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到底有几分真心，不得而知，姜林避开对方的眼神，轻轻敲了敲合同的封面：“第五恒昌，你说的是延迟交货，而不是不交，换句话来说……第五，从来没有放弃过大量生产d-001号神经毒素，对吗？”

    第五恒昌坦然开口：“对。”

    姜林有很多话想要问，但第五恒昌的坦率让这些问题瞬间失去了被询问出来的意义，对方什么都知道，却还是什么都做了。

    而第五恒昌如今将这步棋摆在明面上，自然也是不担心姜林将此宣扬出去，也不担心黎明会借此机会摧毁第五的生物实验所。

    他们只会做得越来越隐蔽，越来越安全。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一蹴而就的，不是吗？”第五恒昌看着姜林，湛蓝色的眼眸里面有一丝痛苦和无奈闪过，消失的速度实在是太快，让人以为那是错觉，“既然是交易，你自已评估交易的两端即可，至于其他，你无能为力，我也是。”

    姜林的脑子里有无数个想法冒出来，但其中却没有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无论是对于姜林、黎明还是第五恒昌而言，这笔交易都是划算的，但眼睁睁看着双方之间的鸿沟逐渐加深到近乎看不清对方面容的地步，无疑又是另外一种感觉。

    少年情谊，最后真的只留在了少年时。

    “好，我答应做这笔交易。”姜林合上那份合同，“但我也无法保证，我就一定能找到宋云起，现在的联邦都乱成一锅粥……不好找。”

    “如果好找，我不会找你，也不会给这么高的价格。”只是短暂地平等谈判，很快第五恒昌就又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他看向姜林的眼神很冷，“如果找不到，我们就会按时交货……这条情报，就当作是我送还给你的人情。”

    第522章

    诸葛放，起床算卦

    “妈的，第五恒昌这人说话咋这么欠啊？？我要是在现场，真的一巴掌呼在他的脸上。”

    架了狙又没打成的江鹰憋了一肚子的火，他抱臂将自已窝在副驾驶的位置，想起第五恒昌说的那些话就冒鬼火，恨不得去把第五恒昌手撕成肉条。

    求人办事还这么嚣张，就算他给的很多，但这也太嚣张了！

    “是吧，你是没亲眼看到他那个样子。”姜林在旁边附和，脑子里思索着这件事情要如何入手，“要不是他身边守着的人太多，我高低抽他两巴掌……你给曹开会发个消息，让他们做好明德准备大规模使用d-001号神经毒素的准备，但第五恒昌有关的，一个字都不要提。”

    江鹰打字的动作一顿：“为什么？”

    “第五恒昌是第五军团和第五家族的掌事人，我们背着黎明出来跟他做交易就算了，你还打算捅到曹开会那里去……”说到这里，姜林转过头给了江鹰一个哀怨的眼神，“你是想杀了我吗朋友？”

    江鹰捂嘴，两只眼睛都写满了震惊，随后哒哒哒地开始删除消息内容准备重新编辑：“你说得对，确实得注意……”

    越野车在雪原上快速飞驰，姜林思来想去都觉得这件事情仅凭自已或者猫猫头去找太过于困难，她脑海中构思着话术，随后拨通了诸葛放的视讯。

    铃声响了第二遍对方才接，诸葛放的声音听上去困得含糊不清，不用看屏幕姜林都知道这家伙肯定还躺在床上，窝在被子里睡觉。

    “还睡，你这个年纪，怎么睡得着的？”姜林调整了一下防护镜的位置，余光瞥见屏幕里诸葛放那张稍稍圆润了一些的脸，调侃道，“看起来，你最近的生活过得很不错嘛。”

    “有事儿说事儿。”诸葛放把半张脸埋进枕头，“趁我现在还有困劲儿。”

    等会还能睡回笼觉。

    “帮我个忙，找个人，基本资料已经给你发过去了。”姜林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她抽出非常短暂的空隙看向屏幕和诸葛放对视，“这个人非常重要，尽快。”

    处于对诸葛放这家伙的基本了解，姜林很少对她说什么尽快之类的话，诸葛放这人一旦P人属性大爆发，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拖到最后两个小时内完成。

    而姜林对此已经习惯，她甚至会配合诸葛放，在ddL到来之前绝对不会催诸葛放工作……而这也是这么多年来诸葛放将姜林放在“最懂事最好合作的朋友”位置上的原因。

    “好吧好吧。”诸葛放跟毛毛虫似地在床上翻滚扭动了好几圈，然后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顶着鸡窝头看向屏幕，“我来看看啊……姜林，加上这次，你欠我的可就不少了。”

    “嗯嗯。”姜林点头如捣蒜，单手在自已的衣摆上扫了扫，像是把自已身上的某些东西扫到了屏幕里，“把我赔给你。”

    诸葛放冷笑，开始翻自已的床头柜，在塔罗、铜钱这些东西中犹豫不决：“行，记得到时候来m99给我当奴隶。”

    “不行。”说这话的不是姜林，而是旁边的江鹰，江鹰一脸严肃地握拳，声音荡气回肠，“人人平等的黎明，没有奴隶！”

    姜林：“……”

    诸葛放：“……”

    哽住的诸葛放很快恢复了神志，她一边叹气一边开始翻找道具：“这动静，我还以为你车里放了头牛呢。”

    江鹰：“……”

    姜林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

    “不是，你不帮我骂她，你笑我？！”江鹰龇牙，邦邦给了姜林两拳，随后看向屏幕里的诸葛放，“你像个脑袋上顶鸟窝的大头毛毛虫。”

    诸葛放嘿嘿一笑：“你也不希望我等会画张符让你永远失去味觉吧？”

    江鹰震惊，啪的一下就把自已的嘴捂住了。

    “行了，他幼稚你也幼稚吗？”姜林出声打断了这两个人的友好互动，“这事儿真的挺急的，第五家族那边都找不到，想来想去我身边也就只有你了。”

    虽然不想工作，但不得不说，得到姜林本人的肯定真的是一件很爽的事，尤其对方还说什么“就只有你了”这种话，简直是爽得诸葛放嘴角疯狂上扬。

    她压住自已的嘴角开始起卦，问清楚时间等信息后开始掐手指头，掐完手指头又开始摇铜钱，整完一套之后，姜林的车正好停在了转运站前面的空地上。

    姜林和江鹰同时屏住呼吸看向屏幕，诸葛放的眉心皱成一团，玩世不恭的表情逐渐被严肃认真所取代，她快速抄起旁边的电子笔在激光延展屏上面扫动几下，然后意味深长地看向姜林。

    “姜林，你要找的这个人……现在非常危险，他可能正在遭受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并且生机在逐步消退，你要尽快。”

    “危险？”姜林眉心微蹙，她下意识摸摸自已的下巴，实在想不出宋云起能有什么危险，“有其他的信息吗？”

    “往g56、g74和g32那附近找找，只能大概圈定这个范围。”诸葛放将自已的草稿纸同步给姜林，又起了一卦，“他的危险，和他的能力有关，你可以顺着这个去查，而且他在一个火能量很充足的地方……总之我能给你的线索已经都写清楚了。”

    姜林点开诸葛放发过来的草稿，上面龙飞凤舞的字体跟加密电报似的，姜林倒是能精准辨认，江鹰扒拉着眼皮子却发现自已一个字都看不懂。

    “这什么东西啊这是？”江鹰嗷嗷叫，“诸葛放，你这个字写得真丑。”

    “又不是给你看的，草书，懂吗？”诸葛放咧嘴乐，她收拾着那些道具，随后伸了个巨大的懒腰，“这人我会帮忙找一下，但我这里只提供线索，其他的需要你们自已来。”

    “好。”姜林将草稿纸收入信息库，顺手买了两张回万和的车票，“挂了，记得吃早饭。”

    第523章

    最了解你的是你的对手

    返回万和的星际列车上，姜林和江鹰并排坐在角落，江鹰有很多问题想问，跟屁股长刺似地在座位里面扭来扭去。

    “身上长跳蚤等会就去洗澡。”姜林在认真看诸葛放的草稿纸，把重要信息摘抄出来做思维导图，“还有两个小时就到万和了。”

    “姜林，你觉不觉得，我应该找毛毛虫给自已算个命？”憋了好一会儿，江鹰才认真地提问道，“还是说我应该去做个什么测试，我怀疑我有多动症。”

    姜林终于把视线从草稿纸上挪到了江鹰的脸上：“你不用去做什么测试……我觉得你肯定有。”

    “怎么还有两个小时啊？”江鹰无助且可怜地靠在舷窗的位置，撇嘴看着外面的星海，“也不知道雅雅会不会想我，我想吃雪花酥和黄油小饼干，医院的饭好难吃……”

    这个情况显然是很难安静下来看资料了，姜林干脆把东西放在了旁边的小桌上，然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江鹰。

    只不过是十几秒的功夫，江鹰就率先扛不住姜林的眼神审讯，他有些心虚地收回看外面星海的视线：“你不看资料了？”

    “不看。”姜林抱臂，维持着看江鹰的姿势，“来，既然你这么无聊的话，不如我们聊一聊在军区医院的事情，为什么住院？”

    江鹰哽住，开始低头抠指甲，战术逃避对方的问题。

    “不想说是吧？”占据主动权的姜林挑眉，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坐姿，她身体微微前倾，呈现出略强的侵略性，“那我们来聊聊，在出院和见我之间，你去做什么了？鞋上有泥，你家可不是农场。”

    实在是过于敏锐了，敏锐到江鹰有种小学的时候被老师叫到办公室问为什么没带作业的错觉。

    “哈哈哈，要不你还是看资料吧。”江鹰垮下脸，声音也变得小小的，“我不打扰你了。”

    见江鹰这副避而不谈的表情，姜林也没继续追问，她拿起桌面上的资料继续整理：“这段时间你不在，大家都很想你。”

    “真的吗？”江鹰抬头，想从姜林脸上看到更多的信息，他长舒一口气，像是要将胸口那块大石也彻底推开，“姜林，我开始有点害怕了。”

    姜林顺着他的话问下去：“害怕什么？”

    “害怕你们牺牲。”江鹰向来坦诚，更不会觉得自已有什么话不能说，他鼻头一酸，“我不怕死，但我怕……”

    “怕什么？怕我们死掉，可是人终究是要死的，不是吗？”姜林语气平静，她看向江鹰，只能看到对方扎手的脑袋，“就像是水手期待死在海上而不是床上一样，战土死在战场上，总比死在永无止境的压迫和痛苦中好，至少战斗才能证明战土在活着。”

    “如果有一天，我也牺牲的话。”姜林咧嘴笑，“那你应该替我感觉到幸福，至少我死前的那一刻都还是觉得……很幸运。”

    “而且比起让活着的人意志沉沦，我更希望……”姜林脸上的笑容淡去，露出几分狠意，“活着的人能把那些藏在阴影里的脏东西清理干净。”

    “……那些他们没有完成的事情，活着的人来完成。”

    这回江鹰算是听明白了，他身体前倾观察着姜林脸上的表情，心里那道声音立刻破土而出：“姜林，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什么叫，藏在阴影里的脏东西？现在这个情况，哪里还有阴影？

    姜林看向江鹰的眼神深不见底，她盯了一会儿后将视线放在舷窗外的景色上。

    “……到万和了再说。”

    g28很快就到，姜林和江鹰刚出转运站就看见蹲在马路牙子上的杨星，对方正认真地盯着地面上那片落叶看，不知道在想什么。

    “杨星！”跟看见了亲人一样，江鹰背着自已的超大背包朝对方飞扑过去，但双手扑腾半天都没抓到杨星，面露疑惑，“嗯？怎么回事？”

    姜林保持着抓住江鹰那个超大背包的动作，手臂上青筋凸起都不忘记冲杨星挑眉：“哟，早。”

    “姜林，你没有打申请就私自脱离队伍，是干什么去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杨星叉腰，假装认真审讯实际上还要微微仰头看姜林，“你要去黎明接江鹰怎么不早说？而且只是去黎明的话，怎么花了这么长的时间？”

    “就是就是。”见姜林被治就觉得高兴，江鹰跑到杨星身后，胳膊架在对方肩膀上冲姜林狐假虎威，“为什么不早说？怎么花了这么长的时间？”

    “说了啊。”姜林理不直气也壮，摊手道，“意念说的，你们没听到说明没默契，真让人心碎啊。”

    杨星：“……”

    江鹰：“……”

    又来了又来了，姜林的被动技“倒打一耙”。

    杨星懒得跟她争这个，现在这个情况见到人平安归来已经是万幸，其他的都是小事：“走，先回万和，我们最近有了点新的发现。”

    “好，正好我还有其他的事情，也一并说了。”

    这回的万和小会议室里只有四个人，康尧现在正执行黎明的保密任务，联系不上，杨星装模作样地整了个小号的电子屏幕播放康尧的照片，还在对方照片前面摆了杯水。

    康尧：我有的时候是真的想报警。

    “我已经答应了第五恒昌要做这笔交易，也就是救出宋云起。”姜林光说这句话都觉得脑瓜嗡嗡地疼，对着江鹰说这话的时候没啥感觉，现在面对权雅反倒是有点心虚，“而且……根据诸葛放算的卦，时间非常紧迫，最多，就十天。”

    十天之内救不出宋云起，不仅仅是他会有生命危险，第五恒昌估计也会按照合同日期按批交付d－001号神经毒素，黎明也会有危险。

    “这件事情也没法告诉黎明。”姜林沉声，“一旦黎明知晓这笔交易，如果救不了宋云起，第五立马就会和明德站在一起，挥刀向黎明。”

    “呵，第五这兄弟俩怎么这么有意思啊？”杨星被气笑了，“我们是nPc吗？他们俩能不能关上房门在自已家里边闹？”

    “我反倒觉得这件事情……没有我们看到的这么简单。”长久以来视第五家为敌人的权雅，此时蹙眉看着姜林整理出来的内容，她并不觉得第五恒昌是个纯粹围着弟弟转的傻子，“前段时间第五晓宸奉第五恒昌的命令对第五家族内部进行了大清洗，手段极其残忍冷酷……目前，第五恒昌应该是完成了对内部的统一。”

    “既然已经是完成了内部的统一，如果第五恒昌想找到宋云起，根本不需要支付黎明这么高昂的价格……无论是数额还是对象，都很奇怪。”

    “我怀疑，第五恒昌是想要把我们……当做他的刀。”

    第524章

    来玩心眼子吧

    权雅成功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到了自已的身上，她盯着屏幕上那几行字看，开始认真分析。

    “第五恒昌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基本平定第五家，靠的就是他识人用人的本事，之前第五晓宸没有返回第五家族的时候，第五恒昌当了几个月的傀儡硬是没有破绽和把柄，第五晓宸一到就抓紧时间完成清算……时机把握得都很好。”

    “所以，你们相信，他会在这种时候因为一个宋云起，就来找我们吗？”

    “如果这个世界是一本的话，到雅雅的环节一定会自动切换成权谋文。”杨星非常肯定地握拳，随后叉腰发出桀桀桀的笑声，“到我这里，一定是非常精彩的热血文！草根ss级指挥逆袭什么的……”

    姜林抿唇，电子笔在她的指间灵活转动飞舞：“所以你是觉得，第五恒昌醉翁之意不在酒？”

    “嗯，绕一圈约你到那个星球见面，实在是太奇怪了，用未知号码是不想被发现身份和行踪，但这又和他这次行动带这么多人的行为大相径庭，可见这中间一定有一个行为是假的。”权雅表情认真，用电子笔写下她觉得奇怪的地方，“而且，你帮他找到宋云起，从什么角度上来说，他给出的酬劳都应该是给你的才对，他却提到了黎明……”

    姜林垂眸看着手中的电子笔，说实话她对于第五恒昌是否袒露真心这件事情并不在乎，她只是伤感物是人非，并不针对某一个人而已。

    “所以，他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把这次的交易信息带给黎明。”切换到正经状态的杨星摸了摸下巴，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而且，他说的黎明收缴之类的话术……是为了给明德失败后，第五脱罪做铺垫。”

    几百个亿用来买宋云起的命是显而易见的亏，但如果是用来买下第五家的安全，那就很划算了。

    “而且，他提出来的这个条件，我们没法拒绝。”权雅面色寒冷，如果说杨星和姜林更加了解第五恒昌的战场表现和战术谋划，那么她研究了这么久第五家，对于第五恒昌这人的狡诈和虚伪摸得门清，“如果不同意，就算明德最后失败，第五家族被清算也只不过是处决某些被推出来的高层，受点皮外伤……”

    “而黎明，则有可能重现元日事变的惨剧，损失成千上万的单兵，再次陷入萎靡不振的状态。”

    “嘶……”江鹰在旁边非常努力地跟上思路，发出惊叹，“这，这第五恒昌也太可怕了吧……雅雅你真厉害，这你都能想到……脑子怎么长的……”

    权雅伸出手推开凑过来观察自已的大脑袋：“执棋人的思路而已，把所有人当作是自已可以操作的棋子，就不难推测出这些。”

    “哦……”江鹰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后看向姜林，见对方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托着下巴问道，“姜林，你想啥呢？”

    “在想……怎么找人。”

    姜林表现平淡，似乎对这个推测并不意外也并无异议，她之前总是在想为什么年少时候的朋友会变得面目全非，但现在看来，或许所有人都没变，只是以前被幼稚的校服遮住了全貌而已。

    第五恒昌本就是如此心机深沉，维多利亚本就是如此野心勃勃，宋文本就是如此彪悍勇猛……伊万本就是如此英勇无畏。

    所有人，都没有变，这些不是变化，是袒露而已。

    “即便是猜到了一些第五恒昌的意图，但我们没得选。”杨星叹气，随后很快振奋起精神，“不是说宋云起很有可能在g56、g74和g32星系吗？这都是反叛军的地盘，而且所属的势力都不简单，其中蒙图那一支的武器装备都快赶上正规军了。”

    “如果这些势力很简单的话，我不觉得他们能困住宋云起。”姜林挑眉，“问题就在于，即便范围缩小到了这三个星系，这范围……也绝对不小。”

    “不过说起来……”权雅恢复了笑眯眯的表情，双手托着脸看向姜林，“你似乎很信任对方呢……诸葛放？”

    明明对方露出的是笑容，但姜林却感觉到像是被什么猎手盯紧了似的，她身体后靠摊开双臂，表情坦荡：“嗯，她是我的挚友。”

    “挚友。”权雅琢磨着这两个字，明明听上去很正常的关系，在她的舌尖一滚再吐出来，总觉得有些怪怪的，“那就是可以为了对方去死的程度？”

    杨星看了一眼姜林，又看了一眼权雅，跟吃到大瓜似地在旁边龇牙咧嘴，小声蛐蛐：“真正的阴暗爬行批原来在这里啊……”

    “什么？？”傻子江鹰倒是琢磨出来这段话的奇怪之处，他看向姜林道，“什么意思？那和天下第一好比呢？那你的意思是，我俩一起出生入死，你给诸葛放打了个视讯，咱俩又不是天下第一好了？？”

    姜林乐得不行，转过头来冲江鹰张开双臂，得瑟且敷衍：“那我也可以为了你去死，行吗？行不行？”

    江鹰：“……”

    江鹰：“啊啊啊啊我要打死你！！”

    隔着一个身位，江鹰伸长双臂就要去揍姜林，结果被对方轻易躲过。

    看着江鹰从椅子里弹射起步往这边扑，姜林单手撑桌直接翻到另一边，咧嘴露出白牙：“说正事儿，雅雅，这几个星系，你有关系能拿到宋云起的消息吗？”

    “我可以试试。”成功挑起事端的权雅满意点头，将整理好的需求发给了李然，“我争取，24小时内提供有用的线索。”

    第525章

    颈环出现

    24小时是权雅的底线，但不是万和的实力，第二天上午十点，权雅就将收获的信息发到了小群里，然后四个人再次在小会议室会合。

    “还记不记得，第一次在夜色霓虹出现的d－137号神经毒素？”提高效率的最好办法就是坦诚，权雅尽可能将自已得到的信息压缩灌输给其他人，她拿着电子笔在屏幕上快速划动，“当时，在夜色霓虹对宋云起动手的那波人属于乔尔达一脉……”

    “乔尔达和万和交易拿到了神经毒素，并且打算使用在宋云起的身上，后来行动失败，怕他们暴露万和，我就找人把他们做掉了。”

    权雅说这话的时候表情云淡风轻，毕竟对于当时的权雅而言，杀人就跟吃饭喝水一样，再平常不过。

    阻拦万和的人，就不应该有说话的机会。

    “而乔尔达的势力，在十个月之前被蒙图吞并，也就是说，这个蒙图会比乔尔达更加棘手，手中也可能握有d－137号神经毒素，而且……他们正在到处搜罗sss级指挥精神力的人。”

    “至于为什么这么说……先看这个。”

    权雅将视频资料和图片资料调了出来，还在发生爆炸的废墟之中，几名身穿黑色作战服全副武装的单兵正押解着几名衣衫褴褛的小孩往前走，小孩的脖子上都带着闪绿光的机械环，看上去十分诡异。

    背景音中，爆炸声此起彼伏地响，在路过其中一处废弃厂房时，趁押送的人不备，其中一名小孩突然拔腿往废墟中跑去。

    意料之外的是，没人去追，小孩还来不及庆幸自已逃出狼窝，下一秒脖颈上挂着的机械环直接炸开，肢体残片四溅开来掉落在地上，吓得另外几名小孩号啕大哭。

    小会议室里顿时陷入了沉默，江鹰皱眉紧盯着画面里的图案，沉声道：“这些孩子，是sss级精神力？”

    “是，而且一部分是单兵精神力，一部分是指挥精神力。”权雅划动屏幕，调出下一份资料，“万和救下过来两批这样的人，年龄没有明确的限制，但都是sss级精神力，脖子上的机械环可以在脱离范围时候爆炸，目前除了暴力拆解，没有别的办法。”

    一旦脖子上套了机械环，就只能先暴力去除，再脱离范围，顺序不能乱。

    “明德和第五要这些人是为了做实验。”江鹰眼神冰冷地看着屏幕上那些画面，小脑瓜开始进入转动状态，“但是这群反叛军又是为了什么？如果只是为了试验那些药剂的药效，在不需要精确数据的情况下，直接扎就行了，根本不用……等等，他们不是用来试药的！！姜林，你记不记得那个……”

    江鹰只是递过来一个眼神，姜林立马懂了对方的意思，她将另外一段资料投影出来，展示给另外两人：“前段时间，我们和黎明之剑去执行任务的时候，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有人通过控制sss级指挥来操纵sss级单兵。”

    画面上，血肉模糊的身体被束缚带紧紧绑在金属座椅里，那些闪动着幽蓝光芒的管子连接着这些肢体和主机，光是看见画面就已经让人觉得胆战心惊，更别提在抹除掉爆炸声后，那种微弱又痛苦的呻吟像是丝线一点点缩紧，把人勒死。

    杨星倒吸一口凉气，思绪不自觉地往宋云起身上飘：“宋云起的精神力不弱，他一个人就能支撑二十名sss级单兵投入机甲战斗，如果……他落入了蒙图的手中，极有可能会面临这个局面。”

    好消息：宋云起可能不会被试药；

    坏消息：比试药还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