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

    “妈妈！”

    听到女儿的声音，她才回过神来。

    自从那天过后，她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女儿经常要喊她好久，她才有点反应。

    那日发生的事，还有萧暮云转身时，眼中翻涌的厌恶，如同噩梦一般把她缠绕在其中，不得逃脱。

    她强压下心中的情绪，扯出一个笑：“以溪是要去上学了吗？”

    以溪扎着麻花辫的脑袋摇了摇。

    “妈妈，明天是爸爸的生日，我好久没见到爸爸了。”

    沈墨涵心里抽痛着，看着女儿澄澈明亮期待的眸子，怎么都说不出口那句“爸爸不要我们了。”只能转移话题：“快迟到了，妈妈送你去学校。”

    幼儿园门口。

    沈墨涵把易溪交到老师手中，萧以溪却突然松开了老师的手，冲过来抱住她。

    “妈妈，爸爸不要我们也没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她眼中染上泪水，用力地抱紧女儿，不忍她看到自己的脆弱，只能强忍着泪水点头。

    倏然，手机弹出一条信息，提醒她复诊。

    心理诊疗室。

    医生看着她新出来的心理报告，眉头直皱。

    “沈小姐，如果继续留在国内，只会触景生情，恶化得更严重，想要好转，只能出国休养，隔绝国内的环境。”

    沈墨涵眼睫一颤，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诊断报告上“重度抑郁”几个刺目的黑字。

    想起在工地的绝望，想起萧暮云发来的离婚协议，想起这些天无数个午夜惊醒时灌入喉咙的抗抑郁药，想起女儿在她怀里说的懂事得让人心疼的话。

    握着报告的手骤然收紧，却怎么也下不定决心。

    “可是暮云身为京市首富，被限制出国，出国离开，就等于彻底离开萧暮云。”

    “他那么爱我……”

    医生的视线落在她手腕间的疤痕，长长叹了口气。

    “真正爱你的人，怎么可能放任你自残，又怎么可能让你的病情更严重。”

    “沈小姐，你也曾被萧先生毫无保留地爱过，应该知道真正的爱能让人长出血肉，而不是让人痛不欲生。”

    收紧的手松开又握紧，沈墨涵用尽全身力气开口：

    “那就离开吧。”

    说完这句话，沈墨涵只觉全身被抽空了，心底一片钝痛。

    她默默回到家收拾东西，看着机票上的时间，给以溪老师打去电话。

    电话刚接起，老师焦急的声音便从那边传来：

    “沈小姐，以溪在幼儿园爬树摔下来了！医生说情况很危险！”

    她握着手机的指尖发麻，耳边嗡嗡作响。

    挂断电话，她立马打给萧暮云。

    出乎意料的，电话通了。

    沈墨涵急出了眼泪：“以溪她出事了，求你把许老给你的那颗药丸给我！”

    萧暮云曾经跟她说过，他手上有一颗可以救命的药丸，是合作过的中医泰斗许医生赠予他的。

    电话那头的萧暮云一顿，随即用冷漠开口：“一个贱种，也配用许老的药？”

    察觉到电话那头要挂，沈墨涵心下一颤，脱口而出：

    “只要你给我药丸，我就跟你离婚，从此再也不出现在你面前。”

    “只求你……救救我们的女儿。”

    她的声音越说越低，最后几个字像是破碎的玻璃碴。

    萧暮云默了一瞬，眼里翻滚着她看不懂的情绪：“我会让人把药送去。”

    说完，电话那头传来指节的声响。

    “沈墨涵，你最好说到做到，滚远点。”

    简短的几个字，却让沈涵墨浑身脱力般靠在椅背上。

    或许这才是最好的结果，带着以溪走得远远的，此生再也没有瓜葛……

    火急火燎赶到医院，手术室的灯已经灭了。

    但是以溪却不见踪影。

    她抓着门外的医生：“我女儿呢？那个送来抢救的小女孩呢？”

    医生惋惜地摇摇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