泷应不放心道，“他可信吗？”
墨芩喝着茶：“能用就行。”
茶还没喝完，就感受到结界有动静。
泷应显然也感受到了，他眉头微蹙，转头看向墨芩。
墨芩将茶往桌上一放，抬手抚了抚衣袖。
“今天的客还真是多啊，我们去看看？”
泷应跟着墨芩，站起身朝着动静传来的方向看去，“是他们？”
墨芩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她的语气里带着点兴奋，“这么晚才来。走，去看看仙帝给我们准备了什么惊喜。”
“嗯。”
第821章
墨芩跟泷应来到结界边缘，就看到外头站着几个仙，他们穿得很正式，显然是有组织的那种。
那几个仙站在结界外，看着眼前的结界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看到墨芩出来，他们立刻打起了精神，站直身体，友好又不让人觉得殷切。
站在最中间的仙朝着墨芩行礼，礼数周全道:
“见过墨仙子。”
墨芩一个仙都不认识，甚至都没打开结界放他们进来。
双方隔着结界，可谓是一点面子都没对方。
那些仙受到这样的冷遇，心里也有些不舒服，他们毕竟是仙帝派来的。
他们实在是不明白，仙帝为什么要对一个杀了那么多仙的家伙这么好的态度，派他们来示好。
听说墨芩的修为很高，已经高到让仙帝都忌惮了吗？
他们很怀疑。
墨芩只当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谁派你们来的？”
中间的仙显然在这些仙中地位最高，他继续道：
“小仙是仙帝派来的。至于是怎么知道仙子在此处，仙帝是仙界之主，自然有他的法子。”
“仙帝有重要的旨意传达给你，特命本仙前来。”
说着，意有所指地看了看眼前的结界，提醒墨芩该将眼前的结界撤掉，接待他们。
他们的硬气的态度让墨芩一愣。仙帝原来这么自信，居然还大摇大摆派人来给她传旨，真当自己是仙界之主了。
“旨意？”墨芩吐字缓慢，似乎不理解这个词的意思。
泷应脸色沉沉地盯着他们，像随时都会对他们动手似的。
来传旨的几个仙顿时感到一种不安，不过这也只是一瞬，他们挺直脊背，端住了气势。
有什么好怕的，他们可是来传达仙帝的旨意的，他们现在代表的就是仙帝！
“是的，还不快撤了结界，出来接旨！”
墨芩看了眼泷应，脸上带了些笑意，“结界安全。”
安全？
谁比较安全？
那几个仙觉得这话有些不对，但他们俨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我们不会对你们出手的！若是仙帝想要对你们做什么，现在来的就不是我们，而是天兵天将了。”
“是吗，那我还得谢谢他？”墨芩抬手撤掉了结界。
那些仙见此，松了一口气，同时心里也更加轻视起眼前的这个仙来。
也不怎么样嘛。
中
间的那个仙才刚刚将仙帝的旨拿出来，就直接被一股气压压得跪倒在地上，同时那卷金灿灿的仙帝旨意滚落出去。
方才还挺直的脊背完全直不起，他们直接趴倒在地上，抬头就看到方才站在墨芩一旁的男仙走出了结界。
方才显然就是他动的手。
一直发话的仙既怒又怕地看着墨芩，质问：
“呃......墨芩，你这是做什么！是要与仙帝为敌嘛？”
墨芩挥了挥手，滚落在地的卷轴飞到墨芩面前展开，一行行浅金色的字出现在眼前。
很普通的一道旨，中规中矩的用词，说是要封墨芩一个称号。
再一挥手，卷轴闭合，稳稳漂浮在半空中。
墨芩问：“仙帝还让你们带什么来了？”
“没，没有。”那几个仙说话已经有些结巴了，想到那些被墨芩杀掉的那些仙，他们硬气不起来了。
泷应问墨芩：“要杀了他们吗？”
墨芩扫了眼躺在地上的狼狈不已的仙。
跟之前同他们说话时的眼神没什么不同，但从这个仰视的角度来看，却莫名让他们胆寒。
“将他们丢出去。”不过是来传旨的，态度差了点，没必要取他们的命。
她只是想找参与了那件事的仙清算。
泷应看了一下那几个瑟瑟发抖的仙，点了下头。
泷应的速度很快，也不用将他们一个个往丢，直接捏个法决，将他们给弄出去。
回到住所。
泷应看着摊开放在桌上的卷轴，上面表达的意思是让他忍不住冷笑。
“他当仙帝太久，已经掂量不清自己了？”
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封号，就想抵消掉他们当年做的事？
起初没看到内容的时候，墨芩还真的这么怀疑过，但看到内容，她就觉得仙帝想要传达的，不是这上面的内容。
就算是最愚蠢的家伙，也不会这么天真。
所以她将这个东西带回来。
见墨芩对那卷轴有兴趣，泷应疑惑道：“这卷轴有问题？”
这话才刚落，就见墨芩直接划烂了它。
上面的字从里面飘出来，汇聚到空中，重新排列组合，变成了另外一则信息。
这不再是一道旨意，更像是一封信件。
仍旧是求和的意思。
但这个可比刚才的有诚意多了。
仙帝的主要意思是说当年的事他也很抱歉，当年他并没有现在的权力，也无法改变那些仙的决定。
当年墨芩已经杀了那么多仙，恩怨早就在几百年前了结，至于几个小辈偷偷潜入小世界的事，是他的疏忽。
他愿意将罪魁祸首交出来任凭她处置，只要墨芩能揭过这件事。
同时还会为墨芩正名，若是墨芩还有其他的要求，也都可以商量。
......
泷应第一个就不同意，现在是怕场面控制不住，才想出这样的法子，放弃几个徒孙来求全。
等到时候他们缓过来，有能力对付他们了，就会毫不犹豫地朝他们开刀。
但墨芩将这东西拿回来，显然是有别的打算。
泷应问：“你打算怎么做？”
那些字已经消散在空中。
墨芩的话出乎泷应的意料，“不是要谈条件吗？当然得约出来见一面。”
“你要跟仙帝见面？”
这实在是太危险了，谁知道这是不是仙帝设下的陷阱。
泷应不赞同墨芩的想法。
“我觉得这不妥。你想要......我们跟妖族联手也好过跟仙帝周旋。”
直接打上去，管他是妖还是仙。
只要找到法则，找到他们当年对黎砞做过什么，就够了。
墨芩：“我们定地点，让他过来赴约。”
泷应怀疑：“仙帝会同意？”
他们回来之后，就没见过仙帝现身过，一直都躲在仙宫里。
可见他是个贪生怕死的。
现在约他出来，他能出来？
墨芩已经开始抬手写讯息，“不同意，那就没办法了。这可是我愿意同意和解的第一步呢。”
第822章
和解是不可能和解的。
当年参与的仙得全部死掉才能罢休。
泷应听墨芩这么说，放心了些许，但又莫名有些吃味。
“若现在出问题的是我，你也会这样吗？”
墨芩手上的动作一顿，转头看向泷应，戏谑道：
“如不你试试？”
“也让我知道知道。”
泷应顿时不说话了，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他说了蠢话。
墨芩回来的第一件事不就是去找那些进小世界偷他气运的仙吗？
那些名单上的仙，现在已经被杀了的差不多了。
若不是他不重要，墨芩就不用这样做。
即使心里能想到这些，泷应还是觉得不高兴。
明明在小世界里他们都已经那么亲近了，可现在......他不奢望能跟小世界里一样，但也应该更加亲密，而不是现在这样。
泷应吸了一口气，将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
“我只是随口问问，你不要放在心上。”
墨芩已经写完了那封邀约的讯息，灵气化为一只小巧的鸟，朝着天宫的方向飞去。
她打趣道：“我要是不放在心上，恐怕你就会放在心上了。”
泷应一顿，眼神从墨芩的脸上划过，然后又垂落。
明明是哄他的话，却让他心中更加酸楚。
她明明什么都知道，但还是对他视而不见。这比墨芩不知道的忽视更让他委屈。
墨芩收起了那点玩笑的心思，郑重道：
“泷应，对不起。等这件事结束，才会有答案。”
前半句让泷应的心咯噔一下，直到说完，他的心才慢慢放下。
很可笑。若是墨芩现在说，她已经决定要去当仙帝，掌控法则，并且拒绝他，告诉他，跟他之间没有可能，他会怎么做？
答案显而易见，他还是没办法放下。
感情是很主观的事，是他的事，并不会因为墨芩接受他与否而发生改变。
“嗯，我知道。你上次不是说过吗，我记得。”那么久过去，也不差这一点时间。
泷应说完，立刻转移了话题。
“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
讨论完接下来的行动，泷应就去做其他事了。
墨芩轻叹了口气，她闭了闭眼，静下来的时候，便能隐约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她。
那吸引来自于天宫的方向。
法则可以说是一种完全理性的东西，掌控法则，法则必然也会影响到掌控法则的仙。
对于本来感情淡薄的她来说，若是再接受法则的驱使，会变成什么样。
等级高的法器都能多多少少影响到使用者，更别说是一部分法则了。对驱使者会产生多少影响，墨芩不知道。
法则会淡化情感，但并不能消除贪欲。相反，过大的能力还会滋生和壮大欲念。
这也是为什么即使已经成为仙帝，还是会有贪念。
这是她的使命吗？她不知道。
这她不感兴趣的使命，又是否可以逃脱，她亦不确定。
至少现在来看，她还是一步步地朝着那个方向前进。
黎砞从门口探出一个脑袋，看到坐在院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墨芩。
他慢吞吞走过来，蹭到墨芩身边，抓住墨芩的袖子，继而慢慢抓住她的胳膊。
“姐姐，你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若是让你觉得高兴的话，那就放弃好了。”
放弃就好。
“我能有什么烦心事。”墨芩看向黎砞，目光柔和，“最近修炼感觉怎么样？”
黎砞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墨芩，脆生生说:“挺好的。”
其实在当时墨芩还没有恢复记忆的时候，黎砞修为出问题的事就已经有了端倪。
那时候，他们都觉得自己是因为黎砞太过懒惰。当然懒惰也是一部分原因。
墨芩手指搭上黎砞的眉心一探。
她声音带了点怒意，“黎砞，不要说谎。”
黎砞只看着墨芩，并不说话：“......”
-
去找墨芩传旨的那几个仙回到天宫，立刻就委屈地扑到仙帝面前告状了。