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林默默收回了迈出去的腿，决定静观其变。

    “诶，有你什么事儿啊？？”突然出现了个正义判官，中年男人环顾四周确定对方没有帮手后再次嚣张起来，“这是你们家小孩是不是？难怪你包庇她，我告诉你，你们这样青天白日地污蔑人，不赔钱不可能，不赔钱就报警！”

    “是我孩子我就让她刚刚直接抽你俩大耳巴子了。”女人冷笑，“你有车票吗？你去什么地方？你车票都没有你来车站，不是为了偷东西难道是为了拿你的厚脸皮擦地板吗？”

    完全没想到对方会问车票的事儿，中年男人卡了壳，片刻后才怒吼道：“我只是还没买！！你孩子污蔑我的事儿，你打算……”

    “再多说一句老娘把你头捶烂。”女人直接打断了对方，她怒气冲冲像个战土，将少年拦在自已身后，“偷东西的贼还敢叫，滚！”

    察觉到自已可能吵不赢，加上周围人的谴责似乎要更换对象，男人骂骂咧咧地离开，人群很快散去，重新排起了长队。

    姜林没再戴上耳机，她就这样盯着不远处看，看见那女人从兜里摸了两颗糖放在少年的手里。

    “下次看到这种情况……”

    少年垂眸，抓着糖低声道：“不能多管闲事……”

    “不是。”女人摇了摇头，拍拍少年的脑袋，“……也要大声说出来，直接骂他，不要怕，这个世界上善良的人比你想象的多。”

    “一定会有善良的人，站出来，和你一起。”

    第518章

    神秘信息

    从转运站到黎明总部，辗转了六个小时。

    “滴，学生卡，欢迎回到黎明，姜少尉。”

    听见有些陌生的称呼，姜林迟疑了一下，才拽住自已的斜挎包包带抬脚进了黎明总部，路上遇见身穿黎明作战服的战友，双方点头当作是招呼，随后步伐匆匆地擦肩而过。

    黎明军区医院在南边，姜林轻车熟路地走到导览台查询江鹰的住院信息，却发现对方已经在两天前办理了出院手续。

    她有些茫然地盯着屏幕上的那行字，竟然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做些什么。

    “姜林？你怎么在这？”

    听见有人叫自已的名字，姜林转过身去，正好对上高晓的眼神，对方穿着黑金色条纹的病号服，手臂上绑着固定支架，腿上打着石膏，一看就伤得不轻。

    “我来找江鹰，前段时间他被转移到这里了。”姜林将高晓上下打量一遍，一时之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关心，就只能苍白地开口，“……怎么回事？”

    “问题不大，前段时间执行任务的时候受的伤，过段时间就好了。”

    高晓说得轻描淡写，但能上支架需要住院的伤不多，肯定没那么简单。

    医院里的长椅上，高晓单手打开易拉罐，仰头喝了一口姜林刚买的冰镇饮料，带气泡的小甜水顺着喉管进入滚烫的身体，让她忍不住抖了一下，姜林就坐在她的旁边，也拿着一罐饮料在喝，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模样。

    “两天前，我看见江鹰办了出院手续。”高晓仰头看天上的星星，在灯火通明的大楼映衬下，星光都显得黯淡了许多，“他一个人走的，拎着个黑色的包，没人陪同。”

    姜林看着易拉罐外面的水珠，闷闷地应了一声。

    “我听到消息了，说是……伊万牺牲了。”高晓用手指摩挲着易拉罐，心里五味杂陈，“姜林，或许你还没得到消息，但……黎明发发发，在五天前全员牺牲了。”

    姜林像是被什么东西骤然击中，她不可置信地看向高晓，嘴唇颤动着却问不出来任何一句话。

    “嗯，明德用信息素引发了星际变异者暴动，本来那些星际变异者是要越过防线进入避难所的。”高晓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心却在滴血，她往天上看，“黎明发发发拖住了那些星际变异者，让避难所里面的所有人完成了转移……最后，全员牺牲。”

    “姜林，那些星辰上埋葬着我们的战友和伙伴，所以我总觉得，即使他们离去，我们也并不孤单。”

    姜林看着高晓，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

    她与高晓接触的次数不多，记忆最深刻的只有两次，开学考试伙同江鹰把人埋进沙子，和交流赛时伙同对方围剿第五嘉禾，一次是稚气未脱的少年时，一次是意气风发的学生时，距今也不过两三年，竟然恍若隔世。

    “……哈哈哈我只是担心，我有一天也牺牲，会来不及跟其他人说这些。”看着姜林那副若有所思的表情，高晓用那只完好的手拍拍对方的肩膀，故作轻松道，“还好你来了。”

    “好了，多谢你的饮料。”高晓站起身，转身朝病房那边走，“你还是给江鹰打个电话问问吧，期待我们下次再见。”

    从始至终，姜林说的话没有超过三句，她看着高晓的背影，有种非常浓烈的无力感。

    明明黎明没有输，甚至逼得明德步步后退，但所有人早就因为这场战争变了，这场战争……不能继续这样拖下去了。

    她明白高晓的意思，吾道不孤，即便最后只剩一人，漫天星辰都是我们的同行者。

    姜林往后靠在椅背上，仰头望那片星辰，突然感觉到光脑振动了一下。

    “什么人会在这个时候给我发消息……”

    话是这么说，姜林还是老老实实地低头去看，却没想到来源是个未知号码，她下意识想要把这条信息发给康尧查查，但转发之后突然意识到康尧现在也处于断联状态，根本没法给她回复。

    姜林蹙眉，脑海中闪过无数人的面容，有几个人选但又不能直接质问免得打草惊蛇，只好先试探一下。

    第519章

    天下第一好的含金量谁懂

    “姜林”这两个字一出，对方可能的身份再次缩小一圈，姜林盯着那个号码看了许久，最后还是拨通了猫猫头的视讯。

    猫猫头倒是很快接通，他正拿着个本子蹲在蔬菜大棚里面，愁眉苦脸地记录着要添的东西：“……老大，找我什么事儿？”

    “宋云起最近联系你过没有？”姜林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手中的易拉罐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空了，“给我一个他的位置。”

    “宋老板？”猫猫头停下手中的笔，将册子塞给旁边的人，起身往外面走，“没找我……咋的了？你俩没联系吗？？不是老大，你们上次没和好啊？你这咋办的事儿啊？”

    姜林：“……”

    姜林啧了一声：“你是老大我是老大，你还问上我了？”

    “你是老大，但你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我也能提提意见不是？”猫猫头完全不怵她，转头点开了自已的通讯录，“要不我在群里问问看？看最近有没有大单子……”

    姜林沉思片刻：“这么找恐怕是找不到，你找找看有没有sss级指挥精神力的人。”

    “啊？”猫猫头震惊，环顾四周确认周围没人才开口，“宋老板是sss级指挥啊？？呀，这么天大的事情我居然今天才知道……”

    “……我也很好奇你为什么今天才察觉。”姜林哽住，嘴角抽了抽，“你没注意过他周围都是sss级单兵吗？”

    “啊？”猫猫头梅开二度再次震惊，音量不自觉拔高，“他身边的单兵都是sss级啊？？”

    姜林：“……”

    姜林无语：“那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他身边的单兵都没你厉害。”猫猫头也不知道骄傲个什么劲儿，胸膛一挺，下巴一抬，跟自已能打似的，“我还以为他们都是s级呢，看来联邦这个定级也没有那么准确嘛……”

    “……”姜林有些头痛地揉了揉眉心，猫猫头这家伙的思维果然跳跃得厉害，要不是自已真的有事，说不定还会被对方带跑偏，“小心去打听，sss级指挥不多，有消息了马上跟我同步，不要走漏风声。”

    猫猫头立马严肃起来：“好！”

    视讯挂断，姜林不放心地给宋云起打了个视讯，果不其然自已还在对方的黑名单里，她的视线下移，落在了江鹰的对话框上，然而还不等她按下通讯键，对方的通讯就先打了过来。

    姜林看着熟悉的头像，迟疑片刻后接了起来：“……江鹰。”

    就像是之前一样，江鹰语调微微上扬，隔着屏幕都能幻视快乐小狗：“姜林，你坐那干啥呢？”

    嗯？坐那？

    姜林下意识抬头环顾四周，隔着二十多米的距离看见江鹰站在二楼栏杆处冲自已挥手，对方穿着同款的小狗卫衣，当时杨星非要团购给每个人买了一件，康尧反正从没穿过，穿着频率最高的显然还是两个单兵，毕竟这衣服只要套在身上，躺哪里都会很舒服。

    ……当时杨星还吐槽过，为啥同一件衣服，195尺寸和165尺寸居然是同一个价格。

    权雅：（*^_^*）我可以自已出这笔钱，但你可以不要说了吗？

    “你不是来找我的吗？”没听到姜林的回应，江鹰再次开口提醒道，“咋看见我还不说话啊？难道你是来找别人的？”

    人在无语的时候就会笑出声，姜林挂了电话，朝江鹰所在的地方小跑过去，她站在楼下跟对方隔着一层楼高对视，从包里掏出一罐新的汽水直接撂了上去：“你不是出院了吗？”

    “是啊。”江鹰接住易拉罐，单手打开汽水喝了一口，“听说有人在医院找我，我就回来看看。”

    一瓶汽水的时间，两人都没开口。

    或许真正明白对方的人不需要说点什么。

    空罐子以非常完美的抛物线从二楼坠入不远处的垃圾桶中，两百多斤的江鹰也紧接着从二楼一跃而下，轻巧地落在姜林的旁边，出院那天刚理的圆寸让锋利的五官彻底暴露出来，攻击性强得像是会在曹林抓典型的时候追着绕学校跑三圈的校园恶霸，但偏偏他又有双单纯明亮的狗狗眼，看上去倒有点憨厚单纯的意思。

    “我想着，你也该来了。”江鹰咧嘴一笑，露出自已整整齐齐的大白牙，“那我出院了，你不得来接我吗？走，咱回万和去。”

    “我暂时不回万和。”姜林站在江鹰的对面，明明穿着和江鹰一样的小狗卫衣，但气质却与江鹰截然不同，“我……有其他的事情要去做。”

    江鹰勉强牵动的嘴角渐渐淡了下去，他注视着姜林的那双眼睛，张嘴说不出话来，就只好低下头去不让对方看到自已无措的表情。

    “有人约我明天去谈一笔交易。”姜林老实交代，“我不知道对方是谁，也不知道交易的内容，很危险……”

    江鹰低头看着自已的鞋尖，上面粘的那些湿漉漉的泥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干，在鞋尖上留下丑陋的痕迹，他出院之后就去了乔恩的墓前坐了一晚上，其实星际没有墓碑这一说，乔恩的骨灰被洒在一片自由的海域里，江鹰只是在海风中睡了一觉，然后带着露水和泥泞匆匆赶回了黎明。

    他匆匆回来，见到姜林，还以为对方是为了接自已回万和。

    ……原来不是啊。

    “我来看你恢复好了没有？能打就跟我去，不能打就回万和。”

    刚准备进入emo状态的江鹰听见这句话猛地抬头，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姜林，如果有尾巴的话此时此刻应该已经甩起来了：“我也去？”

    “……能打就去，不能打就休息。”姜林无奈地重复了一遍，“我来黎明不是专门接你出院的，是来找帮忙的打手……”

    只不过一开始是想找他一起去弄样本的，现在变成了去谈生意而已，大差不差。

    话还没说完，姜林就感觉自已被两百多斤的大型犬扑了，她趔趄两步稳住身形，视线越过江鹰宽厚的肩膀看向不远处的路灯，感慨自已最近还好没懈怠训练，不然得被江鹰这家伙给砸晕过去。

    “呜呜呜我还以为你要让我自已滚回去……”江鹰嗷呜地又开始哭，滚烫的眼泪跟不要钱似地往姜林的卫衣领口里掉，一开了闸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已的情绪，“狗姜林，你也不说给我打个电话，我还以为……”

    我还以为，你觉得我再也上不了战场，觉得我是个负担，再也不想跟我说话了。

    “以为啥？”

    姜林不太会安慰这种情绪过满的类型，她满脑子只有猫猫头前段时间给她发过来的《大型犬饲养手册》，里面说大型犬很吃劲，得大力揉搓对方才能感觉得到，她也不知道自已哪根筋搭错了，单手盖在江鹰的圆寸脑袋上狠狠搓了搓。

    “咱俩……可是天下第一好。”

    “……但你这圆寸也太他妈扎手了。”

    第520章

    好久不见

    隔着屏幕看见姜林和江鹰勾肩搭背地离开黎明军区，终于放下心来的江毅长舒一口气，他将自已全身的重量放心地托付给靠椅，眼神落在天花板的吸顶灯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就这样放他走了？”在旁边那个办公桌认真建模的袁琪都没抬头看江毅，“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黎明最强五剑客，很危险。”

    这五个少年，是黎明今年最大的变数。

    谁都没有想到这几个少年在新生赛上的惊艳表现，会成为黎明快进反击进程的导火索，他们也没有想到这些还没有毕业的学生居然找到了明德豢养星际变异者和第五研发d-001号神经毒素的线索，并号召全联邦掀起滔天巨浪……

    但所有人都能想得到，黎明最强五剑客必然会成为许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对于明德而言，整个黎明都是烫手山芋，倒不至于在这种时候集中火力对付几个学生，但对于第五而言，他们对外的压力并不算大，执掌第五家的第五恒昌还曾和姜林她们数次交手，反而更加危险。

    “我当然知道，他留在黎明会很安全。”江毅语气平静，他过段时间也需要重新返回前线报到，这是他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但如果只是求安稳的话，他就不应该来黎明……”

    “这是他的理想，为了自已的理想而死，是他无上的荣光。”

    荣不荣光的不太好说，反正7053星的光快要把江鹰照瞎了，他下了星际列车还没出去走两步，一个180度大转弯，捂着眼睛就想往车站里面跑：“啊，麦艾斯，麦艾斯……”

    “少整这些没用的。”姜林一把抓住了江鹰的后衣领，把人拖到旁边租赁点租借合适的防护镜和防护服，刷卡掏钱的动作一气呵成，“赶紧，换好了准备出发，咱俩要迟到了。”

    g81星系的7053星，位于联邦边缘，这里光照充足但温度却很低，常年积雪需要穿防护服才能行动，姜林租了辆车，把江鹰安排在了副驾驶的位置，此时距离他们约定的见面时间只剩下一个多小时。

    ……如果不是只有一个小时的话，姜林会选择坐公交车过去。

    “后座上是我刚刚弄的狙击枪，还有火箭筒。”姜林单手开车，另一只手用光脑给对方发消息，还好雪地空旷，不然危险驾驶容易被抓，“你抓紧时间调试好，等会我会把你放在狙击点位。”

    江鹰也没含糊，从后座拿了箱子就开始组装狙击枪，动作利落干脆，所有配件在他的手里简直听话得不得了：“你之前来过？”

    不然怎么对这些事情一副门儿清的样子。

    “没有，找别人要了地图。”姜林不喜欢打没有准备的仗，尤其还是这种动不动就有可能丧命的仗，“地图我已经传给你了，你等会自已看看，会很冷，记得做好保暖。”

    “哦，这事儿该不会是只有我俩知道吧？”江鹰很快就把枪装好，他用枪口对准姜林，嘴巴一碰发出啪的声音，“对方是谁，你猜得到吗？第五恒昌还是宋云起？除了这两个人，也没谁会这么事儿多，还非得找个偏远的地方见面，跟什么似的……”

    “大概率是第五恒昌。”姜林曲指把枪口弹开，眉心微蹙，“他能跟我谈的交易不多，大概率是因为宋云起……我比较好奇的是，他会给出什么样的筹码。”

    现在的第五恒昌能用的筹码不多，能让姜林心动的筹码更是屈指可数，比起害怕，姜林内心现在更多的是好奇。

    第五恒昌，我倒想看看，你手里到底有多少张牌。

    车在雪地上高速行驶，留下一串长长的辙痕，姜林把江鹰放在路边后，继续前行往未知号码提供的那个坐标而去。

    苍茫雪原之上，高有两层的防御机甲像是冰冷的机械武土伫立在风雪中，防御机甲前是临时搭建的灰色帐篷，帐篷外有两队全副武装的单兵正在值守，隔着一百多米的距离姜林都能感觉到那股熟人的气息，一边叹气一边开车往帐篷所在的地方而去。

    一个漂移，车稳稳停在了帐篷门口，积雪飞溅落在门口那些单兵的身上，车窗下滑露出姜林那张有些嚣张的面孔，她戴着防护镜，笔挺的鼻子下面是略带挑衅的笑容和雪白整齐的牙齿。

    “啊，不好意思，我技术不太好，抱歉抱歉。”

    “哪里是技术不太好，应该是太好了才对。”帐篷里面通过摄像头看见外面情形的第五恒昌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温热的红茶，湛蓝色的眼睛在氤氲的雾气后显得有些朦胧，“让她进来。”

    得到命令的单兵给姜林让开可供行走的空位，姜林倒也不客气，锁了车抬脚往里面走，余光打量着周围的情况，盘算着准备的火力够不够挟持第五恒昌跑路。

    撩开最后一道屏障，意料之内的面容果然出现在眼前，姜林抱臂站在门口，和第五恒昌隔着长条桌对视。

    “好久不见啊，第五恒昌。”

    第521章

    合作愉快

    “你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第五恒昌微抬下巴，示意姜林坐在自已的对面，经历过第五家族内部斗争洗礼后，第五恒昌身上那股子上位者的气息就忍不住往外冒，让姜林下意识皱眉。

    “你专门找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跟我谈交易，最好是赶紧说。”姜林还是坐在了第五恒昌的对面，她曲起两根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直勾勾地盯着对方，“我的时间，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多。”

    “是吗？”第五恒昌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柔软平整的羊毛西裤有着非常漂亮的纹理，衬托得那双手洁白如玉，像是从来没有沾染过什么鲜血或者尘埃，“据我所知，黎明已经明令禁止在校学生进入战场，你还能有什么事儿？”

    姜林站起身，语气冷淡：“我以为，从很早之前开始，我们就不是可以心平气和坐在同一张桌子上谈交情的关系了。”

    实在没有必要进行这种程度的寒暄。

    在姜林转身离开之前，第五恒昌及时开了口：“帮我找到云起，保护他。”

    听到了自已意料之中的答案，姜林却冷笑出声：“第五恒昌，你们兄弟俩能不能回家去闹？？我们这些人，不是你们兄弟证明情比金坚的炼金石，有病你就去治，明白？”

    一次两次倒也就罢了，这都第几次了？？

    “我给你的酬劳，绝对是你想象不到的。”第五恒昌完全没有将姜林的愤怒放在眼里，又或者他历来知道自已到底有多招人恨，所以根本不介意其他人的态度，“坐下，我们接着谈……我保证，你没法拒绝。”

    对方语气中的笃定实在是过于明显，姜林抱臂看着对方，如果不是旁边还有好多个sss级单兵，她早就冲上去给第五恒昌两个嘴巴子了。

    “第五恒昌，你就真的这么了解我？”

    第五恒昌没说话，静静地看着她。

    姜林还是坐了下来，她确实是好奇，第五恒昌的筹码到底是什么。

    “你们应该已经知道，明德投入战场使用的d-001号神经毒素来自于第五，并且对方在第五下了大量订单。”第五恒昌语气平静，像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这部分资金是由永昌资本牵头出的，每年总费用需要数百个亿，对于明德来说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而最近黎明这边给他们施加的压力逐步加大，他们正在考虑是否追加订单。”

    姜林不自觉地缩紧手指：“所以呢？”

    “黎明持续这样施压下去，明德一定会思考增加d-001号神经毒素的采购量，而这笔巨额支出，将会让已经摇摇欲坠的永昌资本彻底瘫痪。”第五恒昌将手中那份文件给姜林推了过去，上面是草拟的d-001号神经毒素的采购合同，“我可以延长交货时间，只要黎明快攻拿下明德，这纸合同上了明面，所有费用都将是非法所得，可以全部归黎明收缴。”

    姜林半信半疑地翻开那份纸质合同，大部分内容都是废话，但药剂数量和费用这些数字确实是让人再次震惊。

    “成本这么低的药剂，你也敢卖这么贵的价格？”姜林看着那串天文数字冷笑，心里泛上来丝丝缕缕的凉意，“第五恒昌，你应该来做生意才对啊。”

    “我现在，不就是在跟你谈生意吗？”见姜林没有第一时间拒绝自已的条件，第五恒昌摊手，稍稍放松了些精神，“而且，你以为药剂的最大成本在哪里？是药剂本身吗？怎么可能？”

    姜林期待着下文，但第五恒昌的话到这里戛然而止，他摩挲着手上那枚代表家主身份的戒指，低声道：“这就是我的筹码，帮你们黎明通过d-001号神经毒素向明德施压，并且拱手让出几百个亿，足够你们重建家园。”

    而他需要姜林做的，只是找到宋云起并且保护他而已。

    这听上去确实是一笔非常划算的买卖，姜林盯着合同的封面，突然开口道：“你找到我这里，是因为……你自已也找不到他，对吗？”

    “如果是你作为第五家族的掌权人都找不到他，你凭什么觉得，我就能找到？”

    星际范围这么大，想要找到一个铁了心跟所有人断联的家伙，跟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

    房间里面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第五恒昌看向旁边的亲卫队队长，对方在眼神示意下带着其他人离开，将空间留给了第五恒昌和姜林两人。

    这个距离，只要姜林想，她的手下一秒就可以摁在第五恒昌的喉管上，轻轻一拧，就能送这位第五家主上路。

    第五恒昌看向姜林，没有任何停顿地直接开口：“因为除了你，我没有其他可以信任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