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何必呢?
楚秋禾不解,也只能看着水镜中的裴奕珩,一步步离开废墟。
却来到了佛堂。
推开门,逼仄昏暗的房间一览无遗。
除了那一处桌前,其余都被望不到头的佛经堆满。
裴奕珩怔了怔,有些木然地上前。
随手捡起一卷,只见洋洋洒洒的字迹后,永远跟着一句:‘愿我的逸儿,来世平安。’
楚秋禾记得,那是她和裴奕珩的孩子。
死在了一个雨夜,在楚秋禾怀中断了气。
一起去的,还有腹中已经成型的女婴。
那时的裴奕珩只有轻描淡写一句:“今后还会有孩子的。”
可如今,他却看着那堆积如山的佛经,深深吸了口气。
“秋儿,对不起……”
“终究是我负了你太多……”
一滴泪落下,打湿了纸张。
隔着水镜,楚秋禾看着裴奕珩,眼底只剩冷静。
如果说,对现在的裴奕珩,她尚且觉得不忍不舍,那对七年后的裴奕珩,她便真的是没有半点感情了。
甚至看着现在这样,只觉得厌烦。
她给过裴奕珩机会,那时的她也给过他机会。
整整七年,到底有什么是发现不了的。
可裴奕珩却从没说过一句对不起。
他那样理所当然地将楚秋禾困在府中,看着她的光亮寸寸熄灭,看着她消失在他眼前。
人去才来追悔莫及,到底有什么意义?
楚秋禾直接翻了水镜,再次睁眼,便又回到了公主府中。
此刻已经天光大亮,楚秋禾准备进宫,却在公主府外听见有人聊天。
“听说了吗?肃安侯府来了位姑娘,说自己是裴小侯爷的妻子呢,谁不知道裴小侯爷对找个公主一往情深啊,何来的妻子。”
“好像叫什么宁娇娇。”
听见这名字的瞬间,楚秋禾脚步顿住。
前世,宁娇娇是在她与裴奕珩成婚一年后,被裴奕珩带回侯府。
如今,却怎么会提前出现。
还是这般招摇,自称是裴奕珩的妻子。
实在蹊跷。
楚秋禾心底有了思绪,当即改了主意:“端午,叫下人备轿,我们去肃安侯府。”
端午应下,又忍不住开口:“看来公主心中还是有裴小侯爷的。”
她素来是这般冒失的性子,纵使有些话说的不恰当,但也比七年后那个死气沉沉被磋磨致死的端午好了千万倍。
而且楚秋禾的确想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
不多时,两人便到了肃安侯府。
见到是楚秋禾,守门的小厮恭敬行了礼,连通传都没有便放了行。
楚秋禾一路来到内殿,还未走进就听见宁娇娇的哭声。
“夫君,你要信娇儿,原本你与娇儿情投意合,我们还生了两个孩子,只是我不知为何忽然回到了七年前,您便将娇儿给忘了。”
随之而来,是裴奕珩隐隐不耐的声音。
“我心中唯有秋禾公主一人,怎会娶你为妻?”
“你若是走投无路,侯府可以给你盘缠上路,但姑娘莫要与我攀扯,免得污了姑娘清白。”
他言之凿凿,半点不相信宁娇娇所言。
可楚秋禾却嘲讽地勾了勾嘴角。
前世裴奕珩对宁娇娇一往情深,将原本给自己的偏爱都尽数给了她。
那这一次呢?裴奕珩这套喜欢自己的说辞又能坚持多久?
宁娇娇重生回来,楚秋禾反倒是松了口气。
至少她不必再面对那对她还一往情深的裴奕珩。
殿内的丫鬟走出来,见到楚秋禾:“参见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