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毕业快乐
回到北江后,
一中的阵仗比宋再旖想得还要夸张,红底金字的喜报贴了整整半个月,期间,
北江的雪就下了几场,没完没了的,
教室外是天寒地冻,教室内,备考氛围倒是热火朝天。
期末统考的倒计时牌子一页一页翻到底,在一月中旬如期而至,宋再旖熬了好几天,
把之前分给竞赛的时间全补回来了,
沈既欲看得心疼,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陪着她,她两点睡,五点半起,他就同步作息,宋再旖问他何必呢,他说他乐意。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
成绩出来那天,宋再旖以709分登顶市区第一。
聂书迩对比着自己惨淡的分数,简直不敢相信这种高分是人能够考出来的,
但没痛心几秒又开始替她纠结到时候去哪所大学,
起劲得不行。
宋再旖听了会儿,
笑着打断她:“我打算报北江大学。”
如果这是沈既欲想要的,
那她会让他得偿所愿。
……
期末考完,高三没有放寒假,
照常上课,而沈既欲在一只脚已经迈进大学的情况下,还是照常来了学校,仍坐在八班最后一排,仍是那副三好学生的优良作态,偶尔帮老师批改卷子,多数时间安安静静地刷着奥数题,为来年春天的国家队60进15选拔做准备。
唯一有所变化的,就是他和宋再旖在校内越走越近了。
他会在中午等宋再旖吃饭,会陪她跑完800米,会在课间走进七班,将买的那瓶牛奶放到她桌上。
而宋再旖回应他的则是体育课帮他买水,经过二楼食堂顺手给他带一份葡挞,礼尚往来地送进八班,沈既欲在临近放假前打的那场球里没注意抻了筋,也是她扶他去的医务室,两人离开的背影拉长在那天的夕阳余晖里,看起来特别般配。
至此他们非同寻常的关系算是彻底摆上明面儿了,就像从前完全平行的两条线突然相交,甚至还打了个结,实在惹人好奇,对于两人的暗度陈仓在年级里众说纷纭,可是还没等有个定论,高三就迎来了短暂的寒假。
一旦抽离学校,他们之间更多的细枝末节就无从知晓,旁人能窥探到的,只有宋再旖在社交账号更新的寥寥几条动态。
第一条是除夕夜,一碗飘着紫菜的饺子,第二条是夜晚篮球场的塑胶地面,照明灯在大雪消融的积水潭里倒映出一张脸,模糊但棱角分明,画面右下角还有贴膏药的脚踝入镜,第三条也是最后一条,发布于开学的隔天,是一张银渐层的照片,敞着肚皮在晒太阳,特别萌,而抚着它的那只手却不是宋再旖的,骨节修长,扣着块机械表,很明显的男款。
她一句配文都没有,可关于那个人的名字就快要冲出屏幕。
有人感慨沈既欲道行深,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搞定了一中最难泡的妞,有人还停留在宋再旖和贺庭周那段,夸宋再旖好本事,钓了一个,谈了一个,还能保持那么好的成绩。
反正各种流言都有,但宋再旖不在乎。
新学期到的时候,她剪了留了大半年的长发,修成锁骨发,图洗头省时。
闻栀乍见还有些愣,以为自己走错了,在座位旁傻站几秒,宋再旖见状笑着打趣道:“不认识我了啊?”
她才如梦初醒,放下书包后点头,“漂亮得有点不认识了。”
意料之外的一句回答,宋再旖没忍住挑眉,唇角弧度更大了,“谁教你的这么讲话?”
闻栀没再看她,低垂着眼,声音一如既往的轻软:“我说的实话。”
宋再旖笑到眼睛都弯起来了,撑着下巴,看了她一会儿,看到闻栀受不住这样直白的目光,别头,嗫喏着让她别看了,毛茸茸的头发遮不住她泛红的耳根,宋再旖这才放过她,从书包里拿出课本又像是想起什么,重新转过去,“闻栀。”
“嗯。”
“跟你说个事儿。”
“什么?”
“沈既欲说他要帮你补课。”
……
这是沈既欲在离开学校去集训之前做的最后一件事。
闻栀起初是拒绝的,太奇怪了,如果不是宋再旖,她和沈既欲根本不会产生交集,可也正是因为宋再旖,他们还曾一度“敌对”过,但是后来沈既欲亲自找过她一次,还是在黄昏的走廊上,宋再旖被班主任叫去办公室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沈既欲还是一贯的散漫,两手插兜倚在墙边,却比之前要更高一点,气质感觉也要沉稳一点。
他没跟她拐弯抹角,话是直说的:“我不知道你拒绝我的点是什么,在我看来补课这事儿对你而言应该是只赚不亏,因为接下来这段时间我会尽我所能、不遗余力地帮你,你有任何不懂不会的,我都可以辅导你,我也不说帮你提到宋再旖那个层次,但将来考个双一流院校应该没问题,奖学金也都会是你的。”
闻栀问他费这些劲图什么。
沈既欲就笑了出来,额前的发被晚风吹着,嘴角在夕阳里勾得特别帅,“你能风风光光地高考,能变好,宋再旖就会开心,而我图的,只是想要她开心,你能懂吗?”
闻栀还有何不懂的。
她渴求的,不也就是宋再旖永远开心吗。
所以冬去春来,闻栀的配合度极高,主观求学的意识也强烈,没扭捏没客气地向沈既欲讨教着,一来二去,她发现沈既欲是真的有点东西,老师上课时唾沫横溅都没能让她听懂的知识点,在他的讲解下就这么通了,再加上他那一套独有的应试技巧,使得闻栀从原来好不容易被宋再旖拉到的年级中游,稳步向上,到一模的时候,她已经挤进了年级前一百的行列。
宋再旖确实比她自己考了第一还高兴。
然后沈既欲就去集训了,封闭式的,为期一个月,走之前他把宋再旖按在怀里亲了个昏天黑地,亲到两个人都缺氧,他抵着她的额头说:“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别太想我,不许去招惹别人。”
又专制又霸道,但没办法,谁让她喜欢。
宋再旖答应他了。
后面的日子就两点一线地过,她每天下晚自习到家会和沈既欲打个视频,但两人也不说话,各自专注地做着各自的试卷,难得的交流是宋再旖问他题,他就放了笔,抬头看过来,眉眼被屏幕的光映着,那几个瞬间宋再旖感觉自己真是中了邪,不然怎么会觉得这人好像又帅了,尤其是他穿着件白T坐在桌前,锁骨从领口露出来,刚洗过澡,头发微湿地耷在额前,那样子弄得她心很痒。
沈既欲也是个人精,看穿她面不改色下的走神,不挑破,只在结束视频前叫住她,混不吝地笑:“要是实在想我想得不行呢,可以去我房间睡。”
宋再旖回他“谁想你”三个字后就啪的挂断,但当房间骤然安静下来,沈既欲那句低语却像循环播放,长久地在耳边绕,害得她那天晚上没睡好,烦死了。
这笔账一直被她记到沈既欲回来。
那时候已经到了春夏交迭,离高考只剩最后一个月,他凭借优异的表现杀进了全国前六,正式成为国家代表队一员,即将征战国际奥林匹克数学竞赛。
无上荣光。
这次给他加冕的已经是校长了,国旗在他身后迎风飘着,宋再旖站在主席台侧看着他一本正经发言的模样,满脑子却是半个小时前,他把她按在空无一人的实验室里,像是要把过去一个月没亲到的全亲回来才肯罢休,窗外蝉鸣越来越烈,两人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到彻底失去理智的前一秒,沈既欲喘着气别开脑袋,搁在她左肩说怎么办,才分开一个月他就好想她。
宋再旖缓了几秒,推开他的同时向后撤一点身体,视线滑落他的薄唇,实验室依然没开灯,光线昏暗,但还是能看到他唇角的那点晶亮。
是她涂的口红。
因为今天下午除了替他颁奖,还有更重要的活动,那就是学校为高三举办的成人礼,操场上那道拱门早已布置好,很多家长也陆陆续续地到,一门之隔,外面热闹非凡,而他们在这儿无声厮混,宋再旖穿的那条黑裙肩带也在刚才的意乱情迷间被沈既欲胡乱勾下,松散地滑到手肘,她抬手提回原位,然后从裙侧口袋摸出纸巾,抽一张,垂眼,一点一点帮沈既欲擦去唇上沾到的口红。
擦完,她注视着沈既欲的眼睛说:“那就这辈子都别分开了,一块儿死吧。”
……
耳边,沈既欲发言完毕,轮到她。
一个上台,一个下台,话筒交接的瞬间指尖相碰,两人在底下观众看不到的角度相视一笑。
国旗下发言这事儿对宋再旖来说跟家常便饭一样,熟练的开头问好,从尊敬的领导到亲爱的同学,只不过这回多了一组称呼,她说着“家长”二字时视线扫过台下操场。
那里,裴枝和沈听择到场了,许挽乔站他们旁边,手里捧着束花,宋砚辞刚结束一台手术,正在赶来的路上,闻栀的身边站着她妈妈,衣着素雅朴实,祁宴礼作为聂书迩的小叔也出席了,但他还在忙着回消息,没注意聂书迩说话而被她拍了下手臂,他不得已弯腰去听,离他们三步开外,是柏时琪和她外婆,岁月不败美人的一位老太太,花白卷发,颈间的珍珠项链在阳光下泛出光泽。
而成群结伴的人海里,只有贺庭周孤身一人,听说他外婆的情况不太好,所以来不了。
收回视线,陈词滥调的官话讲完,宋再旖抬手捋一下被风吹起的发丝,然后迎着光笑道:“最后,我想说成年不是青春期的终点,而是自由的开始,理想主义不会被现实招安,我们风华正茂,要去发光,而不是被照亮。”
顿两秒,她揉了稿纸,嗓音微微扬高,一锤定音似的撂话:“祝各位,金榜题名,前程似锦。”
话落,漫天彩带齐飞,那天骄阳正好,风吹起每一张年轻的面庞,蝉鸣撕扯着又一年盛夏,宋再旖在掌声雷动里下台,走到沈既欲身旁,两人一起从主席台绕到家长那边,裴枝瞥一眼两人牵着的手,笑了笑没说话,宋砚辞后脚赶到,手里拎着两杯金桔柠檬,宋再旖把她那杯给贺庭周了,但多的话没说,因为没来得及说,就被聂书迩拉去合影了。
蓝天,白云,绿地,镜头定格她们最热烈的十八岁。
照片是祁宴礼帮忙拍的,聂书迩接过手机一看脸都皱起来,不满地说她明明肤白貌美大长腿,他却把她拍成了一米五,祁宴礼听笑,没辩驳,视线始终落在聂书迩那张喋喋不休的嘴上,她也化了妆,唇色饱满红润,像极了刚洗净的樱桃,真想不管不顾地一口吞掉,可时间地点不允许他这么做,那就只能留到晚上再享用。
后来他又屈膝拍了几张聂书迩才满意,然后就立刻把宋再旖还给沈既欲了。
宋再旖目视沈既欲朝她走来,他今天穿的也很正式,白衬衫,黑西裤,整个人干净又利落,禁欲又痞气,阳光洒落发丝,帅得不可一世。
两人合照是许挽乔拍的,她多年苦练的摄影技术在此刻派上作用,拍得比时尚大片还带感,当晚被宋再旖上传到社交账号的时候,直接爆赞了。
评论区一水的嗑疯了,求她多更新的,命令他俩原地结婚的,还有一些荤素不忌的,当代网友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发,四十八式体位都帮他们想好了,沈既欲看得津津有味,还要念给宋再旖听,被宋再旖一把推出房门,警告他别来影响她。
成人礼之后,宋再旖彻底闭关,手机锁进抽屉里,把沈既欲赶回铂悦庭,她一个人在汇景湾里孤独而艰苦地完成着最后的修行。
与此同时,沈既欲也腾出大部分时间给闻栀,帮她把知识点梳理了一遍又一遍,到高考前最后那场校内模拟考,她已经势如破竹地冲进了年级前五十,不过沈既欲让她先别高兴太早,心态一定要稳住,闻栀都懂。
六月到了。
月初北江下过几场暴雨,宋再旖都做好了高考期间带伞的准备,可连日的潮湿在六号戛然而止,天公作美地放了晴,沈既欲和她一块儿去了考场试坐,他虽然被保送,但是没有缺席任何一个环节,一连三天,他按部就班地参加了每一门的考试,卷子也认真答了。
他就想看看,自己裸分配不配得上宋再旖。
……
这一年盛夏,LPL争夺全球总决赛名额的积分赛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周肆北他家那支电竞战队依然是强势突围,考生忘带准考证的新闻依然在上演,树梢间的阳光依然透过窗户洒向桌面,留下斑驳碎影,晕开答题卡上的工整字迹。
6月10号,12点30分。
最后一门生物的收卷铃响彻教学楼,伴着嘹亮蝉鸣,意味着宋再旖高中时代的盛大落幕。
她拿起笔袋,跟着人潮走过长廊,走过台阶,一颗心因为越往外走而砰砰跳着,直到走出校门的刹那,也不知道是太阳,还是两米外那抹被人捧着的鲜红,太过刺眼,她停下脚步。
沈既欲也没动,只目光浓烈地和她对视,然后勾起笑,在人声鼎沸里问:“这么点距离,还要我过去牵你?”
宋再旖撞进他怀里。
玫瑰的馨香扑鼻,她却只能闻到少年身上清冽的气息。
沈既欲一手搂紧宋再旖的腰,俯身到她耳边说:
“辛苦了宝宝。”
“毕业快乐。”
第62章
礼物
夜幕降临,
仍是富春居,仍是那个包厢,仍是两家六个人。
好像没什么变的,
只不过宋再旖面前杯里的饮料变成了酒。
而彼时她和沈既欲在桌下悄无声息相叠的手,也在今时今日被他搬上台面。
他一边懒洋洋地把玩着她的手指,
一边没带停地往她碗里夹菜,让她多吃点,别光顾着喝酒,倒不是担心她醉,许挽乔先前开酒吧,
她也算从小沾着酒味长大的,
酒量差不到哪儿去,他这么说主要是考虑到回去后的事,怕她没吃饱,太娇气。
宋再旖说够了,他不听,又夹一块酿豆腐,撇掉上面的葱丝,放到她碗里,
宋再旖还没来得及看他,就听身旁许挽乔的筷子碰到盘沿,发出脆响,
同时笑一记,
她问裴枝:“今儿这菜是不是糖放多了,
有点齁甜了哦?”
裴枝闻言配合地应:“好像是有点,
等会我去跟经理说说。”
宋再旖哪能听不懂她们的话,耳根一瞬泛红,
别头瞪了沈既欲一眼,他照单全收地笑,手勾她更紧,夹菜频率倒是收敛不少。
吃完饭宋再旖原本是要跟许挽乔回家里别墅的,但沈既欲叫住她,说周肆北给她寄了毕业礼物,在汇景湾,问她要不要去拆。
夏夜的风潮热,吹不醒酒,反而吹得酒精在脑子里更活泛地冒泡,宋再旖听到礼物两个字,眨了下眼,然后笑着说好啊。
算他周肆北还有良心。
沈既欲见状也笑,只是笑得比宋再旖浅一点,眼睫低垂,覆住一些隐忍克制的情绪,伸手把人揽进怀里,转头跟许挽乔交代了几句,就带着她上了一辆出租车。
从富春居到汇景湾,二十分钟的车程,两人都没说话,只有晚间电台在放着缠绵的情歌,宋再旖还有些奇怪今晚的沈既欲怎么这么安分,从始至终连她的手都没牵,所以临下车前她主动去碰了碰沈既欲的手,问:“你喝懵了?”
沈既欲愣了下,不知道她哪儿得出的结论,他今天甚至喝得都没她多,“怎么可能?”
“那你是改性了?”
就这一句,沈既欲算是品过味来了,偏头在昏暗车厢里和她对视,窗外霓虹摇曳,他慢慢笑出来,是真的一点一点勾起嘴角,连带骨子里的邪气都要勾出来了,宋再旖看着,呼吸随着车子刹住在小区楼下而跟着停一秒,紧接着听到沈既欲反问:“你怎么这么可爱的?”
宋再旖没懂,但沈既欲也不需要她懂。
下车,进电梯,上楼,他依然莫名正经,宋再旖懒得再去管他,爱咋咋的,她现在对周肆北的礼物更感兴趣,可是进门后沈既欲却说不急,“等你洗完澡再拆呗,礼物又不会跑。”
宋再旖不疑有他,一整天下来身上出过汗,还有酒气,她确实需要先冲把澡,于是反手松了脑后的皮筋,往茶几上搁,从衣柜里顺一件沈既欲的T恤后进浴室。
沈既欲坐在沙发边看过去的时候,刚好看到她侧身捋着头发脱衣服。
而后浴室的门咔嚓一声关。
没过几秒客厅里又是一记咔嚓响,火星和烟雾同时升腾,说不清到底是照亮还是模糊了沈既欲的眉眼,打火机在掌心慢悠悠转着,微信里叮叮咚咚的消息很多,一朝考完解放,很多人都在组局打算彻夜狂欢,但沈既欲连打开看的欲望都没有,一支烟抽到三分之二,被他掐灭在面前的烟灰缸里。
然后起身,开窗散味。
……
宋再旖洗好出来的时候,客厅里没人,脚步跟着手部擦头发的动作一顿,不过很快听到客卧浴室传来的淅沥水声,停住的动作才缓缓接上,径直回自己房间连了吹风机,把头发吹到半干已经耗尽她的耐心,干脆由着发梢要滴不滴的水珠洇湿领口。
把手机从上锁挺久的抽屉里拿出来,充上电后就往外走,进厨房,打开冰箱,倒了半杯酸奶,还没喝到嘴,浴室的水声就停了。
几乎是门开的瞬间,水汽就从浴室漫出来,沈既欲上身连衣服都没穿,就这么裸着胸膛出来,宽肩窄腰,不夸张但线条流畅的薄肌,再往下是一条家居裤,抽绳松松垮垮地系着,看到厨房的灯亮着,也几步走进,那时宋再旖还站在冰箱前,手里举着那杯酸奶,两人身上同种沐浴液的味道随着沈既欲的靠近在低温里交融,化成另一种涌动的暗流。
下一秒,沈既欲就着她还没关上的冰箱门,俯身,他的胸膛和她整个人相贴,温热触感透过单薄布料烙在她背部,宋再旖感受着,呼吸着,然后稍侧头问他耍什么流氓,他笑而不答,直接伸手,从冰箱第二层拿了罐汽水。
末了才边后退,边问她在想什么呢,促狭地笑着问这话。
宋再旖一手甩上冰箱门,同时转身,没客气地打在他右肩,让他滚回房间把衣服穿上,沈既欲置若罔闻,踱到沙发边坐下,单手拉环,白色泡沫溢出来一点,被他倒进垃圾桶,之后重新抬头,看向宋再旖,“你不也光着腿?”
一脸咱俩谁也别说谁的浑样。
宋再旖那是因为沈既欲的T恤够宽松,长度完全能遮住腿根,单穿一件睡觉很舒服,她早就习惯了,况且也不是第一天这么干,现在被沈既欲倒打一耙,简直气笑,想也没想地抬腿踢他,结果被沈既欲一把握住脚踝,他还顺势摩挲两下。
然后她就被沈既欲扯到腿上了。
同一秒沈既欲朝茶几放了汽水罐,箍她腰扣她手双管齐下,眼睛也眯起来,“啧,谁教你的说不过就动手动脚?”
宋再旖呛他:“你管谁教的,受不了就放开我,出门右拐慢走不送。”
沈既欲觉得他真是太惯着她了。
所以啪的一下,宋再旖原本还冒着的火直接被沈既欲打懵了,本来就动弹不得,现在完全不动了,僵坐在沈既欲身上,好半天才有反应,咬着牙问:“……你他妈打我哪儿呢?”
他刚刚,打了她屁股。
沈既欲却浑然不觉有什么问题,甚至挑半边眉,盯着她说:“跟你学的。”
“混蛋。”
又是这句,也没点新鲜的脏话。
真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