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钰书又从腰间取出火折子,对楼下的张攸年道:“放我和青妤走,否则我就点燃这里,届时整座客栈顷刻间就会化为火海。”
“畜生。”张攸年见状大骂一声,亦是面色煞白,“你说,你要怎样才肯放人?”
“撤兵。”付钰书冷喝一声,“带着你的人全部撤退。”
他讨厌张攸年,纵使他活不了,也不想落到张攸年的手中。
“姐姐!”这时候,晚青桁与方于匆匆赶到,他一见姐姐被挟持在楼上,顿时红了眼眶,急声喊道:“姐姐,你没事吧?付钰书,你放了我姐姐。”
“青桁。”晚青妤看到弟弟,瞬间红了眼睛。
“姐姐,你别怕。”晚青桁急忙安慰她,然后指着付钰书怒骂道:“付钰书,你这个畜生,你算什么男人?快放了我姐姐,否则我定将你千刀万剐。”
以前晚青桁就觉得付钰书不正常,就讨厌他,没想到他竟然疯狂到这种程度。
付钰书并不在意他的辱骂,回道:“青桁,对不住,是我不好,才让你姐姐狠心抛弃我。不过无妨,活着不能相守,死后总能同穴。”
“你敢。”晚青桁急得直跺脚,“要杀就杀我,放了我姐姐,我求你。”
付钰书不再理会他,转而冷眼看向张攸年,嘴角噙着一抹讥诮:“张攸年,你也不是什么善类。怎么,我让你撤兵你不敢撤了?自己是如何爬上这个位置的,你心里最清楚。今日我便是死,也绝不会让你得偿所愿。现在撤兵放我们走,我保证不伤青妤分毫。否则……”
他说着将火折子高高举起,屋檐上的灯笼映照着他沧桑的面容:“只要这火折子落下,方圆十丈立成火海。张攸年,撤兵吧!”
张攸年双拳紧握,他心知若此时放虎归山,以付钰书的心机手段,必定再难擒获。更何况此人身边必有死士护卫,此番出逃定是有所筹谋。
“快撤兵啊!”晚青桁急得双目赤红,拽着张攸年的衣袖嘶吼,“先救我姐姐,只要她平安,怎样都行。”
然而,张攸年却如雕塑般纹丝不动,一双寒眸死死盯着付钰书。
付钰书见他不回答,冷笑道:“怎么?是在试探我的决心?”
他话音未落,竟真的点燃了火折子,随手抛向窗边的帷幔。
“轰”的一声,帷幔瞬间燃起熊熊烈火。
晚青桁见状几乎崩溃,哭喊着:“张攸年,你快撤兵。付钰书,我求求你放过我姐姐,放过我姐姐,我姐姐什么都没有做错,你为何非要这么折磨她呢?”
晚青桁哭得痛心不已,怎么也想不明白,儿时那个温润的小公子,如今怎么变成这般模样。
付钰书充耳不闻,依旧紧紧抓着晚青妤立在窗前。
火势渐猛,张攸年却仍如磐石般伫立,唯有握剑的手青筋暴起,眼中寒芒闪烁。
晚青桁疯了一般摇晃张攸年:“你在等什么?我姐姐就要死了,你撤兵啊!”
张攸年的眼眶也红了,却依旧不肯下命令,他只是死死盯着付钰书那双跳动着疯狂火光的眼眸,牙关紧咬,纹丝不动。
火舌攀着窗帘一路往上烧,几人就这般僵持着。
晚青妤泪眼朦胧中,看见张攸年的剑微微抬起,却最终没能出鞘。
眼看火舌就要舔舐到洒满火油的角落,付钰书见张攸年依旧不肯撤兵,心中一沉,猛地扯下燃烧的窗帘扔在地上,狠狠踩灭。
张攸年竟然在用晚青妤的性命来试探他的底线。
张攸年果然非同一般。
付钰书冲他轻蔑一笑,“砰”地一声重重关上了窗户。
晚青桁见火势被灭,窗户被关,双腿一阵发软,他大口喘息着,质问张攸年:“你为何不撤兵?方才我姐姐差点就没命了。你跟一个疯子较什么劲?拿我姐姐的命赌什么?”
张攸年僵挺地站着,握剑的手咯咯作响,沉声道:“他不敢伤你姐姐。他父母已经为他铺好了后路,此时若放他走,再难寻觅踪迹。现在,唯有与他周旋,方有一线生机。”
他也在赌,赌付钰书不敢真的伤害晚青妤,赌自己既能救得了晚青妤,也能活捉付钰书。
此时屋内,付钰书强压怒火,拉着晚青妤坐下。他揉着胀痛的太阳穴,苦笑道:“看清了吗?危急时刻,才知张攸年待你有几分真心。”
他还紧抓着晚青妤的手:“青妤,这就是人性,即便我今日难逃一死,你也需离他远些。此人步步高升,必有所图。”
这个时候了,付钰书还能说出“人性”二字,方不知他自己已经把人性展现的淋漓尽致。
晚青妤只觉得可笑,她别过脸去,不愿看他。
而他却执拗地扳过她的肩膀,放缓了声音道:“你放心,我绝不会伤你分毫。你只需暂且陪在我身边就好。”
晚青妤早已心如死灰,话都懒得说了,她现在浑身冰凉,手腕都快疼得没有知觉了。
当真遇到了大事,才能彻彻底底地看透一个人。
世上自私的人太多,但是自私而不自知的人更多。
庆幸,她现在爱的人不是付钰书,更不是张攸年。
此刻院中,张攸年目光冰冷地望着二楼的窗户,仍在等待时机。他依旧在赌,赌付钰书对晚青妤的情意还剩几分,赌这个疯子是否还存最后一丝人性。
夜风卷着树叶,山间深夜的风还是凉的。
双方僵持,谁都不肯退让半步。
晚青妤此刻已是神魂俱散,呆坐在桌前,泪痕斑驳的脸上血色全无。胸口疼得近乎麻木,十指冰凉如雪,连呼吸都变得艰难。她木然地望着烛火,在等着这两个人无谓的较量。
僵持约莫半个时辰后,门外随从突然轻叩门扉:“公子,张攸年要见你,说要与您单独商议条件。”
张攸年终是熬不住了。
付钰书抬手搓了把脸,沉默片刻后起身,对晚青妤道:“你且在此稍会,我去去就回。”
他说罢对随从使了个眼色:“进去守着。”
随从应了一声,立即进屋守在晚青妤一旁,他手里还握着一把锋利的刀。
付钰书出了房间,关上房门,下了楼。
此时一楼大堂内,张攸年独自负手而立。
他见付钰书下来,抬手示意:“我未带兵刃,亦无随从,今日只与你单独聊聊。”
付钰书扫他一眼,在距他两丈处站定,冷声道:“要谈什么?”
张攸年从容地从桌旁拖出一把圈椅坐下,又指了指对面的方凳:“坐下说话。”
付钰书纹丝未动:“有话快说。”
张攸年神色淡漠,道:“我知你所求。只要你放了青妤,我保你平安离京,亦可护你父母妹妹周全。付家作恶多端,已激起民愤,付家抄家灭门在所难免。但若只保一二人性命,以我如今在朝中的地位,尚可为你们周旋。”
张攸年不退兵,却谈这样的条件,付钰书闻言只是苦笑,而后道:“张攸年,你以为我会信你?我并非要用青妤的性命要挟什么,我只想与她在一起。你既也倾心于她,当知爱而不得的滋味。不过,你恐怕还不知道她的身世吧?”
他向前一步,在一旁的桌前坐下,审视着张攸年的神情道:“她极可能是当今圣上的血脉,与萧秋折乃是堂兄妹。此事她已心知肚明,只待皇家验证。若果真如此……”
付钰书喉结滚动,强忍酸楚:“她与萧秋折此生再无可能。可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萧秋折,这对她可是不小的打击。”
皇贵妃的女儿?张攸年不可置信地皱起了眉头。
只听付钰书继续道:“不如你成全我们。让我带她远走高飞,于你仕途无损。若执意阻拦,你的青云路,怕是要到此为止了。”
他眉峰一压,眸光寒了些:“张攸年,莫以为只有你在暗中查探。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我也一清二楚。言书堂为何突然出事?那场大火从何而起?晚青禾又为何险些丧命?这些,你心里应当最是明白。”
“你步步为营,处心积虑往上爬,又千方百计想要得到晚青妤,这些,我都留有证据。若我今日身死,你的那些罪证就会立刻呈到御前。到那时,你以为青妤会原谅一个害她二哥的凶手?如此,你多年的苦心经营,岂不全都付诸东流?”
付钰书在威胁。
张攸年神色已变,眼底闪过一丝阴翳,语气却平静地道:“你还有什么条件,不妨直言。”
付钰书冷笑:“你也配与我谈条件?要谈也该是萧秋折来谈,你算什么东西?”
付钰书开口骂人,张攸年却不为所动。
付钰书继续道:“我知你心中所想。但你若执意不退兵,待到明日天亮,你那些罪证便会直达朝廷。罢官事小,杀头,可是连命都没了。”
烛火在二人之间摇曳,映得付钰书的面容忽明忽暗:“张攸年,你苦心经营多年,当真甘心就此功亏一篑?”
张攸年听闻这话,虽表面平静,眼神却已有微动,一只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腿边的衣袍。
“不如这样……”付钰书忽然一笑,执起桌上的茶壶,慢条斯理地斟了一杯茶。又从袖中取出瓷瓶,将毒药倒入茶盏,“这里头是剧毒,你若敢饮下,我立刻放了青妤。”
付钰书在一步步紧逼。
张攸年眉头紧锁,看着那杯毒茶,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怎么?不是说爱晚青妤至深吗?如今连死都不敢?用你的命换她的命,不是很划算吗?”付钰书语带讥讽,“不是口口声声说要给她当情人吗?连杯毒酒都不敢喝,张攸年,你怎么这么虚伪呢?”
付钰书一顿冷嘲热讽,张攸年依旧不反驳,只是盯着那杯毒茶未动。
而就在此时,房门突然被一脚踹开,接着就见一个身着铠甲的身影跨步而入。
“让我来喝。”
话音未落,一柄飞镖“嗖”地擦过付钰书面颊,深深钉入一旁的梁柱上。
付钰书手上一颤,茶盏险些跌落。他猛然抬头,只见萧秋折一身染血战甲,风尘仆仆地立在了门前。
“你……”付钰书瞳孔骤缩,不可置信地望着来人。张攸年亦是震惊起身,目光落在萧秋折身上打量。
边关战事吃紧,各路杀手环伺,萧秋折竟能全身而退,还这般迅速地赶回了京城?
房门被关上。
萧秋折战甲未卸,面上还带着战场上的风霜与血痕,目光冷然地盯着付钰书。
付钰书呆愣了片刻,强自镇定地取出两个茶盏,将毒药尽数倒入两杯茶水中。
“来得正好。”付钰书阴冷一笑,“既然晚青妤不愿随我走,那今日我们三人便同赴黄泉。”
他将其中两盏毒茶往前一推:“你们先饮,我自会放了她。横竖,我活着也无甚意思。”
张攸年望了眼毒茶,未动。
“怎么?怕了?”付钰书眼中癫狂更甚,声音陡然拔高,“口口声声说爱她,如今连杯毒茶都不敢喝?”他指向楼上,“她现在就在我的人手里,只要我一声令下……”
他话音未落,萧秋折便大步上前,一把抓起毒茶一饮而尽,随后捏碎手中杯盏,道:“付钰书,当年没取你性命,当真后悔至极。”
付钰书未料他竟然毫不犹豫地把毒茶喝了,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张攸年亦是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现在该放人了吧?”萧秋折冷声问。
付钰书默了一瞬,显然有些被惊住,而后他看向张攸年,不准备放过他:“张攸年,该你了,只要饮下这杯,我立刻放人。”
张攸年不想付钰书还不肯罢休,他沉默片刻,走上前,望着那杯毒茶,面露迟疑,缓缓伸出手。只是还未触到茶盏,萧秋折突然抢先一步,端起他那杯毒茶再次饮尽。
萧秋折再次捏碎杯盏,手掌里嵌入碎片已经开始流血,他并不觉得疼,而是道:“我的妻子,我来护。”
他连张攸年那杯也喝了。
付钰书怔在原地,望着眼前这个历经沙场的男人。数月征战让他褪去了往日的儒雅,眉宇间尽是肃杀之气。战甲上的血迹未干,更添几分慑人威严。
然两盏毒茶下肚,他竟面色不改,只是眼神愈发凌厉地道:“毒已饮喝,现在放人,尚可饶你不死。付钰书,你爱慕晚青妤本无过错。错就错在,你竟拿她的性命作要挟。我一次次容你,就是不想让我手上沾了你的血,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逼迫,未免太不把我们当人了吧!”
他望了一眼桌子上最后一杯毒茶,冷笑一声:“要死是吗?毒茶我已喝,你怎么不喝?”
萧秋折愤怒起来,周身的压迫感震得人不敢心头发颤,付钰书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喉头滚动着没有回答。
“怎么?还不肯放人?嫌我喝得不够多?”萧秋折话音甫落,已端起最后一杯毒茶仰头饮尽,而后将空杯重重砸在桌上,“现在总该够了吧?”
三杯剧毒茶,萧秋折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地全部喝下。
付钰书望着他,心神俱震,这一刻也终于明白晚青妤为何会选择眼前这个男人。生死关头,萧秋折毫不犹豫以命相护,而那个口口声声说甘愿做情人的张攸年,却一直踌躇不前,为了自己的算盘,连兵都不肯撤。
房间里瞬间死寂。
萧秋折担心晚青妤,动身向楼上走去,结果却被付钰书一把拉住。萧秋折顿了一下脚步,而后猛转过身来一把将付钰书按倒在桌上。茶盏尽数碎裂,瓷片四溅。
萧秋折已经极力在忍耐自己的情绪,他了解付钰书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了不让晚青妤受伤,他一直在忍,可眼下,他三杯毒茶已喝,他竟然还要拉住他。
“狗东西。”萧秋折狠狠骂了一句,火气再也压抑不住了,他死死按住付钰书,一拳重重砸在他脸上,“看来上次在宫中打你打的还不够狠,当时我就该废了你。”
他这一拳下去,付钰书顿时口鼻溢血。
萧秋折声音几乎嘶哑地喊道:“我警告过你,晚青妤是我的妻子,你休要接近她,结果你不但不听,还这般伤害她,你真是活腻了。”
说话间,他抓住付钰书的手臂猛地一拧,只听“咔嚓“一声脆响,骨头应声而断。
付钰书痛呼出声,还未缓过气来,又一记重拳已至面门。萧秋折这一拳用尽全力,连身上染血的铠甲都铮铮作响。付钰书半边脸顿时血肉模糊,一颗牙齿混着鲜血飞溅而出。
一时间被按在桌上的他如同死物般一动不动,任凭萧秋折的拳头如雨点般落下。
这个在战场上杀伐果决,后又死里逃生的男人,此刻将所有的愤怒与心痛都化作狠厉的拳脚。每一拳都带着这些时日来的隐忍,每一脚都含着对爱妻的疼惜。
今日他非要打死付钰书。
而张攸年站在一旁,看着萧秋折染血的拳头一次次落下,竟不敢上前阻拦。时下他还在疑惑,萧秋折是怎么活着回来的。边关若是还未息战,他贸然回来就是逃兵。即便他在边关战胜,那么皇家派出去那么多人杀手要砍他的人头,他又是怎么应付下的。
时刻看着他这般狠厉的模样,忽然觉得,当初或许小瞧了他。
一个敢毫不犹豫喝下三杯毒茶的男人,愤怒起来简直比付钰书还要可怕。
此刻,付钰书几乎被萧秋折打得气息奄奄,却仍扯着嘴角冷笑:“萧秋折,你打死我又如何?你和晚青妤,本就是堂兄妹,你们永远不可能在一起。”
这是萧秋折和晚青妤的命脉。
萧秋折蹙紧眉头,一把掐住他的脖子:“付钰书,除了这些龌龊心思,你还会什么?上次我就警告过你,你还敢胡言乱语,你怎么不听。”
萧秋折手劲很大,手背上已经青筋暴起,付钰书被他掐得面色涨红,依旧从喉间挤出一些字:“你,自己,也信了,不然,为何动怒,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这个时候他还在强硬。萧秋折掐着他的手剧烈颤抖,然后猛地一把将他甩开。
付钰书踉跄倒地,还未爬起,萧秋折已跨步上前,骑在他身上又是几记重拳。付钰书被打得口鼻喷血,再也说不出话来。
“住手,否则我杀了她。”楼梯口突然传来一声厉喝。
萧秋折闻声转头望去,只见付钰书的随从正挟持着晚青妤站在楼梯上,锋利的匕首抵在她纤细的脖颈上,稍微一动就能划出一道血痕。
“萧秋折!”
萧秋折回来了。
晚青妤激动地喊了一声,看到萧秋折后,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她动了下身刚想挣扎,那随从立刻收紧匕首,吓得萧秋折浑身一震。
“放开她!”萧秋折怒吼一声。
随从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付钰书,道:“放我和公子走,我自会放了她。”
“好。”萧秋折一口答应,“我这就放你们走,你别伤她。”
随从见他说的认真,挟持着晚青妤,一步步从楼梯走下,要求道:“先撤兵,所有人退出客栈,然后备一匹马。”
“好。”萧秋折又毫不犹豫地应下。
而一旁的张攸年却急声道:“不可,他们是朝廷要犯,绝不能放走。”
张攸年还在衡量如何既救得了晚青妤,又能抓获付钰书。
但是萧秋折才不在乎什么朝廷要犯,他只想让他的妻子平安无事。
他转头看向张攸年,冷喝一声:“滚出去,此事由不得你插手。”
说罢,他一把揪起地上的付钰书,推给那随从:“人你带走。”
随从急忙扶住付钰书。
萧秋折大步出了房间,吩咐四周官兵:“放下兵器,全部撤退。”
这些官兵是张攸年带来的,只听张攸年的差遣,他们听后面面相觑,一时不敢动作。
张攸年已走出房间,却仍在犹豫。
萧秋折见他们不动,冷喝一声:“违令者,格杀勿论!”
他冷冷扫向张攸年:“包括你。”
即便张攸年此时已是二品官员,但是在亲王府世子面前依然需得顺从。最终,他摆手,示意所有官兵退下。
这时,方齐牵来一匹骏马,萧秋折将浑身是血的付钰书提上马背,对随从道:“放人,你们即刻可走。”
随从见萧秋折说到做到,将晚青妤推给他,立即翻身上马。
可就在此时,张攸年突然张弓搭箭,对准了马背上的付钰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