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熹年睁开眼,似笑非笑的低声道:“将军忘了?我说,你若想荷包,该拿旁的东西来换才是。”
谢镜渊可以抢来,反正楚熹年力气不如他。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抢来没什么意思,换没什么意思,楚熹年甘情愿了他才好。
谢镜渊冷冷挑眉,中更恼:“我若不换,你待如何?”
楚熹年笑意愈深:“将军若不换,这荷包自然是归我。”
他说着,微微用劲将荷包抽了来,当着谢镜渊的面打开,饶有兴趣道:“将军说里面会不会藏了信笺?”
女子以簪子香包示爱,里面必然少不了用来传情的书信。
谢镜渊见楚熹年打开荷包,中莫名一紧,嘴里却不屑讥讽道:“藏了又如何,一个破荷包,一张破纸让你动了?”
“将军有所不知,这贵重的并非物品,而是意。”
楚熹年竟真从荷包里抽出了一张信笺,他正打开来看,怀里却忽然一沉,有什么细小的东西砸了来。他还没来得及细看,就见谢镜渊对自己伸出了,语气冷冷道:“荷包拿来,我用我的玉佩换,你总该满意了吧?”
楚熹年下意识就将荷包了他。
谢镜渊拿了荷包,原想扔进炉子里烧了,低头看了眼,不知怎的,却又觉得这样做没意思极了。一言不发的走进内室,躺上床闭着眼睛睡觉了。
帐幔滑落,将他的身形遮得朦胧不清。
楚熹年这个时候才看清怀里的东西,却见是谢镜渊贴身佩戴的那块玉牌,上面刻着“兰亭”二字。犹记得自己上次不盯着多看了两眼,对方老大的不高兴,阴恻恻说了一堆恐吓的话。
楚熹年不知道这块玉背后藏着什么秘密,不知道它表着什么,能依稀猜测这块玉对谢镜渊来说很重。
结果对方就这么了自己?
为了换一个可有可无的荷包?
楚熹年捏着那块尚有余温的玉佩,怔愣了许久,而后看向内室里躺着的,里不知在想些什么,起身静悄悄走了去。
“将军?”
楚熹年声音低沉轻缓,如他整个一般,不急不躁。他在床边落座,见谢镜渊背对着自己,出声问道:“将军睡了么?”
“……”
谢镜渊闭着眼,不说话。那枚荷包被随意甩在枕头边,看起来孤零零的。
楚熹年见他不理自己,笑了笑。干脆解了外裳,像往常一样钻进被子里,替谢镜渊取暖,从后面把拉进了怀里。
谢镜渊拧眉,刚想推开他,楚熹年却将一伸到了他眼前。修长的指尖绕着几圈红色的线,线的尾端坠着一块成色极好的玉,“兰亭”二字清晰可见。
“兰……亭……”
楚熹年在他身后,忽然缓慢念出了这两个字,引得谢镜渊身形一僵。却听对方继续道:“此物对于将军来说怕有些重,还是拿回去吧,我方才不随口一说,不必当真。”
谢镜渊没动。
楚熹年以为他还在气,捡起枕边的荷包,对准屋内取暖用的火炉轻轻一扔,见一股青烟冒出,东西顿时烧得不成了形。
楚熹年出言解释:“我没想,是觉得不好随意扔了旁的东西。”
谢镜渊终于肯说话,睨了他一眼:“那你还扔?”
楚熹年在枕边支着头,笑看了他一眼:“我恐将军不高兴。”
语罢将那块玉往谢镜渊眼前递了递:“将军收回去吧。”
谢镜渊后背紧贴着楚熹年灼热的胸膛,一时间竟感觉温度有些烫。他听见楚熹年的解释,垂眸遮住了眼底的神情,语气硬道:“你拿着,我送出去的东西从来不会收回来。”
楚熹年看了眼中的玉佩,仍是有些犹豫:“可……”
“可是什么可是。”
谢镜渊终于转身看向了他,目光不善,指尖轻点着楚熹年的胸膛,在他脏处慢慢划了一个圈,不怀好意的勾唇道:“你若觉得不好意思白拿,从身上剜一块肉我如何?”
楚熹年觉得自己的跳好像漏了一拍,他下意识按住谢镜渊乱动的,按住了底刚才微妙的骚痒:“……将军我的肉做什么,我又不是唐僧,吃了能长不老?”
那块玉就隔在他们相触的中,按紧了有些硌。
谢镜渊看了楚熹年一眼,没有回答他的话,盯着那块玉道:“戴着,没有我的允许,不可以摘下来。”
楚熹年不知怎的,竟然答应了。
谢镜渊:“还有,以后不许接女子的荷包,任何女子。”
楚熹年笑了笑,觉得这话好没理:“她们若是执意扔来呢?”
谢镜渊冷笑一声:“你不会砸回去么?”
第60章
亲吻夜深了今夜……
夜深了,
今夜楚熹年仍是与谢镜渊同睡一床。
院外的碧梗树已砍了个干净,再没种任何东西。菱花窗在月色的照耀下雾蒙蒙发白,外间值守的侍卫失去婆娑树影掩盖,
偶尔晃动一下身形,举动被限放大。
系统的提示音在楚熹年耳畔断断续续响起,在黑夜中显得尤清晰。
谢镜渊已睡着了。知怎的,就在今天楚熹年当着他的面戴上那块玉佩,
并保证一定会妥帖爱惜时,黑化度就一直在断断续续的下落。
楚熹年感觉自己好像摸索到了些许规律,
又好像没摸到。他意识摩挲着颈间的玉佩,
生平第一次全睡意,被一种知名的绪所困扰。
谢镜渊知觉间对楚熹年已完全放下了戒备。他在黑暗中翻了个身,埋在对方怀中继续沉睡,
贴得严丝合缝。
楚熹年个时候别偷什么机密名单,就算把整个将军府搬空谢镜渊只怕也会发现。他慢慢伸出手,
替谢镜渊拉了拉被,
又把人往怀里抱紧了几,
然后继续想事,丝毫没觉得他们种姿势有什么妥。
取暖而已。
楚熹年目前是么想的。
系统钻石般闪亮的身躯在他面前缓缓凑近,就像一个人类在聚精会神的观察着什么。楚熹年被闪的有些眼晕,终于看了它一眼:“怎么了?”
他系统有事,事实上系统也确实有事。
系统语气沉凝,好似楚熹年是一个负心汉:
“……”
楚熹年其实是很记得了,思索片刻,
大脑仍是一片空白。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自己并没有对系统做任何丧尽天良的事:“保证什么?”
系统觉得自己真是太倒霉了,什么每次绑定的时宿主和任务对象产生了酱酱酿酿可言的感,实在太影响业绩了。
它气的语伦次:
系统觉得楚熹年比上一任宿主靠谱,就偷懒休眠了两天没有盯着剧走向,没想到一醒过来,两个人已发展到个地步了?!
#它然老了,跟上时代了#
楚熹年闻言睫毛陡然一颤,竟产生了一丝微妙被人戳中心事的慌乱。系统的话就好似一根尖尖的针,在窗户纸上扎了个大小的洞,谁也知道个洞会会越破越大。
“……没有。”
楚熹年声音平静,出言否认。
系统是没有手。它如有手,此时一定会攥住楚熹年的肩膀疯狂摇晃,泪眼朦胧地问道:
楚熹年觉得个问题太幼稚,拒绝回答,并把系统亮闪闪的身体从眼前挥开,礼貌逐客:“时间早,我该休息了。”
钻石从古至今是极受人们喜爱的一种东西,系统是个例外。它论走到哪儿是被嫌弃的对象。
它抹了抹并存在的眼泪,在半空中隐去了身形。
楚熹年见系统离去,思及对方刚才过的话,由得陷入了沉思状态。他低头看向已睡着的谢镜渊,后知后觉发现他们样的姿势实在太过亲密,已远远超出了某个安全界限。
“……”
楚熹年沉默许久,最后轻轻拉开谢镜渊落在自己腰上的手,还是决定回榻上去睡。然而刚刚动,对方便似有所觉的睁开了眼,声音沙哑带着困倦:“楚熹年……?”
楚熹年没回答,一时知该些什么。他见谢镜渊盯着自己,几秒后,只能慢慢重新躺了回去:“没什么……”
他们挨的很近。楚熹年句话时,清俊的眉眼便近在眼前,余息裹挟着夜晚空气中的寒意,扑在耳畔痒痒的。
谢镜渊虽睁了眼,意识仍然混沌。他只看见楚熹年声动了动唇,似乎了些什么,但只言片语甚清晰。对方颈间戴着的玉甚从衣襟露了出来,衬着修的脖颈,甚是好看。
谢镜渊半闭着眼,还是在做梦。知出于什么心理,迷迷糊糊伸手攥住了楚熹年颈间的玉佩,然后将他拉过来,一双困倦的眼盯着他看了半天,忽然毫预兆亲了他一下。
“——!”
楚熹年被他亲得一愣。唇边温热柔软的触感在黑夜中显得清晰明,让他想是自己产生了错觉行。一向平静的神终于出现了丝丝裂痕。
而谢镜渊做完一切,又重新躺回去睡觉了。只有那只手,仍紧紧攥着楚熹年颈间的玉,看的出来,他送的很舍得。
谢镜渊在做梦的时候,八成还在咒骂着楚熹年。
该死,仅敢接别人的荷包,还敢贴身佩戴,逼得他要用家传的玉佩来换。
真该死。
“……”
楚熹年慢半拍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他就算再迟钝,也知道亲吻种事该发生在喜欢的人身上。谢镜渊一个古人,总可能学西方礼仪,用个来表示友好吧。
谢镜渊睡的很熟。他右脸埋在枕头间,将伤痕尽敛。光洁如玉的左脸暴露在空气中,被黑夜蒙上了一层暗蓝,整个人也好似被割成了两半,让人窥清过往。
楚熹年垂眸,静静看着他,觉得谢镜渊很可能在梦游,最后还是决定当什么没发生过。他慢慢躺回原位,又拉了拉被,闭上了眼。
能慌,要冷静……
越是遇到紧急的事,就越是要冷静……
楚熹年在心中反复默念数遍,杂乱的思绪终于慢慢平复了下来,陷入了睡眠。
翌日清早,庭院内静悄悄的。云雀觉得很奇怪,谢将军是睡懒觉的人,楚熹年也是,平常他们二人天还未亮就醒了,怎么今日起的样迟。
云雀敢敲门惊扰,只好踮起脚尖,偷偷往窗户里看,却见谢镜渊已醒了,而楚熹年还在睡着。
就像醉酒后的人翌日清早会断断续续想起一些事,谢镜渊清早醒来后,大脑记忆也有些许残留。他总觉得自己像是中了邪,看见楚熹年近在眼前的脸,鬼使神差的就靠过去亲了一下。
当然,个重要,重要的是,那到底是是一场梦。
是梦还好,如是……
谢镜渊支着头,细的眉头微可察皱了一瞬,指尖规律性轻轻弹动,声泄露了几纠结。他睨着楚熹年的睡颜,视线落在对方形状姣好的唇上,心想自己昨天到底亲了还是没亲呢?
偏偏楚熹年没醒,谢镜渊也没办法从他身上看出些蛛丝马迹。
“楚熹年……”
谢镜渊声念了一句他的名字,而后指尖轻绕,摸了摸对方颈间的那块玉佩。微微勾唇,心终于好了几。
因着床幔遮挡,云雀看大清。她见谢镜渊低着头,险些快和楚熹年亲上了,心中由得万诧异,踮起脚尖想要看得更仔细一些。
然而就在时,她肩膀忽然一痛,耳畔响起了一道低沉冷酷的声音:“你在偷看什么?”
云雀吓了大跳,下意识回头,却见是九庸那个死人脸,又是气又是恼。她肩膀一抖甩掉九庸的手,带着几被抓包后的尴尬:“谁我在偷看!”
九庸冷笑了一声:“细,我早知道你怀好意,如今总算被我抓了个着,还敢抵赖?”
云雀憋红了脸,又敢大声话,气得重重跺脚:“嘘,你谁是细?!”
瞎什么大实话!
她脚下恰有一截树枝,踩断发出咔嚓一声脆响,比他们二人话声音还要大。谢镜渊察觉对劲,终于从楚熹年身上回神,目光锐利的看向窗外:“谁在外面?!”
他声音阴寒,显然是动了怒。
九庸和云雀俱是一顿,一时知该如何答。
谢镜渊直接取过面具戴上,披着外裳下了床。他将窗户推开一看,却见外面仅站着九庸一人,皱了皱眉:“怎么是你?”
九庸顿了顿,而后抱剑请罪:“将军恕罪,方才属下在外间巡视,慎踩断了枯枝,请将军责罚。”
谢镜渊紧皱的眉头依旧未松懈:“方才问话何答?”
九庸吞吐难言:“属下……属下……”
谢镜渊眼尖,发现墙角露出了一片粉色的衣角,看了九庸一眼,心想个忠心耿耿的属下何时也学会撒谎了,声音冷冷:“自己去领罚。”
他治军极严,府上规矩亦如是。
九庸跟随谢镜渊多年,哪里看出他已发现自己撒谎,立刻单膝跪地:“将军恕罪。”
谢镜渊睨着他,没话,半晌后才道:“下例。”
没有人知道在谢镜渊里犯二次错是什么后,因很多人在第一次犯错的时候就已丢了命。九庸跟随他多年,才幸免于难。
窗户被关上,发出一声轻响。云雀听见动静,才略有些心虚的从墙角站起来,她抿唇,准备对九庸道谢,谁料对方却连看没看她一眼,径直离开小院去领罚了。
“哎……”
云雀在后面欲言又止,想抬手叫住他,然而到底慢了半拍,九庸已见了身影。
楚熹年到底还是被窗外的动静闹醒了。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却见谢镜渊披着衣裳坐在床边,期然想起昨夜的事,顿时清醒了过来。
“将军?”
楚熹年下意识从床上坐起身,见谢镜渊穿着里衣,肩上只披着件外裳,动声色往窗户那儿看了眼:“出什么事了?”
云雀是楚熹年的丫鬟,要罚也是他罚,谢镜渊会越俎代庖。他掀开被,直接将腿懒懒伸了进去,勾唇问道:“你的丫鬟偷听本将军话,楚熹年,你,笔账该怎么算?”
有些兴师问罪的意思。
楚熹年闻言挑眉,一听就知道谢镜渊在诈自己。他伸手按住谢镜渊冰凉乱动的腿,似笑非笑的出声问道:“敢问将军在与谁话?”
谢镜渊穿着里衣,肯定没出屋。
此处只有他们两个人,楚熹年又刚睡醒,谢镜渊总可能在自言自语吧。
谢镜渊轻笑一声,心想楚熹年身上真是半点便宜也占到:“你的丫鬟犯了我将军府的规矩,楚熹年,我该如何罚她才好?”
楚熹年虽知发生了什么事,但谢镜渊应该会缘故个,云雀必然被他捏住了把柄:“既如此……那便罚她三个月的月钱吧。”
谢镜渊挑眉:“就?”
半点血腥见,也叫惩罚?
楚熹年假装听懂他的意思,笑了笑:“那便再罚她三个月许买胭脂水粉。”
谢镜渊盯着他:“你倒真是个惜花之人。”
楚熹年直觉个话题再往下深论,得又会扯到昨天的荷包上。他掀开被:“时辰早,将军随我去看看那偷画的贼人如何了吧。”
“急。”
谢镜渊却忽然按住他,倾身靠过来,整个人险些趴到楚熹年怀里。
楚熹年怕他摔了,下意识扶住他的肩膀,谢镜渊却直接顺着力道趴在了他身上:“楚熹年……”
他身上是真的冷,至于楚熹年每次触碰到,忍住想抱着他。楚熹年伸手拉过被替他盖上,声音低沉:“嗯?”
谢镜渊盯着他的眼睛,罕见吞吞吐吐起来:“你昨夜……”
楚熹年心头一紧,面上却显,语气淡定:“昨夜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