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秋禾还如从前般是宴会的中心。
只是,以前楚秋禾是被这些妃子们围着讨好,如今却成了被她们嘲笑讥讽的对象。
物是人非,莫过于此。
楚秋禾几乎是失魂落魄的回了侯府。
端午伺候她更衣:“公主今日早些休息吧。”
楚秋禾下意识问道:“裴奕珩今夜不会来吗?”
按照律法,初一十五男子都应与正妻共度夜晚,就连皇帝都不能例外。
裴奕珩就算爱极了宁娇娇,也该给自己最后一点脸面。
端午却叹了口气:“公主,您忘了,自从三年前小世子病逝,您与侯爷就再没有……”
楚秋禾这才了然。
她自嘲一笑:“那就休息吧。”
然而,就在楚秋禾准备就寝时,裴奕珩却突然步入房内。
楚秋禾微微诧异:“你怎么来了?”
裴奕珩走上前,握住楚秋禾的手腕:“公主,你是我的妻子,中秋佳节,我与你共度本就应当。”
“今夜莫要赶我走,好吗?”
他说这话时,本就俊美的脸庞显得越发迷人。
本是暧昧的氛围,眼前的楚秋禾却是个云英未嫁的女孩,她的本能反应便是拒绝。
“不……”
楚秋禾话未完,已经被一道带着酒气的唇堵住。
她试图挣脱:“裴奕珩……”
可裴奕珩却直接扣住了她的手腕。
“公主,我在。”
后来的事,楚秋禾的记忆便有些模糊。
只记得如风雨摧残,天旋地转,疼痛伴着眼泪乞求,直到最后一切平息,楚秋禾只感觉自己像是浑身的骨头都被击碎了一般。
可身上的温热是那般真实,裴奕珩的吻那般热切,就连身上难言的痛都提醒着,这不是梦
就好像此时此刻,她与裴奕珩之间所有的隔阂都烟消云散。
楚秋禾闭着眼,却感觉身旁的人起身离开了。
隔着门,她听见一个小厮上前问:“侯爷今夜难得来公主院中。”
裴奕珩的声音冷淡得没有一丝温度。
“娇儿刚有了身孕,我不愿她受累。”
在这一刹那,楚秋禾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滞。
仿佛一脚踏空,坠入无尽的虚空之中。
她从没想过,裴奕珩来找她,只是因为不想另一个女人受累。
那她呢?
楚秋禾紧紧的蜷缩成一团,眼前一幕幕浮现出曾经的裴奕珩。
他会在漫天大雪中为她堆起雪人;会带着无奈与宠溺替她抄写罚抄的诗经;也会在她生病时,一步一跪,攀登九百九十九级台阶,前往庙中为她祈求平安。
可从前和现在放在一起,楚秋禾甚至不敢相信是同一个人。
到底哪一个裴奕珩才是真的?还是仅仅短短几年,真心便瞬息万变。
楚秋禾坐了很久,直到一束阳光照进来,穿破死寂的夜空。
端午走进来想替楚秋禾更衣,却见她坐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
端午当即慌了神:“公主,您可有事?要不要奴婢去请太医?”
楚秋禾这才抬起头,却被窗外的阳光刺了眼。
眼底一阵刺痛,一滴泪毫无征兆地落下来。
楚秋禾喃喃开口:“端午,我想回去了。”
端午红着眼,不知如何安慰:“公主,您受委屈了……”
她误以为楚秋禾是昨天在宴会受了委屈。
然而楚秋禾心里明白,自己说的是想回到七年前。
七年后的日子如一潭死水,只要置身其中就感到窒息,哪怕只短短两天,她都已经承受不了了。
她甚至无法想象七年后的自己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楚秋禾闭上眼,转了话题:“算了,替我更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