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穆裴轩 本章:第22章

    指挥使周庭随着穆裴之出征去了,卫所大小事宜都压在了卫所方同知和穆裴轩身上,瑞州尚无知州,瑞州之事,韩世卿拿不定主意的,也拿来和穆裴轩商议。

    穆裴轩这些日子忙得脚不沾地,一面忙瑞州之事,一面调度粮草供应穆裴之征讨叛军,事情琐碎繁杂,穆裴轩眉宇间的少年气渐褪,越发显得持重。

    穆裴轩捉住段临舟的手指,他手指是温热的,将养了这许久,段临舟的脸色才好看了几分。穆裴轩搓了搓他的指头,道:“吵醒你了。”

    段临舟轻轻一笑,打了个哈欠,听见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说:“下雨了。”

    穆裴轩凝神听了听,起身下床将半开的窗子关上了,道:“下得不小。”

    段临舟说:“这还是今年的第一场春雨,这场雨下过了,百姓就该开始春耕了。”

    穆裴轩应了声,又倒了杯温水递给段临舟,段临舟就着他的手喝了口,摇头道:“不喝了。”

    穆裴轩便将剩下的半杯一饮而尽,段临舟自病后,穆裴轩一直仔细地照顾他,由原本的生涩,到如今已经很有几分熟稔,论起照顾段临舟,几乎可与流光相比了。

    穆裴轩再次回到床上,二人身躯挨着,段临舟说:“再睡会儿吧。”

    穆裴轩低声道:“你睡。”

    段临舟看着他,说:“睡不着?”

    穆裴轩“嗯”了声,他枕着自己的一条手臂,道:“说不上为什么,有点儿心悸,”他顿了顿,说,“也不知道大哥那边如何了。”

    段临舟安慰道:“前线捷报频传,不用太担心。”

    穆裴轩在被中抓着段临舟的手指,摩挲着细瘦的指头,心中慢慢安定下来,过了一会儿,将段临舟往怀中拉了拉,说:“睡觉吧,纪老大夫说,你该多休息。”

    段临舟笑了声,他那一病后,穆裴轩就将纪老大夫的话奉为圭臬,段临舟要组建闻风院,他虽未拦着,却拨了个周行供他差遣,连带着身契一并送上了。

    周行是穆裴轩心腹,倒是个得力的。

    段临舟没有亲自掌管闻风院,而是将闻风院交给了柳三九。柳三九愣了许久,罕见地露出一点儿无措,低声道,东家怎么能将这么要紧的事交给,交给我?

    段临舟道,正是因为要紧,我才要交给你。

    柳三九怔怔地看着段临舟,半晌,单膝跪在地上,沉声说,三九必不负东家所托。

    段临舟笑了笑,摸了摸三九的脑袋,道,不要因为自己是坤泽就妄自菲薄,画地为牢,我当年就和你说过,你如何,不是天乾坤泽二字能够决定的,能决定你的人生的,只有自己。

    段临舟说,你只管放手去做。

    三九眼睛微红,重重地嗯了声。

    窗外雨声淅沥,屋内烛火长明,段临舟道:“郡王也睡吧。”

    他哄小孩儿一般,轻轻拍着穆裴轩的后背,穆裴轩有点儿难为情,握住他的手腕揣怀里,道:“段老板哄孩子呢?”

    段临舟含糊地笑了声,说:“哄孩子还差几句童谣,可惜不会唱。”

    穆裴轩随口道:“这天底下还有段老板不会的?”

    段临舟哼笑道:“段老板不会做的多了。”

    穆裴轩道:“哦?”

    段临舟一本正经地说:“摘星星月亮不会,让外头的雨停下来也不会,哄我的心肝儿开怀也不成……”

    他声音幽幽的,穆裴轩听他一句心肝儿,耳朵尖都发热,捂住他的嘴巴,掌心大,连带半张脸都盖住了,道:“段老板一张嘴最成。”

    段临舟眼里露出笑意,扒下他的手,意味深长地说,“郡王怎么知道我嘴厉害,都没试过——”

    他眼睛往穆裴轩胯下瞅,穆裴轩被他看得那东西跳了跳,笼罩在心头的阴霾散了个一干二净,目光在段临舟薄红的嘴唇上转了圈儿,想起段临舟孱弱的身子,冷着脸挡住了他的眼睛,说:“且睡你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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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骤雨来得毫无征兆,豆大的雨水噼里啪啦落了下来,夹杂着刺骨的寒意,让人禁不住打哆嗦。

    徐英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抬头望了眼天,这场雨来得太突然了。昨夜本就下了大半夜的雨,五更天时才将止,他和黎越依计划带人摸黑出城,上了乌头岭。泥壤湿润,灌木经雨水冲刷已经焕然一新,匍匐在侧时,尚能闻到泥土和叶子的味道。

    斥候往来频频,将前方周庭和孙青交战的消息传到了他和黎越手中。

    徐英和孙青交过一回手。孙青比想象中的年轻,约莫而立之年,手持一柄陌刀,膂力超绝。徐英惯用枪,甫一和孙青交手,虎口都险些崩裂,那一刀之悍勇无匹,他只在穆裴轩的枪下见过。

    徐英摩挲着自己的右手虎口,血都微微沸了起来。

    陌刀是大梁戍北军惯用的刀刃,北军戍守北境抵御胡人,胡人铁骑精良,为了应对胡人的铁骑,北军专设了一个斩马营。斩马营中士卒皆手持九尺斩马刀,曾创下不少辉煌,徐英记得军中老师谈起北军斩马营时颇为神往。

    只可惜,自宣平侯云储谋反,阖族被杀之后,斩马营威势也大不如前了。

    雨幕迷蒙,徐英望向对座的山头,黎越就领兵潜伏在对面。他回头看了眼隐匿在山头的士卒,深深地吸了口气,清冽的水汽夹杂着刀子似的冷意刮入肺腑,神智都为之一清。这雨来的不是时候,到底是隆冬天,一旦下久了,将士们受不住这样的冷意,手脚都会变得僵硬,甲胄内的衣袍也会变得沉重,不利于冲锋。

    “千户,叛贼朝这边来了!”斥候冒雨而来,低声禀道。

    徐英精神大振,提声道:“兄弟们,都打起精神!叛贼马上就要来了,咱们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他周遭的士卒都狠狠抹了把脸上的雨水,齐声应道:“杀光叛贼!杀光叛贼!”

    不过片刻,轰然一道紫电落下,撕裂浓云翻滚的墨黑苍穹,雷声炸响,徐英若有所觉,纵目看了过去,就见数十骑冲入雨幕,擎旗手所擎军旗已湿,却隐约能看出苍黄的缎面。

    正是刘子异叛军所用的军旗。

    徐英抬起手,道:“弓弩手,准备!”

    他此言一出,身旁百户比了个手势,山峦中潜伏的弓弩手都搭箭张满了弓,只待一声令下,便松弦直取敌人首级。

    风雨飘摇。

    孙青骑在马上,一踏入乌头岭,他就敏锐地自风雨中嗅到了几分凛冽的危险。他和穆裴之在阜州城僵持十余日,双方各有胜败。他此前就略略了解过穆裴之,此人文采斐然,颇有才名,领兵之术却是平平。

    不及穆裴轩少年征战沙场,一战成名。

    孙青原以为很快就能拿下阜州城,没想到,这一战打得比他想得要久。

    孙青提着陌刀,一旁矮石乱木丛里斜插着一块石碑,乌头岭几字被雨水冲刷得格外清晰。

    他抬起头,看着立在长道两旁的山头,冷雨迷人眼,林木矗立,衬着层峦起伏的山势,在这昏暗的骤雨中,如一头蛰伏的巨兽。

    山风过岗,刮着豆大的雨滴打在脸上,隐隐作痛。孙青勒紧缰绳,道:“前行。”

    他治军严明,昔日的乌合之众落在他手中,也被整治得令行禁止,初具正统军队之风。孙青令一下,身后队伍都缓缓朝前而去。

    陡然,箭矢夹杂着密雨,破开冷风疾射而来。

    孙青冷笑一声,挥陌刀劈开几支长箭,沉声道:“擎盾!”

    队伍乱了片刻,却很快在雨中恢复了队列,擎盾的士卒纷纷举盾合成坚实的城墙,咣咣咣的刺耳声,尽都是箭尖刺在盾牌上所发出的尖锐声响。

    平日里无人问津的乌头岭,刹那间在这风雨声中,被两军交锋的厮杀笼罩,冷冽潮湿的雨水中都透着杀机。

    雨下得大,徐英身上的甲胄已经湿透了,弓箭手连连射出长箭,间或滚落巨石,叛军有顶着箭雨摸上来的,已经和边军战至了一处。

    血水飞溅,染红了山地洇开的小水滩,徐英见着摸上来的叛贼越来越多,横枪抬手间就利落地杀了一个叛贼,喝道:“杀!”

    “杀!!”

    应和声四起,声势震耳,须臾间两军就在这小小的乌头岭战成了一团。

    徐英并未恋战,而是直取叛军中的所青而去。孙青一柄陌刀挥得赫赫生风,所过处,不乏尸首分离的士卒。

    轰隆又是一道惊雷,徐英和孙青目光对上,孙青咧嘴一笑,也弃了他人,大步朝徐英冲了过去。徐英握紧长枪,眼神也变得凌厉,擎枪直指孙青命门。

    咣——长枪和陌刀相撞,二人都退了半步,眼中杀意森寒。乌头岭上倒下的士卒越来越多,血水汩汩流淌,汇聚成了小河。徐英和孙青相斗正酣,二人俱是擅战之辈,不发一言,招招都是冲着对方的命去的。

    可到底徐英年纪尚轻,实战不足,足下已经退了三步,双臂隐隐发麻,动作已见迟滞,虎口处已经渗出了血,沿着枪身滑落。

    倏然,孙青虚晃一招,徐英眉心跳了跳,险之又险地就地一滚避过紧随而来的杀招。

    孙青居高临下地说:“小子,你不是我的对手。”

    徐英咽下口齿间的血沫,冷笑道:“兔子尚有搏鹰之力,何况——”他纵身掠近,握枪就朝孙青攻去,“小爷可不是兔子!”

    孙青嗤笑一声,“不知死活。”

    转瞬间,二人又交手了数招,孙青觑中一个间隙正要一刀取面前青年头颅时,猛地脊背发凉,回旋间陌刀一挡,只听当的一声,却是一把长剑。

    持剑的青年盔甲在身,额发湿透了,露出一张清隽的面容,他瞧了眼孙青,手中剑势凌厉,如密网杀意十足地朝孙青逼去。

    不是黎越是谁?

    徐英和黎越相交多载,配合无间,长枪冷剑之下,孙青竟有几分招架不住。

    徐英对黎越说:“你怎么才来?都说了擒贼先擒王。”

    黎越哼笑一声,道:“碰上了几个扎手的。”

    徐英说:“赶紧杀了他,我快冻死了。”

    他嘴唇微微发白,挨得近,黎越闻到了徐英身上的血腥气。

    黎越扫了徐英一眼,猜出徐英大抵受了伤——孙青确非好相与之辈。二人都无意再拖延,攻势更见迅猛,孙青低哼了一声,身上又添新伤,他往远处看了眼,开口道:“你二人也算骁勇,何必为了大梁卖命?不如一起加入义军,他日打下江山,你等也是开国功臣,何愁不能名载史册,富贵满身?”

    徐英重重一枪扫过,嗤道:“痴心妄想,就凭你们也敢觊觎大梁江山?”

    孙青说:“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今日大梁昏君无能,佞臣阉党作乱,百姓民不聊生,我们为何不能揭竿而起?”他架住徐英长枪,眼见长剑刺来,仓促避过,剑锋却已经自臂上划过。

    黎越冷静道:“叛贼就是叛贼,多说无益。”

    孙青在二人攻势之下,越发狼狈,头盔也摔落出去,他眼中浮现几分阴霾,转而攻向受伤的徐英。

    突然,远处骤然响起阵阵马蹄声,徐英和黎越分神看去,却见喊杀声如雷,竟是另一支骑兵。这支骑兵人数颇多,手持利刃,马是健壮的高头大马,他们一加入战圈,顿时惨叫声连连。

    黎越脸色骤变,道:“有埋伏!”

    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孙青盯着二人,微微一笑,振刀道:“留下吧。”

    黎越当机立断,对徐英说:“撤!”

    徐英瞪着那支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骑兵,咬了咬牙,道:“走。”

    二人朝旗兵发令,擎旗将挥动着湿透的旗帜,被突如其来的骑兵冲散的边军兀自仓惶逃窜,须臾间就横尸当场。不知何处飞来的一支弩箭,射穿了擎旗将的喉咙,他晃了晃,倒了下去。

    局势骤转。

    空气里的血腥气越发浓厚,二人夺了马,领着残兵仓促退走。

    孙青却又撵了上来,与之而来的,还有率领骑兵而来的男人。这人生得高大,面上戴着一张玄铁恶鬼面具,手中持一杆寒光熠熠的长枪,朝着黎越就挥了过来。

    黎越抬剑相挡,交过数招,他神情一凛,盯着那戴面具的男人,咬牙道:“叱罗氏——”

    叱罗氏,正是阿勒尔部族昔日的王族姓氏,兵败被擒之后,叱罗氏悉数被押入梁都。

    他们,无论天乾地坤,都本该在梁都囚到死,而绝不该出现在此地。

    那人手中顿了顿,一双眼瞳透着异族的灰,他凉凉一笑,说:“看来你们南军还没有忘记我们。”

    他语气柔和地道:“你们安南侯府的穆小郡王还好吗?”

    徐英直勾勾地盯着他,只听那人道:“多年未见,我来向他讨当年之仇了,”他说,“不如就拿你们的头颅,送给他做见面礼吧。”

    这是徐英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嗅到死亡的气息。

    孙青难缠,这身份莫测,脸覆恶鬼面具之人更是步步杀招。

    徐英咬紧牙根,心道,这次大概是要回不去了,不能都折在这儿——他看了眼身旁的黎越,却对上黎越的眼神,那眼神冷静又决绝,黎越直直地盯着他,说:“回去将叱罗氏逃出京一事告诉郡王。”

    徐英一愣,胯下马却突然吃了一记剑背重拍,黎越喝道:“走!活着回去!”

    话音刚落,兀自冲向了孙青和鬼面人。

    徐英猛地攥住缰绳,下意识地想调转马背,可马吃了痛,已经跃出数丈,他回过头,风雨如寒刀,刮得他眼睛瞬间就红了,“黎越——!”

    黎越杀青,吃第一份

    1

    第32章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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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局混乱,马是战马,吃痛之下发疯一般扬蹄纵了出去,雨又未歇,噼里啪啦打在徐英脸上,他微伏低身子,紧紧攥住缰绳试图制住癫狂的战马。鲜红的血自开裂的虎口渗了出来,徐英恍若未觉,满脑子都是黎越的那个眼神,他慌得要命,手中猛地又用力一拽,马伸直了脖颈,前蹄也扬了起来,可力道太猛,徐英整个人都从马背上摔将了出去。

    乱石纵横,灌木从立,徐英全顾不上身上的伤,手脚并用地自泥泞地里爬起,就踉踉跄跄地朝那匹马跑了过去。

    “千户!”有数十人跟着一道杀了出来,见徐英坠马,都惊惶地翻身下马,上前去扶住徐英。手刚碰上,就被徐英甩开了,他脸颊都是乱石灌木擦蹭出来的血,脸色惨白,滚开!”

    将士见他要上马,当即道:“千户,不能回去!”

    徐英充耳不闻,他一把牵住马,就要翻身上去,那将士正是黎越身边的赵六,大着胆子抓住缰绳,急声道:“徐千户!乌头岭早有埋伏,您一旦回去就是个死啊!”

    徐英冷声道:“松手!”

    说罢,他就上了马,赵六却将缰绳攥得更紧,说:“黎千户舍了命断后才让您出来的,您如今回去,也于事无补,说不定黎千户已经——”

    “闭嘴!”徐英狠声打断他,脑中理智全无,嘶声说,“我不能丢下黎越!我再说一遍,松开手!”

    赵六梗着脖子不动,仰头看着徐英,徐英呼吸变得更加粗重,抬脚踹开那只手,握住缰绳双腿紧紧夹着马腹,却见那数十人都齐齐站了开去,拦住他回去的路,说:“千户,您不能回去送死啊!”

    徐英脸色更是难看,咬牙切齿道:“都滚开,否则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他们正僵持,突然,一个将士叫道:“千户!有人来了……”

    徐英回头看去,就见大队人马正朝这边而来,观对方甲胄,正是边军。为首几骑最快,徐英已经看见了马上的周庭,心中一松,他趁着这一个空隙,驱马自他们头顶一跃而过,直接朝乌头岭而去。

    乌头岭中。

    雨水冰冷,湿透的棉袍沉沉地贴在身上,甲胄也重,压得黎越几乎站不住身体。以他一人之力,对上孙青,殊死一搏尚有几分胜算,可再加上一个对南军恨极了的叱罗王氏,除死无他路。

    意外的,黎越心中很是平静。

    自从军那一日起,他就已经做好了马革裹尸的打算,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他胸口上还挂着黎清替他求的平安符,符是他在黎越头一回出征前,着意在瑞州城外香火最盛的广济寺斋戒三天求的。

    黎越不信神佛,黎清却信得很,虔诚又认真。

    每一回他上战场抑或去剿匪平乱,全须全尾地回去后,黎清都要他陪着一起去广济寺还愿。

    这回他去不成了。

    黎越骑的马双腿已断,血淋淋地躺在乱石丛中,他身上已经不知添了多少伤,孙青和那鬼面人猫戏鼠一般,在他身上留下大大小小的伤口。孙青似乎是觉得无趣,便退在了一旁,看着那鬼面人和黎越相斗。

    咣当——是枪尖和剑锋相撞的声音,黎越失血多,动作也迟缓,枪尖一转,就将他狠狠拍了出去。黎越只觉五脏六腑都震了震,仿佛碎裂了一般,浑身都疼得厉害,手指冰冷不堪,几乎握不住剑,血冲到嗓子眼,又被他生生咽了下去。

    那鬼面人提着枪,轻步踱近,道:“我知道你,”那双眼睛如恶狼一般,透着冰冷的笑意,说,“听说你是穆裴轩的挚友,你说,他要是看了你的头颅,会不会愤怒?”

    黎越吃力地喘着气,看着那鬼面人,嗤笑道:“藏头露尾之辈,你便是杀了我又如何!你叱罗一族已经是丧家之犬,部族没有你们的容身之处,你们就算是逃出了梁都,一辈子也只能这么遮遮掩掩,如过街老鼠一般苟延残喘!”

    鬼面人枪尖一顿,冷笑道:“可今日的手下败将,是你们。”

    “今日死的是你们,不日,我们就将兵临瑞州,什么安南侯府,什么南军,”鬼面人阴恻恻道,“都将不复存在!”

    黎越轻声说:“是吗?”

    “你以为勾结叛贼,他们就能容下你一个异族?”黎越眼神露出讥讽,嘲道,“不过是利用你做个马前卒罢了,真可怜啊,曾经煊赫一时的部族王室,竟沦为梁人走狗。”

    他这话说得诛心,颇有挑拨离间之意,就连孙青都看了他一眼,鬼面人登时怒不可遏,就在这时,黎越却提剑纵身而起,直朝鬼面人扑了过去。剑势锐不可当,杀意凛冽,直指他脖颈。鬼面人未料到他还有反抗之力,脊背都是一凉,握枪相挡之下,剑尖已经逼近。

    千钧一发之际,斜斜杀出一柄斩马刀挥下挡住剑势,狭长刀身一荡,一条手臂直接飞将了出去。

    长剑落地。

    枪尖也自黎越胸膛一穿而过。

    刹那间,黎越来不及感知到痛,恍惚里竟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黎越——”幻觉一般,他偏头看了眼,竟隐约看见徐英去而复返,黎越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这个傻子。

    徐英看着枪尖穿过黎越胸口时,脑子登时一片空白,几欲疯狂。他身后是急急赶来的周庭和所率援军,孙青眯起眼睛,对鬼面人道:“走。”

    鬼面人心有不甘,却也不是恋战之时,不再纠缠,翻身上了自己的马,抽身而去。

    徐英抖着手下了马,腿一软,险些跌倒,他看着血人似的黎越,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跪了下去将黎越抱起,“黎越,黎越——”

    “军医呢,叫军医!”

    他六神无主,眼睛通红,“黎越……”

    黎越浑身都是伤,脸色白得吓人,有那么一瞬间,徐英几乎觉得黎越已经死了。

    黎越艰难地吐出一口气,说:“……蠢货,回来做什么?以后别这么意气用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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