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不换衣服随你,只是你还没嫁进来,教训府中下人这般事情,还不劳你操心。”
“你!”
沈乔顷刻间变了脸色,犹豫片刻,冷哼一声,昂头走了。
“多谢少奶奶,多谢少奶奶……”
还跪在地上的下人不住地道谢,阮含贞摆摆手示意她起身,可心中却浮起不好的预感。
果真,到了晚上,便见商扶砚沉着一张脸走进房间。
“听说今天下午你和乔乔在院里起了争执?”
阮含贞心沉了沉,镇定道:“府中下人不慎弄脏了她的衣服……”
商扶砚却直接打断了她的解释,语气满是严肃的警告。
“我不想听你们后宅院子里的这些琐碎,乔乔和你这种旧时代的女人不一样,你不要对她用你们妇人间勾心斗角的那些手段。”
阮含贞一愣。
她觉得有点荒唐,更多的是心酸。
三年婚姻,她苦苦调和着这个家的大事小事,在他眼中,却根本上不得台面。
商扶砚见她沉默了,以为她是听进去了,眉眼一松。
下一刻,却听阮含贞平静地说道:“那你倒是说说看,我和沈小姐到底哪里不同?”
这句话,阮含贞上一世便想问了。
商扶砚一顿,诧异地看她,理所当然道:“乔乔是留洋回来,见识过世界的女人,她会英法两门外语,甚至还会写诗。”
“而你……没读过书,又没什么眼界,与我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阮含贞定定地看着他,心口闷堵之余竟莫名想笑。
“知道了。”她如此说道。
这一刻,阮含贞终于想通了。
她与商扶砚、沈乔的确该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要大步走,走出这两人所处的世界。
第3章
第二日一早,阮含贞刚到大厅,便见商扶砚和商母坐在一处。
商母一见阮含贞,就立刻说道:“含贞,我记得你从前也喜爱听戏,正巧这有两张文明剧戏票,不如你和他一起去看?”
阮含贞还没说话,便见商扶砚拧起了眉,浑身不悦。
“母亲,这票我是买来和乔乔一起看的,你叫她做什么?”
他眉梢有着淡淡的讽意。
“再者说了,我们今天听的可不是咿咿呀呀的糟粕旧剧,是新潮的文明戏,她就是去了,也听不懂台上人在演什么。”
阮含贞微怔。
她从前听的确实都是传统京剧,诸如《白蛇传》、《杜十娘沉百宝箱》……
可旧剧又如何?旧剧所讲的夫妻忠贞、家国情怀难道就是糟粕吗?
阮含贞注视着商扶砚俊朗的面容,淡淡回答:“听不听得懂,不得去了才知道吗?”
她平静的态度却让商扶砚一愣。
阮含贞鲜少主动说些什么,她总是对商母的话马首是瞻,在他眼中自然就成了无趣和寡淡。
商扶砚定定望着她,鬼使神差居然答应了下来。
“行,要去你就去。”
商扶砚说完便恢复了从前的冷淡,起身离开。
阮含贞望着他的背影,心口微沉。
旁边的商母忽地出声,语气带上看了一丝警告:“这次出门,脑子放聪明些。”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和扶砚成婚三年未有所出,就是真被休了,也不为过。”
在商母眼里,她最大的作用不过是生孩子。
阮含贞低下头去,低低地应了一声:“知道了,母亲。”
下午出门看戏时,阮含贞刚到门口,便看见商扶砚与沈乔站在一处。
商扶砚穿着一身军装,身材笔挺,五官俊朗,英气逼人,而沈乔穿着鹅黄色的洋装长裙,肩上搭着羊毛的坎肩。
午后的旭阳照在他们身上,非常登对。
阮含贞只一身素净的青色旗袍,头上一根刻着梅花的檀木钗,看起来和他们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商扶砚若有所感朝她看来,目光落在她头上的钗子,忽地一顿。
沈乔也跟着看过来,却是一脸的意味深长:“扶砚哥哥,原来你用来练手的钗,是送给了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