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付钰书薛召容沈支言 本章:第14章

    付家人上完香后,付夫人随主持去诵经,也让家中孩子在院里等候。付云汐与付钰书一前一后地出来,萧芮见状,急忙跑上前道:“妹妹,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随我来。”

    萧芮眼中闪着兴奋,也不知要与付云汐说些什么。付云汐先是看了一眼晚青妤,又望了望自家哥哥,应了一声,便随萧芮跑向后院。

    晚青妤急忙唤道:“妹妹,太妃不让走远,你们去哪儿……”

    话音未落,萧芮已拉着付云汐转过弯,消失不见。

    时近午时,天朗气清,风景宜人。晚青妤在原地静立片刻,正欲寻个地方歇息,付钰书却站在她身后,目光始终未离开她。

    晚青妤往前走了几步,付钰书忽然唤她:“青妤,我们聊聊。”

    晚青妤转过身来,透过薄薄的日光望向他,望进他那双略带忧伤的眼眸。

    “付大人。”晚青妤微微颔首,礼数周全。

    四周皆是亲王府与付府的人,此时二人若过多交谈,难免惹人闲话。付钰书走到她跟前,瞧见她眼中略有躲闪,心知她有所顾忌,便指了指不远处的凉亭。

    晚青妤本不想过去,又怕他在此说出些引人猜疑的话。毕竟她突然回京,又与萧家人同在此处,依他的性子,定会追问到底。

    思忖片刻,她终究觉得需与他说个明白,毕竟那日他在山间小院中,曾发誓要为她找出杀父仇人。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凉亭,四周静谧,无人打扰。

    付钰书刚站定,便开门见山地道:“青妤,你回京城,为何不与我说一声?那日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来为你找出杀害父兄的凶手,你只需安心等待。”

    那日她并未应允他的相助,只是病中虚弱,不愿多言罢了。她也曾言明,他刚回京城,不便过多插手此事,以免招来麻烦。

    他的好意她心领,但既然她已与萧秋折达成共识,互相扶持,便无需再牵扯他人。

    她沉吟片刻,方抬眸轻声道:“付大人,承蒙您一直挂念此事,青妤心中感激不尽。只是,我父兄之死与二哥之事,绝非表面那般简单,其中曲折,非一时半刻所能查明。那日您所言之法,青妤亦细细思量过,为免晚府再添烦扰,在二哥之事未明之前,青妤亦未曾回府。至于言书堂之事,牵扯到文学著作,外人难以查证,唯有付大人您方能相助。青妤在此先行谢过,日后定当厚报。”

    其实晚青妤并不太想让他插手他们晚家的事,但是付钰书说,儿时二哥救过他一命,他至今都未曾忘记,如今二哥有难,他无论如何都要出手相助,为了不驳他这份恩情回报,所以她才没再推辞。

    她言辞疏离,仿佛对待陌路之人。

    付钰书心中虽酸楚,却也明白,两年光阴匆匆,彼此生疏亦是情理之中。那日山间小院,他竭力多陪她片刻,絮絮叨叨说起往昔种种,她才渐渐愿意与他多言几句。

    晚青妤素来心思清明,自有主张,从不喜他人左右。即便两年前她为家族所迫,狠心将他抛下,他也只在她面前泪如雨下,诉尽心中不甘,却未曾说过一句重话。

    他们曾有过无数美好回忆,被迫分离之痛,皆是刻骨铭心。然而,他对她的情意,却未曾减损分毫。

    见她面色较之前红润许多,想必在亲王府中过得尚可。只是,她究竟要在那里待到何时?

    “青妤。”他轻声唤她,语气温柔而隐忍,“我明白你的心思,也愿给你时间思量。只是,我想问问,你打算在亲王府中待多久?你们和离之期尚有八个月,萧秋折虽将你带入府中,不过是为与你达成某种合作。短时无妨,但若时日久了,恐生变故。”

    他心中所忧,她自然清楚。

    她微微一笑,眸中波澜不惊:“此事尚未定论,我也希望能早日查明真相。萧秋折已在加紧查案,想必不久便有结果。”

    如此说来,她自己也不清楚要在亲王府中待多久?

    付钰书对晚青妤情深意重,亦早熟于心。他只比她年长一岁,却在她仍是懵懂少女时,便已下定决心与她共度此生。

    他初次向她表白,是在她十五岁生辰那日,彼时她正伏在书肆窗台上习字,书肆中有一位先生,字迹清秀绝伦,她自幼便爱来此学字。她做事专注,一写便是半日。

    此前,他随父亲外出游学半月方归,多日不见,思念如潮。尤其在游学途中,遇见一位与她容貌相似的姑娘,每每见之,便愈发想念她。归京后,他便鼓起勇气向她表白。

    那时她羞红了脸,甚至不慎打翻了墨汁,随后轻启朱唇,低声道:“钰书哥哥,我娘说,十六岁之前不可谈及感情,因年纪尚小,分不清是真心喜欢还是一时冲动。待我满十六岁,再告诉你答案,可好?”

    他本以为她会欣然应允,未料她竟如此回应,心中不免忐忑,追问道:“青妤,你不喜欢我吗?我能看出,你是在意我的。”

    她沉默良久,终是点头道:“是喜欢,却不知是哪一种喜欢。我们自幼一同长大,您在我心中,与两位兄长一般重要。所以,请你给我些时日,让我分辨清楚,可好?”

    原来,她的喜欢亦有分别。

    他虽心中失落,却仍点头应道:“好,我等你到十六岁。”

    待到十六岁,她果然懂事许多,与他相处时,已有了少女的娇羞之态,时常有意无意避开他的目光,言语间亦温柔了许多。

    他以为她也是喜欢他的,便当她已接受了自己,于是加倍对她好,甚至许下娶她为妻的诺言。

    他记得清清楚楚,她刚过十七岁生辰,他便向父母表明心意,欲娶晚青妤为妻。然而,父母极力反对,称晚家终将败落,他们绝无可能成婚。

    他在父母面前跪求了一天一夜,最终决定待晚家度过难关再议婚事,故而未敢在她面前提及,她亦未曾再问。

    然而,冬日刚至,萧秋折便登门求亲,晚青妤竟也应下了。

    当初,他们明明那般亲密,他对她的情意亦深如海,为何她转眼便答应嫁与他人?

    他不解,无论如何也不解。

    两年过去,直至今日,他才恍然明白,原来是他当初太过懦弱,因父母阻挠便退缩了,机会让萧秋折抢了去。

    如今,机会再度降临,他绝不会再放手。

    “青妤。”他柔声唤她,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忧伤,“你二哥之事,你尽管放心交予我。无论如何,我都会为他脱罪。我已寻得不少证据,并在皇上面前为他开脱。你只需再等一等,只是……”

    他缓步上前,目光落在她娇嫩如花的脸庞上,终究忍不住低声道:“只是你一旦踏入亲王府,便如同困入金丝笼中,自由尽失。萧秋折此人,你应当也有所耳闻。那日我曾与你提及,言书堂之事,他难脱干系。堂中曾有一人受他恩惠,然事发之后,那人却如人间蒸发,至今杳无音讯。青妤,人心叵测,我实在忧心你的安危。”

    付钰书曾一度以为,萧秋折是因深爱晚青妤,才不惜横刀夺爱,即便以互相辅佐之名,行强娶之实。然而,他们新婚燕尔之际,他便立下和离之约,将她冷落一旁,不闻不问。付钰书百思不得其解,世间怎会有如此狠心之人,竟能轻易毁人一生。

    如今,和离之期将至,萧秋折究竟意欲何为?

    晚青妤深知付钰书对萧秋折心存芥蒂,毕竟心爱之人被夺,任谁都会心有不甘。然而,萧秋折并非如他所想那般冷酷无情,更无可能陷害她二哥。

    烈日当空,风光明媚。晚青妤抬眸远眺,山顶观音像庄严肃穆。她轻声对付钰书道:“佛门净地,不宜谈论这些是非。正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恶人自有天收。你且宽心,我在亲王府中,自会安然无恙。”

    言罢,她再度望向他,他那双依旧饱含深情的眼眸,令她不禁想起他母亲昔日看她时的眼神,心中暗自苦笑。当初那般模样的她,尚且入不了他母亲的眼,何况如今?

    即便他情深意重,不顾一切,终究难敌现实伦理的重压。更何况,付家素来门风严谨,加之他祖父留下的“固派”文学,如此克己复礼之家,岂能容下半点瑕疵?

    只叹她与付钰书,终究是有缘无分。

    如今她年岁渐长,早已看透世俗,对情爱亦无太多奢望,唯有他初次踏足山间小院寻她之时,心中曾泛起一丝涟漪。或许,那不过是两年平静湖面因一片落叶而起的微澜,终究掀不起多大风浪。

    两年光阴荏苒,付钰书对她的情意却丝毫未减。她想,他的这份执着,或许也掺杂了些许不甘吧!

    她此言一出,令他无言以对。毕竟两年时光漫长,总该给她些时日来抚平心中伤痕,也要给她时间找回那份遗失的情分。

    春风拂面,他凝望着她,未再多言。然而,她的每一丝神情,皆能牵动他的心弦。

    晚青妤微微颔首,转身离去,寻了一处幽静之地,独自静坐。

    不知为何,她这一上午都心神不宁。起初,她以为是因为偶遇付钰书而心生紧张。然而,与他交谈之后,心中愈发不安,只想尽快回府,并前往言书堂探望二哥。

    既然晚青桁已得知她回京的消息,想必二哥也将很快知晓。此事已无法再瞒,况且与萧秋折相处下来,她发现他并非大奸大恶之徒,也无需再因他而避见家人。

    她心事重重,独坐良久,迟迟未见太妃归来。心中郁结难解,她便起身前往庙中,向主持求取平安符。

    她虔诚上香,求得数枚平安符,其中一枚,就是萧秋折的。

    ——

    言书堂一场大火,烈焰冲天,浓烟滚滚,直烧了数个时辰方得扑灭。火势之猛,几欲吞噬整条街巷,不仅惊动了朝中数位大臣亲临救援,连皇上亦遣御林军前来相助。若非及时遏制,只怕周遭街巷皆难逃此劫。

    言书堂先前因案被查,堂中多人羁押未释,火起之时,逃生不及者,皆葬身火海。昔日雕梁画栋、朱漆描金的楼阁,如今只剩残垣断壁,焦黑的梁木横七竖八地斜倚着,灰烬随风飘散,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焦糊气息,令人呼吸间皆感沉重。

    晚青桁闻讯,快马加鞭赶来,见言书堂已成一片焦土,心如刀绞。他惊慌失措,四下询问:“我二哥呢?我二哥晚青禾在哪里?”

    “晚大人已被萧大人救出,二人都送往了太医院。”

    话音未落,晚青桁已策马直奔太医院而去。

    太医院内,一片慌乱。两位大臣皆因烧伤昏迷不醒,太医们冷汗涔涔,手忙脚乱。

    方于跪在门外,手臂缠着纱布,痛哭流涕,懊悔不已:“都怪我没能拉住公子,是我无用,都怪我。”

    方齐红着眼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别再哭了,太医说了,只是休克,很快会醒来。所幸烧伤不重,公子定能挺过此劫。”

    言罢,他叹了口气,虽是命保住了,但是受伤在所难免,尤其晚青禾,在火中滞留过久,腿部烧伤严重,日后行走恐成难题。

    方于依旧跪地不起,懊悔不已。

    此时,晚青桁冲入太医院,却被守卫拦住。他挣脱束缚,大喊:“我是晚青桁,晚青禾的弟弟,快放我进去。”

    方齐闻声赶来,见是晚青桁,急忙命守卫放行。晚青桁冲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双眼通红,焦急问道:“我二哥呢?他怎么样了?”

    方齐安抚道:“别急,性命保住了,太医正全力救治。”

    晚青桁闻言,稍稍松了口气,见方于跪地痛哭,心中又是一紧,问道:“言书堂为何起火?姐夫也受伤了?”

    方齐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酸涩:“起火缘由尚未查明,公子是为救你二哥才冲入火中受伤。”

    言及此处,方齐心中亦感震撼,萧秋折竟不顾生死冲入火海,着实令人敬佩。

    晚青桁听闻萧秋折舍命相救,眼中泪水顿时滑落,他抬手拭泪,方齐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莫要太过悲伤,只要人活着便好。你姐呢?”

    晚青桁哽咽道:“姐姐一早随太妃去观音庙上香,尚未归来。”

    太妃年事已高,闻此噩耗恐难承受,方齐思忖片刻,道:“你与方于在此等候,我回亲王府一趟。”

    晚青桁应下,随即抓住一名小太医,急切问道:“我二哥与姐夫可曾醒来?”

    小太医叹息一声,安慰道:“莫急,他们求生意志甚强,应该不久便会苏醒。”

    晚青桁心急如焚,来回踱步,心中悲凉。父亲和大哥已经不在,母亲又因姨母重病前去探望久久未归,如今家中仅剩他们兄弟三人,若二哥再有闪失,他们该如何是好?

    这时,晚青禾的妻苏瑶与其父匆匆赶来。

    苏瑶泪眼婆娑,急问晚青桁:“四弟,怎么回事?你二哥呢?”

    晚青桁见嫂嫂赶来,急忙上前,红着眼道:“嫂嫂莫急,太医说无性命之忧,现正处理伤口。”

    苏瑶闻言,终是松了口气。其父户部郎中苏深亦问道:“听闻萧大人也受伤了,他怎么样?”

    晚青桁回道:“姐夫为救二哥冲入火中,所幸伤的不重,只是尚未苏醒。”

    苏瑶泪落不止,既心疼又感激。若非萧秋折舍命相救,晚青禾恐已命丧黄泉。

    晚青桁心急如焚,又去询问太医,太医安慰道:“诸位稍安勿躁,再等片刻,若醒来,必第一时间告知。”

    ——

    也不知是太妃今日诵经时辰过长,还是晚青妤等得实在心焦,只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她等了一刻又一刻,心中愈发不安。

    待太妃诵经完毕,一行人便匆匆赶回亲王府。然而,还未至府门,便听得街头巷尾议论纷纷,说书堂竟遭了火灾。

    晚青妤闻言,心中猛然一沉,顾不得回府,便向太妃请命前去查看。太妃也知此事非同小可,遂命车驾转道言书堂。

    到了言书堂,只见昔日之地已成一片废墟,残垣断壁间,浓烟未散,昏沉之气弥漫空中。

    晚青妤眼前一黑,急忙跳下马车,抓住一人急问:“出了何事?我二哥晚青禾呢?可有人见到他?”

    那人回道:“付大人受了伤,现下在太医院。”

    太医院?晚青妤双腿一软,几乎站立不稳,瞬间红了双眼,转身望向太妃:“太妃,我二哥受伤了,求您带我去太医院。”

    太妃亦是心如刀绞,忙道:“青妤快上车,祖母这就带你去。”

    一行人匆匆赶至太医院,只见方于跪在地上,双眼红肿。太妃心中一紧,急问:“秋折……也受伤了?”

    方于闻声,急忙起身,跪在太妃面前,泣不成声:“太妃,是属下失职,未能护住公子。公子为救晚青禾,冲入火海,受了重伤,至今未醒。”

    “未醒?”太妃声音颤抖,几乎站立不稳,“快去,将京城所有名医请来,无论如何,定要救醒我孙儿。”

    方于含泪点头,匆匆离去。

    晚青妤立于院门,泪水早已浸湿衣襟,她难以置信地问晚青桁:“青桁,究竟怎么回事?太医如何说?”

    她不过是出了趟远门,还在观音庙求了平安符,怎料人未归,便出了这等祸事?

    晚青桁红着眼眶,安慰道:“姐姐莫急,太医说了,二哥和姐夫只是暂时昏迷,很快便能醒来。”

    太医虽说“很快”,然而,晚青禾与萧秋折二人却在太医院躺了整整七日,方才苏醒。

    这七日里,晚青妤寸步不离地守在太医院,从天明到夜深,几乎未曾合眼,连饭也未曾好好吃过。短短几日,她便消瘦憔悴了许多,精神亦大不如前。

    玉儿屡次劝她去歇息,可她如何能安心?每每闭眼,心口便如刀绞般疼痛,悔恨自己回京后为何不去寻二哥,为何不去看他?

    她总以为,只要暂时避开,将一切安排妥当,便不会给二哥添麻烦。然而,她终究是太过天真,有些祸事,避无可避。

    晚青禾伤势极重,双腿几乎无一处完好,臂膀亦有大片烧伤,幸而面容未损。他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唯有双眼尚能转动。见到晚青妤时,他先是惊讶,随即眼眶一红,泪水盈眶,勉强挤出一声:“妹妹!”

    晚青妤扑在他床头,连连点头:“二哥!”

    家中兄妹四人,唯晚青妤一个妹妹。晚青禾自幼便对她疼爱有加,好吃好玩的尽数予她。每回她被父亲责罚,他总是第一个为她求情,还会背着她去后山看星星。

    而晚青妤亦自幼乖巧懂事,整日里跟在他身后,甜甜地唤着“二哥哥”。

    当初晚青妤与萧秋折成婚时,晚青禾曾有反对,尤其是见妹妹独自搬至山上生活,心中更是忧虑。眼见昔日活泼爱笑的小妹日渐沉默,他心中五味杂陈。

    每回去看她,她总是笑着说:“二哥莫要担心,萧秋折待我极好,每月都会送来银钱物品。我也极喜欢这里,妹妹过得很是幸福,二哥不必挂心。”

    他也曾以为,她当真过得极好。

    如今见她憔悴不堪,哭红了双眼,他心中疼惜不已,柔声安慰:“妹妹莫再哭了,哥哥真的无事。我听青桁说你回来了,现下住在亲王府。既然回来了,便好好生活。此番是秋折救了我,若非他,我早已命丧黄泉。他不顾一切冲入火海救我,二哥心中甚是感激。他也受了伤,妹妹快去瞧瞧他。”

    那日他倒在火海里,眼见一人不顾生死扑到他身前,抱起他便往外冲。即便房梁一根根砸下,那人亦未曾松手,甚至在难以脱身之际,仍紧紧护着他。

    待他看清那人面容,方知竟是萧秋折,那个他一度不看好的妹夫。

    生死关头,萧秋折舍命相救,着实令他动容。

    提及萧秋折,晚青妤眼中又泛起泪光,连连点头:“二哥好生休养,莫要灰心。嫂嫂这些日子担惊受怕,食不下咽,夜不能寐,你且好生安抚她。”

    晚青禾点头,望向一旁的妻子。苏瑶忍不住又落下泪来,轻声道:“我无事,你莫要挂心,好生养伤,瑶儿会一直陪着你。”

    苏瑶少时便倾心于晚青禾,因门第悬殊,一直未曾表露心意。然而,她每日都会偷偷跑去他读书之处,为他做些点心,跟在他身后,甜甜地唤着“青禾哥哥”。

    后来,晚青禾也对她生了情愫,遂向父母禀明,欲娶苏瑶为妻。父母欣然应允,二人不久便成婚,婚后琴瑟和鸣,日子过得甚是美满。

    晚青禾自幼志向远大,重情重义,勤勉刻苦,一心想要凭己之力闯出一番天地。然而,近来却屡遭不顺。

    晚青妤不便多扰二哥休养,便出了房间。

    门外,晚青桁仍在抹泪,许是二哥醒来太过激动,一时难以自持。他年纪尚小,这几年又接连遭遇父兄离世,母亲也未能陪在身边,心中难免悲恸。

    晚青妤走到他身旁,递过一方帕子,柔声安慰:“四弟莫哭了,二哥既已醒来,便是好事。太医说了,只要好生休养,他定能重新站起来的。”

    那日大火突发,房屋倒塌,晚青禾为疏散人群,最后一个往外跑,却未能逃出,被压在废墟之下,双腿尽断。太医说,若要恢复行走,胜算仅有三分。然而,天无绝人之路,晚青妤坚信,二哥终有一日会重新站起。

    晚青桁点了点头,抬手拭去眼角的泪痕。

    晚青妤走到萧秋折养病的房间门前,只见门外守卫森严,方齐与方于僵挺地站着。

    萧秋折此番重伤,对太妃打击甚大。萧秋折的母亲早逝,父亲又总是不管不问。太妃深知,几个孩子中,唯有萧秋折最为勤勉,最能吃苦,也最敬重她。

    在他成年前,太妃久居深宫,鲜少照料他,然而他却极为懂事,时常入宫请安。直至近年,后宫风波平息,她方得以搬入亲王府。在府中,她听闻了许多关于他的往事,大多是他如何吃苦,如何孤苦伶仃,甚至受人欺凌。

    他才华横溢,又知进取,如此优秀之人,却命运多舛,着实令人心疼。太妃总盼着他能过上安稳日子,娶妻生子,享天伦之乐。然而,他仿佛注定与幸福无缘。

    当初娶了晚青妤,二人却分居两地。如今晚青妤好不容易归来,他却为救她的二哥险些丧命。这究竟是福还是劫?

    太妃望着床榻上憔悴的孙儿,眼中泪光闪烁。萧秋折稍有精神,便一遍遍宽慰她,让她莫再忧心。祖孙二人叙话良久,太妃方才起身离去。刚出房门,便见晚青妤立于门外,恭敬行礼。

    晚青妤刚止住的泪水又悄然滑落,太妃轻叹一声,未发一言,转身离去。

    晚青妤拭去泪痕,推门而入。房中弥漫着浓重的药香,桌上摆满了金疮药与各式疗伤之物。

    她轻轻合上门,在门前驻足片刻,见床上之人目光投来,方缓步走近。

    萧秋折见她进来,动了动身子,想要坐起,晚青妤见状,急忙上前阻拦:“别动,太医说了,这伤万万动不得。”

    她走得急,险些被一旁的凳子绊倒。

    萧秋折见她如此紧张,眉梢微动,唇角扬起一抹笑,乖乖躺了回去。

    他的伤势虽不及晚青禾严重,但左臂烧伤,加之火中头部受创,肺部呛入浓烟,方才昏迷不醒。如今醒来,身体已无大碍,只需好生调养手臂的伤势。

    晚青妤见他仍想坐起,便取来一个枕头,轻轻托起他的头垫在身下。

    她见他整只手臂被纱布层层包裹,鼻尖一酸,眼眶又泛起泪光,忍不住嗔道:“你究竟有几条命?明知凶险,还偏要往火里冲。”

    她嘴上这般说,心里却疼的不行。

    萧秋折扯了扯被褥,腾出一点空,拍了拍示意她坐下,低声道:“若我不去救他,他怕是活不成了。”

    “他若活不成,那是他的命数。你又不欠他什么,即便袖手旁观,也无人能怪你。”晚青妤声音微颤,泪水又滑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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