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往之间都很礼貌客气的,傅年对他们观感不差,她点头浅笑:
“你们用过午饭了吗?需不需要我多准备几样菜?”正好有两个新菜式想试试,反正她和丹桂看到吃不完。
傅年往楼上的书房看了一眼,他应该也在,到时候给他也端一份上去。
那几个人听见这话后,眼睛顿时一亮,夫人做的饭是他们吃过最香的,酒店饭铺都比不上,正想推诿一番后再客气的接受。
哪知中间有个心直口快直接脱口而出:“好啊,多谢夫人,我一直惦记您上次做的饺子,不知道这次有没有口福尝尝?”
说完感觉周围安静了不少,两双目光齐刷刷的看着他,楚风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傅年笑笑,招呼他们坐下后去了厨房。
二楼书房的雕花窗下站着个银灰色西服的男人,窗户大开,女人进铁门那刻,他便瞧见了。
眼眸跟随她的身影,指间香烟升腾起的一缕烟雾缭绕在他脸上,长睫半遮眼眸,看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爷?”身后的陈三都叫了三四回,男人依旧没有反应,声音不由得放大了一些。
霍随舟回过神来,转身看他。
“爷,和我们在生意上有恩怨来往的人都查过了,暂无派凶杀人的可能。”陈三低头报告,
“唯一可疑的便是当天码头巡警的轮班时间,发生枪击的时候码头恰值警卫轮班,但和平时的午夜两班制完全不同,警察厅那边我也去过,说是.....”
陈三看了看男人,“说是霍督军在一个月前下的指定,因萧大帅的人造访江城,特意将两班换为三班,以提高警惕。”
种种迹象都表明这是场蓄谋已久的暗杀,对政府的最新动向了然于心。而且下手极为狠戾,若不是碰上那个脸上有疤的男人,他们恐怕在劫难逃。
陈三犹豫的瞧了男人好几眼,还是压下了建议他亲自娶去问霍督军的想法。
霍随舟“嗯”了声,他吐出一口烟,吩咐陈三,“你去警局找几个精通速写的人,我记得其中两人的面部特征。”
陈三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算了--”男人低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我和你一起去。”
陈三讶异地转头,霍随舟没有看他,将烟掐灭在烟灰缸里后,朝书房外走去。
他说不清楚为什么,只知道暂时不想看到那个女人,很排斥脑子里不自觉跳出她那天盈满泪水的眼睛,苍白的脸,还有那句“没想那么多”。
那心头发热的感觉让他莫名焦躁,不适。
所以,不看就好了。
从楼梯往下走的时候,陈三看到客厅坐着的那几个人,他连忙招手,示意一起离开霍公馆。
几人慢慢拖拖的从沙发上做起来,仿佛西裤上沾着胶似的,楚风年纪小,不会掩饰情绪,面上满是不情不愿。
霍随舟自然看出了端倪,淡淡的眼神撇过去,楚风一怵,就全交待了:
“爷,咱把午饭用了再走成吗?夫人都做好咱们几个的了,不能浪费人的一片心意。”说完可怜的瞅着他。
第二十二章,眼睛猝不及防的对上他,霍随舟心都跟着颤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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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眼睛猝不及防的对上他,霍随舟心都跟着颤了一下
厨房在洋楼的别院,隔着条幽幽曲径,青板石砌成的小路两旁,种着参差不齐的斑竹,郁郁葱葱。
还未走进厨房那间屋子,霍随舟便闻到一股的香味,从那半敞的纱窗里飘出来,浓郁之极。
男人挑了下眉,肉味?
他踱步上前,站在纱窗旁,只见大敞的锅里冒起沸腾的汤水,牛肉的香气升腾而起,每一块都包裹着黏滑的汁水,更有股野菜的香气在这浓稠的味道里蔓延。
闻之让人食欲大增。
霍随舟的眸色深了两分,不得不承认自己的食欲也被勾了起来。
灶台上的格子里还放着一个个花式各样的水饺,捏得晶莹剔透,那皮透得仿佛一捏既碎。
她还站在旁边继续包,手极为娴熟的抓捏,捏成一个个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女人微微偏着脸,发髻挽到一边,乌黑青丝没有任何装饰,一簇须发柔顺地贴在她柔嫩的脸庞。
她仿佛在做一件极有成就的事,很专注,甚至没有察觉到有人站在窗边看她。嘴唇微弯,长睫下的眼也没有泪,凝着淡淡的笑意,脸色粉粉的,也不是那天苍白的模样。
不知怎的,霍随舟的心微扯了一下,淡淡的酸涩和疼痛蔓延,无根可寻。
他正准备大步离开,就听到她丫鬟的声音:“小姐,你为什么到了霍公馆就不再做虾饺了?你包的虾饺是我吃过最好的,好想再吃一回啊!”
傅年睨了眼她遗憾的神情,摇头道:“不行,夫君对虾过敏,我以后不会再做有关海鲜的食物了。”
听张妈说过敏反应超级严重,只要沾着半点味道都浑身起疹子,要是吃上了的话呼吸会变得很艰难,小时候还去了医馆一回,命悬一线。
“就咱们两个吃也不行吗?”
“不行,防患于未然,万一沾到餐具上怎么办?”傅年笑着制止,说完余光瞥到窗边的一抹黑影。
抬眼望去,只见霍随舟正看着自己,眸子里流转着她读不懂的光。
傅年有种说小话被人听见的尴尬,她扯了下嘴角,“夫君,你要一起吃吗?”
自从上次在卧室闹得不愉快后,霍随舟便经常早出晚归,回来后也在客房睡,这还是第一回大半天的看到人。
她心头不自在的同时也涌动着思念,男人还是没有搭话,只定定的看着她,明明隔得那么远,却让她无端地感到压迫。
“菜已经做好了,月婵,咱们端出去吧。”傅年说完也不看他,和月婵一起将几样菜式放在银质托盘里,往餐厅端去。
直到所有人都落座后,霍随舟才走了过来,坐在傅年的旁边。几个下属含糊的叫了声“爷”,便拿起筷子大动起来。
“夫人,您做的菜是我吃过最好的,比荣记都好吃。”
楚风不像其他几个闷葫芦只埋头大吃,得空也赞叹几句,他夹了块牛肉到嘴里,熟烂软糯,入口即化。
他双眼放光,脸上满是赞美之色:“太好吃了,这么好的厨艺如果开家饭铺,那排队的人都得等到太平南路去。”
其他人趁他夸奖的时候早抢了几块肉到嘴里,那整盘牛肉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下去,更别提桌上的其他开胃小菜。
陈三更是偷偷地扒拉了楚风盘子里的几个饺子。楚风发现后气急火燎的抢了回来,生死之交就因为桌上这几盘菜准备“大打出手。”
傅年看他们吃得这么欢,几个人一直虎视眈眈的瞅着那几盘菜,巴不得全夹进碗里,她眼角流露出丝丝笑意。
对一个厨娘而言,没有什么夸奖比得上众人恨不能把桌上的菜一扫而光。
哪怕开不了饭铺,只要有人喜欢她做的菜,一个两个,都是值得的。
傅年笑得愈发开心,看到那群人吃得快打起来的模样,眼睛弯成了月牙,莹莹波光点缀其间。
她一直偏着脑袋,未曾注意到旁边的男人将她这幅神情尽收眼底,霍随舟只觉得心头泛起一阵痒,酥酥麻麻的感觉充盈在胸膛。
原来她笑起来是这样,并不像傅瑜的笑十分明媚。可那微弯的眼角却无声表达了她的欢快,仿佛整个星空都揉碎在她眼里,让人挪不开眼睛。
她很开心?因为别人夸她做的菜?
不知怎么,男人突然想起自她嫁进来后时常不见踪影,偶尔多嘴问上一句,佣人们无不回禀,人在厨房呢,在厨房呢……
原来,她这么喜欢做菜。
霍随舟也夹了块牛肉放进嘴里,顿时眉梢一挑。
果然像他们说的,很美味!哪怕他在国外待过几年,吃过牛肉的十几种做法,都不如这种混着汤汁炖出来的好吃,怕是荣记的招牌五香牛肉锅,都比不上。
男人意外地看向她,心头说不上是震惊还是什么,恰巧女人偏过头来,带着光彩的眼眸猝不及防的对上他。
霍随舟心都跟着颤了下,那股麻意从尾椎骨直直地窜向背脊。他立即起身,手不小心碰翻了桌上的碗,噼里啪啦地砸到地上。
“夫君?”傅年疑惑的看他。
男人心头涌上一股说不清的烦躁,隐隐夹杂着几丝慌乱,“你们吃吧,我不吃了。”
说完就往餐厅外走去,刚踏开步子,门房走了进来,犹豫了半晌才说:“少爷,霍督军前来拜访。”
话音未落,便注意到霍随舟逐渐阴沉的脸,他急忙补充:“他说知道枪击那伙人的身份。”
作者:今日三更,多加一更,还差75珠满900,大佬们要不要送我颗珠呀,明晚继续加更。
第二十三章,眉宇间的冷戾在他不曾察觉中淡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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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眉宇间的冷戾在他不曾察觉中淡了许多
“霍督军不是有话要说吗?请赶快,我的时间并不多。”
书房内久久的宁静,霍随舟站在窗前,背对着穿军装,坐在凳子上的老人。他嘴里扯出一丝嘲讽,催促道。
霍志鸿从凳子上站了起来,“随舟,我--”
“我们并未亲切至此,督军还是叫我霍老板为好。”霍随舟打断他的话。
“好,霍老板。”霍志鸿叹了口气,“你前几天在码头遇袭的事我查过了,虽然那伙人不知去向,但十有八九是萧云龙所为。”
男人眉目一挑,并未搭话,只从窗台的烟盒里取出一支香烟,点燃后静等他的下文。
“南北关系如今愈发紧张,你的生意遍布华国,应该早有所耳闻。萧云龙早有意一步步侵吞南方的领土,这才派萧恒和宋然来督军府和我谈条件。”
霍志鸿看着那个烟雾缭绕下,愈发显得神秘的男人:“随舟,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一定懂。”
他极为诚恳地说,哪怕他不承认,也是他霍志鸿的大儿子,是南方商会最有分量的发言人。
除掉他对北方军阀而言百利而无一害,同时又可断掉他霍志鸿所有的退路,只待他西去后俞军没有立得起来的领袖,到时军队必然大乱,他们便可渔翁得利。
“回来吧,回来帮帮爹好吗?只要你一天带着这个姓氏,流着我骨子里的血,就永远不可能独善其身,会一直成为各处的眼中钉。”霍志鸿语重心长的道出今日到来的目的。
“是吗?”霍随舟吐出一口烟,微微一哂,“那你可知道,这次我能够死里逃生,全靠萧恒,若不是他那几枪,或许我早就死在了码头。”
他转过来,眼神透露出几分讥笑,“霍督军的意思,这场枪击是他们自导自演。”
霍志鸿心里一悚,连忙道:“无论是杀了你,或是因此而将你收拢,对他们来说都是一本万利。”
二人只隔着张书桌,四目相对,男人看过来的目光颇为凌厉,隐隐带着几分审视,周身突然凉了不少。
霍志鸿陡然明白他在怀疑什么,直直的和他对视,良久,霍随舟才移开眼眸。
“码头巡警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恰好从那天开始换班时间发生了改变,虽然这些归江城警察厅管辖,但却是听命于你。”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这静谧的空间响起,显然是对他那套说辞将信将疑。
霍志鸿稳了稳心神:“因为萧恒他们到来,我怕江城出什么乱子,特意将轮班时间改到了三班,没想到还是被他们钻了空子。”
说完发现霍随舟已经转过了身,没有说话,指间的烟,慢慢弥漫出一缕升腾的烟雾,沿着他的发丝缓缓往上。
良久,他才道:“我知道了,霍督军想来目的已经达到,可以回去了,找幕后主使的事就不牢您费心。”
男人透过玻璃窗看向后花园亭子里的女人,主仆两坐在凳子上,似乎拿着盘子在理什么东西。
一颗颗的,从簸箕到瓷盆,越来越多,她和丫鬟有说有笑,眼睛里缀满了星星。
霍随舟静静看着,眉宇间的冷戾在他不曾察觉中淡了许多。
男人渐渐发现身后没了动静,转过头,看到地上的那幕后顿住。
那一向高不可攀,唯我独尊的督军竟抛下了顶天立地的尊严,两条腿弯下,跪在地毯上,以一种极其卑微乞怜的方式看着他。
男人不动声色的看着,心头涌出复杂万千的情绪。
从此以后,再也不是霍随舟百般可怜的跟着他身后,祈求他蹲下身子给自己一丝关怀,摸摸随舟就好,他要求得不多的。
那是他童年无法实现的梦,如今,终于颠倒了吗?终于以另一种方式实现了他的遗憾?
可迟了!
他感到快意的同时,却隐隐体会到一丝悲凉,和愤怒。
“督军这是做什么?”霍随舟可笑地看着他。
“爹一直记得你十多年前说的话,每每想起来心如刀割,但如果这样能让你解恨的话,那么我无论跪多少次都心甘情愿。”
霍志鸿不在意男人的嘲讽,他苍老的脸上满是悔恨,“我知道你不想我提起你娘。”说完仿佛怕男人生气似的,抬头小心瞧了他一眼。
只是这次霍随舟却未呵斥打断他,只淡淡看着,眼底的光晦暗不明。
霍志鸿的眼眶渐渐红了,他说没有人比他还后悔,这些年没有一天不痛苦,若是那天陪在他娘身边,和她说清楚心里话,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随舟你信吗?没有人是冷血动物,等你娘真正去了之后,我才发现自己早已将她放进了心底,这遗憾折磨了我一生。”霍志鸿老泪纵横,声音愈发沧桑嘶哑。
“这几年来,我常常想到过去,你来到这个世界那天我刚攻下随州,听到你出生的消息高兴坏了,立即给你取了名字。”霍志鸿说着说着陷入回忆里,脸上满是感怀,
“你百岁宴抓阄那天,在千奇百怪的玩意里偏偏捉住了一杆枪,那么小的一只手,死活都不放,我哈哈大笑,说将来这孩子必定承继我的衣钵。”
“你五岁的时候,拿着学堂的成绩单--”
“你想要什么?想我回去帮你收拾那帮烂摊子?”话还未说完,已被霍随舟打断。男人云淡风轻的看他,仿佛已经把过往全部抛掉。
只那背后紧握的手和嗓音里不易察觉的低哑隐隐泄露他的愤怒,和对迟来的这一切的恨。
最不屑爱的人往往最期待被爱,看到一根鸡毛就以为是带他飞上天的翅膀,遇到一根浮木就想稳稳抱住。这习惯根深蒂固在霍随舟的脑子里,剜都剜不掉。
只他再不是那个对人掏心掏肺的小男孩,他匆促收回目光,冷笑道,“劝督军还是少废心思,这种话诓骗小儿还行,对我作用可不大。”
说完不再看跪在地上的人,对着门外道:“张伯,送客。”
张伯带着人出书房的时候,脸上尊敬有嘉。他虽跟着少爷不久,但多少也听说他和督军之间的嫌隙,只是父子哪有隔夜仇的?
所以他跟在人身边说好话,劝督军先别急,这种事一朝一夕急不来。
他一直低着头,未曾注意到旁边半百老人摇摇晃晃的身子。
走到楼梯的时候,他正要提醒人小心台阶,回头发现霍志鸿已倒在地上,双目紧闭,一动不动。张伯吓坏了,急吼道:“霍督军!”
第二十四章,纤细的五指慢慢放进他的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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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纤细的五指慢慢放进他的掌中
督军府是一座深宅大院,常年戒备森严,岗哨林立,如今却因为霍督军的倒下乱成一团。
几个洋大夫匆匆赶来,由管家带着,沿着游廊,穿过几重院落后来到后厅的卧房,拿出仪器给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老人检查一番后,都摇了摇头。
“督军的肝病发现得太迟了,治疗这种病的特效药还没研制出来,如果早些时候去英国治疗的话或许有一线生机,如今。”洋大夫叹了口气,
“切勿让他像今天这样伤肝动肺,不然......”后面的话不用说大家都明白,管家前脚送洋大夫走出房间,
芸娘就捂着唇痛哭失声,趴在花架子床的床沿,一声声的呜咽着叫“老爷.....”
哭音撕心裂肺,声声惨烈,直听得房间外站着的丫鬟都开始抹眼泪,芸娘哭了一阵才察觉屋内死寂般的宁静,转过头。
那个坐在红木椅子上的男人垂着眸子,密长的睫毛覆盖在眼睑上,落下一层厚厚的阴影,他不紧不慢地开口:“什么时候的事?”
“半年前,当时去医院大夫都说太迟了,老爷也不想白白待在那里,就犟着要回来。”芸娘站起来,用丝巾抹了一把泪后,将床头搁置的紫檀木盒子放到霍随舟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