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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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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
章
◎不死不还◎
舒兰夫人拿起画像,
对姜月点头:“好,那我便去安排,”她又对聂照道,
“斤斤为了选了好几个温柔贤惠的女子,如今你的画像都在路上了,你还是也相看相看吧。”
在二人之间打量了一番,干笑两声,
她就说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原来是昨晚发生了什么,
真是……
他们还是各自婚嫁吧,如今这种情况,
再待在一起,恐怕要不好,
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她不打算掺和这件事,
于是只好默默告辞。
聂照心痛欲裂,
上前蹲下身,握住姜月的手,道:“斤斤,
我谁都不会娶,如果你愿意,我必定会对你负责,
你若不愿意也不要赌气草草安排自己的婚事。”
他原本以为姜月会一辈子待在他身边,
没想到是自己做了混账事,
硬生生要把她从自己身边逼走,聂照恨不得回到昨天晚上,
把自己投进篝火里烧死算了。
姜月扭开头甩开他的手:“你自己说的,
便是天仙也配不上你。负责?如今想起来负责了?我不要这种不情不愿的负责。
早做什么去了?今后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吧,
就当我什么都不知道,昨夜什么都没发生过,我很快就会消气的,到时候你还是我的好三哥,我还是你的好妹妹。我们各自婚嫁,省得见着难过。我也没有赌气……”
不情不愿的负责?怎么会是不情不愿的负责?他昨夜分明是认得她是姜月的,所以才……
到此刻,聂照不得不正视自己那份阴暗的,隐秘的内心。
他质问自己,他在说出“负责”两个字的时候,到底有没有一分的不情愿?
聂照摇头:“我没有不情不愿,我是认真的。”
姜月才不信,他分明是把自己当作妹妹,如今见着事情败露,惹了她生气,娶谁不是娶,为了哄她,这才说出这种话的。
她用手帕擦眼泪:“我如今不想了,我说要找人相看也是真的,舒兰夫人说已经把你的画像寄出去了,你也看看吧,总能找见适合你的。”
“当真?你当真是要找别人?”聂照失落的松开捏着椅子的手,有些不敢置信地怔怔问。
姜月点头:“自然是真的,”她说完,深吸了一口气,重新端起饭碗,把兔腿给聂照和自己各夹了一只,用最平静的语气说,“三哥,吃饭吧。”
她已经表明心意,聂照哪儿还能再多挽留她什么,他只是默默说:“我不会娶妻的。”他根本不会和一个不想爱的女人共度一生。
姜月要嫁人,那他会在姜月没有爱上对方之前,先一步杀了那个男人;如果不幸姜月真的爱上了那个人,那他会选在一个天朗气清的早晨,为她做完最后一顿饭后,只身闯入勒然。
聂照不能接受离开姜月,以任何理由。
姜月还在吃着饭,聂照却半点胃口也没有,但这桌饭菜是姜月难得做的,他还是麻木地咀嚼吞咽,却尝不到什么味道,口中只有苦涩。
吃完饭后,两个人好像一切都没发生似的,聂照去收拾碗筷洗碗,姜月在院子里练剑,二人各怀心思。
没过多久,姜月的一套剑法还未舞完,聂照的碗也没刷完,西方忽然噌地升起一支烟花讯号。
所有人都愣住,仰头看着那支烟花,许久才反应过来,那是勒然大营方向发来的,当初般若去时,他们曾约定以烟花为讯。
般若……
姜月和聂照回神,一起朝着军营的方向往回赶,烟花讯号一出,谁也睡不着了,纷纷爬起来,如今主帅营帐中都是赶来的将领们,刘将军落在片坐,等聂照前来。
他们二人进来不多一会儿,一队斥候从西边赶回来,连滚带爬地进帐,道:“报!出事了,勒然大营出事了。”
聂照:“出什么了,你速速讲来。”
斥候咽了咽口水,才说:“我们伏在关口,傍晚瞧见勒然大营中火光四起,人潮涌动,传来悲哭之声,都进了主帅帐中,没读多一会儿一个人被从里面推着扭送出来,我们瞧得真切,是般若,烟花也是他趁乱放的。”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原以为般若是贪恋勒然的好日子,现在看来不是,他到底在里面做了什么?
“他难不成是刺杀萧律齐了?”
“可萧律齐勇猛非凡,怎么会轻易被他刺杀?说不定是勒然人的诡计,佯装如此,引我们攻去。”
聂照心下一凛:“再探再报,”转而吩咐牛力,“点兵,随时准备出发。”
未几,还未待斥候回来,城头已经传来叫阵之声,大家前去看,是萧律齐手下的一员猛将呼延雄。
他怒气冲天地向着城内叫喊:“雍国宵小!鼠辈!竟敢用如此歹毒计谋陷害我等!今日我必将为二皇子报仇!”
他身后战车之上,钉着根腰粗的木杆,上头有人被穿了琵琶骨,一身白衣染成暗红,吊在一丈高的木杆上。
呼延雄此人最是鲁莽冲动,无脑好胜,眼见他身后军队编制松散,甚至还有气喘吁吁者,便知道他是匆忙而来,萧律齐多半是真的死了。若是诱敌之计,这些人恐怕都要搭在逐城城门前,那代价可太大了。
只能料定是呼延雄在萧律齐死后不听指挥,愤而带人来报仇。
“是般若!”姜月还站在墙头上未近,便已经认出来了,她大喊道,“收弓!不要伤他!”
所有人为之一振,忙将弓箭收起。
般若是自己人,如今不知是死是活被吊在阵前,他们若是箭雨顷发,人不死也要死了。
刘将军已经带人下城排兵应战。
姜月狠狠皱起眉头,没有多想,便去库房中寻了一身合适的甲胄,持戈钻进士兵中,随着他们一并迎敌。
她现在做不到什么都不做,只站在墙头上看着。
墙头下,聂照已经穿戴好甲胄,腰别利剑,身背箭囊,五官绷得紧紧的,自有一派气势,冷声道:“点六万人随绕后直取勒然大营,其余人随刘将军应战守城。”
一众将军连忙拦住他,纷纷劝说。
“太过冒险,万万不可。”
“还是等斥候回来再行计划。”
“是啊,如今苍南援兵未到,勒然营中恐有十一二万人,你只带六万人,岂不是危险重重。”
“就算萧律齐已死,还是太过冒进。”
他不言,只是抬了抬手,身后便有四人静默地抬出一口漆黑锃亮的棺材,从夜幕中走入火光里,黑色的漆光在在明明暗暗的焰色中无比骇人。
聂照玉色精致的面颊半隐在暗处,半暴露在光里,晶亮的眼瞳里也有火光的影子,动人又决绝:“抬棺出征,这便是我的意思。”不破不还,不死不还。
萧律齐死了,勒然即刻要做的必然是退兵,此刻不趁乱夜袭,放任他们回去,今后就再也没有这般机会了,那才是后患无穷。
般若为大雍杀萧律齐,聂照必不会让他努力白费,他这条命,如今也不必为谁爱惜了,若死在敌手,也算壮烈。
所有人一时被他震慑住,不由得让开一条路,任由他走上点兵台。他们深知,今夜便是决战。
他拔出腰侧利刃,向天高举,言道:“众将士今夜随我必破勒然,不死不还!”
他身下是战车辘辘,战旗烈烈,黑甲如鳞,远远望下去犹如满城黑云压境,一时分不清天与人的交界,齐齐随他举矛高呼:
“必破勒然!不死不还!”
“必破勒然!不死不还!”
作者有话说:
我最近在找房子,又双叒叕要搬家了,居无定所的我_(:з」∠)_感谢在2023-08-22
23:59:14~2023-0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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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2
章
◎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
城下两军一时对垒,
杀得天昏地暗。
刘方志持旗挥舞,全军便瞬间游龙似地分作三列,勒然军队当即弯弓搭箭,
箭如雨落,密密麻麻在天空组成了黑色的席幕,一轮箭雨过后,勒然又迫不及待抽箭搭弓,
发起第二轮,
第三轮的射击,
身后不断有人应声倒下。
中列先锋持着矛盾,连忙组起护盾,
毫不犹豫地冲过去,撕开了勒然军队的一道口子,
局势顷刻逆转,
勒然军队被战马冲散,
无法凝聚进攻。
姜月持戈利落地切下一个士兵的头颅,像切冬瓜似的,溅了身旁同僚一脸。
对方抹了把脸下意识扭头一瞥,
转过头继续,然后震惊地又看过来:“姜月!”
那人不是荣代年又是谁?他又惊又喜:“姜月好不容易见到你,书院里的同窗如今都在营中,
改日……”
“别说话。”姜月眸光一闪,
打断他的聒噪,
猛地按下他的头,手中长戈一震,
抬臂刺向他身后,
荣代年又被溅了一片血。
她顾不上和他寒暄,
拔出长戈,荡开身后几个敌人,回身踹倒一个勒然士兵,噗嗤挑进他的喉咙。
荣代年抬臂挡开一人,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见到姜月如此勇猛,简直震惊。她不止是勇猛,还带着一股怨气,他在三米开外都能感觉到,这股怨气甚至随着她的拼杀不仅没有消减,反而愈演愈烈。
他看得都害怕,生怕姜月杀红了眼回头把他也挑了。
这么久不见,怎么忽然怨气这么重?
战事正酣,地面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晃动,远处火光明灭,愈来愈近愈来愈近,近得地动山摇,不多一会儿,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支手持火把的枣红色军队,领头者骑着一匹枣红色骏马,也是一身红白相间的轻便铠甲。
众人不由得震惊,姜月也一时失神,几乎忘了动作。
红甲,应该是苍南军。
她愣神之际,只听身后一声铿锵锐鸣,姜月回身,领头的人早已疾驰而来,斩杀了她身后的一个勒然人。
“小心一些,”对方嗓音轻轻柔柔的,好像和煦的春风,“女孩怎么能出现在这么危险的地方?”
姜月听到他的声音,不由得心生好感,见他眉眼带笑,眉心一点嫣红,慈悲又宁静,更加升起了亲近之意,冲他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她猜测他应当就是聂照提过的公子引,果然如传闻中的那样风度翩翩温文尔雅,令人向往。
有了苍南人的加入,逐城这边便如摧枯拉朽般,不多片刻,就将勒然人杀的杀擒的擒。
姜月连忙扔下长戈跑去把般若放下来,她等不到人来,自己抱着他跑回城中,他的身体轻得有些不正常,简直不像一具有血有肉的身体。
姜月抱住他的时候,他浑身上下都在滴血,黏糊糊地沾了她一身。
可般若人是清醒的,怎么也昏不过去,他的手臂从袖口滑落,姜月才发现,上面的肉竟然都没了,只有一层薄薄的筋膜贴着骨头。
姜月瞥见,浑身汗毛倒立,惊恐地大喊:“医官!医官!!快来救人啊!”
医官急忙进来,掀开般若的衣裳一看,吓得倒吸凉气,后退几步摇头:“凌迟之刑,不行了不行了,身上都没剩什么肉了,有什么话尽快说吧。”
他不顾姜月的挽留,摆手出去。
姜月咬着牙不让眼泪掉下来,把般若的被掀开的衣裳给他盖好,裹紧,以期这样能止血。
凌迟之刑,是一刀一刀用锋利的刃沾酒割肉,因为事先灌了药,所以行刑之中,受刑者只能清醒看着自己的肉被切掉,最优秀的刽子手能保证三万刀后人人依旧活着,三天后才能生生疼死。
“吓到你了,别看了,”般若躺在床上,气若游丝道,他试图抬起手,想摸摸姜月的头发,却因为失去肌肉,已经无法支配自己的身体了,他说:“萧律齐在商议退兵,我知道今年杀他,来年他必为祸患,所以我杀了他。
我去之前,便割开腿肉,将毒药藏在肉里,用针线缝合了伤口,伤口愈合后药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带进去了。”
姜月根本不敢碰他,他的身体直剩下一层薄薄的筋膜和血管,筋膜下就是心脏,它跳动的声音那么剧烈,剧烈得像澎湃的江潮,也像飞蛾扑火后点燃的一瞬花火。
她无法想象般若会这样就死了:“我去给你找药,找止痛药。”
般若叹气,挽留她:“没有用的,姜月,你陪我说说话吧。”
他仰躺着在床上,血沾红了身下的床褥,姜月知道,是真的,他要死了。
明明逐城里的房子还留着,一切如旧,姜月不敢想象她下一次和聂照再回去,对面墙头的那个人却再也没办法爬上来,坐在墙头上叫她:“小月儿,今天练剑没有?”
“小月儿,你还真听阿照的话啊。”
般若这个人很奇怪,看起来好像不正经也没什么责任心,醉生梦死得过且过,但姜月只知道,他会陪她练剑,会在逐城讨不回欠粮的时候参与他们的计划,他在破碎之下有一副好人的心肠。
姜月不信邪,她把营中所有的医官都拽过来看了一遍,所有的口风如出一辙,都是让她好好跟般若说说话,或者给他个痛快,所有的止痛药对他来说效果微乎其微。
她终于安静了,用药粉裹满般若全身,蹲在床边,陪他走完最后一程,问他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或者什么话要说,拧了一块温热的毛巾,帮他擦脸上的血迹,整理头发,她的眼泪流出一滴,她就飞快擦掉,怕滴在他伤口上,加重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