,他会出事的!老人连被挥退离开饭厅时都频频回头了好几眼。
“张妈怎么了?”傅年感到疑惑。
“没事。”霍随舟温和一笑,往小女人碗里夹了好多菜。
客厅的玻璃是用暖和三色系拼成的图案,阳光透进来衬得桌上一盘盘热气缭绕的菜式愈发可口,
只是....香辣虾是她做的第一道,后面每道菜里都沾上了虾的味道。
这时,一只剥好的虾肉放进男人碗里,女人眉眼微弯,“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记得你喜欢吃虾,总觉得以前好像给你做过无数回。”
傅年哪怕想不起来,但这些温存的岁月仿佛根植在脑子里,莫名觉得很暖,也让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记起过去。
“……嗯。”霍随舟夹了起来,转脸凝视她,“年年,你记得霍随舟这个人吗?”
他眼底夹杂着微弱的希冀,女人想了半晌,摇头:“怎么了,他是谁?”
霍随舟眸子一暗,“没什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我只是没办法忘记曾经有个小女人在厨房里对她的丫鬟千叮咛万嘱咐,说夫君不能吃虾的,厨房里连虾都不准放。
我终是把她彻彻底底地弄丢了吗?
男人眼底大雾涌起,在女人的视线中夹进嘴里,一口一口地咀嚼,绵软的口感在嘴里晕开。
原来,虾是这个味道,他都忘了自己多少年没有吃过了。
这顿饭,大半虾肉都进了霍随舟嘴里,他仿佛在较劲一般往嘴里夹,能吃的,他能吃。
萧恒都能吃,他为什么不能?
可没到一会胃里仿佛火烧似的翻腾,喉咙泛起无法抑制的痒意,连坐着都是煎熬。
腹痛得快要倒地那瞬男人站了起来,勉强笑着说他吃饱了,最近军队里有事情忙,可能得在司令部待个两天,如果有什么事就找张妈,两天后他一定回来。
话一说完就朝饭厅门口走去,不让自己看起来有丝毫异样。
“阿恒!”那停顿艰涩的话让傅年莫名心颤,她站了起来。
“年年。”霍随舟撑在门边回头,在头晕目眩中艰难地扯开一抹笑,
“你做的任何菜我都喜欢。”哪怕是毒药,只要是你给我的,我都会心甘情愿地吃下。
“等我回来。”
被搀扶上车后霍随舟胃里翻天覆地地搅开,终是支撑不住吐了出来,本就红肿遍布的手背更是起了密密麻麻的疹子,看着令人触目惊心。
陈三吓了大跳,车窗外的张妈正疾声催促,他立马开车朝医院驶去。
第九十九章,纸篓里躺着撕碎的纸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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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纸篓里躺着撕碎的纸鹤
“张妈,阿恒怎么还没回来?”
天空因为没入山峦的落日俞显昏沉,还是点点飘雪为阳台洒下几丝亮色,傅年在洋楼没等到男人,倒是等来了几个佣人。
不曾见过的面孔一张张笑脸盈盈出现在她面前,女人察觉到不对劲,仿佛这样的日子离她很远,连对着阿恒都产生了不真实感。
等了几天后她终是忍不住开口问张妈,阿恒不是说军队的事只忙两天吗?这都好些天了。
张妈愣怔的看了女人一会,不知道怎么告诉她,没开口先红了眼睛,少爷这两天在医院受尽折磨,大夫都说他这是找死,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吃虾还吃那么多,要是再晚来半会怕是无法想象。
她每去看一回便在病房后偷偷抹泪,少爷这刚劲的性子朝他娘,以后得吃多少苦头啊?
张妈知道自己不能埋怨夫人,少爷欠她的太多,如今这样也是因果循环,他自己心甘情愿....
“快了,他这两天就能回来,夫人别着急,少爷一定会在大年那天赶回来,她还要陪您过节呢。”她勉强笑道。
傅年点了点头,沿着深长的走廊回卧室,推开门那瞬一抹久违的熟悉感涌来,好似之前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等过无数回。
她在等什么呢?
女人拧亮电灯,明晃晃的光自头顶倾泻而下,也耀得卧室一侧墙壁的衣柜格外突兀,仿佛之前是没有的。
打开后几十件旗袍跃入眼帘,月白影纱,淡绿勾花,或是极为简单的流苏旗袍,崭新整齐地挂在衣架上,胸针璀璨夺目。
嗯?
傅年蹙了下眉,阿恒难道给她买的?为什么她一点印象也没有?正准备关上,视线却注意到顶格上放置的紫檀木匣子。
几乎是一瞬,女人便感知到那东西是她的,好似之前抚摸了无数次。她将盒子抱下来,坐在床上,拉开抽屉。
暗格里只放着个小本子和只秀气的锦囊,拉开松紧绳后里面装着十来个涂满颜色的纸鹤,而本子上满满地写着几个歪歪斜斜的字。
霎时,胸口仿佛被针刺了下,傅年只觉得气闷非常,压得心里难受。
似乎是为了证明什么,女人凝着那两样东西许久,一点点将本子撕得粉碎。
*****
“啪……啪……啪……”
清晨,片片雪花自窗口飘荡而下,几块细碎的石头沿着固定的弧线砸上玻璃,发出清脆的声音。
傅年因着昨晚那两样东西心烦意乱了半宿,在床上睡得正香呢,听到阵阵有节奏的砸窗声才逐渐转醒。
那石头还在一颗颗往上砸呢,女人掀开被子下床,推开窗户后白茫茫的一片,今年冬天格外冷,连南方都下雪了,在大年这天下了场轰轰烈烈的团圆雪。
傅年嘴角的欢喜刚绽开,就顺着手指缝隙看到向她挥手的男人,穿着黑色大氅,眉眼冷峻,俨然是天然茫然中的一点黑。
而在他身后,几个小雪人端正地立在地上,模样俏皮可爱,还插了跟胡萝卜当成鼻子。
“下来!”霍随舟笑着抬头大喊:“穿多点。”
女人立马穿了件厚绒袄子跑下楼,她最喜欢雪了,那洁白晶莹怎么都看不够。
刚走进后花园,软底缎面绣鞋就踩进了雪坑里,男人一只大手将她提了出来:“不是让你多穿点吗?”
霍随舟将披风系在女人脖子上,另一只手抱起她收到雪地中央,一整夜的雪还不算厚,难得的是府里佣人并未乱踩,茫茫一片覆盖在草坪上,意境绝美。
“阿恒,你什么时候堆的?”
傅年的目光全被那几个小雪人吸引了,真可爱,不大不小刚刚能捧在手上,她正打算去捧起来,两只手套便套进了她的手心。
“雪冷,不要就这样去碰。”一只小雪人极快地放进了她手里。
“这么几个,你得从什么开始堆啊?”女人虽然看着那雪欢喜,但这么多个,怕是要花很久吧?
“喜欢吗?”霍随舟垂眸看她。
“喜欢。”
傅年情不自禁地点头,杏眸炸开星星点点的晶莹,好似将星空揉碎。
她是真的喜欢,这些天的些许防备和拘谨全在着漫天雪白中放开,凝着手里的小雪人笑得眉眼弯弯,霍随舟看痴了,片刻不眨地凝着她,心头的感动难以言喻。
那目光尽是难以掩饰的炽热,傅年对上一瞬便匆匆移开,无意间看到他垂在身侧的手,伤痕遍布,肿得泛起道道红痕。
“阿恒....”女人抬头,“你手都这样了还堆雪人?”
她眼底尽是复杂,隐隐夹着一丝愧疚,立马放下雪人查看他的手,拉到面前才看到有一块甚至长了极厚的痂,样子狰狞可怖。
“你到底是怎么弄的?”
那心酸的斥责之声让霍随舟的心也跟着一颤,她在心疼他,她在心疼她,哪怕是因为另一个男人。
男人眼底湿得一塌糊涂,匆匆收回手后将女人抱了起来,“没事,我是男人,这点伤不碍事。”
“现在是雪小,等下个大半天后我们再出来。”
那长筒军靴稳稳嵌在雪坑里,几步便走进了屋内,到卧室后女人匆匆去找纱布药水,霍随舟凝着她跑动的身影,嘴角的笑怎么都掩不住。
感动得无以复加之际,男人却瞥到碎纸篓里的东西,顿时瞳孔跟触电似的,一下子定住。
只见那空荡荡的纸篓里躺着几个揉碎的纸鹤,和撕成碎屑的本子,支离破碎的纸上隐隐可见一个“霍”字。
作者:霍狗这算不算是当头一棒
第一百章,年年,我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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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年年,我好疼
傅年问张妈要了纱布药水,回到卧室就看到男人蹲在纸篓边上,手上摊着的纸屑在隐隐抖动,细看才发现是他的手在抖。
“阿恒....你怎么了?”
“为什么要把它们撕了?”男人没抬头,声音却在发颤。
霍随舟只觉得心里豁开了一刀子,无数冷风灌进来,呼吸之间尽是挤压到极致的疼。
三百多个日子里,男人不记得自己摸过多少次,抚过那歪歪斜斜字迹,想象她写下这几个字的心情,一笔一画,那么认真,专注。
她爱他,她曾经全心全意爱过他!
它们是他仅有的慰藉,是那段日子给他留下的唯一回忆,为什么要撕了?
为什么连这点东西都不留给他?
霍随舟转过脸来,眼眶通红,绝望中暗含希冀,她是不是想起来了?因为记起所以恨他,所以报复他。
然而女人的回答将他的希冀碾得粉碎。“我清理柜子的时候无意中看到,感觉应该没大用就把它们扔了。”
更深的原因傅年没想说,看到那些东西她胸口难受,仿佛被什么压着似的。她不安地眨了下眼睛:“阿恒,那些东西很重要吗?”
看他的神情好像很难过,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没事。”霍随舟扯了下唇,任由片片纸屑从指缝里滑落,仿佛也自此割断她过去的点点滴滴,每落一片都好似重重砸在他心上。
男人站起来,坐在床上让女人包扎,琉璃吊灯明亮的光下,一双手可怖吓人,尤其是左手,手背上大片结痂的疤痕,有些疤翻开,血肉模糊,看着真是触目惊心。
“你到底是怎么弄的?手怎么伤成这样,烫伤时难道不知道立马去包扎吗?”
“伤得这么严重,你还敢去堆雪人......”
女人絮叨的声音在卧室里萦绕,傅年看到后心里也是揪着的,边上药边埋怨。倏尔,一滴热泪砸在手背上,两滴,三滴.....抬眸看去,男人瞳孔拢着层氤氲,泪无声滑到下巴上。
“我是不是弄疼你了?”傅年蹙紧眉头。
“....是。”霍随舟深深凝着她,带着女人看不懂的东西,他终是抑制不住地将她拥进怀里,泪砸在她脖颈上。
“年年,我好疼。”嘶哑的声音钻进女人耳朵里。
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好起来了,你对我所有的好全是因为另一个男人。
只有那撕碎的纸鹤和本子才是你真正的心意,哪怕失去了记忆都不曾忘。
我霍随舟再也好不了了。
“那....我轻点。”男人脆弱得仿佛被欺负了一般,她心里也跟着一紧。
“好。”他闭上了眼。
*****
西北本就地广人稀少,天低云厚,西斜太阳自那大道缓缓沉下去,大地泛起淡青的底色,更添了几分苍茫。
荒凉原野上,几辆军用汽车翻腾起滚滚黄沙,沿着黄土颠道直奔城关,在关隘的铁蒺藜前减了速,车窗摇下大半。
哨兵看到车里人后恭敬的唤了声:“林副官。”
再逐个检查后方几辆车,隔着摇下的车窗看见车后座被铁链拴住的男人,一身西装公子哥打扮,嘴里还在骂骂咧咧吐着什么。
他不疑有他,铁蒺藜一开,放他们扬长而出。
暮色昏沉,一双长筒军靴踏进大帅府,身上披风吹起又落下,手腕那根红绳若隐若现,佣人早见过男人几次,礼貌叫了声林副官后给人让了路。
“大帅人呢?”
“在卧房外的起居室。”
佣人虚虚指了个方向,男人大步跨上二楼,凝着几扇紧闭的房门蹙了蹙眉头,走了几步便听见尽头的房里传来阵阵欢笑,他径自迈去。
推开门便看到一身戎装的中年男人靠在沙发上,身后站了个窈窕女人,捏得他舒展眉头,时不时逗趣两句。
“大帅。”
张霖睁开了眼:“怎么回来了?”
“杨副官命我将萧云龙的侄子带回来。”男人半跪后起身,垂眸间眼底闪过一丝锐利。
这张面皮之下显示变成另一个人,无声无息。
“宋然已被关进司令部大牢,听候大帅发落。”
“好!有这纨绔公子在,不怕萧云龙不肯降。”张霖挥手示意女人出去,直视男人片刻后流露出一抹赞扬之色,说他两在外属实辛苦,等统一北方那日他两便是自己的左膀右臂。
张霖嘴上虽这样说,心里却对这两人颇为忌惮,甚至在出行前就以照顾的名义扣押二人的家人,就担心他们在北方沆瀣一气,结党营私。
“对了,杨副官在北方如何?”他眸子存着一抹疑虑。
“尽职尽责,不曾有半刻忘记大帅的命令。”萧恒嘴角微勾,说杨副官在北方关押乱党,集结军队,收存富商的上缴钱财,为大帅将辽州管理得井井有条。
短短一席话却让张霖蹙了蹙眉,最终还是挥挥手:“天色已晚,先回去看看家人吧,就不耽误你和她们团圆了,明日再议。”
萧恒眼底掠过一丝晦涩,点头转身时被张霖瞥到他手上的红线,笑说大男人还带这娘们唧唧的东西,出去给琛军丢人。
“夫人送的,说是绑了三十个疙瘩,每天解一个,一个月之内必须回来。”男人温柔抚摸手里那几个疙瘩。
张霖哈哈大笑,调侃英雄难过美人关啊,不过他愈发放下心来,毕竟有弱点的人才敢放心用,更容易拿捏。
出去不过片刻,军团师长便被张霖紧急叫到了大帅府,
而躲在帅府暗处的男人看到这幕后勾了勾唇。
第一百零一章,我会铭记你在我身边的每分每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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