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叫几声都没人回应,霍随舟推开大门后跌跌撞撞地走进卧室,才发现人早已不知去向,连同柜子里的衣物皆被清空。
作者:霍狗的反替身之路快开始了。
第九十六章,我带你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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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我带你去找他
“大叔,要一张去桐乡的车票。”
“好嘞。”
榕县火车站内,傅年穿着小袄棉裤坐在候车区内。站外天气晴和,透过玻璃窗照了进来,映得女人那张小脸愈发白净。
她一只手护着身侧的皮箱,手腕裸露出来的红线跃入眼帘后,女人的眸子愈发柔和,沿着小疙瘩一个个抚摸。
“你知道吗?辽州出大事了,连大帅身边的亲信都被杀了。”
“听谁说的?”
愣神之际,旁边传来一阵窃窃私语,几个敏感的词窜进女人耳朵,她情不自禁地放下动作侧耳。
“我前儿个路过辽州,只见城门口挂着一具头颅,妈呀,当场吓得魂飞魄散!听旁边的人说是前两天混进城里,被琛军抓捕后当然击毙!”
长袍马褂的男人想着那场面陡然一耸,傅年水眸剧烈颤动,转脸瞧过去的时候听到让她心神俱碎的话。
“可惜了,可惜了,那男人据说是肖大帅的得力亲信,叫萧什么来着...哦,萧恒。”
一瞬间,天昏地暗,傅年脑子嗡嗡嗡炸开一片,直接滑到在地。周围人都吓了一跳,眼看着那姑娘脸色苍白如纸,嘴唇都被她咬出了血印子。
“姑....姑娘,你没.....”
长袍马褂的男人刚想去扶她,就看着那抹身影猛地朝站口跑去,周围人潮拥挤,女人被推了好几个趔趄,依然奋不顾身地往外跑。
售票员没想到会再遇见这个姑娘,只是刚才粉嫩的脸蛋白得可怕,说话也颠三倒四的,他好说歹说,说如今没有去辽州的列车,连周围的几个大城市都在今天停止售票。
“丫头,你再换个地成不?辽州真去不了!”
“我要去辽州!我要去!我要去!”
傅年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歇斯底里地重复,脑子搅成了一段,呼吸之间连心都是抽疼的,泪眼模糊时只知道她要去辽州。
阿恒在那,他在等她!他在等她!
后面排队的人看着她体力不支地软在地上,那泪先是从脸上一颗颗砸落,最后直接嚎啕大哭,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听得他们都为之心酸。
怕是有亲人在辽州出事了,这动乱的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啊?
众人戚戚然之际,之后一抹黑色的影子自后面疾步跑了上来,军靴发出厚重砸地声时,披风也随之摆荡,然后,将女人拥进了怀里。
“没事了,年年....没事了。”
霍随舟紧紧拥着颤抖的身子,那力道恨不能将她融进身体里,吐在她耳边的声音也因为胸膛的湿意变得沙哑。
他一遍遍地安抚,手反复抚摸过小脑袋,可傅年不想听,她不要他,她要去找阿恒!她要阿恒!
女人崩溃大哭时头手拼命砸着男人胸膛背脊,不顾一切在他怀里挣扎,撕扯。霍随舟由着她打,背上疼得撕裂,手里却收得更紧,傅年终是急了,一口咬上他的肩膀。
咬得血肉模糊,泪水冲刷而下,将那伤口洗得鲜血淋漓。
压抑的闷哼从男人喉间溢了出来,他眸色发红,长臂将削瘦的肩搂得更紧,薄唇贴在她耳边:“我带你去找他....我带你去。”
*****
夕阳如火黑色汽车在那黄土颠大道上扬起滚滚黄沙,轰鸣之声震得排队进城的百姓纷纷回头,哨兵也多有戒备,拔枪之际看到下车的人后,顿时松了警惕。
傅年下车便摔了一跤,推开扶她的男人,朝城门口跑去。
然而跑了几步就停下,怔然看着那高悬的人头。
挂得如此显眼,生怕没人瞧见似的,辽州城门如此之高,那两个大字边上便是她的枕边人,那道显眼的疤她抚摸过无数回。
男人紧闭着眼,若是睁开时看她必定灼烫炽烈。
阿年...阿年...耳边仿佛萦绕着他的呼唤,沙哑的,温柔的,无奈的。
他为什么不看她?不叫她了?
傅年仿佛没有看懂一般,惨白的脸上没有丝毫神情。
霍随舟看到城墙那幕后瞳孔顿时一缩,短暂震惊之后是心头升起阵阵疑虑,
那人就这么死了吗?
他蹙起眉头,担忧地凝向那随时都要倒地的娇小身影。
不知过了多久女人才迈开步子,她越走越快,越走越慌,身后如火的夕阳照在那城墙上,似拢在火光中一般。
傅年高高举起另一只手腕,苍白泪湿的唇蠕动着什么,
你看,你快看,才解开了六个呢,还有二十四个,我没有一天不在盼着你回来。
你怎么能!你怎么能!
绝望,凄楚排山倒海地压来,心口如同被割裂一般的挤压撕扯,女人眼前一黑,身子软了下去。
在快要砸地那瞬,被一只大手接住,嘶哑的喃喃之声仿佛要唤进她灵魂深处。
作者:阿恒没事,年儿受苦啦,霍狗的替身路也是瞒虐他的。
第九十七章,我就是阿恒,年年(霍狗当萧恒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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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我就是阿恒,年年(霍狗当萧恒替身)
“傻瓜,你就这么不相信他吗?他怎么可能轻易出事。”
“醒来,年年,快醒来.....”
霍公馆内,薄弱光线自那微敞的窗户射了进来,纱帘轻轻摇摆间,女人在床上睡得香甜,仿佛沉浸在一个永远不想醒来的梦里,连医生都再三保证人没事,只是受到刺激过大的一种自我保护。
只是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苏醒。
这三天里,男人片刻不离地守在床前,胡茬遍布,眼窝凹陷,仿佛受到刺激的是他那般,握着女人的小手一遍一遍的保证萧恒没事。
他那样神通广大,连在江城都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带走,如今又怎会轻易被杀,男人声音沙哑,凝着女人紧闭的双眸后眼眶都红了。
我宁愿你清醒着恨我,清醒着在别人怀里,也不愿你没有意识地躺在我身边。
霍随舟的声音渐渐沙哑,陷入前所未有的迷茫。
他明明想用尽一切去弥补,想给他们找个独处的机会将过去补偿给她,可却将她伤得越来越深。
“醒来,听见没有,醒来我就带你去找他,醒来后我就再也不缠着你....”
“我放你走,年年,你听到没有....”
眼角的热泪滴到女人手心,溅开点点晶莹,男人心头也仿佛被豁开了道口子,可床上的人儿依然无知无觉。
霍随舟看了她半晌后掖了掖被子,走出去。
陈三早已在门外等候多时,跟着男人到书房后将打探到的消息说了出来,据琛军内部说在城西码头捉到的萧恒,为保护宋然被乱枪射死,而另一个男人跳入海中不知去向。
短短几句信息让霍随舟拧了下眉,几乎是片刻间眼底的疑惑便沉了下去,他淡淡“嗯”了一声,倒让陈三有些摸不着头脑。
“还有....司令部来人汇报,说是傅夫人惊吓过度。”陈三看了他一眼,“于昨晚...死在了牢狱之中。”
他今早也去瞧了眼,死状极为恐怖,大张着嘴,五指都陷进了木头里,足间死前的挣扎恐惧。
陈三不得不唏嘘少帅在这方面的狠厉,偌大牢房连个人影都没有,一盏尘土遍布的灯照着两具血淋淋的尸体,只怕瞧上几眼便魂飞魄散。
“死了?”霍随舟抬了抬眼,“那就扔出去。”
陈三浑身一耸,点头,刚走了几步似是想起了什么,:“少帅,您真打算将俞军撤出辽州?”
他欲言又止地看向站在窗边的男人,想说您不会不知张霖这等小人非有天下霸主之才,若是被他掌控了军权必定会民不聊生。
而您辛苦筹谋一场,竟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腹中有千言万语,竟不知从何劝起,陈三更想问的是,萧云龙到青州那晚,他们到底说了什么?
霍随舟没有回答,长睫覆盖下,为他脸上添了几分神秘之色,他看向喷泉池中四处飞溅的清流,那跳跃激荡的弧度竟和青州大帅府内极其相似。
百花凋敝,萱草枯竭,看似庄严的青州帅府早已设重兵重重包围,张霖却因为瓮中捉鳖欢喜非常,连在给萧云龙办的鸿门宴上都喝了几大杯,两人大醉,由副官送入卧房就寝。
天色晦暗,谁也不知道的是,一抹身影偷偷伪装成佣人潜入客房,开门那瞬床上本该酣然入睡的老人却睁开了眸子,满是锐利。
“大帅似乎并不惊讶在青州看到霍某?”霍随舟勾唇。
“你和张霖想挟天子以令诸侯,我总得陪你们唱完这场戏不是?”萧云龙从床上站了起来。
“是吗?大帅好胆量,那如果霍某的本意是想助您一把呢?”男人垂眸,说这三分天下的局势早晚会被打破,届时狼烟四起,哀鸿遍野,活活连累了千万百姓。
而张霖那等鼠辈,若是天下落到他手里,怕是要水生火热。现下倒有个时机,百姓可免遭生灵涂炭,四海归一,只看大帅是否敢放手一搏?
“你想要什么?”不知是那句话触动了萧云龙,他问男人,只看到那人站定窗边,身影漫散着几分落寞。
“一张通行证,和一个机会。”
阵阵冷风自那窗户吹进来,吹到男人身上颇有几分萧瑟之意,也将他脑中的回忆吹散,他滚热的眸子凝着远处,如今,这个机会怕是也到此为止了吧。
“夫人,你去哪?”
一声惊呼猛地将他唤醒,霍随舟拔腿就朝卧室跑去,门大敞着,原本睡得乖巧的女人竟站在地毯上,杏眸满是惊慌无助。
“年年....”开口那瞬男人眼睛便红了,“你醒了?”
霍随舟一步步朝她迈去,手情不自禁地颤栗起来,可女人却步步退却,仿佛在给自己设定安全范围。
“你....你是谁?”傅年喃喃,她望着这个憔悴苍白却英俊的男人,他的眼眸深深印着自己的面庞,明明深情得令人动容,可她却下意识的抗拒排斥。
女人步子情不自禁地往后缩,直接退到窗户边上。
霍随舟脸色大变,视线掠过一抹不可置信:“你不认识我?”
傅年疑惑地凝了他许久,直到男人那双眸子尽是她看不懂地沉痛,才转向他旁边面善的老人:“大娘,你认识阿恒吗?”
她脑子里一片混乱,反反复复迸出这个人的名字,可怎么也却想不起那张脸,回忆得深了心也跟着一起抽痛。
他一定很重要,她要去找他?
张妈含泪摇了摇头,女人开始急了,光裸着脚朝门外跑去,才跑了两三步便被男人抱住。
“年年,你去哪.....”一双大手快要将她融进身体,霍随舟疾声在女人耳边低喃,
“你在和我开玩笑对不对?你在骗我?”
你怎么可能忘了我呢?我对你做了那么多不好的事,亏欠的事,我情愿你清醒着恨我,怨我,也不想你从此将剜出脑子。
你别和我开玩笑!
男人的嗓音极其艰涩,可女人丝毫不想听,她要去找阿恒!
傅年蹙起眉在他怀里挣扎,手指抠挠着他遍是伤痕的手背,最后实在气不过低头咬上男人手臂,将血都咬了出来,在大手松开那瞬朝走廊跑去。
“夫人!”张妈急得大喊,眼见着霍随舟怔了半晌后追了上去。
“我是阿恒,年年!”男人紧紧搂着怀里的柔软,闭眼那瞬嘴角浮起一丝晦涩之极的苦意:
“我就是阿恒!你要去哪里找?”
作者:医学上刺激之下可导致短暂性遗忘,这并非胡诌。
第九十八章,我终于将你彻彻底底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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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我终于将你彻彻底底弄丢了
“我就是阿恒,年年你忘了吗?”
十岁那年,你在家门口捡到的我,遍体鳞伤,满身是血,别人都躲得远远的,就你将我搬进了茅屋.....
深长走廊内,阳光自窗棂透了进来,昏昏沉沉中,男人紧紧将挣动的女人箍在怀里,几乎是一字一字的吐出,极为艰难。
这些话当时从她丫鬟嘴里听到只觉苦涩,霍随舟从未想过会用这样的方式复述出来,喉咙里仿佛被堵着似的,
“十二岁那年我离开了你,再次重逢是在宴会上,我帮你赶走怀有不轨之心的人....”男人贴在她耳侧低喃,只觉得心如刀割。
那时作为她丈夫的他在做什么?在和别人推杯换盏!言笑晏晏!
傅年本在不断抠挠他的手背,这人怎么这样讨厌,老是阻挠她,
可听到男人倾吐在耳边的低喃后渐渐安静下来,那些话仿佛契合了她心灵的某处,心里只觉得酸酸胀胀,有种想哭的冲动。
女人转过身来,小脚碾上青花图案的真丝地毯,浅浅陷了进去。
“我们在漠镇有个小木屋,藤萝缠绕,临水而建,还开了家恒年饭铺,养了只活泼可爱的小狗。”
霍随舟对上那期盼的目光后顿了一会,眼底掠过一抹湿意,“这些你都忘了吗?年年?”
“....阿恒?”女人迟疑地唤道。
“是我。”男人没敢看她,将娇躯拥进怀里那瞬晶莹随之滑进她的乌发之间,“是我,年年,是我......”
不知是想说给她还是自己听,霍随舟一遍遍地重复,傅年鼻尖发酸:“为什么我怎么会想不起来,我是不是得病了?”
在自己信任的人面前女人才敢暴露恐惧害怕,醒来脑子一片空白,想得深些便头痛欲裂,她到底怎么了?
“我会治好你,阿恒一定会找人治好你......”
细弱声音充满了怯意,霍随舟心里一阵阵抽痛,低哄沿着这长长的走廊声声传荡,听得张妈都为之落泪。
*****
“夫人只是短时间内的记忆紊乱,是大脑为避免遭受更大伤害的一种自我保护和防御,过段时间便会逐渐恢复。”
“少帅可以将过去发生过的开心事慢慢告知给她,相信这会有助于夫人恢复记忆。”
书房内,专门从江城医院请来的医生正将诊断结果一一告知站在窗边的霍随舟,他之前也遇到过类似的病例,只要好好休养便可恢复。医生并未太过紧张,倒是看到男人手背上的伤吓了一跳。
满手红疮,若是不及时处理的话怕是要灌浓,他正犹疑是否劝两句,话未开口便被副官礼貌地请了出来。
确定她没大碍后霍随舟才放下悬着的一颗心,出了书房便往附楼走去,医生来的时候为了将她支开,就让张妈带她去最习惯的地方。不知道她是否看到厨房能多想起一些?
男人的步伐越走越快,穿过小竹林就是那低矮的红墙,远远便听到了她和张妈的讨论声,如涓涓细流从窗户里传了出来。
“你叫张妈对吗?”
“是的夫人,之前你还做过许多次饭给我吃呢。”
“你别叫我夫人了,叫我阿年吧。”傅年看年迈的老人这般恭敬,有些不好意思。
她环视了一圈厨房,总觉得无比熟悉,灶台,手里的炒勺,还有靠放在窗边的橱柜,好似之前触摸过无数回,越看越觉得怀念。
“夫...阿年,柜子里有新鲜的蔬菜肉类,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想做的菜,张妈来给你打下手。”
张妈拉开柜子,眼圈悄悄红了,仿佛回到之前那段岁月,转眼便见到女人温和的叫张妈,张妈这个,张妈那个,叫得她心都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