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沈既欲。
毕竟宋再旖和沈既欲这两个人,
平时留给她的印象完全就是他俩不太熟,明面上的交集基本都是点到为止,
甚至学校里连他们的绯闻都没人传。
但蔡言易脑子也快,转瞬就想起落地那天在饭桌上因她而起的鱼刺事件,这两人好像是有过几句意味深长的对话,当时她的不以为意,全都重蹈覆辙地发作在了刚才那一幕里,冲击力才会来得那么强,求知欲也强,话在嘴边盘了半天,到最后还是没忍住,试探地看了看沈既欲,又转向宋再旖,“你们……”
宋再旖知道她要问什么,却不正面回应,只朝她笑了笑,然后抬左手,竖一根食指,放在唇边,给了她一记哑剧般的嘘声示意。
下一秒,徐老师握着手机出现在不远处,步履生风,四十出头,正是为人父母的年纪,家里有个比宋再旖小两岁的女儿,因此得知宋再旖生病,还是在人生地不熟的异乡,将心比心地担忧疼惜,到了面前又是摸她额头,又是摸她手地问怎么回事。
宋再旖还没来得及回答,沈既欲先开口:“徐老师,你别动她手,刚回过血。”
也是到那时候徐老师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个人,还是张熟面孔,吓一跳,松手,拍拍心口,“你这孩子……”
但没几秒又皱眉,“你怎么在这儿?
”
贺庭周跟她说事的时候,沈既欲并不在场。
伴着视线逡巡过沈既欲的脸,然后缓缓下落到他手里的粥,转移到椅子上搁着的便当,剥开的糖纸,一点一点居高临下地审视。
……
“因为是他送宋再旖来医院的。”
这一句不是彼时在场任何一人发出来的,而是从徐老师身后几步的地方遥遥传来,以至于四人回头的回头,侧目的侧目,就看到贺庭周以一种后来者的姿态出现在那儿,手上没拎任何东西,只有贴着的敷料贴。
他在一众目光里走近,听着徐老师犹疑地问他是吗,他不多言,只点头,再由着徐老师思索他的意思,而后看向沈既欲。
徐老师问他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说,不早说,还是压根没打算说。
最后那半句说得语调微沉,先前对着宋再旖为人母的慈态终是消失,摆出为人师的惯性态度了,探究揣度的目光徘徊在他和宋再旖之间,而沈既欲到这会儿也算是理清形势了,睨贺庭周一眼,无声地讽笑,刚要站起身回答,被宋再旖拉了下手。
他偏头看她,但她没看他,也没站起来,坐在原位,咳一声后说:“徐老师,没打算说的人是我,被沈既欲知道只是个意外。我也不是上午考试的时候才不舒服的,凌晨那会儿就发热了,高烧。”
这几句话从她嘴里平静但气息还有些虚地说出来,惹来在场几人的全部注目,徐老师皱眉,“那你上午还去考试?”
“我为什么不去?”宋再旖反问。
徐老师想说她生着病,但转念又想到搞竞赛本就是对一个学生身体和心理素质的双重考验,能过五关斩六将走到这里的,背后付出了多少努力,大概只有她们这些领队老师知道,所以一时无言以对。
宋再旖也不甚在意,自顾自接:“我不甘心,辛辛苦苦准备了两年多,凭什么要因为生病就半途而废?所以这事儿我没打算和任何人说,因为没人能替我考,嘘寒问暖的关心也治不了病,考多少分,拿什么名次我自己都能接受,可要是影响了别人,我没法接受。”
她不清楚缺觉对沈既欲今天的考试影响有多少,但总不可能是零。
沈既欲目光更深地看她,贺庭周神色不明地注视她,蔡言易盯她的目光带点儿惋惜。
而宋再旖谁也没看,她抬头看一眼输液瓶,里头已经滴尽,于是伸手按铃,护士来得很快,见面前围着一帮人,喊着让一下,人群闻声散开,宋再旖因为刚才不慎回过血,所以针头拔出来时手背比之前更显淤青,徐老师问护士这严不严重,护士说没关系,过两天自己会消。
后来酒店是一行五人一块儿回的。
冬令营进行到这儿,差不多就算结束了,临门一脚只等明天闭幕式揭晓成绩,但其实到了当晚十点多,就有一份获奖名单在各个内部群里流传。
宋再旖打开看了。
名单显示一中四人都拿了金牌,但排名靠前入选国家集训队、获得保送资格的,只有沈既欲和蔡言易。
她生病影响发挥能理解,那贺庭周又是为什么呢,他明明挺有实力的,没道理,想不通,索性不去费那劲,反正与她无关,给沈既欲发去一句恭喜后,就放了手机,进浴室洗完澡,把学校里的书本重新拿出来,看了会儿,沈既欲的消息在十点三刻回过来,却没回应她的那句祝贺,只有两字:
宋再旖看愣。
几秒后手里的笔啪嗒一声搁到桌上,她起身,椅脚摩擦地面,拉开门,沈既欲就这么明晃晃地出现在外面走廊,宋再旖问他干嘛,他不答,直接进,宋再旖一声轻啧,也被他顺手关上的门声盖过。
一回生两回熟,他现在进她房间熟得不行,两手插兜跟大爷遛弯似的,到桌前才抽手,从下午徐老师给她买的那袋苹果里挑了一个,掂一下,进浴室,洗干净,然后往她床边坐,开始削皮,宋再旖就在半米之外,环着手臂,倚在桌边看着他,两人有片刻的沉默,房间里只剩水果刀分离皮和肉的沙沙声。
而后等沈既欲把苹果削完,他咬一口,伸手递过来,“甜的。”
宋再旖这才挑眉,“哟,没变哑巴啊?”
沈既欲嚼动的脸颊缓滞,然后笑,宋再旖没接,只又问一遍他来干嘛。
“来看看你有没有哭鼻子,有的话得哄。”
宋再旖知道沈既欲说的是她错失竞赛保送资格那事儿,平心而论,遗憾肯定是有的,但不至于伤春悲秋,走不了保送,那接下来几个月她会全力冲刺高考,最后结果差不了。
所以当即嘁他“谁会哭”,顿两秒,又勾唇笑一笑:“谁要你哄?”
沈既欲因为她这后半句彻底停了咀嚼,眯眼,起身,抬脚,转眼到了她面前,站位也紧跟着变,宋再旖从垂眼看他,到一下矮人一头,不得已仰颈。
“那你要谁哄?”
“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两句话同时响起,两个人同时注视对方,气氛安静流淌,宋再旖眼里的笑意都快要溢出来,“反正不是你咯。”
沈既欲却没笑,也没说话,只用单手揽她腰把她往上提的动作,让宋再旖从原本倚在桌边,直接坐到了桌面,他顺势站进她腿间,吃了几口的苹果被他轻搁到桌面,腾出那只手捏住她的下巴,指腹揉过她的嘴唇,眼内面儿上全都是“你再说一遍”的意思。
宋再旖仍笑着,刚要张口,就被沈既欲低头整个儿吻住了。
抛开下午在医院那个蜻蜓点水式的触碰不算,上次被他这么亲还是挺久之前的事儿了,所以最开始宋再旖是真懵住了,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沈既欲已经特别凶地撬开她的牙关了,长驱直入,他的气息连带着苹果的那丝清甜,毫无保留地送进了她的唇舌间,下巴被他摁着,腰被他箍着,宋再旖觉得自己就像一只任他蹂躏的小兔子,这种感觉很不爽,可是被他亲得又很爽,头脑发晕,只剩手还在抗议地拍他背,不过很快就被他抓住,十指紧扣,按到身侧。
亲到后面宋再旖莫名觉得自己身体又烫了起来,如梦初醒地挣扎,沈既欲也亲到不行了,再不停下他真的会疯,刚撤一点距离,被宋再旖一巴掌拍在脸上,只可惜她现在根本没什么力气,很软的一记,比起打,更像是摸。
“你是不是有病!”她喘着气骂他。
他的呼吸也乱,但脑子没乱,“有病的人是你。”
“你知道我有病还亲我?”
“我不在乎。”说着,沈既欲把人紧紧拥住,下巴搁到她的左边肩膀上,浸满情欲的嗓音偏偏特别认真地叫她:“再再。”
宋再旖还在研究怎么推开他,听到这一声心倏地麻了下,本能地应:“嗯?”
“一起去北江大学吧。”
第60章
拉勾
宋再旖知道沈既欲一定会选择保送北江大学的法学专业。
这是他的心之所向。
酒店房间的隔音还挺好的,
窗外飘的那场大雪,走廊的人来人往,全都穿透不进来,
宋再旖有半晌沉默着,沈既欲也不催她,
两人无声相拥,一室安静,直到宋再旖抬手搭上沈既欲的后颈,把他从自己肩膀上拉开,四目相对,
她问:“干嘛,
从幼儿园一直同校到现在还没待腻啊?”
沈既欲说腻不了,还说他恨不得能长她身上。
宋再旖不是个天真无邪的,所以听懂这话的同时听笑,又拍他,“流氓。”
然后就被沈既欲更流氓地从桌面抱下来,往床上放,一条腿跪到她身侧,顺势俯身,
床垫因为受力而微陷,宋再旖见状连忙撑起身体,手指着他警告:“你别乱来。”
沈既欲垂眼,
“嗯,
我不乱来。”
可目光却直勾勾地盯住她,
宋再旖也确实受不了他这样子,
多对视一眼都想跟着丢盔弃甲,所以只能推他,
别开脸,“那你现在看也看了,我很好,用不着你哄,你可以回去了。”
沈既欲摇头说他今晚进了这门就没打算回去。
宋再旖要下床的动作一顿,侧脸看他,像是没听清般,“什么?”
但沈既欲知道她听清了,所以没重复,而是说:“我在这儿陪你,别晚上睡一半又复烧。”
也是到那个时候,宋再旖才后知后觉注意到沈既欲外套还是下午那件,但里面的衣服换过,特别简单清爽的一件白色套头卫衣,闻到他身上同样清爽的沐浴液味道,意识到这人是洗过澡来的。
相顾无言到第五秒,她问他要怎么陪。
沈既欲就环视房间一圈,把桌前的那张椅子拖过来,搁到床边,他坐下,靠着椅背,大喇喇地敞着腿,还顺手拿了那个因为两人长时间厮混而氧化的苹果,好整以暇地继续吃。
宋再旖看着,看笑,点一记头,“行,那你就这样陪。”
但是沈既欲怎么可能真就这样坐一晚上。
在宋再旖关了灯准备睡觉的第十分钟,他厚颜无耻地上了床,和清晨没差的,从后面将她搂住。
宋再旖根本还没睡着,所以清楚地听见那点窸窸窣窣的动静,却没出声阻止,由着那具年轻身躯贴近她,好像比她发热时还烫,宽敞的大床瞬间变狭窄,沈既欲很低地叫她一声,像是在试探她睡没睡,她没应,以为他会就此安分,但没想到过了几秒,后颈那儿传来一道湿濡感,不算陌生,和每次Kiwi舔她掌心的感觉一样,脑子因此停摆,再次运转起来是察觉沈既欲亲到她肩头了。
房间里空调温度开得高,温暖如春,宋再旖就穿一件内里的吊带睡的觉,肩膀裸在外面,方便了他的动作,同时激起前所未有的酥麻,她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被沈既欲捕捉,他在黑暗里笑出来,气音式的一声笑,呼吸更肆无忌惮地流连在宋再旖后颈肩膀,如羽毛拂过,很痒,宋再旖忍无可忍,猛地转身,眼睛在适应黑暗后其实就能看清很多东西,比如那张被遗弃的椅子。
比如此刻沈既欲眼里的欲望,直白又浓烈。
原本要发作的脾气在那瞬间好像被同化,如果说清晨那会儿两人是真盖棉被纯睡觉,时间也不容许他们做什么,但现在漫漫长夜催化出一些别的,沈既欲也不说话,只是注视着她,无声地引诱,到睁着眼重新向上亲住她,她的没拒绝就是最好的迎合,他唇角勾起,一记借力,揽着宋再旖的腰,翻身,将她压在了身下。
四周温度骤然升腾,有些事一旦开了头就难以叫停,宋再旖承受着沈既欲越亲越深,感受到他的右手同时抚过她的腰,仍没停,干柴烈火就快烧遍她的全身,而沈既欲终于停住,停在那片未经人事的地方,也没给她反应的时间,像剥糖纸那样,三两下剥开那层布料,送了一根手指进去,宋再旖始料未及,闷哼一声咬在沈既欲下唇,淡淡的血腥味随之散开来,同一秒,有种生涩到极致的感觉在体内横冲直撞起来,她咬着牙骂他一句混蛋,沈既欲对此照单全收,安抚地亲在她紧皱的眉心。
窗外大雪纷飞,房内水声泛滥。
宋再旖不知道是不是男生都对这种事天赋异禀,要不然都是初恋,沈既欲怎么连这个都会,她只知道她快疯了,像条被搁浅的鱼,是生是死全部掌控在沈既欲搅动的指间,慢条斯理又放浪形骸。
他还有心思问她舒服吗。
宋再旖别过头不想理他,沈既欲就用左手把她的脸转过来,“我也是第一次实践,给点反馈呗女朋友。”
“……不要脸。”
带着喘说完这话,沈既欲指骨倏地顶到某块软肉,宋再旖直接僵住,头皮发麻,随后就是整个人跟着颤抖,沈既欲见状凑到她耳边笑问是到了么,她没吭声,他只当她答了,视线低垂,一点一点把手指抽出来,侧身拿过床头的纸巾,简单擦了下手,然后重新躺回她身旁,也没再从后面环着了,长臂一伸,将人捞到身前。
宋再旖额头抵着沈既欲胸膛,好不容易缓过来了,又闷又凶地叫他:“沈既欲。”
“嗯?”
“我讨厌你。”
沈既欲愣了下,转而笑出来,“嗯,我喜欢你。”
这回换宋再旖怔住。
记忆里他们两个没谁正儿八经地表过白,也没有正儿八经定关系的一天,好像自然而然地就鬼混在一起了。
沈既欲见怀里的人良久没反应,以为她睡着了,低头一看,发现宋再旖正盯着他,眼睛一眨不眨,还带着一点刚才被他搅弄出来的水雾,湿漉漉的,喉结因而滚动,问她怎么了。
宋再旖几次欲言又止,沈既欲还以为她要说什么煽情的话,没想到片刻后她说:“你那个硌到我了。”
房间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沈既欲盯着宋再旖,同样几次欲言又止,到最后无声地叹气,认命地起身,作势要下床,被宋再旖抓住手腕,他回头,就看到她也跟着半支起身体,手肘撑着床面,仰头看向他,说:“你也教教我呗男朋友。”
……
可是如果宋再旖早知道这事儿这么费手,打死她都不会开这个口。
满室黑暗因为床头壁灯亮起而破开一点,沈既欲就半坐半躺地倚在那片昏昧里,垂眼看着宋再旖手部上下套弄的频率越来越慢,哑声问:“累了?”
宋再旖都懒得说话了,给他一个眼神自行体会,沈既欲就笑了,伸手帮她滑到肩侧的头发捋到耳后,然后说:“快了。”
可他的快了又是五分钟,宋再旖差点要撂担子不干了,他才终于餍足,额头也覆了层薄汗,模样看起来挺性感挺败类,麻利地收拾完自己后又来帮她擦手,一根一根手指擦过去,跟艺术品保养似的。
两人再次躺下已经过了零点,被沈既欲折腾这么一番,宋再旖都快忘了自己还生着病,但爽也爽过了,到现在,全身放松下来,困也是真的困了,所以只来得及和沈既欲说一句,就沉沉睡去。
这一觉说不清是因为沈既欲在身边,还是感冒药的威力,睡得格外安稳,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悠悠转醒。
沈既欲昨天累着了,还没醒,宋再旖也没叫他,想着反正闭幕式在下午,让他再睡会儿,轻手轻脚地起床,洗漱完才和他打上一个招呼,结果沈既欲没理她,坐在床边像是睡懵了,宋再旖就走过去,刚想更近地打量,还没弯腰就被沈既欲拦腰抱住,脑袋靠着她的胸口,难得的弱势,宋再旖愣住,几秒反应过来后抬手,摸一下他的头发问他怎么了。
沈既欲的声音闷着传来:“我做了个梦。”
“什么梦?”
“梦到你忘记我了。”
他轻描淡写的这七个字,其实是一整个梦境里宋再旖对他的视而不见,比陌生人还生,他甚至亲眼看着她投入别人的怀抱,擦肩而过时还听见她和“男朋友”解释完全不认识他,这种感觉太难以承受了。
顺毛的手因此停了下,宋再旖转而去捧沈既欲的脸,低眉看向他,“梦都是反的,再说我就算失忆了,也还是会认出你的。”
“真的?”
“骗你是小狗。”
“那拉勾。”
沈既欲说着伸出右手,宋再旖看着,觉得面前这个沈既欲实在太可爱了,小指和他缠起来的时候想亲他,被他偏头躲开。
“我还没刷牙。”
宋再旖忍着笑,学着沈既欲无数次对她那样,捏住下巴将他的脸转回来,然后没有犹豫地亲他,从额头,到眉眼,再到薄唇,蜻蜓点水的一下,淡淡的薄荷味在两人呼吸间萦绕,她拍拍他的肩膀说:“好了,起床吧。”
沈既欲攥紧她的毛衣下摆,嗯一声。
乖死了。
他进浴室洗漱的期间,宋再旖已经换好衣服,坐在桌边收拾行李,今天下午闭幕式结束后他们就要回北江了,带着满身荣光,她已经可以想见一中的喜报要贴到几里开外去了。
午饭两人没有在酒店吃。
秉着来都来了的原则,宋再旖想吃这儿特色的海鲜捞面,沈既欲带她去了,本地百年传承的一家老字号,仍是专车接送,到店才发现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正值饭点,锅里的沸水翻滚得比海浪还汹,却依然供不应求。
宋再旖以为要等,也想过要不算了,换一家吃,但话还没说出来,手被沈既欲牵着,穿过长龙般的队伍,径直进门。
直到落座,坐进这张整个大堂唯一的空桌,目睹服务生把印有预约二字的立牌拿走,宋再旖恍然,不禁感慨,这人是怎么能够把所有事都无声无息办好的。
沈既欲抬头撞上她的目光,挑眉问她是不是要爱死他了,宋再旖笑着嗤他自恋狂。
她感冒还没痊愈,海鲜是发物,属于寒性,所以就算尝到为止,没有贪嘴,但确实吃得挺舒服的,胃满足了,到了下午的闭幕式就开始有点晕碳,靠着椅背,倦着张脸,就连鼓掌时的神情都挺漠然,旁边贺庭周见状问她怎么了。
“你是不是生我气了?”又补一句,试探地问。
闭幕式仍在之前那个报告厅里举行,暖气还是很足,但和开幕式有所不同的是,这次不再是分赛区坐,而是按照获奖等级,方便上台领奖。
最终名单在闭幕式开始前半个小时由组委会正式下发,和昨晚流传的那份没有差别,沈既欲和蔡言易位列前60名,获得保送资格。
而她和贺庭周则坐在拿到金牌的那一群人中。
宋再旖听到他这一句,两秒的缄默后反问:“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她的情绪太过平静,以至于贺庭周一时难以分辨她的真实想法,所以想了想垂下眼说:“因为昨天我把你生病的事情搞得兴师动众,违背了你的意愿,对不起。”
宋再旖不置可否,“事儿是你主动说的,还是徐老师问的?”
贺庭周回答:“我从考场回酒店的时候,徐老师正好在大堂和蔡言易说话,看见我,没看见你和沈既欲,就问我知不知道你们俩人呢。”
“你怎么说的?”
“就,你身体不舒服,去医院……”
“可是贺庭周,你怎么知道我在哪个医院?”
宋再旖倏地打断他,淡声撂话,却始终没看他一眼,台上流程已经进行到颁奖仪式了,从最风光的那六十个人开始,报告厅里的掌声变得热烈,覆盖掉贺庭周的沉默,她不以为意地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沈既欲。
他站在不算中间的位置,甚至有点偏,那里聚光灯能照到的范围有限,但架不住他那张实在优越的脸和太过鲜活的意气风发,轻而易举地成为焦点。
宋再旖跟着鼓掌,一直注视到沈既欲下台,才收了视线,缓缓转向贺庭周,看着他认真说:“我不管你是出于担心我,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但这样的事我不希望有第二次,不然我们朋友也别做了,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抱歉。”
“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